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林木匠的帮助,蒸酒的酒甑已经在制作过程之中。
只不过这酒甑还缺一样东西,那就是放在甑子顶上的天锅。
这天锅需要装入冷水,起到冷却作用,所以不能用木质材料来进行制作,所以还得到街上单独购置。
现在酒甑的尺寸已经定了,张安瞅着时间还早,就开车到镇上,去老街上提前买个34不锈钢的大天锅回来。
回来的时候,老母亲王芳已经从大明子家里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里收拾晚饭。
“小安,黄二奶奶让我给你带了些你最喜欢的高粱粑粑,现在还热乎,赶紧趁热吃了。”
糯米糍粑张安小时候有一年吃太多,从那以后就一直腻得慌,便不喜欢吃了。
不过掺了高粱一起打的高粱糍粑,他一直都比较喜欢。
“诶,女方家是什么习俗啊,怎么还要做高粱糍粑啊。”
一般订亲做的花糍粑,都是用白糯米给做的,从来没听过还要用高粱糍粑的风俗。
“没得,这个是他们家打来给大家吃的。”
“我就说嘛,哪家风俗这么怪稀奇,花糍粑还要用高粱打。”
张安扭了一坨高粱糍粑吃了吃,软软糯糯的还可以,而且还夹杂着高粱的甜味。
“这个大锅是你才买回来的嘛?”
看着车上那口不锈钢的大锅,王芳朝儿子问道。
“嗯嗯,我找了木匠叔做了口酒甑,这个是买来当天锅用的。”
张安也没有隐瞒,毕竟酒甑做好了,还得在外面酿上一批。
“酒甑?你是想在家里自己烤酒?”
“嗯嗯,去年的血稻收成还可以,我们家吃不完,卖了又可惜,所以我想用来烤酒。”
那些收谷子的贩子也会收血稻,可是价格跟普通谷子的差不多,张安觉得卖掉了太亏。
而且这只是张安的一个借口,今年下半年以后,粮价必定高涨。
普通的谷子张安都不打算卖,就更别说这营养更加丰富的血稻了。
听到儿子说要自己烤酒,王芳也没说些什么。
因为现在的家里,张安就是那根最粗的顶梁柱。
无论他有什么想法或者计划,做父母的也只会帮忙合计提些意见。
傍晚的时候,张建国也赶着羊群回来了。
下午张安从林木匠家里回来的时候,都没看到老爹在家,还以为他去干嘛了。
这会儿才知道,他又开始上山去放羊了。
“咦,老爹,这两个羊羔是哪只母羊生出来的啊?”
等到羊群进门,张安很快就发现了两只浑身灰不溜秋的小羊羔。
在一群黑不拉几的黑山羊群里,这两玩意儿实在太过显眼,张安想不注意到它们都不行。
“不是我们家母羊生的,它们肚子还大着呢,这是小虎跑山里叼回来的。”
说到这两个小阳光,张建国也一脸纳闷的神情。
今天他赶着家里的羊群去沙子林那边去放羊,小虎它们也跟以前一样跟着山上。
可刚进山没多久,小虎这狗东西就往林子里面钻。
张建国要看着羊群,而且也知道小虎平日里往山里钻习惯了。
这回到山里它就跟回了家一样,所以张建国也没去管它。
但半饷之后,在张建国不留神的时候,小虎叼着个小羊羔子回来来,就这么放在张建国面前。
这还不打紧,放下这一只以后,又钻到山里去了。
不过第二次去的时间比较短,再回来的时候,嘴里还是叼着一只小羊羔。
这两羔子估计是刚出生不久,除了怕家里这几条大狗之外,对旁边的黑山羊一点都不认生。
逮着旁边的羊群里一头还有奶水的母羊就开吃喝奶,看得出来这俩孩子被饿得挺惨,吃了半天才算吃饱。
这也就是张安家的母羊比较温顺,要换成其他的羊,不是自己的孩子,哪能随便喂奶。
张建国瞅着两只小羊羔很无奈,要是野生的倒是没什么,凭白给家里添了两只小羊那是好事。
可张建国心里担心着,这是附近哪个村的人家也上山来放羊,被小虎给钻了空子叼了俩羔子回来。
要真是谁家的,那得去给人家道歉赔不是,不然这祸就闯大了。
所以张建国就一直在山上守着,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找羔子。
结果一直等到下午,迟迟不见人来,最后张建国才赶着羊群回家。
听到老爹的一番话,张安走到羊群里抓起两只小羊羔仔细看了看。
这哪儿是什么家羊羔子,明显就是山里那群崴脚羊生的小羊羔。
“老爹,不用担心了,这羊不是家养的,是野生的崴脚羊羔子。”
不说张安亲手接生过一只崴脚羊羔子,现在空间里产下的小羊羔可不少,看多了的张安绝对不会认错。
“那就行,我这一路回来担惊受怕的,生怕有人跑上来说我去偷他们家羊羔呢。”
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不是别人家养的羊羔,张建国才放心下来。
其实就算是别人家的羔子,在山上丢了之后,谁家都不敢到别的村子里去找。
无他,因为在这个民风彪悍的年头,每个村子相当于一块地盘。
自己的东西真丢了的话,当场没找到证据,事后再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说三道四,那可就不是个人的事情了。
说不准,还会引起两个地方集体的矛盾,所以一般都没有人会跑别人村里去这么干。
