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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既然定了招人, 林春燕就想着是張貼一下招人的公告,從附近村子裏面選上人過來幫忙。
趙官人看到了,只說這樣麻煩的很, 有個什麽事情的話, 就不能來上工了, 倒不如從中人手上買上一兩個人。
“如今北面受了災, 附近有不少流民偷偷跑過來,好多人都自賣自身, 只求能吃口飽飯。”
來林春燕這裏幹活, 不說別的, 最起碼能衣食無憂, 也算是給了人一條生路, 比賣到那腌臜的地方好上太多。
林春燕卻對這種事情非常的抵觸,她不想人像個商品一樣,是可以被賣來賣去, 甚至可以随手丢棄的。
張大娘他們都十分的不理解,“這世道不就是這樣, 難不成還有不随便買賣了人去的地方?”
哪怕活得好好的,在自個家裏面,也有可能像王英娘一樣,被賣去給李員外那樣的人當小娘子。
這事找誰說理去。
林春燕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總不能說還真有這樣的地方, 只不過他們都沒生在好時候。
“反正我不願意買了人來,這事慢慢找着,總能找到合心意的。”
抽了空, 林春燕就去那鋪子打掃一番,宋大娘和宋大爺也是盡心的很, 幫着她裏裏外外的都清洗幹淨。
面包窯找方相公來幫着做好了,如今他有了這手藝,也是忙得很,可林春燕找他來,二話不說就放下了手頭的活,倒讓林春燕有些過意不去。
第一爐,林春燕就打算先做了豬肉脯來。
自打她學會做飯之後,每次第一次用廚具的時候,都要先祭祭火。
面包窯也不例外,第一爐烤得怎麽樣,烤的是什麽,格外的重要。
這豬肉脯做起來有些麻煩,豬肉先得剁碎了,先腌制起來,在平鋪在油紙上面,用擀面杖把這層豬肉擀得薄薄的。
宋大爺在旁邊幫着燒火,看林春燕光拿豬肉餡就剁了半天,只在那裏搖頭。
“為了口吃的,倒真是花不少力氣。”
林春燕就笑,好脾氣的解釋,“人活着不就是為了這口吃的嗎,還有心情折騰吃的,總歸是開心的。”
宋大爺想了想,也覺得林春燕這句話在理。
把這擀的薄薄的豬肉脯放在面包窯裏先烤上半炷香的時間,再拿出來刷上一層蜂蜜。
只可惜,她的蜂蜜又見底了。
林春燕就随手問旁邊的宋大娘,“不知道咱們這邊可有養蜂的?”
要不是實在不會,林春燕都想去養蜂蜜了。
宋大娘還真知道一人,“就是我們村子的,大家都叫他二傻子,平日裏做事總是一根筋,打他小的時候開始,蜜蜂就不會咬他。”
因着這個,他總去山裏找了蜂蜜回來,哥嫂哪怕不願意養他,也看在那蜂蜜的份上,對他多了幾分寬容。
林春燕眼睛一亮,這豈不就是天賦異禀,竟然還有蜜蜂不願意咬的人,要是真的養起蜜蜂來,那豈不就是占了大便宜。
她就托了宋大娘去幫着問一問,這人可願意來幫着養蜂。
宋大娘如今也是有幹勁的很,她和宋大爺商量了,就在他們這鋪子的門口擺上一攤子,重新賣了他們的茶水。
雖然兒女都不在身邊了,可總覺得,把日子過好了,娟兒他們也就不會再惦記。
林春燕之前說的那道小門已經砌好了,并不是很大,林春燕也沒想着讓人通過,只想着在這裏擺了桌子,上面放了提前炒好的菜,誰要是想帶走,直接拿着食盒過來就成,根本就不用等着。
宋大娘看着眼前的這一切,覺得家裏都多了幾分生氣。
很快,院子裏都飄來了豬肉脯的香味,宋大爺正在幫着訂東西,聞到之後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這幾天,林春燕回去的時候路過他們這裏,總會留下一些攤子上賣的東西,或者是肉夾馍,或者是兩大碗面條,有時候還是那精細的點心,只把他們兩個養的有氣色很多。
林桃紅原本在外面挂竹簾子,聞到了香味,也顧不上再幹活,直接跑了進來。
“大姐,那豬肉脯可是好了?”
