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父子两人洗手的时候,王芳就给大黑倒了半盆玉米粒。
庄稼人忙活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仅人要吃饭,还得把牲口给喂好。
对于现在来说,家里的牲口可是能顶半边天的。
大黑虽然很想到空间里啃肥美的青草,但见张安没理它,也不敢挑食,老老实实的嗦着玉米粒。
吃完中午饭,父子俩坐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
苏颖适时地泡了壶热茶,给公公跟丈夫都倒了一杯。
然后把张安带到地里的水壶给冲洗了一下,再次灌满了茶水,待会儿让他们带到地里喝。
王芳收拾完碗筷,看着大黑把槽盆里的玉米粒嗦完,就给它倒了盆水。
大黑尝了尝,发现不是空间泉水之后,有些失望。
它却是不曾想到,别人家牲口可没有这份好吃好喝的待遇,到它这里,竟然还挑挑拣拣。
但它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喝水,毕竟干了一早上的活,人都喝了几回水了,牲口哪能不渴的。
王芳在饮马的时候,张安跟张建国就在商量,今年家里的耕种计划。
下午,张安在地里犁地的时候,李宏斌带着几台挖机开进了石垭口另一侧的地里。
询问之下,才知道他昨天没在的时候,村里已经在这里把地给圈好了。
而且今天是初八,在大家心里,都是一个比较吉利的日子,适合开工。
等李宏斌交代了一番以后,几个挖机师傅就启动了挖机,开始干活。
。。。
第二天一早,张安起来想要去给嫩苗洒水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喷壶太小。
“妈,我一哈去镇上买个喷雾器,你有哪样要买的没得。”
这个喷壶最多能装两瓢水,实在是太小了,洒水的时候太费事。
所以张安决定去镇上,买一个背在背上,专门用来喷洒农药的喷雾器。
“那你帮我买两盒青线带回来嘛,昨天想补件衣服都没得线咯。”
家里倒是不缺什么,王芳只让张安给买些针线。
张安找了钥匙,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去了李宏斌家一趟。
因为他惦记着李宏斌家院子里的葡萄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现在张安很少去镇上,有事情就直接去了城里,所以这事情就一拖再拖。
“干爹。”李耀看着张安,变得有些雀跃,他以为张安来了,就能将他解救脱离苦海。
因为这会儿,周兰正在守着他写寒假作业。
对于每一个贪玩的小孩子来说,寒暑假作业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赶紧写吧,过几天要开学了,再不写你可写不完咯,到时候可是要请家长的。”
张安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过年的时候玩的有多开心,开学前补寒假作业的时候就有多苦逼。
而且那时候村里没通电,还只能白天写,晚上只能点煤油灯。
但是他可不敢跟王芳说作业没写完,要点灯写作业。
因为王芳知道他作业没写完的话,等着他的可能就是一顿金丝笋条炒臀肉的套餐了。
张安以前淋过雨,所以现在看到李耀他们有伞撑,就决定把他们的雨伞都给撕了。
听到张安的话,旁边的周兰又适时地哼了一声,李耀只得屈服的埋头继续苦干。
他并不是不会写,而是整天想着出去玩,没有心思。
“兰姐,镇上那院子的钥匙给我一下呗,我待会儿要去镇上,正好把你们家那葡萄树剪一截带回来。”
葡萄树很好栽活的,不用直接整株给挖回来,只要剪下一截扦插在土里,很容易就能存活。
“你干脆直接挖回来得了,放在那边也没人打理也是浪费,直接把根给挖了还容易种活一些。”
以前周兰一家住在镇上的时候,她还经常给浇水施肥,给打理一些,结出来的葡萄也挺好。
可这两年她们一家搬过来以后,没人打理,那葡萄就长野了,周兰想着直接让张安给整株挖回来算了。
“算了,我剪几截回来就成,那么多一蓬葡萄架子,直接挖了太可惜。”
虽然他们家那院子里只有一株葡萄藤,但现在已经爬了半个院子的架子。
要是整株连根挖起来的话,就得把后面的藤子给剪掉,这种做法太浪费了,没这个必要。
