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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如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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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岚

    她一本正經, 語氣平平淡淡,眼睛卻在笑。

    一看就是有什麽壞點子。

    趙霧無可奈何地吻她,林惜岚确實想他了, 只有溝通是不夠的,想他的體溫, 想觸摸他的皮膚, 想他抱着自己。

    這種思念在電話裏難以開口, 卻又如此真切地存在着。

    然而兩人只是親昵地擁吻着, 唇舌碾咬勾纏, 氣息含混撲灑,暧昧和欲念在空氣中發酵,但又堪堪維持在了搖搖欲墜的邊緣。

    外出散步的家人随時會回來。

    趙霧的手攬過她的腰間, 捏起她的腕骨, 林惜岚手腕上什麽也沒戴,指間空空蕩蕩,他握着她指尖去觸碰自己的下颌線, 蹭着唇角,低聲問:“戒指不喜歡?”

    他說的是那枚為她量身定制的綠寶石戒指, 清澈碧翠如山林綠野,漫着濕潤的潮意,指環繞着細長的銀色枝葉,滿是清新氣息, 半點不顯老派。

    林惜岚不好意思:“太招眼了。”

    那可比鴿子蛋大的鑽石還顯眼, 一看做工用料就知是極品,別說擋桃花了, 戴上怕不是人人都要湊上問候一句。

    趙霧輕笑,伸手順過她垂肩的黑發, “怕什麽?”

    這和他一貫低調的作風大相徑庭,多年的理智和克制好像一到了她這就盡數瓦解,林惜岚都不敢想京城那邊知道了會怎麽說,只好朝他不滿地眨眨眼。

    熱吻還不夠,趙霧和她親密地臉貼臉,妥協道:“那就再打一對素戒好了。”

    他的手按住她的腰肢,身下小幅度地蹭動,兩人掠起一陣顫栗,交頸輕喘,垂落的手被拉住,趙霧瞥了眼挂鐘,把她臉掰正看他,林惜岚眼神飄忽地往下,聽到他咬牙切齒了,才噙笑松口,趴在他肩頭細聲細氣道:“就幫你這一回,快點。”

    這忙也不是這麽好幫的,她襯衫上領扣全松了,折騰得額角鼻尖沁出汗來,趙霧也不急,還好整以暇地教着她,勾着她的發絲私語,“小乖想我的時候幹什麽?”

    林惜岚眼睫輕顫,故意不搭理他,他便愈發起勁了,“我也好想小乖,夜裏睡在小乖的下鋪上,用小乖的枕巾——”

    他的唇被林惜岚堵住了,她惡狠狠地咬他,眼底滿是羞恥地控訴,趙霧笑了,撫摸她的後腦勺,用低得聽不到的聲音說讓她心口燒起來的話。

    林惜岚小心眼地不配合了,手又輕又緩,偏偏這時候外頭傳來開門的動靜,蘭曉英和小姨聊天的聲音響起,越來越近,她緊張得差點栽倒,手足無措,憋着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趙霧這下被她弄得真受不了了,隔靴搔癢,外頭人喊:“惜岚,你送趙隊長走了嗎?”

    林惜岚不過腦地脫口大聲回:“走了!”

    回完後她通紅的臉色變幻莫測,反應過來完全不敢擡眸,趙霧牙癢癢地湊近她耳畔:“我遲早被你弄死。”

    ——這下子是真玩脫了。

    林惜岚自知理虧,一個翻身下床把衣服整理好,趕忙把人往洗手間推,權時救急道:“下次保證都聽你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蘭曉英就來敲門了,她把洗手間門一關,一邊整理床鋪一邊清嗓子回應,“我在忙呢,開會!晚點和您說——”

    她眼神飛快地觑向門,還好,鎖了。

    “行,水果給你放客廳桌上了。”蘭曉英知道她現在管的事多,随時要開會讨論,也不多打擾,甚至帶着妹妹去了樓上聊天看電視,怕在客廳吵到她。

    林惜岚察覺到她上了樓,長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開卧室裏的洗手間門,不敢直視他:“……你好些了嗎?”

    趙霧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說呢?”

    卧室自帶的洗手間狹窄,淋浴空間更是擁擠,林惜岚低着腦袋,硬着頭皮道:“……你要不沖個涼?”

