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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120
這個說話的調調。
是你!許燕洄!
可能是才跟他相處過, 夏漁一眼鑒定為許燕洄——除了他還有誰那麽怪裏怪氣。雖然他否認了自己是卡片怪人,但是他否認他的,她肯定她的。
在場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這怎麽還和卡片怪人扯上關系了?這起案件的風格整體而言很正常,一看就不是他會做的案子。
“是我幫忙約出來的……?”姜興生念了一下上面的文字,“這人還挺樂于助人, 兇手約不出來t他就幫忙, 別人殺人他遞刀是吧?”
怎麽說呢?其實還蠻符合卡片怪人的性格, 跟個神經病似的。
聯想到鞏斯女朋友提到的線索,陳寄書得出結論:“這個人應該是莊合和鞏斯的上級,能夠輕松地将他們約出來。”
夏漁表示贊同,這一點從沈陸亭的證詞裏也可以看出來, 卡片怪人多半就是所謂的“大少爺”。
等等, “大少爺”?
已知這個卡片怪人的口吻很像許燕洄, 沈陸亭說送禮的就是“大少爺”和“大小姐”中的其中一人,而這兩位五年前在争權;許燕洄有個姐姐, 這個姐姐當上了掌權人……可以推出這個許燕洄是“大少爺”, 許鶴泠是“大小姐”,她目前還有可能是新任“老大”。
好,你們富豪排行榜上的沒一個是清白的是吧?雖然目前沒發現二陳和三謝有問題。
還有許燕洄, 你小子長得那麽有實力, 結果争權争不過姐姐。
夏漁喜歡當第一,也喜歡排在第一的人。許燕洄實力不行,因而他在夏漁心目中的格調一下子就下去了——教授位置是鍍金來的,道上地位是老爹和姐姐給的, 你小子到底什麽是自己的。
……嗯,病症是自己的。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許家姐弟的問題, 而是要揪出宿游。
昨晚許燕洄突然跑來她住的酒店,原本她還詫異他為什麽會得知她的房間號,現在看來他不是在跟蹤她就是從宿游那裏得知了她的房間號。
不管他是出于各種目的,他會幫宿游把鞏斯約出來情有可原。
——罪犯間的互幫互助與惺惺相惜。
想到這裏,夏漁去看宿游的表情。
宿游的臉色比她扒過的汽車底盤還黑,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他氣得臉都有點扭曲。
換位思考一下,本該是她抓的人被別人截胡或者被別人搶先,她估計也會很氣,就像是當初裴晏初搶她的人頭一樣。
話說回來,既然人是許燕洄這個神經病約出來的,那他一定知道兇手是誰,肯定也知道兇手用顏與鶴用過的賬號和死者迫害過的受害者聯系。
……那他去看守所“安撫”什麽情緒?
“既然能讓顏與鶴把號給他,說明這個兇手和顏與鶴關系還不錯,再加上能把嚴島約出來的極有可能是圈內人,當然也有可能是顏與鶴告知他的。”
說到這裏,姜興生笑了:“顏與鶴這玩意兒真的很了不得,都進去了還能掀起腥風血雨。”
不管是網上還是現實中,一些新聞和案件的背後總有他的影子。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姜哥這段話,傅松聲忽然想起來顏與鶴在被審訊的時候多次提及宿游,試圖讓宿游接話。
當時傅松聲不以為意,但結合夏漁說的“如果兇手是被教唆的,那更是絕殺”這句話,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夏漁。
夏漁在看宿游,宿游在看卡片。
傅隊沒有接自己的話,姜興生感到奇怪,他朝傅隊看過去,卻看到後者在看夏漁。
傅隊你……
“夏漁,你過來一下。”
傅松聲朝夏漁招手,夏漁很自然地貼了上去。
走到無人的角落,傅松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夏漁就說了自己的猜測:“你不覺得許燕洄很有問題嗎?”
她列舉了一些不算證據的證據。
傅松聲:“……”
犯罪心理學還有正常人嗎?這是學到深處自然刑嗎?
不過這樣就能夠知道昨晚上他察覺到的那些視線都有誰了,假設宿游是兇手,他們兩人多半是這個時候有所接觸的。
“你應該有所發覺吧,宿游他——”傅松聲點到為止。
“啊,我忘記和你說了。”
夏漁翻出最新的照片給他看:“這是今早上我拍的宿游的雙手,我問過項姐了,你看。”
她把兩張圖片都發給他。
傅松聲看到了,但他和夏漁一樣想不通:“他為什麽這麽做?”
宿游又不像霁恣青那樣天生壞種,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有這樣那樣的苦衷,他過得也算順風順水。
“問問他?”想不明白的時候直接問當事人就好了。
傅松聲沉默了。
他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正如同當初他沒有第一時間在數據庫裏比對孟家父母的DNA,現在他也想給宿游一個機會。
萬一不是宿游呢?
“你單獨去找他聊幾句吧。”傅松聲希望宿游能夠在夏漁的勸說下能說出實情,“我去聯系任隊。”
夏漁比了個“OK”。
她給宿游發了個消息,讓他出來聊,順帶把許燕洄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她剛把人放出來,對方就給她發了短信。
【純黑的墨鏡:難得,你居然把我放出來了。】
你小子是安裝了監控設備嗎?