反正只要有一截鲜活的藤条,张安就能让它活起来。
“那你等等,我去找找钥匙,好久不用我都记不得放哪去了。”
趁着周兰回房找钥匙的岔子,李耀这小家伙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只见他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像极了一只渴望自由的笼中雀。
瞧见他这个样子,张安哑然失笑。
因为在后世,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季节性症状。
通常流行的时间段在每年的二到三月和八到九月,易感人群为在读学生。
这就是让人学生们闻风丧胆,让家长操坏了心的开学恐惧症。
“这要是好长时间不用了,有点锈,可能要找东西搓一下哦。”
山区湿气比较重,铁钥匙就这么放着,时间长了不动都会秀了吧唧的。
“没事,这事很好解决的很,弄点煤油跟锅擦就行了。”
张安接过钥匙,找周兰要了些煤油,将生锈的钥匙放进去泡一泡。
然后用锅擦给刷一刷,刚刚还秀了吧唧的铁钥匙,立马就脱锈了。
虽然没有新的那么光亮,但上面的锈铁已经除去,不用担心塞不进去,当然了,说的是锁孔。
拿到钥匙,张安也没多留,毕竟多跟周兰说一句话,就能让某些个勇士多偷一会儿懒。
驱车来到镇上,张安并没有直接上街。
而是在镇口子的路边停下,这里是一家打米房。
里面轰隆轰隆的响着机器的轰鸣声,应该是有人在打米。
看到打米房的时候,张安才想起来空间里已经堆着的稻子。
他计划着过段时间要酿粮食酒,现在却发现准备好的血稻还没碎成大米。
虽然村里张新民家里也有碎米机,但是要打那么多米,到时候不好解释。
所以看到打米房的时候,张安就决定了碎上两车米再说。
当下找了个地方,装了满满的一车稻子,拉到打米房。
张安来的时候正巧,前一天家刚刚碎完,机器已经停了下来,不用等待。
打米房门口有条土狗阿黄,以前经常在这条路上跑的张安,对这家伙印象很深。
每次这家伙见到人靠近,就昂着头狂吠,
这会儿它看到张安进了米房的院子,想要昂着头冲张安狗吠,
可张安直碌碌的靠近它的时候,它马上就夹着尾巴往窝里缩。
因为这条狗就是这样,只敢翘着尾巴吼上两声,并不敢真咬人。
但光是这个样子,就已经能吓到一些来赶场的小孩和怕狗的人,每次来赶场的时候,他们都走的远远的。
逗了一会儿大黄狗之后,张安也没有继续吓唬它。
“老板,帮忙打点儿米嘛。”
走到打米房里面,冲着一旁正在收钱的老板喊道。
“好嘞,等我一哈子嘛,我先给他退哈子零钱。”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还在给上一个打米的人找钱。
见到生意来了,笑着跟张安说道。
“小幺弟谷子在哪点儿,先拉进来称一哈。”
花了两分钟,老板把钱找给了那人,点清无误之后,就奔着张安来了。
“嗯嗯,老板你先把大门打开嘛,我直接把车倒进来,也少扛几步路。”
“好嘞,我去拉开,你倒进来嘛。”
老板一听这话,就更高兴了,因为这意味着张安要打的谷子比较多。
大生意上门,换了谁遇到都会非常高兴。
果然等到张安把皮卡倒进米房之中,老板的笑容就没停过。
这一车谷子怎么都有一千多斤,碎完能赚不少钱。
“幺华,喊你哥出来帮忙大米哈。”
称重的时候,老板就把家里的两个儿子喊过来帮忙。
一方面是称重的时候,人多一点,称的也快一些。
还有就是待会儿大米的时候,这么多谷子两个人搞不赢(搞不赢,就是搞不过来的意思。
多两个人在这里,撮米也要快一些。
这大生意就是不一样,平日里那些打一两百斤谷子的人可没这个待遇。
“小幺弟,总共一千二百五十斤哈,你打这么多就算一千两百斤嘛。”
称完这一车谷子,老板见张安一次打这么多,还主动给免了零头。
“行嘛,多谢老板大方了,待会儿我还要拉一车过来呢。”
按照一块去打一百斤来算,五十斤就免了五毛钱。
钱虽然不多,但别人也是小本生意,让五毛钱已经很大方了。
老板一听张安说还要打一车,脸上更开心了,嘴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哟,老弟这个是血稻哈,我是好多年都没见有人栽过这个谷种咯。”
先扛着两口袋谷子倒进碎米机的斗里,老板一看这红色的稻壳,有些惊奇的说道。
他两个儿子更张安差不多大的年纪,估计是没见过血稻,看着血红色的谷子有些好奇。
“哦?老板也认得着这血稻啊?”