    浴室門一關,她碰了一鼻子灰。

    趙霧火氣一點沒降下去,過了小半個小時才出來,淋浴間帶出一陣明顯的薄荷清香,是她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她殷勤地給他擦頭發,被趙霧輕易握住手腕,林惜岚讪讪:“對不起嘛,我剛剛一緊張就那麽說了。”

    她知道他在耿耿于懷什麽,她總是把他搞得見不得光,現在連離開都像偷摸做賊,趙霧一向坦蕩磊落,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他在林惜岚的高度警戒下安全護送下了樓,還好客廳無人,大門發出聲響,趙霧融入夜色,林惜岚給蘭曉英發消息,借口出去找李菀了。

    林惜岚要陪他走到山腳下,趙霧不讓,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拖得長長,最後在鎮裏的夜市上打轉。

    夜市的擺攤很簡陋,一些特色工藝品和特色零嘴,摻雜着一些網上低價進貨來的低檔貨,小鎮不比縣城,買賣蕭條,兩人走在冷風裏,竟有幾分凄涼。

    林惜岚在一個老攤前停下,要了幾斤乳扇片,裝在一個塑料袋裏遞給他,“你別老吃面包餅幹墊肚子,這個可以直接撕着吃,也可以炸或者烤,你記得找鄒姨要醬料,她很會做這個。”

    趙霧接到了手裏,林惜岚便笑眼一彎,主動挽住他的胳膊,頭貼着他的袖臂。

    “趙霧。”

    “嗯。”

    “你不準生氣哦。”

    “嗯。”

    林惜岚擡起頭盯他,他笑了:“不生氣,但你要記得答應我的。”

    她開始裝傻,趙霧不吃這套,掐了一把她腰間肉:“我可都記住了。”

    ——這回沒做成的,下回可就得任憑他處置了。

    兩人在大馬路上笑鬧跑動着,行道旁的花開始生苞了,雲浮的春天缤紛漫長,足夠他們縱情揮霍。

    林惜岚在沒有紅綠燈的路口和他分別,她明天一早就要回省會了,走兩步一回頭,朝趙霧喊:“記得看好代帕,別讓小孩欺負它!”

    趙霧笑着點頭,她又走了幾步,回頭:“你別再抽煙了!”

    他點頭,站在對面凝視她越走越小的背影,她又要回頭了,他先一步喊:“不準回頭!”

    林惜岚努力忍住了,慢吞吞地往前邁着步子。

    然後,她感受到了空氣中風的浮動,嗅到了熟悉的薄荷清香——趙霧從後抱住了她。

    他把她抱進大jsg衣裏,低頭蹭她的腦袋,喉結滾動,“不準放手,知道嗎?”

    林惜岚重重點頭。

    趙霧也會沒有安全感。

    她明白,就像他在雪山上說的,他沒有那麽厲害,他也是普通人。

    林惜岚心中不斷默念着他的名字,仿佛一條充滿魔力的咒語,簡潔而叫人心悸。

    趙霧,趙霧。

    她躺在床上,走在路上,敲鍵盤時忽地一愣,何鳶笑着問她:“想什麽呢?”

    林惜岚回神,笑:“發了獎金,請大家吃什麽呢?”

    她負責的專題紀錄片口碑飄高,熱度在一衆社會新聞裏穩居前列,飛鳥計劃也被更多人關注到,為此社裏還特意對他們團隊予以嘉獎,林惜岚也自然而然地成為漲工資最快的那一撥人。

    一說要請客,組內的人就興奮起來了,實習生把手舉高了,點名飲品要樓下那家新開業的小衆咖啡店。

    商圈多的是咖啡店,林惜岚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曾偶遇過周宴和崔鴻的那家高檔本地新店。

    “那家聽說特別好喝!全是現場手沖的,豆子什麽都是最高級的。”公司附近的店他們老早就混熟了,這會兒說起來如數家珍,衆人紛紛贊成,林惜岚笑了笑,“那就點這家吧。”

    才大二的實習生沒多少社會經驗,只知道上級拿了不少獎金,幾十杯咖啡宰下去也不知道多見血,然而林惜岚下樓埋單時,那侍應生卻道:“林小姐,您是我們店尊貴的特級會員,享有終身免單權益噢。”

    湊過來的掃碼槍金額瞬間從四位數變成了零。

    跟着下樓的幾名同事齊刷刷看過來,林惜岚還算能保持鎮定:“我自己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

    她有了猜測,侍應生給她看預存的用戶信息,去年登記的,沒有問題。

    “這麽久了,您還是第一次來消費呢,老板特意交代,要是林小姐來了,必須通知他一聲。”

    林惜岚已經想換店了,偏偏實習生還在問:“你們老板是?”

