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清一来,整个气氛就变了。
变得压抑,压抑得使人不敢大口喘气。
尚武连忙将眼前的沈咪咪推至车内,然后笑脸相迎,朝着沈素清跑了去。
“嘿嘿,沈秘书长,您怎么来了?”
“这点小事儿,压根不用您出马。”
“我带队就可以了.......”
沈素清轻视地瞥了尚武一眼,似乎完全没拿他当回事儿。
毕竟只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连干部都算不上。
“你们局长的命令没有收到吗?”
“是让李爱火带队,你跑过来干嘛?”
“我要见你们队长!”
沈素清双手交叉在胸口,每说一句话,仿佛空气都在颤抖,一丝不苟的表情,容不得别人攀附半点交情。
她往那儿一站,就好像地上插了支红旗,使得你不敢轻视,又不敢亵渎。
可尚武却为难了。
他回头一看,哪儿有李爱火啊!
李爱火不知道在哪儿呢。
再说了,这种事儿,自已带队跟李爱火带队不是一样吗?
尚武继续发出谄媚的笑容,面对这个比自已级别大得多的人,他那副强壮的身躯,软得跟滩烂泥。
“那个......沈秘书长......”
“您看,要不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行不行?”
“李爱火他.......”
话未说完,沈素清的眼睛,就蹬得跟铜铃一样大,无形的威压,使得尚武再也说不出话。
“哟,搞了半天,我怎么把您给忘了?”
“我的尚大副队长?”
沈素清开始审视起眼前的尚武来。
他平时老实憨厚,关键时刻还挺上道的。
知道主动去抢自已领导的机会了。
只可惜,他的行为在沈素清的眼里,完全是越界的行为。
尚武羞愧地低下了头。
表面上,他急功近利,攀附关系。
其实他的内心,跟明镜似的。
沈素清点名要让李爱火带队冲锋,明显是拿他当枪使。
要败坏李爱火在民众中的名声。
这压根不是暴动,是村民维权。
谁敢上去抓人,就会被喷作:资本家的狗。
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大的舆论,他能不知道轻重?
尚武不是想要抢攻。
恰好相反。
而是想要主动帮李爱火背锅。
自已帮他跳这火坑。
“嘿嘿,沈秘书长,您知道的,我三十来岁,
“我也想进步啊!”
尚武的内心,恶心得想吐。
他升得慢,不就是不喜欢巴结领导吗。
现在为了保护李爱火,也巴结上边一回,也放弃一回自已的原则。
无所谓。
反正李爱火比自已重要。
自已怎么恶心,都无所谓。
但是,沈素清仿佛要认定了,要搞李爱火。
她一把推开尚武,在警员的身影当中,寻找着李爱火。
“李爱火呢?”
“你们队长呢?”
“他人在哪儿?”
尚武只好屁颠儿地跟在沈素清后边儿。
“诶,沈秘书长,我们队长没空,我有空啊......”
“让我上吧,我求求您了......”
一个着急。
一个演戏。
一个红脸子。
一个白脸子。
把维权现场,当成了戏台子。
直到,另一个重要角色出场。
“妈!”
沈素清的心脏,颤动了一下。
转过头,只见沈咪咪,从一辆警车上走了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内心有无数句话在交流。
“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还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刻,瞬间露出了温柔女人的一面。
孩子,总是大人的软肋。
即便是对于沈素清,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女人来说,她的女儿,就是自已唯一的弱点。
“胡标呢?”
沈素清左右看了看。
“到!”
胡标才姗姗来迟地从车内钻了出来。
沈素清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地就朝胡标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儿的?”
“我女儿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你对得起老首长对你的信任吗?”
胡标不语,钢铁的汉子,也低下头来。
沈咪咪却主动替胡标做起了挡箭牌。
“不关他的事儿!”
“是我坚持要出来。”
“妈,我正想问你呢,你派这么多警察来干嘛?”
“你说有暴动,哪儿有暴动?我怎么没看见?”
面对女儿的质问,沈素清也软弱了几分。
她完全无视了沈咪咪的追问,而是一味地指责起胡标来。
“胡标,你还不带我女儿离开这里!”
“她要是出半点儿事儿,我饶不了你,老首长也饶不了你!”
然而,胡标却原地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沈素清有些惊讶。
“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也想造反?”
造反,这两个字,用得相当精妙。
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胡标听的。
也是说给一旁沈咪咪听的。
自已是她的母亲,沈咪咪作为女儿,当面拆自已的台,这对于她来说,就是造反。
胡标是自已请来的人,居然不听她的命令,这也是造反。
胡标蠕动了嘴唇,造反这两个字安在他的脑袋上,实在是有些不得劲儿。
他略带委屈地抬起头看向沈素清。
“秘书长,您的话说得忒重了些吧......”
“沈咪咪她不是猫猫狗狗,您让我把她关在家里怎么能行呢?”
“再说了,我的任务是保护小姐,保护身体是保护,保护心灵也是保护。”
“一直把沈咪咪关在家里,我认为是对她心灵的一种伤害,有违背我的职责......”
诡辩,完全是诡辩。
“你!”
沈素清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当兵的,竟然也学会反驳自已了?
“妈,我问你呢!”
“是不是你在袒护舅舅,才说这些村民是暴动?”
“你知道你的行为......”
沈咪咪对自已的母亲很失望。
失望透顶。
她没有骂自已的母亲,骂得那么难听,因为她是自已的母亲。
可别人呢?
别人在背地里,一定会戳她的脊梁骨。
如果群众知道,沈复,是沈这位沈秘书长的哥哥的话。
裙带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据。
就在沈素清,感觉自已下来台的时候,又有两辆车,到达了现场。
李爱火推开车门,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心里有些慌张。
“赵威这小子,究竟闯了多大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