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神采飞扬,口若悬河,越说越来劲,下面人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鸟大仙怎能这样说孔圣人?
突然一队衙役,直奔徐村而来,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徐家大院。
全村人都惊慌失措,纷纷朝徐家大院奔来。
果果也是大惊:徐家出什么事了?难道徐怀乡在bj当革命党,火烧天和茶园的事,被官府查出来了?
果果赶到徐家时,衙役已经用铁链锁住徐怀乡和徐香从徐家大院出来,全村人都蒙了,徐香这些年在家做太太,深居简出,她能犯什么事?
果果直冲过去大叫:“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一个衙役一把把她推开:“黄毛丫头,不要拦路。”
果果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狠狠的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衙役痛得大叫一声:“臭丫头,你想造反,给我一起带走。”
几个衙役一起把果果围住,要来抓她。
徐村人也把他们围住,齐声大吼道:“不许动她,她是鸟大仙。”
果果临危不惧:“你们凭什么到徐村来抓人,你们不知道徐老爷和徐太太的威望吗?他们能犯什么罪?你们不给出理由,就不要想带走人。”
所有人都跟着果果,群情激愤地怒喊道:“徐老爷和徐太太犯了什么罪?你们不给交代,休想把人带走。”
“他们犯了什么罪,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表面伪善,办了孤儿院,暗地给孤儿吃有毒食品,毒死了几个孤儿。他们的罪行还不大吗?他们都是死罪。你们谁敢阻拦。”
徐怀乡愤然怒吼道:“胡说,我徐家从来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这是诬蔑,是栽赃陷害。”
果果一听,顿时傻了。孤儿院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啊,我在孤儿院待过,从来没有吃过有毒食物啊,怎么一下子毒死了十几个孤儿,他们都是自己的小伙伴啊。
徐香也对大家说道:“乡亲们,你们都回去吧。我们没有做任何事情,我们不怕去官府。我们相信官府,会给我们公道的。”
果果也只能眼看着衙役们把徐怀乡和徐香带走。她也赶紧带着徐家三少,朝屯溪孤儿院而来。
孤儿院已经成为人间地狱,十几个被毒死的孤儿,覆盖着草席,在地上排成一排。
周围都是戒严的官兵,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外围的人们,都在纷纷痛责着:
“没想到徐怀乡和徐香是这样恶毒的人,为了自己的名誉,毒死这么多孩子。真是丧尽天良啊。”
“听说是他们派的院长徐菊下的毒。是她私吞了徐家的银子,不给这些孩子饭吃,逼他们干活,随意打骂,体罚。”
“唉,人心再毒,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啊。怎么能给孩子吃有毒的食物。”
果果看到孤儿院的惨状,心都碎了。徐菊一直对待这些孤儿,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怎么会给孩子吃毒物?
果果带着徐家三少,来到徽州衙门,击鼓喊怨。
一队衙役闻声出来,看见只是几个小孩,就驱赶着他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跑来乱敲,快回家去。”
“我们知道这里是衙门管府,是老百姓告状申冤的地方。我们就是来申冤的。”
“黄毛丫头,你有何冤,不要再胡闹了,快回去吧。”
“她不是黄毛丫头,她是鸟大仙。”
徐家三少一起在旁叫道。
“你就是鸟大仙?鸟大仙怎么会找一个黄毛丫头?”
衙役们一起望着果果哄笑道。
果果望着他们不屑一顾的样子,立即逼问道:“我现在代表鸟大仙问你们,你们在此当差,是为谁当差?拿的是谁的俸禄?”
“我们拿的是官府老爷的俸禄,是在为官府老爷当差。”
“错,你们是大错特错了。你们是在为朝廷当差,拿的是皇帝的俸禄。官府老爷也和你们一样,是在为朝廷当差,拿的是皇帝的俸禄。你们不是官府老爷的私兵,你们没有权利草菅人命,制造冤假错案。”
衙役们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黄毛丫头就能说出这样的语言,让他们无言以对。
“你们知道朝廷的律法吗?凡是有人击鼓鸣冤,知府大人就要升堂开审。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们拒之门外,谁给了你们这个特权。你们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京城的皇帝管不了你们。苍天在上,大道无边。你们今天的所做所为,都会被记录在案,都会成为你们违反朝廷律法的证据,都会呈现在当今皇帝,万民面前。”
衙役们大惊失色,她真的就是鸟大仙啊。他们不敢怠慢,赶紧进去禀告。
衙府里面很快传来紧密的锣鼓声:“升堂”
果果带着徐家三少进入衙堂之内,里面威严肃穆,杀气逼人。
知府刘大人端坐在厅堂之上,一脸乌黑,厉声喝道:“何人击鼓喊冤啊?”