就算真是自己家的,那也只能当做真的丢了。
除非是自己的村子很大人很多,让别人都怕,才可能出现这种事。
但张建国一辈子干干净净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习惯了,不愿意沾这玩意儿。
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从来不会想什么歪风邪气的东西。
当然了,这山上野生的就不一样了。
因为在山里人的心中,一直都是山中有奇宝,能者得之。
“既然小虎叼来了,那咱们家就养着吧。”
既然羊群里的母羊也不排斥这小崴脚羊,那就顺手养起来吧。
张安之前还想着,等开春了之后,进山逮几头回来养着呢。
没想到小虎这么通人性,这年都没过完,就帮他把这事给办了,而且还办的非常漂亮。
因为刚刚张安瞅了瞅,这两羔子一个公的一个母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娘胎生的。
张安不禁有些嘚瑟,这小虎不愧是自己手下的头号走狗,不对,是头号得力大将。
“小安,去把小颖叫起来吃饭了。”
等到王芳把饭做好的时候,苏颖还没醒来。
张安不禁有些皱眉,自家这媳妇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嗜睡啊。
“媳妇,起床吃饭了?”
张安走到床边,摇晃了一下还在梦里的苏颖。
“几点了,怎么就吃饭了?”
被摇醒的苏颖,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问道。
“你看都快六点了,外面的天马上就黑咯。”
“啥?六点了?我怎么睡了那么久?”听到说快要天黑了,刚才还迷迷糊糊的苏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我今天睡了多久,我记得好像蛮久了。”
“是蛮久的,都五六个小时了。”
苏颖从中午就开始睡的,一觉从中午睡到了晚上,虽然中途被张安给弄醒了一下,但没几分钟又睡着了。
“不对啊,我感觉才睡着不久,怎么天都黑了。”
苏颖有些庆幸现在是假期,要是开学之后也这样,那岂不是下午的课都没了。
“你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有些嗜睡过头了,待会儿吃完饭我给你看看吧。”
睡午觉是个好习惯,但什么东西都是过犹不及,这段时间苏颖的状态确实有些问题。
而楼下的王芳知道以后,当即就紧张起来。
“要不小安你给小颖先瞧瞧吧,这饭晚点吃也不耽误。”
对于儿媳妇一直都很上心的王芳,这会儿心都提起来了。
“那就先看看吧,媳妇把手伸出来。”
虽然饭后诊脉不是不行,但很多人都觉得饭前会比较准一些。
正好也花不了几分钟,那就先瞧瞧情况吧。
“换只手试试。”
张安给苏颖号了半饷的脉,发现找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颖的脉象,寸、关、尺三部皆有脉搏,而且不浮不沉,不快不慢。
这明显是个正常人的脉象,而且从某些方面来看,苏颖甚至比正常人都要健康。
所以张安又让苏颖重新换了只手试试,两只手都诊一诊再看情况。
“这脉象非常正常啊,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你怎么这么嗜睡呢。”
两只手的脉象基本一致,让张安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说正常是好事,但苏颖这段时间非常嗜睡就是不正常的表现。
“要不我们去山上找干爹看一看,可能是我没学好,啥也没看出来。”
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的张安,只能将其归咎这个原因。
不过大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苏颖的脉象特别正常。
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只能去三清观找张一行瞧瞧再说。
“那就趁着现在还早,先去瞧瞧吧,老头子你在家里看着哈。”
这要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这顿饭王芳是没法安心吃下去了。
于是张建国留在家里看家,张安母子婆媳三人趁着天黑之前赶往三清观。
“弟妹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张一行看着张安他们这会赶上山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
