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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108
取證工作正有條不紊地進行。
把面上那一層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薄膜剪開, 只見死者的腹腔大開,他的內髒被掏空,心髒的位置被一張卡片取代。
【Surprise!】
一陣冷風吹過, 看到屍體的姜興生背脊一涼。雖然他慫恿夏漁走捷徑,但他屬實沒想到幾個小時前才發的消息,兇手就把剩下的部分送來了。
關鍵是兇手到底從哪兒知道夏漁要來看守所?他一直在監視夏漁?有人跟蹤他們的話, 傅隊不應該察覺不了啊。
“我說小漁, 兇手真是你認識的人?”
夏漁茫然:“我不知道啊。”
印象裏她不認識這麽變态的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僞裝得很好。
總之,裴晏初的嫌疑一下子上升到最高。
第一他有錢,第二他局裏有人,第三他在她列表。
劃重點, 他在她列表。
接收到她眼神信號的傅松聲視而不見, 他問姜哥:“王敏慧是什麽情況?”
人不太可能是王敏慧殺的, 她為什麽要來自首?
“本來打算審她的,結果你這邊發現了身體, 只能讓她在審訊室裏先待着, 等勘察完這邊的現場再說。”
說完,姜興生再看了看無頭男屍:“我不是很能理解兇手為什麽要進行分屍。”
夏漁:“因為快遞盒只裝得下人頭?”
雖然有大的快遞盒,但不能用手抱住, 缺少了那種驚喜感。太大的話, 快遞員就得過檢查,不能順手給她了。
“而且項姐說兇手是趁熱端給我,等他處理完屍體,還要想方設法地讓我看到, 挺麻煩的。”
“……小漁你還是那麽幽默。”
“可能還有別的理由。”傅松聲從記憶裏翻出來某個案件,“你們不覺得這副場景似曾相識嗎?”
姜興生瞬間反應過來:“……可能那不是保鮮膜, 是腸衣。”
裝香腸用的腸衣。
第一起案子中,那些死者也是被砍下頭顱,身體在樹上吊着,像是臘肉。或許兇手在效仿容巡他們。
經過姜哥的點撥,夏漁懂了:“所以兇手是想說莊合和第一起案子有關?”
但這說不通啊,既然兇手是幹這行的,他沒必要向他們透露線索。
他圖什麽?
“等屍檢報告吧。”
傅松聲交代方不言:“你去調取沿途的監控,看能不能找出可疑車輛或者人員。”
方不言低頭應下。
雖然他低着頭,但個子稍矮的夏漁完全可以把他的臉收入眼中。
“傅隊,我也去!”
傅松聲看了她一眼,想到她眼力确實不錯,就同意了。
夏漁跟在方不言的身後,等他要上車的時候,她也擠了上去,指着他的微腫的左臉問:“你被人打了?誰啊?”
狹小的空間裏突然多了另一個人的氣息,方不言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他很想縮成一團,但不得不回答她的問題:“我姑姑打的。”
方不言的戶口本上只有他和他姑姑的名字。
清官難斷家務事,夏漁禮貌地下車:“打擾了。”
她還以為是被哪個同事或者嫌犯打的,還想了解一下情況,結果是他姑姑。
說起來,他都這麽大個人了,還要被長輩打嗎?看起來下手挺重的。
不對啊。夏漁重新上車,她是要去看監控來着。
方不言弱弱地請求:“你可以坐後面嗎?”
行吧。夏漁看他怕得手抖,很擔心他開車也會抖來抖去,只好去後座坐下。
她順便拉一下列表。
雖然裴晏初最有嫌疑,但其他人也不能放過。
列表有幾個已經進看守所了,她果斷删除他們的好友,都進去了肯定沒機會再出來。
有幾個她還是留了好友位,畢竟沒那麽罪該萬死。
調整了一下列表,加點備注,這下子就一覽無遺了。
每到一個地方,夏漁都挂機t讓系統自動鎖定,自己繼續看人物名片。
雙管齊下,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也不能說什麽發現都沒有。
正當夏漁在看監控的時候,錄像忽然卡頓了一下,随後屏幕一黑,再次亮起是,出現在屏幕中央的是一顆紅到發黑的桃心。
夏漁看向專業人員:“這是……?”
