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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裴悉:“楚洲, 風有點熱,可以把溫度調低點嗎?”
賀楚洲:“嗯。”
三花兒的肩膀好薄好瘦啊,看起來都要挂不住他的襯衫了……
裴悉:“還是熱。”
賀楚洲:“唔。”
三花兒的皮膚好白啊, 身上跟臉上一樣白,被熱氣都能熏紅, 是不是他輕輕一用力就會留下痕跡……
裴悉:“右邊耳朵上面都沒吹到。”
賀楚洲:“喔。”
三花兒的腿好漂亮啊, 又長又直, 膝蓋都是粉紅色……
裴悉:“是右邊。”
賀楚洲:“好。”
剛剛三花兒彎腰的時候領口垂下來了, 好像看到那兩點也是粉紅色……
“是右邊不是左邊。”
裴悉有些無奈,回身拉住賀楚洲的手腕擡起頭:“你怎麽……又流鼻血了?”
“?”
賀楚洲下意識摸了一把。
如夢初醒,在裴悉好整以暇的注視下,手忙腳亂再次直奔衛生間。
等他冷靜好再次出來, 裴悉已經将電吹風收進了櫃子,拉起被子躺好了。
賀楚洲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
好不容易止住,再來幾次,他今晚保不齊就要被貧血送醫了。
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上床, 放輕動作躺下,目不斜視堅決不往裴悉身上飄。
——可是他管不住裴悉自己要往他懷裏靠。
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是同樣的沐浴露味道,從裴悉身上傳來的就會讓他腦袋犯暈,呼吸加快。
一低頭, 就會不由自主聯想到這件襯衫以後還會被他穿在身上,跟着他堂而皇之去見朋友, 客戶, 家人……
好消息, 沒流鼻血了。
壞消息,血往身下某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奔騰了!
他幾乎屏住呼吸不敢動, 生怕被裴悉發現,可好巧不巧,裴悉調整姿勢時無意屈了下腿,膝蓋不偏不倚擦過某處——
布料突兀一陣窸窣摩擦。
裴悉視線暗下,挑了挑眉,無辜又疑惑看向驀地翻身用力按住自己肩膀的賀楚洲:“哥哥,怎麽了?”
賀楚洲緊咬牙切齒盯着他,粗重不穩的鼻息噴灑在他下颌,表情像是恨不得能把他原地生吞活剝:“裴心心,你故意的……”
裴悉鎮定又茫然:“故意什麽?”
賀楚洲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幾經變換,最終妥協一般用力揉亂他的頭發:“敗給你了!”
說罷飛快翻身下床第三次奔進衛生間:“乖乖先睡,別等我。”
裴悉目送他的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聽着裏面很快傳來的水聲,彎了彎唇,拉起被子靠近旁邊未散的熱源閉上眼睛。
這可不算報複,頂多算是……扯平。
*
*
托某些睡前玩笑的福,賀楚洲幾乎做了一晚上十八禁的夢,把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在夢裏痛痛快快都做了一遍。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看見蹲在床邊搗鼓充電線的裴悉,心頭霎時湧起一陣莫名心虛。
“咳咳。”
他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啓口依舊沙啞:“壞了還是怎麽,要不要一會兒出去重新買一根?”
“不用,剛剛應該就是插頭沒插穩,現在能充上了。”
裴悉把充上電的手機放櫃子上,轉身伏在床邊去摸賀楚洲的臉:“楚洲,你睡飽了嗎?我很餓,但我不知道這裏應該怎麽叫餐。”
“餓了怎麽不早叫醒我?我等下就打電話叫送餐——”
賀楚洲話音一頓,意識到什麽,大腦驀地清醒:“裴心心?”
裴悉不明所以:“嗯?”
賀楚洲再次确認:“心心?”
裴悉:“我在,怎麽了?”
賀楚洲迅速撐起上半身靠近裴悉,視線緊鎖在他臉上,不遺漏他一絲一毫的表情:“我問你啊,知道這是哪裏嗎?”
