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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周自衡翻身下床,順手拿起了床邊放着的劍,又抄起來牆上挂着的鬥笠,然後叮囑徐清麥:“你別出去,在這裏等着。”
聽聲音應該不是有賊人。
徐清麥肯定是想出去的,不過看了看還在床上睡着的周天涯,只能按壓下心裏的焦慮,擔憂的叮囑他:“那你小心點兒。”
周自衡點點頭,迅速的打開了艙門,一瞬間風聲挾帶着雨水撲面而來。
關上門後,立刻又恢複了安靜,仿佛內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徐清麥想了想,下床來到窗戶邊,果然,這邊還能看到一些些甲板的情況,她開了一條小小的縫,用手拉着朝外看去。
甲板上,風雨交加。
薛大正在和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那男人就是之前那位衣着華麗的陰沉男子。而另一邊,薛嫂子正試圖從那個駝背的老妪手上将那個被裝進麻袋裏的小姑娘給搶過來。
薛大之前受周自衡之命盯着這陰沉男子,但前幾日他都沒有發現什麽不對,便也在想自家郎君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了。今晚風大雨大,他擔心船會出什麽事情,便睡得比較警醒。結果下半夜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的船艙門吱呀一聲,似乎打開了。
他一下子警覺了起來。這麽大的雨,有誰還會出房間門?
薛大悄悄的打開門一看,卻發現正是那個駝背的老妪,她的手裏抱着一個麻袋,而那個陰沉男子跟在她的身後。
麻袋……而且那個麻袋的大小……薛大心裏泛起了疑窦,還不待他想明白,那老妪沒站穩,颠了一下,麻袋口沒紮好,竟然露出了一雙穿着繡花鞋子的小腳來。
薛大瞳孔大睜,是那個小姑娘!
他們把人裝在麻袋裏大雨天扛到外面去是想要幹什麽?薛大心中一緊,立刻跟了上去。
薛嫂子本來也醒着,看到自己丈夫起床,便也披着衣服出來了:“披上蓑衣,外面雨大呢。”
薛大扔下一句:“來不及了,要出事了。”
他快速的朝前跑,到甲板上的時候正好看到那男子從老妪的手中接過那個麻袋,然後左看看右看看,就想要把那麻袋給扔到水裏面去。
“你們要幹什麽!”薛大怒吼了一聲,想也不想的沖了過去,将那陰沉男子一把撲倒在地,那個裝着小姑娘的麻袋也随之滾落在甲板上。
那駝背的老妪立刻将那麻袋給拖了過去,使出渾身的力氣往船舷的方向拖。
薛嫂子沒想到自己跟來會看到這樣的場景,驚惶了一秒後立刻也沖了上去,想要将麻袋從那老妪手裏搶回來,然後開始尖叫起來:
“來人吶!快來人吶!殺人了!他們想要把這孩子扔到水裏去!”
不過,風雨的聲音有些大,她的聲音很快就被雨水噼裏啪啦砸落在甲板上的響動給吞沒。
薛大手上是有功夫的,而那個陰沉男子顯然是個弱雞,被他壓住然後用膝蓋狠狠地向上頂了兩記之後就直接抱着肚子在那兒痛苦的哼哼了。
薛大趕緊到另一邊去幫助自己妻子搶那個麻袋,眼看就快要到手了,船只忽然在風浪裏搖晃了一下,所有人都沒站住直接摔倒在地然後朝着江面的方向滑去。
那個麻袋滑在最前面,薛大一只手抓住小姑娘露在外面的兩只腳,但船只晃得太厲害,兩個人徑直從欄杆上方跌落了下去。
“薛大!”按住老妪的薛嫂子整顆心幾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厲聲尖叫起來,“救命啊!”
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手穩穩的抓住了薛大的手,是楊思魯。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将薛大往上拉,薛嫂子匆匆爬起來想要去拉薛大另一邊的手,但已經趕過來了的周自衡和船只的護衛快她一步。
幾個人齊心協力,将薛大拉了上來。
薛嫂子這才身體一松,放下了心。
薛大手裏還抱着那小姑娘,他跌在甲板上喘着粗氣,指着那對主仆道:“郎君,他們想要将這小姑娘給扔下去!”
