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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賀楚洲很驚訝裴悉竟然會連續兩天都處在錯亂狀态。
是因為上飛機睡着後被空乘或者廣播吵醒的緣故嗎?
更驚訝的是他竟然會過來找自己。
當然關于這一點, 不止驚訝,還很驚喜。
“不是說不放心星星月亮嗎?”
樂颠颠趕到機場接到人,賀楚洲出口就是一句調侃。
“倒糧鏟屎阿姨可以做, 它們兩個關系很好,不需要我陪。”
裴悉說, 說完才發現語氣好像太客氣了, 沉吟片刻, 補充:“比起陪它們, 我更想陪着哥哥。”
言罷給了賀楚洲一個略顯倉促的擁抱,随即飛快拉開車門躲進副駕。
賀楚洲:“?”
是他愛聽的沒錯。
但是為什麽今天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感覺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上車往酒店方向開了半程,他終于發現哪裏奇怪了。
今天的裴三花不知道為什麽, 格外的粘人,說話格外的甜,以及,格外格外的容易害羞。
這個認知在他從後視鏡裏看過對方又一次叫完哥哥便立刻別過去的充滿羞澀的後腦勺時, 獲得了充分認可。
哎嘿,可愛!
不過是個什麽說法?
小別重逢綜合症?
可上次不是都沒有嗎?
懷揣着疑惑一直到酒店,停邊下車後繞到副駕拉開門,看裴悉從車上下來,習慣性就往酒店方向走。
賀楚洲任勞任怨從後備箱取下他的行李跟上。
結果沒兩步, 走在前面的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驀地止步轉身。
賀楚洲以為他是把什麽東西落在車上了, 剛想問, 就見裴悉三兩步回到他面前, 擡手又緊急抱了他一下,仿佛在完成什麽任務。
“……???”
賀楚洲頭頂緩緩冒出一串問號, 不明就裏:“怎麽了?”
裴悉:“距離上個擁抱已經過去28分鐘了,冷卻時間結束,再抱一下。”
說完後退一步,淡定轉身繼續走向酒店大門。
已經這種程度了,他頭頂冒煙地想,應該是不可能會露餡的吧?
賀楚洲走在後面一臉費解。
飛機上面是有什麽東西觸發了後遺症隐藏屬性嗎?
為什麽他的裴三花忽然像被上了發條,變成電子甜心了?
賀楚洲的房間在20層套房。
回到房間,他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行李,而是把裴悉拉到跟前仔細檢查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在家沒摔着吧?”
“來的路上飛機颠簸了?”
“是不是着涼感冒了?”他捧起裴悉的臉,額頭貼上去,喃喃自語:“也沒發燒啊。”
裴悉看着陡然湊近的一張臉愣住,呼吸隔着不過咫尺的距離交纏時,臉像是炸開的亮片氣球,騰一下紅透。
賀楚洲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異常,嘶地一聲:“又害羞啦?小裴同學,咱們才分開幾天,不至于這麽生疏吧?”
“沒有!”
裴悉飛快否認,對上賀楚洲揶揄的目光,沉默片刻,擡頭在他下颌處飛快親了一下,又把臉全藏在他肩頸,小聲在他耳邊心虛狡辯:“我們一些東方人在異國他鄉,就是比較含蓄。”
是……這樣嗎?
賀楚洲不大清楚,反正他沒有。
他只知道這位含蓄的裴三花簡直可愛炸了!!!
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去工作,就想立刻帶他上異國他鄉逛一圈,把這被甜蜜餞腌入味的三花兒嘗個遍。
可惜想歸想,出差來的,該做的工作還是不能落下。
安置好裴悉準備離開,從小客廳到門口不到十米的距離,賀楚洲一步三回頭,說不清楚到底是放心不下還是舍不得。
到底還是沒撐住,索性掉頭用力抱了下裴悉,愛不釋手地搓搓他的臉蛋:“寶寶,不然你跟我一起過去工作吧?”
一起去工作?
裴悉被問得愣住。
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給出什麽答案。
他是想要拒絕的,賀楚洲去工作他一個閑雜人等跟着做什麽。
可換位到裴三花的視角,他好像也許……得答應?
他把猶豫寫在臉上,賀楚洲便理所當然地把他的沉默解讀為想答應又含蓄地不好意思答應。
于是稍加斟酌後,一錘定音幫他做了決定:“走吧,就說你是我的随行翻譯助理,什麽都不用做,只要跟着我就行。”
裴悉:“……”
完了,他要裝一整天了。
*
*
被賀楚洲上門借衣服的時候,雲跡覺得莫名其妙:“我衣服你穿着小啊,你自己沒帶嗎?”