裴悉茫然搖頭:“不知道,我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不過說完很快就想到什麽,皺了皺眉:“難道是你出差的地方?楚洲,你……真的趁我睡覺把我偷偷帶出來了?”
OK,暗號對接成功。
賀楚洲确定面前這個是貨真價實的裴三花沒錯了。
所以昨天那個……
其實是……?
????
我去!
三分鐘後。
圍觀賀楚洲叫完送餐服務,裴三花心情愉悅地進了衛生間收拾。
并且很大度地沒有計較某人偷偷拐帶自己陪他出差的事。
賀楚洲坐在床上,把來龍去脈整理清楚。
百分百确認昨天的裴悉其實并沒有失憶之後,終于忍不住失笑出聲。
難怪。
什麽東方人在異國他鄉的含蓄都是瞎編的。
古怪都是因為學不像,害羞是因為他是真的在覺得羞恥尴尬。
難怪。
能夠條理那麽清晰地幫他談生意。
他還滿心以為是把商業天賦刻在了骨子裏,即使失憶了本能還在。
一想到昨天的限定版電子甜心,他就樂得停不下來。
可随着想起的東西越來愈多,笑着笑着,他就有點兒笑不出來了……
既然昨天的裴悉是清醒的,那他為什麽要裝做錯亂飛過來找他?
為什麽不抗拒他的親近?
為什麽願意扮演裴三花主動親近他,還三番五次?
那句“至少今天不行”是什麽意思?
之後穿着他的襯衫蓄意挑逗他,又是什麽意思?
……
裴悉收拾好從衛生間出來,正好服務人員敲門送餐。
他開門放人進來把東西放好,回頭一看,某人還坐在床上眉頭緊鎖,神游沉思。
“楚洲,你還不起來嗎?”
他走過去,床上的人視線也跟着他移動,驚喜,懷疑,糾結,惆悵,各種情緒雜糅在臉上呈現得豐富多彩。
裴悉:“?”
他伸出五指在賀楚洲面前晃了晃:“你還好吧?如果沒睡醒的話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料賀楚洲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近,一雙充滿未知希冀的眼睛亮得出奇:“心心,你是不是……”
裴悉被迫擡起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只手撐在枕頭上保持平衡,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是不是什麽?”
賀楚洲卻不說話了。
像是顧忌着什麽,良久,才十分克制地冒出一句:“算了,親一下?”
裴悉一頭霧水,但還是就着這個姿勢乖乖在他嘴角的地方印下親吻。
下一秒攥着他的手驟然一松。
他看見面前的人深吸了口氣,受寵若驚地撫上他剛親過的地方,那雙一貫深邃的眼睛裏此時就差沒有蹦出星星。
疑惑更甚,他忍不住偏了偏頭,又見賀楚洲樂得像個毛頭小子,飄飄然下床進衛生間的時候,好像渾身都在噗噗往外冒粉色愛心。
怎麽回事?
他不明就裏地站起身,走到餐桌邊時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做什麽夢了還沒清醒嗎?
等着人從衛生間出來在他對面坐下,他方才仔細打量着後者的神色:“楚洲,你怎麽奇奇怪怪的,什麽事這麽開心?”
“什麽事……”
賀楚洲故作深沉思考了一下,笑眼彎彎:“乖,明天再告訴你。”
裴悉不解:“為什麽要明天?”
賀楚洲:“今天的你聽不懂。”
裴悉:“?”
賀楚洲卻不多說了,轉移話題:“今天沒別的事了,正好天氣不錯,陪你去外面四處逛逛?”
裴悉:“你不工作嗎?”
賀楚洲将一小塊沾了醬的牛油果送到裴悉嘴邊,尾音愉悅:“昨天已經工作結束了,提前下班。”
裴悉點了點頭,表示沒意見。
他第一次來這裏,很多風土人情不曾見過,逛逛也無妨。
只是他沒搞懂為什麽就換個衣服的功夫,剛剛還喜上眉梢的某人就又開始愁眉苦臉了?