【夏漁:你去安撫情緒安撫得怎麽樣了?】
【純黑的墨鏡:嗯~非常好,犯罪嫌疑人被我說哭了,指名要見你。】
【夏漁:?】
【純黑的墨鏡:就是你想的顏與鶴哦,在我的諄諄教導下,他很是感動,說有話要對你說。】
【夏漁:他把號給誰了?】
【純黑的墨鏡:他要當面給你說。】
【夏漁:那算了。】
夏漁已經知道是誰了,多半就是宿游。之前這兩人單獨相處過,說不定那時候就有了現在的計劃。
說起來,傅隊當時給她發過一條消息,大意是顏與鶴有可能挑釁警方:顏與鶴會給他自己上難度,教唆警察殺人或者教唆別人殺掉警察都有可能。
【純黑的墨鏡:你現在在做什麽?】
夏漁心說她馬上要去逮人,逮完他就輪到你小子了。
已讀不回是個壞習慣,夏漁禮貌地回複:【要你管。】
*
宿游被夏漁喊到了特調組的辦公室,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不在。
他大概知道她單獨找他的原因。
“兇手是你,對嗎?”
聽到她的問話,宿游攥緊了拳頭,很快又松開。
事已至此,也沒有好狡辯的了。
他将雙手伸到她的面前,攤開手心。
手上的印記還沒消掉,如果能找到兇器再比對一下,他的嫌疑是沒跑的了。
但其實不需要找到兇器,從他出于私心留下攝影機的那刻起,他就已經走上了絕路。
“你的心裏已經有數了,不是嗎?”
今早上她握住他的雙手的時候,他就知道她已經發現了。
夏漁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他的面前,雖然他們有身高差,但她的氣場格外突出。
宿游以為她要質問他,但他卻聽到她說:“所有人我都懷疑過,但只有你,我始終沒有懷疑過你。”
哪怕是傅隊,夏漁都懷疑他洩密。只有宿游,她一直都不太敢相信一點都不聰明的他真能做出殺人這種事情來。
所有想說的話都于無聲處消弭,宿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我……”
“為什麽?”
為什麽?
宿游低頭看自己的雙手,用一種飄忽的語氣說:“有這麽一個人,他很想和你一較高下,但在和你針鋒相對之間,他對你産生了不同的感情。可他早就知道了,只有成為你的敵人,你才能正眼看他。他會想,你會為了他所犯的這些罪行,到處奔波徹夜不眠地找到兇手。他想讓你破案抓到他又不想,想看到你得知他是兇手時震驚的表情,但又不想看到你抓到他後你失望的眼神。”
“其實我很高興。”他的臉上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你終于看到我了。”
從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想讓她注視着他,就像現在這樣,她的眼裏只有他。
就算他被抓捕,她也會不斷思考:不是,他到底圖什麽啊?
他心滿意足了。
現在的宿游有點可怕,夏漁沒忍住後退幾步。
他口中的“那個人”估計就是他自己,但他說的那段話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你能說清楚點嗎?”
她退他進。
宿游走向她:“你剛才不是說,如果有人說愛你,你會很高興嗎?”
“現在我說給你聽。”
他長久地凝視着她,眸子裏隐藏着太多太多她看不懂的情愫。
“我也說不準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看見你的什麽神情,聽見你的什麽言語,便開始愛上了你。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是到了不能自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愛上了你。”①
這是在對她表白?
夏漁呆住了,她久違地想起自己玩的是乙游,久到她都快認為這是警察人生模拟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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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漁糾結了一會兒,拒絕了他:“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本來想發好人卡,但她發現他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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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完人,夏漁才接着問:“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會殺人?”
宿游:“……往後的日子裏,你慢慢想吧。”
夏漁:“?”
*
收到夏漁發過來的截圖後,任義起初沒當一回事,畢竟燈下黑,宿游又是他的下屬,他下意識忽略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直到傅松聲也給他信息,發來了更多的證據。
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直到傅松聲又跟他說:“宿游自首了。”
任義在辦公室裏坐了半天,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兇器可能已經被處理了,但還有一個證據沒有被銷毀——被宿游洗出來的不知名的照片。
說實話,任義已經知道是哪張照片了。
當他去宿游家搜查、推開宿游的房門時,他看到了擺放在宿游床頭櫃的那張宿游和夏漁的合照。
宿游沒有删掉這張合照,也沒有把攝影機銷毀,他的意圖一目了然——他想讓其他人也看到這張照片,即使有可能會暴露他。
其實宿游硬咬着不松口承認罪行的話,他們還很難給他定罪:因為他有那張合照只能說明他拿過死者的攝影機,并不能證明他殺了死者。
所幸他沒有嘴硬。
夏漁也如宿游所想,跟同事吐槽:“不是,他到底圖什麽啊?”
姜興生心說宿游圖什麽不是很清楚嗎?他就圖能被你親手抓住。
任義從鐘靈市趕來,見到宿游後,他揚起手,很想一巴掌打下去。
但宿游是他的下屬,也是他的徒弟,他下不了那個手,他只能壓着心頭的怒火,說:“你忘記了入職前的誓言了嗎!你當初是為了什麽而當警察的!”
“大概是……這樣比較有挑戰。”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之前不怎麽學習也能拿第一名,他家裏有礦,他不需要怎麽努力就贏在了終點,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開始是為了好玩,但在入學當天見到夏漁後,他的心态轉變,變為了想要和她在一起。
但因為她有top癌,宿游又不甘心屈居人下,所以他只能僞裝自己讨厭她,和她針鋒相對。
畢業後,他本想留在首都,但聽說她去了和平市,他也滾回了鐘靈市,試圖和她一較高下。
可他發現他贏不了她,既然贏不了,那就幹脆把自己變為她業績的一部分。
任義:“……”
總而言之,宿游是被關起來了。
傅松聲剛從看守所裏回來。
顏與鶴要見夏漁,但夏漁沒去,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見傅松聲了。
雖然不懂顏與鶴的态度怎麽轉變得那麽大,但傅松聲還是轉達了顏與鶴的話:“他說他教唆了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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