    侍應生笑而不語,只确認起樓層地點,“杯數太多需要等待,優先做您的單,待會兒會有專人送上去。”

    林惜岚想要取消訂單,然而咖啡師們已經開始制作了,擺放的招牌把平瀾咖啡和各種世界頂級豆子并列一處,用意不可謂不明顯。

    她嘆了口氣,自己掃碼重新付了這筆賬,“和你老板說一聲,要這樣我再也不敢來了。”

    報社是什麽地方,這三言兩語也能給你解讀出上千字,很快八卦便不胫而走,衆人喝着昂貴的手沖,眼睛不住地往林惜岚那邊跑。

    可惜林記者一臉淡然,口風是半點不透,只有去年面試和她一起去過那家店的何鳶有點頭緒,笑道:“看起來有煩惱啊?”

    林惜岚窩在公寓沙發上,電視機停在新聞臺,然而她只偶爾擡頭看一眼,其餘時間不是放空就是回手機消息。

    何鳶自顧自說起來:“我正好聽說過一點關于那家咖啡店的事,你知道它現在的店主是誰嗎?年初的時候這店轉手過一次。”

    微信裏,林惜岚也正在和趙霧聊這事兒。她不覺得自己值得這麽大費周章,對方顯然是沖着她背後的趙霧來的。

    “去年店主是一名姓莊的咖啡師,據說是這一行的行家,就是老倒貼錢,年後這家店就易主了,登記的名字是崔鴻。”

    她仔細打量林惜岚,然而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崔鴻——崔大公子,來省城這麽久,應該也有所耳聞吧?”何鳶輕笑,“以他的位置,我當然是接觸不到的,至少也得是副會長那個級別才能搭上幾句話。”

    林惜岚終于開口了:“我和他不熟。”

    何鳶還記得上回見面的事,崔鴻和她不熟,但另一位京城來的周公子,可明顯和她熟得很。

    “惜岚啊,你還年輕,有大好前途。”她嘆道,“不要攪和進那些公子哥們的花花世界裏,更不要把他們的玩笑當真。”

    “別貪戀甜頭,也別怕他們,只要你問心無愧,我們報社絕對不會讓他們欺負到自己人頭上的,我們這行搞別的不行,發聲的渠道還是有的。”

    何鳶确實是很好的前輩,林惜岚想,當初在京城時要是有人這樣對她說就好了。

    她不知道何鳶如果知道了周宴的身份還會不會如此凜然無畏,但她還是想嘗試去相信,這世上總是存在心懷理想主義的新聞人的。

    “我不會害怕。”林惜岚露出真心的笑臉,“鳶姐,我真的很高興你對我說這些。”

    她确實不害怕,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為示好或威脅而不知所措的林惜岚,哪怕這一行徑再度闖入被她視作避風港的雲浮,她也不再會慌亂。

    相反,她很平靜,信念堅定,不卑不亢。

    ——她的背後不再空無一人,趙霧、蘭曉英、金婷娜、困雀寨的村民、村小的孩子們、社交賬號上無數傾力的好心人、認同她文字的讀者們,這些所有和她的理想有所交集的人們,化作一個個光點,成為穩定她內核的錨。

    他們支持着她,信任着她,他們給予她力量,為她點亮前方長路的燈塔。

    林惜岚很滿足。

    晚風裏,她聽着趙霧的聲音,困雀山今年要推出一款特別的精品豆,莊扉親自負責處理,中烘焙,下個月要送到省會參加雲浮咖啡生豆大賽。

    林惜岚問:“那你會來嗎?”

    “會。”趙霧微頓,似乎在笑,“這支咖啡豆,名喚‘如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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