裴悉:“楚洲?”
賀楚洲心不在焉:“嗯?”
裴悉:“你身體不舒服?”
賀楚洲:“沒有啊。”
裴悉:“公司出事了?”
賀楚洲:“沒有啊。”
裴悉:“家裏出事了?”
賀楚洲:“也沒有啊。”
裴悉淡定喔了一聲,牽住他:“那我們走吧。”
身體沒有不舒服,公司好好的,家裏也沒有出事,別的那都是小事了。
小事的話,無所謂,就等他明天能聽懂了再說也不遲。
他們去了附近很有名的香水街道,兩旁彙聚了許多很有本土風情的紀念品小店,衣着服飾都特色濃郁。
穿過香水街道,酷似鬥獸場的廣場被弧形複古建築環繞,中間修建着圓形噴泉池,池子中央又伫立高大的西方神話人物雕像。
周圍來往的有售賣氣球玫瑰的小商小販,有飯後散步閑聊的本地人,也有興奮拍照留念的外地人。
鴿子稀稀拉拉落下又被小孩子追逐得稀稀拉拉飛走,共同構出熱鬧又閑适的異國畫卷。
一切都很新鮮。
裴悉喜歡這種新鮮感。
他在金發藍眼的小姑娘手裏買了一支薔薇偷偷放進賀楚洲的衣兜,牽着他步履悠閑往河岸邊走。
然而被他牽着的人魂不守舍,思緒亂飛。
會不會又是他想太多?
賀楚洲陷入新一個死胡同。
萬一只是裴三花忘了自己買了機票,而裴悉又是因為不想讓兩人在國外的相處太尴尬才假裝失憶。
萬一幫他談生意只是覺得順便。
萬一那句話純粹只是為了在緊急情況下搪塞他。
萬一所謂故意的挑逗單純是因為氣不過想要報複,根本沒別的心思。
萬一都是他心懷不軌聯想太多,其實裴悉根本就……沒有喜歡他?
啧,好愁。
好難。
少男心事太複雜。
能不能來個人幫幫他?
問吳青?
吳青只會覺得他在秀恩愛。
問雲跡?
雲跡只會覺得他腦子有病。
楚女士和霭月?
算了吧,到時候更說不清。
他頗為悵惘地長嘆了一口氣。
走投無路了,在下一陣微風從河面吹拂上岸時無限煩惱地抱住裴悉:“心心啊……”
裴悉扶住險些從他外套衣兜裏掉出來的薔薇花,眨眨眼:“嗯?”
賀楚洲:“你說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啊?”
裴悉偏了偏頭,蹭到他微涼的耳廓:“當然喜歡啊。”
半晌,回應他的仍舊是一聲難解的嘆息。
為什麽不能是清醒的裴悉對他說出這句話呢?賀楚洲難免沮喪地想。
要真是的話,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往後的人生會多麽開朗。
他的心心啊……
*
*
返程的飛機晚點,裴悉清晨6點被飛機上的廣播吵醒,回到家繼續補覺,再醒過來時,時間已經臨近中午12點。
阿姨已經來家裏打掃完又離開了,客廳只有一貓一狗在玩玩具球,賀楚洲不在家。
未經處理的消息不算多,其中謝鈴就占了兩條:
【怎麽樣了?】
【你心上人出差還沒回來?】
明媚的陽光從陽臺照射進來,被擺滿的綠植樹葉切割得奇形怪狀。
裴悉就坐在陽光零碎的藤椅上回複謝鈴,清冷精致的眉宇間隐約有煩惱的的跡象,但眼底愉悅更甚:
【我可以确定他喜歡我了。】
【但是眼下還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糟糕的事情。】
【他好像也發現我喜歡他了。】
謝鈴:【好像?】
裴悉:【嗯,我聽得出來,他有了猜測,但不确定。】
謝鈴:【聽得出來?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你?我搞不懂了,你們現在到地發現到什麽階段了?】
裴悉:【事情比較複雜。】
裴悉:【簡單來說,就是我聽見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我聽見了。】
謝鈴:【???】
謝鈴:【撲朔迷離啊你們這。】
謝鈴:【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你已經确定他喜歡你了,那還等什麽,兩情相悅不需要浪費時間。】
裴悉:【我不能主動告訴他。】
謝鈴:【為什麽?】
裴悉:【沒有契機。】
謝鈴:【什麽意思?】
裴悉:【因為在他的認知裏,我和他真正相處的時間只有全部時間一半,而這一半時間不足以讓我愛上他。】
謝鈴:【……?】
謝鈴:【我能說我看不懂嗎?】
裴悉當然知道他看不懂,但是言止于此,他不能再多說了。
在他和賀楚洲有限的相處時間裏,他“不記得”的東西太多,喜歡上已經足夠突兀,再沒頭沒尾主動開口,一定會露餡。
所以這件事只能賀楚洲主動。
只有賀楚洲能主動對他表白,他才能順水推舟,讓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
可現在問題是怎麽才能讓賀楚洲開這個口?
