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来了,忍着点,有点疼。”
叶歌行用手指在李德性掌心上轻轻一划,引出一道血液,漂浮在他掌心上,崔年迟用止血药给李德性擦了擦,包好了伤口。
叶歌行的三位亲传弟子都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血液被凝聚成一颗小血珠,在烛光下散发着晶亮的光泽,而后被叶歌行引到了桌上放着的灵生剑上。
血珠落下,当即被剑格吸走,不见踪影。
“哈,果然,这下没假了。”叶歌行在对面坐下,“你毫无疑问就是剑主。”
“所以我该怎么办?师尊。”李德性郁闷的坐着,瞅了瞅那把古朴典雅的灵生剑。
“没怎么办,最好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经此一役,为师恐怕也没办法再帮你隐瞒剑的存在,不如说为师已经被你的剑嫌弃了,再压着它恐怕没好果子吃,你得自己保管。”
“我保管?”
“对,遵守三点,其一,不要把它当物品对待,后果你自己清楚;其二,不要把它放进纳物器,除非你想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毁掉哪个纳物器;其三,绝对不要用它,除非你有自信驾驭它,你得明白,这世上有许多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要到什么境界才算有能力驾驭灵生剑?”
叶歌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就不是为师这个境界能回答你的了,你得问天外的祖师爷。”
旁听的几人都是一惊,叶歌行师尊虽然是五长老,却也是元一后期,即将迄及仙人之境的顶尖高手,这样的人居然都说没能力驾驭一把剑?!
“总而言之,灵生剑出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天下大乱之日恐怕只在几年间,但到底会发生什么仍未可知。”
叶歌行像是在跟他们交代,又像是自说自话。他抬头看向李德性。
“小德,为师给你个建议,你身为剑主,避免不了卷进纷争之中,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趁现在天下还算安稳,你要加紧修炼,此事与你性命相关,切莫怠慢。”
李德性微微紧张了起来,但立马又孬了,“师尊,可我学不会天瑞峰的功法啊……我靠着自创的心法胡乱修行,现在修为寸步难行。”
叶歌行闭眼凝神,仿佛坐着睡着了一般,“真的是胡乱自创的心法吗?为师看来倒未必,修行一事本就该走合适自己的路,能到元一之境企及登仙的,无一不是独辟蹊径之人。”
几人意识到这些话内涵深邃,顿时提起精神谨记在心。
“为师不会对你修炼的不是本门功法就说三道四,你学自我天瑞峰,取一脉之长,融会贯通,便可看做我天瑞峰门人,天下宗门功法无非是前人修路,为后人谋福,让后来者少走弯路,但也绝不该因此埋汰独辟蹊径的勇者。”
“师尊,那我靠着旁门左道,成了外门弟子,甚至是内门,到了外面不会被人嘲讽天瑞峰传承驳杂,不堪大用吗?”
“哈哈哈哈哈!你只管练,练成了谁敢这么说你?到时候你师出天瑞,造化登仙,掌门说不定都得给你安排一峰,求你升仙之前留下传承功法呢。”
“这样我就放心了,师尊放心,为了自己小命,我也一定加紧修炼。”
“嗯……时候不早,你们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李德性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捧起灵生剑,抱在怀里跟其他人道别,和崔年迟一同下了忘声崖,不久便彼此道别,回了住处。
李德性蹑手蹑脚的开门进了雅庐,生怕吵醒李乞宁,可李乞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个人在床上把被子团成一大团,瑟瑟发抖。
“宁宁?”李德性放下剑走了过去。
被子突然不抖了,边沿处探出一个小脑袋,李乞宁一看见李德性,立马哭丧似的,哭着扑到他怀里,“师父!!!”
“噢!乖乖,怎么了?”李德性一手抱着她,一手拽起被子裹在她身上。
李乞宁身上仍然遍布天瘟残留的脓包,虽然小,却到处都是,看得瘆人,也仍然不能穿衣物太久,睡觉也只能裸着,李德性生怕她着凉。
“我还以为师父、师父不要我了……呜呜……”
“哈哈,傻瓜,师父除非心窝子让人给掏了,不然宁宁就算要去天涯海角师父也不会忘记你的。来,乖乖躺下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李乞宁乖乖听话,缩进了被窝里,李德性点了个烛台,房间里微微亮起一点光亮。
“……师父这么晚去哪里了?”被子里的李乞宁眼睛还是泪汪汪的,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啊……去带个宝贝回来。”
李德性嘴角抽了抽,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介绍一下,于是捧起灵生剑,坐在李乞宁床边。
“你看,就是这把剑,师父给你介绍一下,它……它叫啊缘,不要看它像古董,啊不不不你冷静一下,我没在损你。”
灵生剑暴躁的晃荡了好几下,李德性赶紧抚摸着剑鞘安抚情绪,李乞宁看着他演独角戏嘻嘻笑了起来。
“哼嗯,总之宁宁,这把剑很厉害,厉害到师父的师父都拿它没辙,但是它也很危险,一旦拔出来,全天下的妖怪都会来抢它,到时候我们俩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那师父不能用这把很厉害的剑把妖怪都打跑吗?”
李乞宁心里对妖怪没什么概念,认知大概就是锅盖跳起来打人的程度,而师父对付一个锅盖绰绰有余。
“不行,师父还没办法好好的驾驭这把剑,要是拔出来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所以宁宁也是,千万千万不能碰它,知道吗?”
“唔嗯!绝对不碰!”
李德性看着她认真的点头,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李乞宁最近恢复正常饮食,不仅人精神起来,脸蛋也终于长了点肉,李德性安心了不少。
往后这段时间,应该会越来越好吧,好日子果然在后头呢!
他低身吻了吻李乞宁的额头,摸摸小脸蛋,“乖宁宁,好好睡觉,师父就在对面睡,不怕啊。有不舒服就叫师父来。”
李乞宁忽然紧张了起来,双手握住李德性摸她脸蛋的手,不让他走,“师父……师父不能像之前坐马车的时候那样,和我一起睡吗?”
李德性表情有些窘迫,那时候风餐露宿,又生怕全无反抗能力的李乞宁被野兽叼走吃了,当然抱着她睡觉,现在都安全了,为了孩子身心健康着想,总不能还像那样过吧?
十至十四岁可是重要的两性认知观念培养期,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李乞宁呜咽着眼泪又冒出眼眶,“不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李德性一阵头大,“宁宁别哭就行,师父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和小孩哭。”
“哈哈!谢谢师父!”
“不过我先说好啊,我不进被子里,我怕我睡着了抢你被子,让你着凉了,我就在你边上,宁宁得听话乖乖睡觉。”
“嗯嗯!最喜欢师父了!”
李德性刚躺下,李乞宁就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也不闭眼睡觉,看得李德性一阵纳闷。
“怎么?师父脸上有东西吗?”
“唔嗯,”李乞宁摇了摇头,眨巴着明亮的眼眸,小声说话,“师父。”
“嗯?”
“师父救了宁儿,还会像救宁儿一样,救其他孩子吗?爹爹以前说,大英雄会救很多很多人,宁宁想师父做大英雄。”
“诶——超麻烦的。”李德性懒懒散散的笑着,一脸不情愿。
“哼嗯!”李乞宁气得脸鼓包。
“呵,好好好,救救救,”李德性给她拉好被子,枕着自己胳膊闭眼睡觉,“但是救了其他孩子,宁宁可不许说师父偏心,毕竟一颗心,没法掰成好几瓣。”
“嘻嘻!师父是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