然而當看見賀楚洲牽着穿着他衣服的裴悉從酒店大門出來時,他整個人都麻了。
“介紹一下。”
上車後,賀楚洲首先美滋滋對雲跡道:“我的随行翻譯助理裴悉,你今天的新同事,多照顧一下。”
說罷又轉向裴悉:“我助理雲跡,叫他小雲就行,有什麽困難找不到我就找他。”
雲跡:“……”
裴悉:“……”
兩人在後視鏡裏對視一眼,默契地撇開目光。
感謝裴三花沒有在公共場合秀恩愛的習慣,不然他真騎虎難下了。
上午的目的地是産品原料加工工廠,接待他們的人也是目标公司的老總,他們沒有遲到,但對方都已經提前在門口等候。
這種加工工廠其實沒有多大的考察價值,衛生合格是最基本的要求,其他先進的機械研發在之前傳遞的文件中都有詳細介紹,今天看的不過是一個具體的作業流程。
全程對方負責介紹,他們負責聽,沒有太多交流。
重頭戲都在下個目的地郊外農場,他們需要精确談攏食品原料的進口價格,這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經過調研這座農場是規模最大,供貨源最穩定,原料質量也是最好的一座,唯一缺點是價格太高,貴出其他農場價格一半不止。”
趕往農場途中,雲跡翻看着之前的對接文件:“可就算有諸多優點,這個價格也是不合理的,估計也是仗着自己的優勢坐地起價,覺得我們一定會選擇他們。”
賀楚洲:“南郊那座呢?”
雲跡:“規模比較小,而且同時有和兩家大型商場合作,如果我們後續需求量大,可能會出現貨源不足的情況。”
賀楚洲:“先過去看看情況,價格能談攏最好,談不攏就考慮別家。”
……
裴悉聽了七七八八,他手上也拿着幾份文件,是賀楚洲給他裝樣子的,裏面正好是賀氏總部工作人員經過計算後給出的進價區間。
“裴總,你什麽看法?”
雲跡從後視鏡裏看到裴悉正在翻看文件,順口就問。
裴悉也是下意識想到回答,好在及時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不會管理公司的人設。
于是話到嘴邊硬生生轉了個彎:“什麽裴總,叫裴助理。”
雲跡:“……”
雲跡:“ok,裴助理,你有什麽看法?”
餘光瞥見賀楚洲也在看着自己,裴悉調整了下狀态,淡聲道:“這個農場結構圖看起來不錯,現場應該會比結構圖更漂亮一些。”
雲跡:“……”
賀楚洲掩唇失笑出聲,問他:“你喜歡這種啊?”
裴悉點點頭。
賀楚洲:“這種建築結構的國內也有,回去之後給你買一個。”
裴悉:“……我不會養動物。”
賀楚洲縱得沒底線:“沒事,賀總雇人給你養,你想看随時都能過去。”
雲跡:“…………”
他從後視鏡看看已經在計劃購入農場的大表哥,再看看面容微紅眼神飄忽的裴助理,扯出微笑,掏出手機給賀霭月發去一條信息:
雲跡:【我受不了了!】
雲跡:【見過玩角色play還非要拉上無辜人士的兩口子嗎???】
雲跡:【你哥真特麽不是東西!】
*
*
20分鐘後到達農場入口。
他們進去之後,先是和農場主見了面,緊接着才是和幾位控股成員先後進入會議室。
第一場協商沒有談攏,農場主中場時有表達出輕微妥協的意向,但都被其他控股成員強硬的态度拉了回去。
第二場助理人員沒有參與,雲跡跟着員工去取安全檢測報告,裴悉站在廊下望着草坪上的馬駒安靜等待。
噠噠一陣馬蹄聲靠近,他收回目光,看見農場主騎着一匹白馬過來,到了跟前下馬,打開旁邊的水管給白馬刷毛。
“你們都是中國人?”
農場主看他在,用略帶口音的英語笑呵呵跟他閑聊。
裴悉說是,順便誇他的馬很漂亮。
沒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誇獎,農場主聽完很高興,耐心跟他介紹了這匹馬的來處,順便又說了農場裏很多動物的購入渠道和飼養方法。
最後說着說着,不免落到今天這單生意上:“你看,我們連飼料都是精心挑選最優,我敢肯定沒有哪家農場能比我們更優秀了。”
裴悉道:“價格也确實太高。”
農場主嘆息:“這可沒辦法,那麽多人等着分呢。”
裴悉:“但農場是您的不是嗎?”