從昨天到今天這麽長期間,他到底有沒有想明白?
說好今天會告訴他的事,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說?
從中午一直等到下午,始終沒等到賀楚洲一條消息。
他等得沒了耐心,索性直接詢問:【今天什麽時候回來。】
【下班就回。】
賀楚洲敲下這四個字,可仔細斟酌之後又全部删除了,重新編輯:【今天加班,應該會很晚,晚餐不用等我。】
檢查一遍确認無誤後,點擊發送,他對自己貼心的回複還算滿意。
裴悉這麽晚才給他發消息,估計是因為知道他已經發現了他假裝錯亂的事,一時尴尬難堪,沒有調整好心情面對他。
那他就多給他一點時間緩緩。
正好他也需要好好緩緩。
不敢冒險進,退又舍不得,他現在屬實是舉步維艱,束手無策。
唉,人生,真是煩惱多惆悵。
雲跡敲門進來,拿着一沓剛打印整理好的文件:“表哥,這是農場那邊兒剛傳過來的文件,合約裏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标注在裏面了,你得空看着處理一下,不着急要——”
“知道了。”
賀楚洲接過文件:“我今晚留下加班處理,明天給你原件上傳回複。”
雲跡愣愣啊了一聲:“留在公司加班處理?可是回複時間還早。”
賀楚洲擺擺手:“沒事,早晚都一樣,你先去忙吧。”
雲跡一臉懵逼出了總裁辦,摸着下巴越想越不對勁。
恨不得天天在家辦公來一趟公司也是匆匆開完會匆匆趕回去就連出個差更是把歸心似箭都寫在臉上的人,突然說要留在公司加莫須有的班不回家了?
不對勁。
很不對勁。
真的非常不對勁。
他回到工位,再三思索後掏出手機,翻到很久之前加上的裴悉的微信,很有禮貌地拍了拍對方頭像。
裴悉:【有事?】
雲跡:【裴哥,你跟我表哥吵架了?】
裴悉:【沒有,怎麽了?】
雲跡:【那他為什麽寧願在公司加莫名其妙的班也不回家?】
加莫名其妙的班?
不回家?
裴悉摸着裴月亮的手微微一頓。
雲跡一無所覺:【不是吧裴哥,你們難道……在冷戰?】
雲跡:【夫妻沒有隔夜仇啊裴哥,不然我去幫你勸勸?】
雲跡:【或者需不需要滴滴代打?】
小貓從裴悉膝頭跳下去,支着尾巴蹦蹦噠噠找大狗狗玩去了。
裴悉回了雲跡一聲不用,沉吟片刻,蹙起眉再次給謝鈴發出回複:【他在躲我。】
謝鈴:【?】
謝鈴:【知道你可能喜歡他他還躲着你?他什麽腦回路?】
謝鈴:【他不是喜歡你麽?】
裴悉:【我收回之前的話,現在不太能确定了。】
謝鈴:【那要怎麽辦,繼續試探?】
裴悉:【等不了了,我得想辦法直接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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