“有人黑了監控。”
方不言也顧不上對某人的恐懼,他對這家店的老板說了一聲後,開始和對方鬥智鬥勇。
夏漁看不懂,只能看到屏幕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一會兒冒雪花,一會兒跳小人。
她肅然起敬。就這麽幾個按鍵,居然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嗎?
她給傅隊打了電話,說明了這邊的情況。
傅隊沉默了幾秒,說:“算了,你們回來吧。”
方不言是個很聽指令的隊員,隊長這麽說,他就停下了動作,任由黑色的紅心占據屏幕。
店老板擦汗:“警、警官,我這電腦還能用嗎?”
“可以。”方不言回答,對面只是想逗他們玩而已,“一個小時後就好了。”
“那就好。”
夏漁也意識到店老板是遭到了無妄之災,她心虛地買了幾瓶飲料,照顧照顧生意。
她拿起冰凍過的水遞給方不言:“冷敷一下,消一下腫。”
方不言:“不、不用了……”
“你想讓我親自給你敷?”
“請讓我自己來。”
宛如受氣的小可憐,方不言垂着頭接過冰水,放在了臉上。
夏漁呼了一口氣。
他的臉剛才還沒腫得那麽明顯,要是他倆一起回去,被人誤會她打他了怎麽辦?
趁他在冷敷,正好有消息彈出,夏漁順便刷一下手機。
都這麽久了,顏與鶴的粉絲居然還在活躍,始終堅持自家偶像是清白的。
相反的,霁恣青的學生都在瘋狂辱罵他。
因為霁恣青的行為,他帶過的學生都被懷疑,本專業的學生畢業難度大大增加。
這還算好的,慘的是他帶的研究生。
課題做到一半,導師被抓了,暫時沒有教授接手他們。他們每天都在相關新聞下辱罵霁恣青。
有心态崩了的學生甚至打算進去刺殺霁恣青。
夏漁由衷地心疼他們,給他們的評論點贊,并勸說那位刺客放下屠刀。
說起來,學校那邊不是說要給她分配一個新的教授?到時候可以問問他願不願意接手這些心碎人士,課題繼續,他挂個名就行了吧?
夏漁剛要退出軟件,眼尖地看到了挂有和平市三個字的熱搜。她心一緊,直接把市名挂标題,不會是在挂他們和平市吧?
點進去一看,還好不是罵和平市,過段時間有一場數學家大會在和平市舉行,屆時諸多學者專家會來參加。
這也是顏與鶴粉絲突然活躍的原因。他們在名單上看到了連亦白的名字,想到他們的進獄系偶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沖。
他們還算有腦子,沒在學術新聞下罵人,而是自己另開一個标簽。
夏漁點開名單一看,排最前頭的“蘇嶼”這個名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兒聽過。
往下滑,全都不認識,再往下滑,才看到連亦白。
這顏與鶴的粉絲真是對連亦白恨得深沉。
那連亦白來和平市的話,不會又被這群粉絲襲擊吧?上次是意外,這次他是以學者身份來的,應該會有相關人員保護。
*
方不言處理好自己的臉後,他們就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門口,夏漁看到了裴晏初,他正靠在門衛室和人聊天。
方不言也看到了,他可能不認識對方,徑直往裏走。
夏漁停下腳步,下意識去看裴晏初的雙手,很好,沒有玫瑰。
“喲,漁妹!”
裴晏初興高采烈地迎上來:“你沒給我地址,我就只有親自來送了。”
送?送什麽?
簡獲從角落裏走出來,他生無可戀地捧着一個大禮盒,禮盒用玫瑰花點綴着。
這個盒子的高度和寬度……很像那個人頭快遞盒。
夏漁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這家夥不會自爆了吧?
