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拍打着湖面，断掉的落下，便立即有更多的从水下探出。
剑气铮鸣，尖啸着划破雨幕，途中所遇之物尽为斩断。
波鲁卡尼卡的影子从湖面掠过，拥有恐怖魔力量的火焰从天而降，触手争恐着团成黑球，将厄瑟包裹起来。
触手被灼烧发出吱吱的声音，不知那是它们的叫声，还是肉体熔化的声音。
触手的残块从黑球上落下，那层层包裹的黑球竟被灼烧出一个大洞来，一滴还燃烧着的不知是何成分的黑色液体滴在黑袍上，厄瑟只是抬手一捻将其熄灭。
莱茵哈鲁特落在一处高塔的残垣上，其下还有着一座破损的大钟。
“你一次能控制的触手数量是有限的吧，如果疲于保护自己的话，就没有办法攻击了。”
经过数个回合的交手，莱茵哈鲁特发现当其本体遭受攻击时，原本来攻击他的触手就会有短暂的时间失去攻击对象，只会在原地张牙舞爪。
“这是本不该属于你的力量，你根本无法完全掌握它。”
莱茵哈鲁特轻描淡写地挥动龙剑，将向他袭来的触手尽数斩断。
“既然如此，只要有一个人对你连续地进攻，你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拦住另外一个人了吧。”
一直安静如同植物人的厄瑟终于有了动作，他微微向前探身，“你们似乎认为我只有触手一种手段？”
厄瑟向着天空展开双臂，“阿尔?修玛！”
极致的寒气以厄瑟为中心向外扩散，湖面化作一整块冰，天上落下的雨水也变成了冰滴，战场的边缘升起一圈高大的冰墙，空气中凝结起冰霜，无数的小冰柱在空气中成型，尖锐的一端瞄准着莱茵哈鲁特和波鲁卡尼卡。
随着厄瑟大手一挥，冰柱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一人一龙，与此同时空气中还在不断凝结着新的冰柱。
莱茵哈鲁特踏着冰面而行，手中龙剑挥舞，宛若盛开在冰湖上的烈焰之花，袭来的冰霜未触即化。
莱茵哈鲁特目光突然落在脚下，向旁跃开，方才落脚的冰面被一团触手从下方破开，见偷袭未能得手，继续向着莱茵哈鲁特追来。
龙神控制着飞行速度，滑翔在莱茵哈鲁特的上空，向祂袭来的冰柱都被无视，这点攻击甚至无法破祂的防。
“莱茵哈鲁特，如果我再破开他的防御，这一次你有把握一击致命吗？”
脑海里传来龙神的声音，这不是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第一次试图合作杀死对方，但是之前几次都无功而返。
对方警惕性很强，身边始终围绕着大量的触手，随时都能填补刚刚被打开来的破绽。
“要想办法支开触手。”
莱茵哈鲁特和龙神对视一眼，分开两头向两侧奔去。
莱茵哈鲁特向前挥出一道道剑气，冰墙仿佛被人用凿子狠狠敲打着，震动着，冰渣从上面哗啦啦的落下，很快就被凿出一片不规则的凹陷，
龙神喷出细长的龙息，触碰到冰墙却迅速融化开了一个洞口。
湖面破开，触手从冰下鱼贯而出，形成一堵黑色的触手之墙，拦在了莱茵哈鲁特和波鲁卡尼卡前方。
“趁现在！”
莱茵哈鲁特投出龙剑，钉住一只触手，其上的剑势毫不保留地散发出来。
波鲁卡尼卡抬起前肢，一道道魔法阵在爪下展开，狠狠拍在了触手群上，触手顿时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了。
眼见莱茵哈鲁特徒手杀了个回马枪，厄瑟指挥着身边的触手刺向莱茵哈鲁特，却见他身躯来回辗转，触手全都落了空。
莱茵哈鲁特欺身至近前，拳头在厄瑟眼中迅速放大，一击击中面门，厄瑟倒飞而出，在冰面上翻滚了几圈，厄瑟从黑袍下伸出数根触手钉入冰面才让自己稳住。
莱茵哈鲁特本想继续追击，却被冰面下伸出的触手拦住，将触手一一踢断，他看着略显狼狈的厄瑟说到“果然，为了方便对我们骚扰，那些触手并没有在你身上，而是被你分配到了水下各处。”
厄瑟猛地抬头，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良的预感，但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莱茵哈鲁特抬脚一踏，厄瑟脚下的冰面碎裂，一股水柱将厄瑟冲向天空，因为冰魔法的领域效果，水柱迅速结冰。
当冰柱停止生长，厄瑟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乌云之上，才刚刚站稳，厄瑟便与一双竖瞳对上了眼。
波鲁卡尼卡张开巨口，炙热的龙息扑面而来，厄瑟只能用仅剩无几的触手艰难抵挡。
火焰灼烧掉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兜帽下的面容。
那是怎样一副面容，皮肤都被皱纹占据，黑色的诅咒宛若血管一样盘踞在苍老的面容上，七窍向外渗着鲜血。
“啊！”宛若困兽最后的挣扎，厄瑟放弃了防御，用残余的触手顶着龙息的烧灼攻向龙神，同时云层下的冰柱上，黑色正自下而上吞噬着白色的冰柱，那是无数的触手正沿着冰柱赶来。
龙神闭上嘴，向后退出了一段距离，被龙息灼伤眼睛的厄瑟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触手胡乱挥舞着，却怎么都无法触及龙神。
眼前的模糊景象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红，比火焰还要热烈的红。
莱茵哈鲁特发出一声叹息，向旁一伸手，一道金色流星破开云层飞入莱茵哈鲁特手中，顺道斩断了莱茵哈鲁特身后准备偷袭的触手。
“这样很痛苦吧，那么就让我来终结你的苦痛吧。”
噗呲