“咋个会认不到嘞,以前我们都还吃过,只可惜产量不得行,现在大家都栽杂交水稻咯。”
一说起这个,老板就开始回忆当年,“不过这个米产量少是少了点,但是煮饭好吃,经得起饿。”
老板一说这句话,张安就知道他是吃过的,因为这血米煮的饭吃了比白米饭扛饿。
想着张安还要打拉一车过来打,这老板也没多说,马上拉了电闸,启动碎米机。
这机组不愧是大机组,刚一启动,就全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比张新民家那小机组大太多了。
老板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帮忙装米,一个在帮忙上谷子进斗。
而老板,则是在机器旁边调节碎米机,争取给张安少弄些碎米出来。
一千多斤谷子,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才全部碎完。
在他们父子三人的帮忙下,张安把大米跟糠都装袋,然后全部扛上车。
付了这一次的打米钱,张安才拉着米出门。
而老板站在门口,看着里去的张安就跟望夫石一样,盼君早日归来。
把这两千多几斤谷子打完,就有二十多块钱的收入,去点几块钱的电费,其他的都是纯赚。
一直花了一个多小时,张安才把两车谷子给打成了大米。
空间出产的血稻出米率还挺高,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一千多斤血红血红的大米摆在眼前,张安顿时心里升起一股豪气的感觉。
只不过看着旁边那几百斤米糠,就有些糟心的感觉了。
这东西有点像鸡肋,给张安一种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的感觉。
刚刚他问了打米房的老板,如果老板收糠的话,他就全部给卖了。
可惜这年头米房里还没有开始收糠,张安只得一起拉走。
不过也无所谓,空间里这么大,先堆着里面也不碍事,万一迟早用得上呢。
到了街上,到处都是人,不愧是过年,出来玩的人一点都不少。
毕竟在往日的时候,不到逢集日这街上从头到尾都冷冷清清的,见不得几个人。
人太多车开不进去,张安就把车停到街口,徒步走到里面。
“卖糍粑,黄豆面糍粑,好吃的很,大家快来买。”
走了几步,张安就遇到一个老头推着自行车在卖豆面糍粑。
这东西其实就是打好的糍粑,然后切成拇指大小,然后裹上炒好的黄豆面,味道可好吃了。
也有一些地方,把它叫做炉打滚儿。
“老汉,帮我裹两块钱嘞,多裹点豆面哈。”
这东西在后世见不到什么人卖,张安都很多年没吃了。
这会儿看到人卖,就靠过来买点解解馋。
“诶好,马上给叫你切哈。”
老头看到生意来了,应了一声,就把自行车停到了路边,也不堵着别人走路。
最后才摇着把手给张安切糍粑,这东西现在都是五毛钱一份,一份有二十四个。
张安要了两块钱的,老大爷摇了半天才切完,裹好了以后,好大一袋子。
“来娃子,你喜欢豆面,我给你多装点在袋子里头哈。”
张安提着袋子,老大爷又舀了一瓢豆面往里面是撒。
“这豆面香的很麻,是你老人家自己炒嘞啊,里面放了红糖哦。”
张安刚结果装糍粑的袋子,就忍不住用竹签扎了一个放进嘴里。
软糯的糯米糍粑,配上炒了红糖的豆面,简直绝配。
“是呢,这豆面我老头都炒了十几年咯,用的豆子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黑嘴黄豆,炒了吃香得很。”
听到张安夸这豆面炒的香,老头子两只眼睛都笑眯了。
一路走一路吃,到了卖杂货的商店门口,张安才把这两块钱的糍粑吃完。
进到店里找老板买了个大号的喷雾器,张安就想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才记起来老母亲交代的针线,然后又回头找老板采购一番。
当然了,还有张安心里一直念叨的葡萄藤是不可能忘记的。
来到李宏斌家院子里,许久都没人打理的葡萄树,架子上的藤子都已经红杏出墙了。
张安甚至连院门都不用开,站在院墙外面,就砍了几大截。
他们家这一株葡萄长势非常好,结出来的葡萄又大又甜又好吃,不比那些大牌的差。
张安想着回去之后,让他们经常来打理打理,要不然这么好的东西,荒废了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