可能是誤會了她的表情,裴晏初補充了一句:“門衛檢查過了。”
既然檢查過,那就說明沒問題。夏漁又沒興趣了:“你放那兒吧,晚上我回家再帶着走。”
他再接再厲:“我聽小聲說你一般都在食堂吃飯。食堂多沒新意,我以後可以每天給你送飯。”
“只給我送?”
“只給你送。”
“那算了,這樣顯得我很不合群。”夏漁謹記自己要做一個合群的新人,不能搞特殊。
等等,這不是絕佳的接近他的機會嗎?不清楚他的動機,但只要接觸,還怕他露不出馬腳嗎?
夏漁迅速改口:“你可以給我送下午茶甜點。我愛吃甜的,蛋糕可以放菠蘿,但不能菠蘿味;可以白巧味但不要白巧……”
她說了一通注意事項:“大概就這些,我不是很挑。”
“……”
這叫不挑嗎?
但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他親手做,裴晏初一口答應下來。
等夏漁走後,他對簡獲說:“你都記下了嗎?給我複述一遍。”
簡獲:“……”
神經。
他再次提醒:“少爺,不要惹怒先生。”
被跟班潑了好幾次冷水,裴晏初揪着自己的小辮子,似笑非笑地問:“你是不是忘記誰才是你的上級?”
“當然是先生。”
“?”
另一邊,方不言已經給傅隊彙報完畢。
傅松聲接受良好,并對他們說了別的線索:“包裹莊合的‘保鮮膜’确認為‘腸衣’,是用人腸加工而成的。”
夏漁:“這個人腸……不會是莊合的腸子吧?”
“是的。”
“一天多的時間,能夠加工完成嗎?”
“如你所見。”
這個兇手有一種冷靜的殘忍。傅松聲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盯上夏漁,但只希望兇手不會對夏漁下手。
不過按照常理他們更需要擔心自己,畢竟這種類型的兇手極有可能先對目标對象的親友動手。
“陳寄書在調查莊合的過去,我們先去審王敏慧。”
警方沒有告知王敏慧莊合是怎麽死的,她只知道莊合死了。王敏慧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首,他們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王敏慧實際上才29歲,但卻像是經歷了風霜,看起來有點老相,頭上已經有了白發。
她盯着面前的錄音筆沒有說話,傅松聲也沒有開口,耐心地等待。
長久地沉默後,王敏慧終于開口,她的語氣輕快:“是我殺的莊合。”
傅松聲“嗯”了一聲:“你為什麽要殺莊合?”
“我們是通過親戚介紹認識的,一開始我也想和他好好過日子。”
王敏慧卻說起了不相關的事情。
當年她真的不知道莊合曾經參與過人口販賣,在她看來,莊合長得端正,能賺錢,沒有生育能力,還不打人,這四樣就勝過無數男人了。
結婚後過得也還行,相敬如賓。
直到三年前。
王敏慧感覺到莊合有事情在瞞着她,一種女人的直覺讓她下意識求助了律師,想問律師離婚後她怎麽樣才能分到最多的錢。
她懷疑莊合出軌了,因為他每次出門都會避開她,身上還有着生人的氣息。
“我的鼻子很靈,只要有人來過我家,哪怕沒有味道我都能感覺出來。”
律師讓她先拿到莊合出軌的證據,她才能占據道德制高點。
于是王敏慧去買了錄音筆放在客廳裏,并悄悄跟蹤了莊合。
跟蹤過程中,她發現他真的在和一個女人來往。那個女人年輕漂亮,看起來還是企業高管。
不知道怎麽就眼瞎看上了莊合。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麽了。
那支錄音筆告訴了她答案。
出軌的鐵證她沒聽到,反而聽到了一些機密。
那支錄音筆就擺在警方的面前。
傅松聲按下開關鍵。
【“尹女士,你這是什麽态度?你不過是一個新人,放以前你能這麽對我說話?”