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多,披着蓑衣匆匆而至的管事道:“諸位不要在這裏淋雨了,去船艙吧。”
所有人又都跟着他去了一個寬闊的用來待客的艙房,護衛們散去,而船上好奇的賓客們都擠在了這裏,甚至還包括屁股還有點傷,走路一瘸一拐的許昂。
徐清麥也下來了,阿軟被驚醒,和劉若賢去了房間照顧周天涯。
那陰沉男子一直抱着肚子在那兒哎喲,哎喲的叫喊,而那老妪渾身濕透,将整個人緊緊的蜷縮起來,一句話也不吭。
管事薄怒道:“易郎君,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們張家一個解釋!”
這位易郎君是通過張家的一位遠親拿到的帖子,據說是越州一個小士族之子,卻沒想到他卻在船上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徐清麥忍不住道:“管事,不如讓我先看看那個小姑娘的情況再說吧。”
管事忙道:“那就勞煩徐娘子了。”
徐清麥和薛嫂子将麻袋解開,然後小心的往上推開,逐漸露出了裏面小姑娘的真容。這是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姑娘,雖然緊閉着雙眼但是能看出來是個小美人胚子。只是她現在似乎情況很不好,毫無知覺,而且臉色發白,雙頰卻有着明顯的潮紅。
許昂在一旁重重吸了口氣:“不會是死了吧?”
徐清麥心裏咯噔一聲,如果這孩子真是易郎君拐來的,那還真說不準……
那易郎君忽然狂笑起來,整個人狀似癫狂:“死了!她死了!她得了肺熱……我知道,我見過這種病……她活不了了!”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瘋子。
周自衡看向徐清麥。
徐清麥将手伸到小姑娘的鼻子下,又感受了一些她的心跳以及脈搏,斬釘截鐵的道:“沒死,只是氣息過于微弱而已。”
易郎君的哭聲戛然而止。
徐清麥心裏燃着怒火,對薛嫂子道:“你先去換衣服,濕衣服穿久了不好,然後讓若賢拿兩條幹淨的毛巾下來,再帶兩套衣服。”
不管怎麽樣,先把小姑娘身上全濕的衣服換下來,讓她渾身暖和起來再說。
薛嫂子趕緊應下,先去了三樓。
徐清麥拿起小姑娘瘦弱的手,給她切起脈來。
周自衡冷着臉,看向那易郎君:“如今之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易郎君,這個小姑娘真的是你的妹妹嗎?因為自己的妹妹死了就要把她扔到船下去?”
易郎君垂下眼,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我并不是想要把她扔下去,我只是……”
他支吾了半天,卻因為過于倉促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麽好的理由。
“你騙誰呢!”許昂大叫起來,“你不想着把她給扔到水裏你把她紮麻袋裏?把他扭送到官府去,上刑!看他講不講實話!”
其餘人也都冷笑起來。
那兩位僧侶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如果去官府,貧僧願意前往作證。”
許昂看了一眼周自衡,有些看他不順眼,但也嘟囔了一句:“我也願意。”
這時候,徐清麥站了起來,周自衡轉過身去問她:“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她。
徐清麥面色有些凝重,搖了搖頭:“不太好,呼吸微弱,發高燒,咽喉紅腫,舌苔白,而且脈象也有點奇怪,高度懷疑是肺炎。”
兒童肺炎,來勢洶洶,不是什麽小病。
管事懸着一顆心問:“能治嗎?”
他可不想這船上出人命。
“只能盡量試試。”徐清麥也不敢打包票。
這時候劉若賢已經抱着毛巾和臨時找的幾件衣服匆匆趕過來了,徐清麥接過來。管事連忙指了指裏面的小房間,讓她們把那孩子抱進去先換衣服,又讓下人去煮了姜湯來。
周自衡将頭轉向那易郎君,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小姑娘不知是你從哪裏綁來,結果因為她生病了,你們覺得帶着她是個累贅,便想把她扔到水裏,一了百了,是不是?”