血液飞溅的声音，意料中被贯穿的疼痛没有来临，一道温热的躯体闯入了怀中，好像还有着什么炙热的液体沾染在了身上。
虽然眼睛依旧模糊，但是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依然勾起了他熟悉的记忆。
“福尔……图娜…”
“终于，找到你了。”对方恍若对身上致命的伤势无感，绷带也难以遮掩其脸上的幸福。
“为……什么，你会在这……”厄瑟，不，此刻他又变回了裘斯，他那本已经空荡荡又千疮百孔的心此刻陡然多出了一股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福尔图娜抚摸着裘斯的脸颊，顿时，裘斯感觉到诅咒和烧伤带来的疼痛感轻了不少。
莱茵哈鲁特站立在波鲁卡尼卡的背上，看着相拥的两人，心中刚升起一股怜悯，但随即又被抛之脑后。
他举起剑，但刚有所动作，裘斯就仿佛有感应一般猛然抬头，眼中凶光尽显。
莱茵哈鲁特的动作不由得一滞，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顺着冰柱而上的触手钻入冰柱中，扭动，冲撞，冰柱很快就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裘斯紧紧抱住福尔图娜，两人双双坠入云层。
莱茵哈鲁特从龙背上跳下，但是在穿过云层获取视野后，仅仅只来得及看见湖面上溅起的水花。
波鲁卡尼卡接住莱茵哈鲁特，一人一龙望着被落下的碎冰逐渐砸开冰面露出真容的湖面，莱茵哈鲁特皱了皱眉，但是终于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与波鲁卡尼卡一同向东方去了。
艾利欧尔森林因为常年覆雪，终年都是以白色为主色调，但是此时尚是白天，整座森林却笼罩在无边的阴影中。
一条黑蛇受惊似的飞快向森林外逃去，却被一根触手抓住了尾巴，在它生无可恋的眼神中被拖了回去。
冯卡拍了拍黑蛇的脑袋，只见原本庞大的黑蛇就像缩水了一样变得只有指节宽度。
将黑蛇放在肩上，冯卡望向远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本来觉得如果打开门是两个人，还会挺麻烦的，但是结果只有你一个啊，那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正好用你来试试刚得到的权能。”
那身着婚纱似的黑衣的女子，报复般地破坏着身边的一切，无形之手将一颗盆口粗的杉树暴力折断，她愤怒的眸子立刻便钉在了随着树木倒下而暴露在她视野里的冯卡身上。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由远至近，冯卡不急不慢地张嘴吐出一个字“折”
“咔擦”
由阴影构成的手臂竟发出了如同骨折的声音，像木棍一样被对折了一百八十度。
“啊————！”
那并非痛苦的哀嚎，阴影构成的手臂不可能拥有痛感，那只是对方因愤怒而发出的精神攻击。
尖啸抓挠着耳蜗，冯卡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呛到口水。”
“啊———嘎—咳咳……”
“这么叫嗓子过会疼的时候可就有你后悔的了，所以不用谢我。”
嫉妒魔女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抬起头怨恨地盯住冯卡，刚迈出一步。
“脚滑。”
“duang～”
嫉妒魔女“？？？”
潘多拉的权能你拿着就干这个？？
“锁住嫉妒魔女的封印并没有坏，其实嫉妒魔女现在还……”
嫉妒魔女：？？？您还是继续拿来干那种事吧。
“咳咳，逗你的，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冯卡玩味地看着略显狼狈的嫉妒魔女，他也大概玩明白了潘多拉的权能了。
能够达到如同言出法随一般的效果，但能力的本质尚且不明，但毫无疑问的是该能力并不能什么都做到，也并非没有代价，因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承担的东西。
就像潘多拉那样，她篡改了嫉妒魔女的封印，这其中涉及到的因果何止嫉妒魔女一人，贤者，神龙，剑圣，等等。
潘多拉虽然是魔女，却也不够容纳这么大的因果，所以她就像一个瓷器一样碎掉了。
方才冯卡也是在试探，不过在试图说出将嫉妒魔女重新封印这件事之后，便传来一股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现实难以篡改，更令他犹豫的是，他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如果篡改了这个现实，就有什么东西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因果的承受力是用什么来界定的？
如果是实力，那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满了，冯卡想到潘多拉身体碎裂的模样，莫非是肉体？
毕竟即使用权能加成后的力量足以移山填海，冯卡本身的躯体也只是肉体凡胎，虽然他在多年的战斗中练就了精炼的肌肉，但是少年时因饥饿和受伤而留下的隐疾导致他实际上的体质并不好。
“真麻烦，还以为能更轻松点。”冯卡送了送筋骨，獠牙自袖中出鞘。“看来还是得用原始一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