農場主刷馬的動作一頓,擡起頭:“孩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裴悉:“我們給出的價格不算低,完全在保證農場盈利的合理範圍,并且我們有長期穩定的需求,想必之前與你們洽談的進貨商都很難保證這點。”
農場主點頭:“這一點确實。”
裴悉:“與我們合作,農場消耗巨大的成本資金可以得到穩定周轉,如果因為過度擡價導致合作不成,我們還有更多選擇,別的區域,甚至別的國家,但農場想要再等到合适的合作商,應該是不太容易了。”
“我看得出那些股東只有持股注資的能力,并不會管理經營農場,所以為表誠意,我們願意在兩方合同之外與您個人單獨簽訂一份合約。”
“我知道您受困的顧慮,所以我們可以承諾,每次進口貨源到達固定數量,我們可以額外支付您一筆感謝費。”
農場主表情出現變化,似乎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新鮮的名詞:“感謝費?”
裴悉:“感謝費進入你的個人賬戶,不必對外均攤,再加上穩定的出口收入,我相信您很快就能重新購回農場大部分股份,完全做主農場的未來發展。”
農場主明白了裴悉的意思,笑容收斂,撫着面前的白馬思索良久。
裴悉安靜看着白馬低頭啃食草地,沒有催促。
半晌,農場主作出決定,鄭重朝他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關上水管牽着白馬很快離開了草地。
裴悉知道他會成功,很多資本家的能力有限,不擅長金錢以外的事情,就無法避免被擅長的人轄制。
草場地闊風大,既然目的達成,他也不必再站在這裏吹冷風了。
攏了攏袖口轉身回頭,卻發現賀楚洲和雲跡都現在不遠處神情各異地看着他。
那裏是農場主站位的盲區,他沒發現,農場主沒發現,也不知道兩個人聽了多久。
裴悉眼皮猛地一跳,直覺不妙。
雲跡确定農場主已經走遠了,興奮跑過來望着裴悉,一臉崇拜加星星眼:“裴哥你太牛了!怎麽我們之前沒想到能從農場主下手呢?我感覺這事能成!”
裴悉這會兒沒心思接受迷弟的誇獎。
眼見賀楚洲緊随其後過來了,他大腦飛速轉動,在對方停步開口前率先迎上去,硬着頭皮靠上他肩膀:“有點冷,你結束了麽,我們什麽時候用晚餐?”
比落在後背的安撫來得更快的是雲跡堪稱震撼的注目禮。
裴悉心情複雜地閉上眼,默默舉起文件擋在臉邊。
*
*
合作最後不出所料地談成了,也意味着本次出差圓滿結束,比預想的時間還要早一天。
晚上東道主設了晚餐招待,雲跡懶得去了,打算趁這個時間上街把他母上大人布置的作業清單一口氣買完。
賀楚洲樂得帶裴悉去參加。
至于裴悉本人,雖然之前在農場勉強蒙混過去了,但是仍舊難免心有戚戚。
他不确定賀楚洲內心有沒有生疑,會不會突發奇想冒出一個他答不上的問題,更主要是他不相信賀楚洲會那麽好糊弄。
可事實證明賀楚洲就是那麽好糊弄。
不僅輕飄飄揭過去一個字沒問,還得意洋洋誇了一路我老婆真厲害,到了餐桌上自己沒吃幾口,全在殷切地幫他切牛排倒醬汁。
裴悉:“……”
這人這麽心大的嗎?
所以他那麽費力去裝裴三花到底是有必要還是沒必要?
賀楚洲的異常舉動很快吸引了某白人高層的注意。
對方好奇地問:“賀先生為什麽對您的助理這樣體貼?”
裴悉真怕賀楚洲來一句“什麽助理這是我老婆”直接降低對方對賀氏專業能力的信任值。
好在賀楚洲還記得自己帶了腦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們中國人的一點傳統美德,善待盡心盡力為公司付出的員工,公司才能走得更加長遠。”
裴悉:“……”
白人完全信以為真,露出敬佩的表情,并且立刻有樣學樣,幫身邊年輕美貌的女助理切了一塊黑牛排。
女助理嘴角抽搐,在老板切完後嫌棄地将那塊牛排撥到了一邊。
裴悉還能說什麽?