人販子這樣的惡行惡事,後世的案卷與電影裏常見。
可能被他說中了,易郎君一改之前的瘋狂,開始采取閉口不語的策略,一句話也不說,向那沉默的老妪看齊。
管事重重的哼了一聲:“既如此,那明日靠岸洛陽後,便只能将你移交給官府了。”
這時候,忽然聽得內室傳來一陣短促而驚訝的尖叫聲。
周自衡立刻掠了過去:“怎麽了?”
“別進來!”徐清麥喝止他,“沒什麽事。”
周自衡狐疑的在門前止住腳步,房間裏發生了什麽?
“哈哈哈哈!”原本沉默不語的易郎君似乎想到了什麽,發出一陣奇怪的大笑,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狠狠的道,“沒想到吧?她是個怪物!
“她就是個小怪物!
“她長了一條尾巴!”
場中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內室裏,徐清麥看着從那小姑娘的骶尾部上突兀長出來的那條大概六七厘米的“小尾巴”,嘆了口氣,神色複雜。
劉若賢捂着嘴,剛才那聲驚呼便是她發出來的。
她們剛才替這個小女孩換衣服,擦拭身體,待把她翻過來後一眼就發現了她的這條小尾巴。
徐清麥自然知道這不過是贅生物,或者返祖現象,很少見。但想也知道,這種現象在古代恐怕會被視為某種奇觀甚至是不詳。所以剛才她反應過來易郎君要講什麽,本來想讓周自衡讓他住嘴的,結果還是慢了一步。
易郎君環視一下衆人驚訝與嫌棄、厭惡、好奇交織在一起的表情,嘴角翹了起來,語氣惡毒的道:“這樣的一個小怪物,難道不應該被扔到水裏溺死嗎?!
“怪物!她本來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間!”
大家被這個忽如其來的轉折給沖擊到了,一時半會兒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許昂啧啧兩聲,好奇的朝內室張望,恨不得自己有透視眼:“這世界上真有長尾巴的人啊?”
“她不是人,是小怪物。”易郎君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樣,陰沉的聲音嘶嘶作響,糾正他的話。
周自衡挑起眉,剛想要讓他別在這兒帶節奏為自己脫身,便看到徐清麥從內室跨步走到了他面前,俯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她不是怪物,只是生病了。只要做個簡單的切除術,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易郎君瞪着她:“正常人會長尾巴嗎?”
“天生異相罷了。”徐清麥面色不改,“倉颉造字,古傳倉颉有四目,乃重瞳之相,難道你的意思是倉颉也是怪物?”
她又朝着那兩位僧侶指了指,道:“相傳佛祖雙耳垂肩,也與正常人不一般,難道你覺得佛祖也是怪物?”
“阿彌陀佛。”兩位僧侶忙道,“佛祖有三十二相,皆與凡人不同。”
徐清麥抱歉的朝他們笑了笑。
易郎君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要朝着徐清麥沖過去但很快就被兩邊的護衛又給箍住了:“你颠倒黑白……”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自衡用劍柄給壓住了臉頰,再也不能開口。
“給我老實點兒!”周自衡冷冷的道,然後轉向管事,“既然他謀殺那小姑娘在前,而且可能還涉及到拍花子,還是等明日就扭送他去洛陽城裏吧。”
“哎,哎。”管事連忙應下,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望了一眼易郎君,不屑的道,“徐娘子可是神醫,她說那女童是生病了那自然就是生病了,輪得到你在這裏吵鬧?”又示意兩邊的護衛先将他拉下去,等明日讓官府再來定奪。
這時候,圍觀的許昂的祖母忽然驚喜的道:“徐娘子?可是在姑蘇為人金針撥障的徐娘子?”
