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才与胡师爷面对面跪坐在厅堂地上,面无血色的沈振星仰躺在两人中间,张子才抬下沈振星的脖颈枕在自己的双膝上,焦急的望着他并向院中喊去:“叫来郎中了吗,快着啊!”胡师爷也是眉头紧锁同时还惊魂未定的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只听院内一阵慌乱嘈杂的声响,少顷有人回应道:“回张先生,已经有人去请住的最近的李郎中了,应该快回来了!”
刚才是这么一回事儿,听到院里的小丫环尖叫声后,张子才等三人都立马一惊朝门外看去,张子才同时抬头扫了眼上方,因为他在听到丫环尖叫声前就觉得屋内像是漏风似的,而且有种自己正在被人偷窥着的感觉,果然,屋顶漏了块缝隙,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两手迅速抓起桌上的两个茶杯,一手一个朝屋顶缝隙处扔去,打算封住屋顶贼人的暗器攻击,即使封不住也有打乱影响他攻击的作用。
那贼人当时已经解决完丫环后正准备吹射张子才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茶杯碴子给破坏了还挂了彩,并且随着胡府下人们纷纷拿着武器赶到,他只得抓紧冲着目标人物吹射一箭,哪料张子才早有准备,预判了自己扔向贼人的茶杯只能减缓贼人的攻击但是根本不能解决贼人,所以扔完后立马蹲下并将椅子推向自己身前,同时让胡师爷与沈振星也蹲下,但是为时已晚,沈振星也学着张子才拿起桌上的第三个茶杯迈步挺身上前准备狠狠的扔向躲在黑暗与缝隙中的老鼠般的贼人,结果,本来射向张子才的毒箭被沈振星给挡住了。
那枚小毒箭正中沈振星的右肩,看这伤势问题不大,但是一旦毒素扩散体内那就药石无灵了。所以抓紧时间找到郎中救治是最为紧迫的,同时不宜挪动沈振星的身体尤其是上半身,以防止触碰到伤口造成大出血。
在屋里屋外一众人的焦急等待下,一个身着长袍头戴儒巾的长胡须老者快步踱进屋来,胡师爷见那人刚要进门时便起身简单行礼道:“李郎中呀,你可来了,快看看伯介兄的伤吧,这该死的贼人!”
李郎中一进门就看到沈振星右肩部位流出的血逐渐呈暗红色并且还有呕吐的迹象,不由得叹了口气面露苦色的说道:“沈员外所中的乃是剧毒呀,来人添把手把沈员外抬到床上去,只要不碰到他的伤处就无妨,老朽要去掉他的衣衫仔细诊断一番,同时让府中烧好开水,备好干净的毛巾,点好蜡烛,这些都要用到。”
胡师爷立马招呼府中两个壮实后生抬好沈振星进了内室,李郎中夹着医疗箱紧跟着进去了,下人们准备好李郎中所需物品后,他要求所有人不得打扰、一律在外等候。
众人只得无奈且紧张的在内室门外继续等待,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李郎中摇着头走出来,张子才一看他这表情刚刚提着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很怕这李郎中也会如后世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冲着病患家属摇摇头然后来一句:“请节哀,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直直的瞪着李郎中,想着他如果真的说出这话自己恐怕会控制不住揍他一顿,即使真的不是他的原因,但是要知道沈振星是张子才在这个世上的大恩人,沈振星虽然总是和他以兄弟相称,但是张子才从没有真的以沈振星兄弟自居,一方面是因为财富地位的差距,一方面是他更多地是把沈振星当作亲近的长辈看待的。
李郎中丝毫没注意张子才的瞪视以及胡师爷等众人关切的眼神,垂着眼说道:“我观察了好久,现在确定沈员外所中之毒乃是夹竹桃,贼人将夹竹桃的汁液浸到那吹箭的箭头上,真是歹毒呀,这事有何深仇大恨非要至人于死地呀?”
听得这话,张子才心里一紧,深深的内疚感是像是在心里打了个死结,发散出来冲击到自己的大脑引得脑袋也浑浑沉沉的,因为他知道那贼人是冲他来的,但是想到沈振星现在命悬一线自己更加要振作起来不是内疚自责的时候。于是连忙问道:“这夹竹桃不就是一种酷似桃花的野花吗,它的汁液有这么大的毒性呀!那依李郎中之见,沈员外该当如何就救治呀!您可一定要救他呀。”说道最后张子才几近恳求道。
“医者仁心,救老朽我肯定是要救的,就是不知沈员外可否忍得了刮骨疗毒之痛?”
“我们去问下沈员外的意思,不过我觉得大是不会随意更改主意的,有请李郎中先行准备好其他手术需要的用具。”
说完,也只是张子才与胡师爷进到内室,平躺在床上的沈振星感觉喉咙有异物在蠕动但是想吐又吐不出来,撑起身子想要趴在床沿上吐一下但是根本吐不出来,就是在干呕,张子才与胡师爷见状连忙架起他的两条胳膊将他放平继续平躺下来。沈振星吐不出来更是说不出话来,着急的用手比划起来,张子才根本就看不明白,一脸心痛的看着异常难受痛苦的沈振星,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胡师爷跟沈振星说了要救治他的话只能进行刮骨疗毒,会很痛但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凭李郎中的医术不会让你感到太疼的。
“对,员外你就像是古时的关云长,这次刮骨疗毒成功后你也可以彪炳史册了哈!”张子才打趣道,尽量在手术前营造下轻松的氛围。沈振星听后淡然一笑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子才与胡师爷立马退出内室,不一会儿便传来沈振星杀猪般的哀嚎及咒骂,显然他做不到关圣人的地步,沈振星的喊叫声响彻整个胡府,直到不知是喊的筋疲力尽了还是毒素发作造成脑短路而停止呼喊。
想到这,张子才的报复之心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将那些贼人全部一网打尽,彻底铲除,一个不留,也是为饱受他们摧残迫害的百姓铲除这一社会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