“小女徐果,携徐家三少徐卫国、徐卫华、徐卫军,击鼓喊冤。”
“你们几个孩子,有何冤曲,怎么大闹本府?”
“知府大人,我们是徐怀乡老爷,徐香太太的直系亲属,还有徐菊,也是我的干娘,我们要为他们申冤,你们凭啥乱抓人?”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冒充鸟大仙,大闹本府。本府办案,还要向你禀告吗?来人,给我把他们哄出去。”
“渣。”
衙役们一起挥动着手中的杀威棒,就上前哄赶。
“住手,知府大人,你是怎么考取的进士,你读的是哪位圣贤的书,谁教过你可以这样威吓孩童的?你家没有孩子吗?你没有学过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吗?你这是在犯侵害儿童罪。你不怕孔孟圣人的在天之灵,会惩罚你吗?”
“且慢。”
刘知府立即叫住衙役:“小丫头,你跟我讲孔孟圣人,你知道本府的规定吗。来人,把滚钉板抬上来。”
“渣。”
衙役们威吓一声,把一块布满铁钉的大木板抬了上来。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几寸长的铁钉,锋利的像刀尖,发出明亮的寒光。
果果看到心里一惊:果真是个酷吏,现在还用滚钉板这个酷刑。
徐家三少已经在旁吓得哭了。
果果直接走到滚钉板前,不屑一顾的说道:“知府大人,不就是滚钉板吗。你看我滚过去给你看。”
“本府规定,只有滚过钉板的喊冤者,本府才会受理。”
“知府大人,是你们徽州知府的规定大,还是朝廷的律法大?”
“当然是朝廷的律法大。”
“徐怀乡老爷、徐香太太,还有徐菊院长,是不是你府抓的?”
“正是本府亲办。”
“我来你府击鼓申冤,可算越级告御状?”
果果问完,直接就要朝滚钉板滚去。
刘知府慌忙叫道:“快、快拉住她。她年纪尚小,滚钉板就免了。”
此时的刘知府浑身,早已吓出了一阵冷汗。如果她真滚下去了,自己就犯下大罪了。她既没有越级,又不是告御状,自己不能让她滚钉板啊,自己吓唬别人的这招,对她不灵了。这个丫头果然不简单,她对朝廷的规定细节,都是了如指掌。自己不能不重视了。她果真就是鸟大仙?
果果心里笑了:这个知府还算知趣,有些酷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皇帝给了你这个权利吗,你吓唬别人可以,吓唬我没门。
“谢谢知府大人,让小女子免受皮肉之苦。请问大人,徐怀乡老爷,徐香太太,身犯何罪?你为何派人抓了他们?”
“本府已经查明,徐怀乡,徐香假冒仁慈,以收留孤儿为名,非法募集财物,长期给孤儿院孩子吃劣质食物,直接毒死十几个孩童。罪大恶极,天理不容。我已经向朝廷禀奏,秋后问斩。你们孩子,还是回去好好读书,不要过问大人的事了。”
“这都是栽赃陷害,他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知府大人,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能听信谣言,要有证据。”
“孤儿院院长徐菊已经招供认罪,孤儿院惨案都是她受徐怀乡和徐香指使所为。徐香的供词已经公开告示。黑纸白字,签名画押,千真万确。”
“徐菊院长身犯何罪,她身在何处?”
“罪犯徐菊,深感罪孽深重,罪责难逃,已经畏罪自杀。”
“她是最重要的证人,她怎会自杀死?你们监牢是怎么监管的?你们这是刑讯逼供,制造伪证。你们这是在公然违法。”
果果大声呼喊道。
“大胆,罪民徐菊,死有余辜。小小丫头,我还要你来教我审案。退堂。”
“渣。呜,呜,呜”
刘知府阴沉着脸,在衙役们的一片吆喝声中拂袖而去。
果果和徐家三少,也被他们轰出了衙门。
徐老先生和徐村的长辈们,也都赶来规劝他们:“三位少爷,你们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大人的事,还是让我们去管吧。”
徐家三少全都哭哭啼啼地说:“大姐,他们不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哭什么哭,你们的爹娘被抓了,秋后就要问斩,你们还在哭。”
徐家三少赶紧擦干眼泪:“大姐,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他们大人都被官府吓破胆了,被官府管住了。现在能救你们爹娘的,只有你们。我们现在就到处去喊冤,我就不信,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就没有人管,刘知府就能一手遮天。我们在他们这里告不通,就告到安徽省巡抚去,告到bj老佛爷那里去。”
果果带着徐家三少,走在大街上,看到到处都是张贴的徐怀乡和徐香的罪状,还有徐菊签字画押的供词。
全城的人,都在纷纷痛斥徐家丧尽天良,假仁假义,竟敢向孩子们伸出罪恶之手。
果果心里充满了悲愤: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明目仗胆的把这样的伪供,张贴在大街上。真是恶人先告状,这是欺骗。真是谁掌握了舆论宣传阵地,谁就掌握了舆论导向,谁就能颠倒黑白,谁就能把好人诬蔑成罪人。你们会搞舆论宣传,我也会。你们会贴告示,我也会贴冤状。
果果情急之下,顺口就把徐家冤案写成了歌词《徐村三冤》。
寒冬腊月北方吹,
吹到了徽州徐村里。
无辜徐家蒙了冤,
不明不白被栽赃。
一冤徐家老爷徐怀乡,
少年飘洋求学艺,
回乡效祖显才能,
人人称赞的大善人。
被人诬陷成罪人,
天理国法犹何在?