林春燕點點頭,遞給她一塊,“你先嘗嘗。”
宋大爺已經吃起來,這豬肉脯上面放了好些個芝麻,紅色白色配在一起十分好看,咬在嘴裏,入口先是一陣甜滋滋的味道,接着就是那肉的香味,十分的勁道有力。
“真有嚼勁,不枉剛才費了那樣的力氣。”宋大爺的牙口比較好,一點也不受難為,這個豬肉脯越嚼越香,吃完了這一塊,就想讓人去拿下一塊。
宋大娘白他一眼,“剛才在那裏說着風涼話,如今吃起來倒是利索的很,也不嫌害臊。”
宋大爺打了幾聲哈哈,“下次再做這雞豬肉脯的時候,只管找了我來剁這餡兒,再不像今個這樣吃白飯。”
林桃紅也在旁邊吃了好幾塊才停下,邊吃邊去看面包窯裏的下一鍋,“可是還有?”
要是有的話,她還想再吃一些。
且今天張大娘沒跟着過來,要是她來的話,肯定要說她吃的太多了,唠叨個沒完。
林春燕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說,“我做了不少,你只管放開肚子吃吧。”
這段時間,林桃紅倒是表現的不錯,就連她要去買鋪子,她也把錢全拿了出來,甚至連過年的時候買的丁香耳環也一并給了林春燕。
雖然偶爾有些不着調,但如今對林春燕是真的沒話說。
回去之後,林春燕又把豬肉脯給大家分了,王英娘邊吃邊說,“這東西看起來就容易保存,倒是可以賣到遠一點的地方。”
天氣冷的時候還好說,這馬上就要熱了,要是再往外賣的話,就不那麽容易了。
林春燕點點頭,想起來容易保存的火腿這些,“抽了空也要做出來。”
林桃紅張着嘴,在那裏看着林春燕和王英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以後的安排,只不知道該如何插嘴。
“這麽好吃的東西,安心吃着就是,怎地還要想那麽多。”她只能小聲的抱怨幾句,又去拉了林春燕的胳膊,和她歪纏在一塊。
張大娘挖好坑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裏嘟囔了幾句話,瞧見林春燕回來了,吓了一大跳。
林春燕眯着眼睛,“娘,你剛剛是不是罵我了,要不然怎麽看到我就這樣害怕。”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就想乍一乍張大娘,誰知張大娘的臉色還真的變了。
“我,我怎麽可能會罵你!就是說這挖坑實在是太難了些,弄得渾身都是土。”
這邊都搬了好幾戶人家,可林春燕還執意要挖那地窖,張大娘又說不過她,只能不情不願的去挖坑。
林春燕還像以前一樣,每次都給張大娘規定任務,說了要挖多少就是要挖多少。
挖了這麽長時間,那地窖也有一間小屋子那麽大,只是還沒有和後山挖通。
林春燕把豬肉脯遞過去,“既然這樣,咱們每天都少挖一些。”
張大娘聽了個開頭,剛有些希冀,聽了還是要挖的話,就忍不住垂頭喪氣起來。
林春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還以為挖了這麽多次之後,娘也能适應一些呢。”
張大娘撇撇嘴,再想不到這幹活還能适應。
不過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林春燕他們也是天天去地下室挖呢。
接過那豬肉脯之後,張大娘用力咬了一口,再嘗到豬肉脯上面甜滋滋香噴噴的味道之後,才總算覺得舒服了起來。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林桃紅就說,“我們剛才去地窖裏看了,之前冬天時候放的冰,如今已經化了不少,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到夏天的時候用。”
大戶人家都有儲冰的習慣,林春燕打聽了一圈,發現他們也都是在冬天的時候,把冰放在現窖裏儲存起來,她也就依法炮制了一番。
誰能想到,這才到了春天,那冰就有了融化的痕跡。
張大娘邊吃着豬肉脯邊下去看了看,回來就說,“不過是邊緣的地方化了一點,還有那麽多冰呢,肯定能留到夏天。”
如今地窖裏,因為有這麽多的冰在,倒是有些像冰箱,普通的東西放裏面能比外面多存放上幾天的時間。
不過,林春燕存這些冰,主要是為了能在夏天的時候喝上冰冰涼涼的飲子。
張大娘又問起林春燕招人的事情,“可是有人過來?”