“莊合,我提醒你,你現在的一切行動都要聽從我指揮。我讓你對那對母子下手了嗎?”
“這麽好的機會,不拐他們拐誰?那邊缺人,正需要人補上。尹女士,我很懷疑你的立場。”
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我說了,我現在是你的上級,懂?”】
長時間的安靜之後,錄音筆裏傳來門被打開和關上的聲音。
房間裏只剩下莊合一個人。
【“裝什麽。表現得那麽強勢,還不是去當沈陸亭的狗。”】
錄音到這裏停止了。
王敏慧沒想到會聽到這麽可怕的東西,慌張之下,她想去報警。
但在半路,她被那個尹女士攔住了。
尹女士說她一進來就察覺到有錄音筆。因為不清楚是誰安裝的,她選擇了假裝不知道。
“我當時以為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王敏慧t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那個女人有槍,還是一個組織裏有勢力的女人。
“但她放過了我,還讓我別去報警。”
尹女士說這種事情她會處理,讓王敏慧別管,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她還讓王敏慧也別想着離婚。
“人總要糊裏糊塗才能平安地過完一生。”尹女士目帶悲憫,“雖然這樣對你來說很難做到,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隐隐約約察覺到什麽。”王敏慧說,“我知道和平市不太安全,也知道曾經的清洗行動。我意識到尹女士可能是傳說中的卧底。”
想到尹女士可能承受着比她更重的壓力,王敏慧咬咬牙忍了下來,她說服自己當個糊塗蛋,像以往那樣生活。
就這麽過了三年。
“前不久,尹女士忽然找到我,她讓我今後要更隐蔽,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發覺我知道了莊合的秘密。她還說,如果我堅持不下去了,就去找她,去找和平市新來的一個女警,那個女警會幫我。”
這宛如遺言的話令王敏慧恐慌不已,她請求尹女士不要離開,她不想她死。
尹女士笑了笑,說:“不畏義死,不榮幸生。”
後來她沒再看到尹女士,她知道尹女士可能已經死了,但她還是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期待尹女士可能恢複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一周前吧,我舊病複發,偷聽到莊合在和一個人打電話。他們提到了尹女士,我這時候才知道她的全名是尹秀麗。很大氣詩意的名字。”
可惜她還聽到他們說,尹秀麗已經死了,被一個叫沈陸亭的男人哄騙死了。
從他們的言論中,她聽出來他們居然在嘲笑尹秀麗。
一想到這個狗東西過得如意,而尹秀麗卻已經死了,王敏慧就氣上心頭。
正好幾天前她再次偷聽到莊合和另一個人打電話,那個人的地位應該比他高,他極盡谄媚,還說保證完成任務。
她跟蹤莊合到了警察局門口,發現他在觀察一個女警察時,她立即想到了尹秀麗。
他們肯定要對這個女警下手。
她不能讓這個女警也出事。
于是在莊合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時,王敏慧用盡畢生的力氣把刀刺進他的胸口。
怕他死不掉,王敏慧補了好幾刀,發現他出氣少後,她轉身就跑。
“就是這樣。”
王敏慧說完了自己的心路歷程:“是我殺了莊合,他該死。”
夏漁認同地點頭:“确實該死。”
看了一眼攝像頭的傅松聲放棄提醒她了,他問王敏慧:“你确定你是捅了他幾刀後就跑了?”
“我确定。”王敏慧還說了她殺人的地點,兇器藏哪兒了。
傅松聲輕輕敲擊桌面。
問題在于,既然王敏慧丢下屍體跑了,那麽屍體為什麽會出現在別人手中,又為什麽會被那個人送給夏漁?
莊合的肚子被破開,內髒都被挖走,屍體還被處理過,不清楚他的致命傷到底是什麽,莊合當時真的死了嗎?
最重要的是,莊合是組織的人,既然先下手的是王敏慧,幕後之人為什麽不瞞下這個消息?他為什麽反而把莊合送到夏漁面前?又為什麽不把王敏慧殺了?
王敏慧真的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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