他只能用沉默去附和賀楚洲的胡說八道,同時不忘在餐桌下牽住那只溫暖幹燥的大手,以維持自己此刻表面高冷背地粘人的複雜人設。
萬幸沒有麻煩的酒桌文化,很快晚餐時間結束,衆人在門口簡單寒暄一番後各自回家。
回到酒店,裴悉有些疲憊地想捏捏肩膀,手擡到一半時對上賀楚洲看過來的目光,動作不覺一頓。
無奈,只能拐了個彎,勾住賀楚洲脖子靠上他,嗓音放低:“楚洲,我好累。”
真的裝得好累。
賀楚洲嘴角禁不住嘚瑟一彎。
果然沒猜錯,無論何時只要他看一眼,含蓄的裴三花就會立刻牽他或者抱他,縱使周圍人很多,也會用垂在身側的手指悄悄勾他。
他已經heart軟軟一整天了,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總算不用忍了。
一彎腰輕輕松松将人抱起來放到床上,無限親昵地蹭蹭他的鼻尖:“辛苦我們裴助理了,一會兒給你放水泡個澡,今晚好好休息。”
說完揉揉他的腦袋,收回手,動作自然地幫他脫了西裝外套放到一邊,接着又幫他解領帶。
原本是想着他現在的狀态可能不會解,然而當他無意發現眼前人已然紅透的脖頸和耳根時,逗弄的念頭一起,目的也跟着不單純起來。
裴悉從賀楚洲俯身蹭他開始就有點呼吸不暢。
他承認自己是別有心思,但也禁不不住對方毫不知情下這麽直白的撩撥。
尤其還靠得這麽近,幫他又是脫衣服又是解領帶,盡管知道他沒別的心思,他還是不可抑制地亂了心跳。
只能在心裏祈禱賀楚洲趕緊解完趕緊讓開,眼下周圍空氣太逼仄了,不太夠他自由呼吸。
可是漸漸他就發現,賀楚洲要幫他的,好像不止于此……
領帶解開了,對方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将手又放在了他襯衫最上方的紐扣上,慢條斯理地解開第一顆,第二顆,第三顆……
接着指尖向外挑起襯衫布料,露出大半冷白的肩膀。
裴悉繃不住了,拉住他的手倉惶擡頭,眼睫顫得快要起飛還不忘壓着嗓子:“不,不用,楚洲,我可以自己來。”
賀楚洲撓撓他的手心,低垂着眼眸語焉不詳:“我知道你自己可以,但是心心,我想,不行嗎?”
想?
想什麽?
這個場景還能想什麽?
裴悉臉轟地紅透,呼吸亂得離譜,氧氣不足導致大腦暫時失去了正常思維能力:“不行,至少今天不行。”
賀楚洲追問:“為什麽不行?”
裴悉蹙眉:“因為,因為……”
賀楚洲:“就因為是在國外,我連幫我老婆脫個襯衫都不行了啊?”
“對!就因為在——”
裴悉話音戛然而止,擡頭的瞬間,他沒有錯過賀楚洲眼底飛逝的促狹。
賀楚洲實在繃不住了,笑意迅速漫上眼底,明晃晃的快要溢出來:“是我誤會了嗎?還是心心以為我想做什麽別的?”
終于意識到他在逗自己,裴悉臉上的緋色瞬間消退。
面無表情推開他的手,拉上襯衫:“什麽也沒有以為,去洗你的澡。”
賀楚洲忍着笑喔了一聲,拿上睡衣進浴室的時候,裴悉還能看見他輕微抖動的肩膀。
“……”
他用力閉了閉眼,咬着後槽牙低頭看着自己衣襟淩亂的襯衫。
忽而想到什麽,眼角輕動。
賀楚洲很快出來了,告訴裴悉水已經放好,讓他記得洗完好好泡一下。
裴悉應了一聲,然後蹲下去翻他的行李箱。
賀楚洲:“嗯?要拿什麽?”
“我忘了帶睡衣,穿下你的。”說完從裏面拿出件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賀楚洲靠坐在床上,登陸進裴悉的郵箱查看有沒有什麽要緊工作需要處理,同時接收家裏兩位女士發來的購物清單。
從頭到位列了好長一串,而且比之前還多了好些他看不懂的專業名詞。
他看得頭大,懷疑母女倆是不是合起夥故意在捉弄他。
費神良久,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他自覺挪到另一邊的位置,把睡暖和的地方留給裴悉:“泡好了?快過來幫我看看媽和霭月——”
後面沒說完的話在他擡頭的瞬間被自動咽回了肚子。
裴悉從浴室出來,沾着一身水汽,身上只松垮套着件不屬于他的襯衫,衣擺長度微妙。
一排紐扣零星扣了中間幾顆,纖細的肩頸都在外面,隐約可見下身一點白色布料和被熱氣熏到微紅的光潔胸膛。
他拿着一只吹風機赤腳走過來,随意擡起一條腿跪在床上遞出吹風機:“楚洲,我手累得擡不起來,能不能幫我吹一下頭發?”
那雙盛滿清冷的眼睛淡淡望過來,賀楚洲只覺大腦嗡地一聲,一股熱流順着鼻腔綿綿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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