“行哥,你给小颖瞧瞧吧,这段时间她经常犯困,特别想睡觉,小安看了也没看出什么,所以我们上山找你来了。”
张安还没开口,王芳就先跟张一行把事情缘由道了出来。
“那成,小颖坐这里来,我给你瞧瞧。”
张一行听说苏颖身体有问题,也没说其他的,先看了再说。
跟在家里一样,张一行先诊了苏颖左手的脉象,随后又诊了右手。
“小颖,这段时间你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前后两只手总共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张一行才把手收回去向苏颖问道。
“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感觉我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好。”
苏颖想了想,最近身体确实蛮正常的,以前的时候还会经常感冒咳嗽。
但自从结婚了以后,她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原来好了很多,感冒咳嗽的情况都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你这个月的月事来过了吗?”张一行点了点头再次问道。
“还。。还没有,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来,我以为推迟了。”
被长辈问起这个,苏颖脸上有些羞红。
“弟妹,小颖身体无碍,嗜睡的症状属于正常现象。”
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张一行笑着跟王芳说道。
“而且我要恭喜你,你想抱孙子的愿望,已经成真了。”
“什么?行哥你说啥?”王芳有些不敢相信,“我要抱孙子了?”
不仅仅是王芳听懵了,就连张安跟苏颖两人也都懵得塌糊涂。
“对,你啊要当奶奶了,小颖怀上了。”
张一行看着王芳呆住了的样子,一脸微笑的点点头。
他自己也很高兴,因为这个孩子,将来也要喊他叫做爷爷。
“好好好,我要抱孙子了,我们老张家有后了。”
再次跟张一行确认之后,王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家里这几年过的就跟做梦一样。
先是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然后是张安给她找了个非常满意的儿媳妇。
就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催的孙子,现在也已经怀上了,王芳现在觉得真的很不真实。
“不对啊干爹。要是喜脉的话,我怎么诊不出来呢?”
刚才在家里,张安也有这个想法,所以他还非常注意这方面。
“妇人经断而见滑数,则为有孕;临产而见滑疾,则为离经。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记得,这是《脉理求真》里面关于滑脉的记载。”
张安点点头,医书上的这些东西,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我刚刚给小颖诊脉的时候,两只手都没诊到滑脉的脉象啊?”
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张安就已经想起了医术上的这句话。
所以他给苏颖诊脉的时候,一直都特别注意苏颖的脉象是否有无滑数之脉。
但结果是两只手他都没诊出有滑脉的现象,所以他才跟张一行提起这事。
“通常要怀孕五到六周之后,滑数之脉才会非常明显,小颖现在估计才一个月的样子,滑脉的现象非常微弱,你诊不出来很正常。”
一般的老中医,也得四十天左右才能看出喜脉,就更别说张安这样的新人。
张一行之所以能诊得出来,是因为他医术精湛而且经验丰富。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医院查查,或者再等十天你重新诊诊。”
“嗨,这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医院里看错了,你也不可能出错的。”
以前村里的很多人家,婆娘怀了孩子,都是被张一行给看出来的。
有时候医院没查出来的,都被他看出来了。
所以对于张一行的医术,王芳可是打心底里信任。
要是她生病了,宁愿找张一行看,都不愿意去医院,就算是抛开医药费也依旧如此。
“小安,你也别愣着了,带着小颖去给三清老祖师烧烧香,这可是个大喜事。”
张安还在愣神之中,就被王芳推着去大殿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