徐清麥一愣:“的确是。”
許老太太哎呦一聲,一臉欣喜:“老身在姑蘇的親友寫信來,提到了徐娘子的醫術,說是當世女菩薩。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年輕。”
這樣的神醫,可要交好交好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求助人家。
于是,許昂就看到自家祖母忽然對徐清麥變得熱情了起來。他心下委屈:祖母,您上次明明說這女子一看就不貞靜,肯定不是好人家出身。
徐清麥與她敷衍幾句,然後便以要去照顧小姑娘為由去了內室。老太太之前遇到的時候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現在卻變得這麽熱情,她有點消受不了,簡直是落荒而逃。
易郎君和那老妪被護衛捆綁住,扔到了角落,準備明日一早就去洛陽。大家也都散了,只有周家人留了下來。
“要不先放到我們房間去吧,那邊還有一張榻。”周自衡沉吟道。
徐清麥試試她的額溫,點了點頭:“也好。”
衆人便又幫忙将小姑娘送到了三樓的艙房內。期間,小姑娘一直都昏迷不醒。
“老師,這種情況要怎麽治?”莫驚春緊緊皺着眉,“我在知春堂曾見過很多風溫肺熱症,和她的情況類似,很難治。”
他的前老板劉守仁往往都是讓他們走人,另請名醫,就是怕他們死在知春堂。尤其是孩子,太兇險了。
“首先是退熱。”徐清麥試了一下她的額溫,依然很燙,“另外,肺炎大多是因為感染病毒或細菌而得,所以,要用上能抵抗清楚這兩種東西的藥。”
她準備去系統裏看看有什麽合适的抗生素。
只不過……
“這些藥都是當年師父留下來,所以你們很難獲得。”徐清麥嘆口氣,這就是她要學習傳統醫術的原因,“等顯微鏡出來後吧,到時候或許我們可以試着能不能做一兩種藥出來。”
搞個青黴素,應該是可以的……吧?
劉若賢和莫驚春都有些失望,然後又有些興奮。
劉若賢偷偷的對後者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仙藥。
莫驚春眨了眨眼睛。
他們兩人在私底下讨論的時候将自家老師偶爾會拿出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稱之為“仙藥”,這些仙藥往往不是湯劑而是片劑,一看就非凡俗之物,但是效果往往都很好。
可惜,仙藥只有老師有,而且應該是數量極為稀少。
喂了小姑娘吃下退燒藥和抗生素之後,幾個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小姑娘那條奇特的尾巴上。徐清麥終于有時間可以仔細的觀察一下。
那條小尾巴肉肉的,裏面并沒有骨頭,與脊背的連接處長出來了一些毛發,乍一看的确是有點驚悚。
“這當然不是尾巴,只是某種贅生物。”徐清麥凝重的道,“人類的胚胎本來就是有尾巴的,只不過在肚子裏兩個月左右的時候,尾巴就會消失,變成尾椎骨。極少極少的孩子可能會因為某種異常而出現這樣的情況。”
偏偏讓這小姑娘就碰上了。
劉若賢現在對身體的骨骼分布都很熟悉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還好還好,是平的。
她有些憐惜的摸了摸那小姑娘的臉:“真可憐啊。那老師,真的可以割掉嗎?”