二冤徐家太太徐香,
家喻户晓徽剧名伶
唱红了徽州唱红了京城,
放弃声名嫁徐家,
相夫教子好太太。
施善好德筹善款,
救济孤儿好心肠,
怎成毒婆害孤儿?
歹人作恶休猖狂。
三冤孤儿院长徐菊,
勤勤恳恳的好院长,
视把孤儿如亲生,
何故蒙冤入大狱,
刑讯逼供受冤情,
惨死狱中何人问。
果果带着徐家三少一边沿街乞讨,一边沿街哭唱。
官府的人听了恼羞成怒,要求徐村的人,把他们带回去。
徐村的人也是无何奈何:“她不是我们徐村的孩子,她是鸟大仙转世。我们徐村也管不了。”
街人们听了他们凄惨绝望的哭诉,许多人停步流泪,却无人敢言。有的人只是叹息着,悄然离开。
果果在哭唱时,突然发现街头有几个小孩在偷偷地撕告示。
果果赶紧跑去一看,竟是孤儿院的五大金刚。
果果厉声责问道:“大熊,二熊,孤儿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几个跑哪里去玩了,我一直在找你们。”
“大姐,我们也在找你。官府要抓我们,我们不敢出来。”
“你们只是孩子,他们抓你们干什么?”
“他们想把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全部毒死,然后嫁祸徐家。”
“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没有中毒?”
“我们是为了出去玩,瞒着院长,偷偷跑出来的。后来孤儿院的人,都被毒死了,我们就不敢回去了。院长是冤枉的,她没有虐待我们,也没有要毒死我们。是有人看中了徐家的家产,在陷害他们。”
“你们听谁说的?你们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我们也是在街上听人瞎说的,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的话,立即点醒了果果。
谁要陷害徐家,只有最得利的人,才是最有嫌疑的人,还有知府明显是被买通了,这个人还是与官府有勾结的得利人。
果果心里终于有数了。她立刻带领徐家三少和五大金刚,一边沿街唱着《徐村三冤》,一边朝屯溪老街而来。
真正害了徐家的还是我呀,要不是我十几年前,来帮徐香唱戏,买下了屯溪老街一半的店铺,就不会被人陷害了。这半条街的店铺,现在要值多少钱啊,该被多少人惦记上了。真是有钱也不都是好事啊,会招来无端的灾祸。
果果带领他们到了屯溪老街,开口唱《徐村三冤》,就开始受到一些店主的驱赶。
“你们给我们滚远点,不要把晦气带进屯溪老街,影响我们的生意。”
这些商人真是唯利是图啊,徽州出了这么大的事了,他们都不管不问,还能安心做生意,如果被毒死的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还能这么冷笑吗?孤儿院的孩子也是孩子呀。
果果看到有几家新开的店铺,一见到他们就是神色惊慌,特别凶狠的驱赶着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我们是小孩,不怕你们,你们为啥要害怕我们?你们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
果果立即让五大金刚去暗查,很快就得到消息。这些新开的店铺,原来都是徐家的,都是徐家为了筹钱救徐老爷和徐太太,刚刚底价转让给他们的。
果果立即意识到,这中间一定有隐情。她一边让五大金刚去追查这些人的底细,一边继续带着徐家三少沿街哭唱叫冤。
这些背后栽赃的恶人,一定躲在暗处心惊胆战,我就要唱的他们人心慌慌,自己跳出来。
《徐村三冤》经过他们的传唱,很快就成为整个屯溪,乃至整个徽州,人人传唱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