林春燕點了頭,“還真有兩個,不過歲數都不太大,看起來身板太瘦削了些。”
而且這兩個人一來到店裏,眼珠子就滴溜溜的亂轉,讓人看了有幾分不喜。
“這夥計倒是不愁找,時不時就有人過來,就是那賬房先生,可是有人過來了?”
林春燕也在發愁這件事情,聞言就嘆了口氣,“哪裏有人過來,我還去問了黃掌櫃,想讓他幫着找個人。”
黃掌櫃倒是仗義的很,說他們要是開了張,還是沒找到合适的人的話,就得把他們茶樓裏的掌櫃借過去用上幾天。
林春燕倒是沒用,想着實在找不到賬房先生,就自個兒上。
誰知沒多久,溫夫子和餘夫子竟然帶了人來,一問之下,這段夫子竟然還是個秀才,想來他們這裏當個賬房先生。
原說那天他們買了韭菜餅之後,兩個夫子也不坐那轎子,慢悠悠的往山上去,到了寺廟的時候已然快天黑。
段夫子猛的見他們過來,被吓了一大跳,趕緊把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可溫夫子和餘夫子還是看見了。
桌子上,不過只有兩個芋頭,連個雜面饅頭都見不着。
段夫子的臉上有幾分窘迫,收起來之後才若無其事的問他們,“怎麽突然過來了?難不成書院又放假了?”
“自然是沒有,看看你有沒有餓死。”餘夫子的話不中聽,可卻老老實實的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段夫子的目光就随着他的動作也放在了那堆東西,見一些油紙包裹着鼓囊囊的一堆東西,剛想問這是什麽,鼻尖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
這是肉的味道。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但是段夫子絕對不會聞錯,他的肚子在這時候不争氣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雖然在寺廟裏有吃有喝,可段夫子也不想做那種白吃白喝的人,自己開墾的田地,也要學了那歸隐的大儒,與鄉野為伴,不為五鬥米折腰。
可偏偏,他并不是個種地的好手,一年到頭來也收不上幾鬥米。
為了這事,家裏人都快和他鬧翻了,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麽不去當個私塾先生,哪怕不科考了,也能補貼家用。
那聲咕嚕嚕的聲音自然讓餘夫子聽到了,他哼了一聲,故意當着段夫子的面把那些東西打開。
雖然熱氣有些散了,可是一打開,飄出來的香味更加的讓人垂涎三尺,恨不得現在就吃了去。
溫夫子在一旁笑盈盈的說,“段兄,這都是碼頭上一攤子上賣的吃食,在咱們鎮上可是紅火的很,做出來的滋味也甚是美。”
段夫子自然看出了餘夫子和溫夫子眼中的打趣,哪怕肚子早就餓的不行,他卻要梗着脖子搖頭,“不過只是些吃食,我等豈能被蠱惑。”
溫夫子聽了這話,有意無意的看見了餘夫子,“這話怎麽聽得如此耳熟,也不知是從誰的嘴裏聽到過,瞧我這記性,竟然忘得幹幹淨淨。”
餘夫子想到之前他說的那些話,臉上不僅也是一紅,看着段夫子就像是看着曾經的自己。
都是那樣的天真和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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