“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還要等她病好了之後再來做評估。”徐清麥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尾巴,她小心的給小姑娘蓋上毯子,然後對兩個學生道:“一般這樣的情況,還有可能是因為脊柱裂或者是脊髓栓系綜合症……”
她開始對自家的兩個學生講解有可能會形成這種現象的情況,劉若賢與莫驚春都聽得很認真。
另外一側,周自衡已經換好了衣裳,看了看一邊還在呼呼大睡的周天涯,又看了看那邊的師徒課堂,失笑的搖了搖頭。
他看向窗外,經過這一番折騰,天似乎都亮了一些,而風雨也逐漸平息了。
這一晚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徐清麥守着那小姑娘,定期檢查她的脈搏與心跳,然後給她翻翻身,免得她忽然嗆到,後來便直接在榻邊趴着睡着了。
周自衡給她蓋了件衣服,自己索性拿了一本書看,陪着她一起熬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姑娘的燒退了一些,但整個人依然還昏迷着。而船只終于可以啓航,停在了洛河渡口處。他們将在這裏休息幾日,然後換船去長安。
徐清麥本來對這次洛陽之行很期待的,但如今有一個小病人要照顧,卻也沒辦法好好的游覽這座如今名氣僅在長安之下的城市了。在驿館安頓下來後,周自衡第一件事便是和管事與護衛一起将易郎君以及那老妪扭送去了洛陽縣衙。昨夜在場的一些人,許昂和兩位僧侶也都一同前往縣衙去作證。
那兩位僧侶走之前,對徐清麥道:“再過兩日便是洛陽城中的禮佛齋日,到時我佛門中的僧醫亦會向信衆施藥,施主若是感興趣,不妨前往一觀。”
徐清麥挑起眉,還真來了些興趣:“多謝大師告知,若是時間合适,我一定前往。”
她陪着他們一起去了縣衙。
張家顯然在洛陽也有自己的人脈關系,直接找到了本地的縣尉,縣尉聽了全部人的訴說之後也怒不可遏:“殘害女童,簡直喪心病狂!諸位放心,我必好好的審他!”
衆人在縣衙中都留下了自己的證詞,然後簽字畫押。縣尉沒耽擱時間,直接讓人把易郎君與老妪拉了上來,就在這內室審起了案。
易郎君本來還死硬着脖子打算來個一言不發的,但一輪板子打下來之後立刻哭爹喊娘:“我說,我說……別打了!”
徐清麥本來還嘀咕着這算不算是刑訊逼供,但聽了易郎君一把鼻涕一把淚供出來的犯罪事實時,立刻又恨得牙癢癢,只覺得剛才衙役們應該打得更重一點。
原來,這小姑娘和他真的不是親兄妹,但是卻也連親帶故,認真算起來,小姑娘得叫他一聲表叔。
小姑娘姓唐,叫蓮娘。蓮娘一出生的時候就帶了個小尾巴,家裏人都覺得她是妖孽轉世,便讓她的父母将她丢棄在荒郊野外,讓她自生自滅。但她的父母卻舍不得,寧可分家出去單過也要将蓮娘撫養成人。
就這樣,小姑娘也健健康康的長到了八歲,但她的尾巴越來越長。不過,父母将她保護得很好,外人并不知道唐家的小娘子竟然是這樣的“妖孽”。
易郎君和她家時有往來,有一次偶爾從唐家下人嘴裏得知了這個事,便開始打起了歪腦筋。
“我并不是想要害她!”易郎君一邊哭一邊喊道,“我只是想将她帶到長安去,作為新皇登基的獻禮!”
原來,他聽聞幾年前,扶南國向長安進貢了兩個珍貴的渾身上下肌膚如雪一樣白,瞳孔還是紅色的“白頭人”,轟動一時。那位獻禮的扶南人也獲得了豐厚的賞賜。
這易郎君正好缺錢用,他便想,那長尾巴的人也很珍貴,自己若是能将她獻上去,是不是也能獲得賞賜?于是,他以熟人的身份将小姑娘引誘到偏僻之處,直接打暈了她。又不敢太興師動衆,便找了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啞巴老妪一起,想要将她帶到長安去。
“豈有此理!”縣尉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你為了一己私利卻讓人家父母遭受了生離之苦!此乃禽獸之舉!你與人沾親帶故,本該以長輩之心照顧她,卻下此毒手,罪加一等!”
徐清麥都想要給縣尉拍手了,看向地上跪着的易郎君,只覺得此人自私可厭至極。
易郎君的臉色慘白,他本來也不是心思缜密的大盜,無非就是一時被利欲沖昏了頭,此時哪還能想得出什麽借口,只能不停地痛哭求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
縣尉又問:“那為何又要把她給扔到水裏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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