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顿了片时,回道:“琼花庵。就在离夫人赏顽那地儿的不远处,便有这么一个所在。”
“派人去看过了不曾?”卫侯接着问。
“才不久闻知消息后,就遣了几个人前去查探,想来也该回来了。”
只长青最后一句刚落下,就见惊寒匆匆走了来,“侯爷,事情很是不妙!那琼花庵此时竟空无一人,我才亲自去瞧看了,算来应是不久前才离了去的。”
听了这番言语,卫侯心中登时波涛翻涌,一面命人去琼花庵查探有无踪迹可寻,一面派出人去追查那庵内人的去向。
又转向长青道:“你去查一查那琼花庵的底细,还有那庵中人…”
至于惊寒,自领命去追索那庵中一干老尼、姑子的去处。
等两人去后,卫侯打发人去唤了卫芙过来。
卫芙来时,卫侯也不欲同她绕来绕去,径直问来:“你今儿什么时候从那庵中离开的?”
“庵?什么…?”卫芙见他一开口就是这句话,脑中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琼花庵。”卫侯吐出这个三个字来。
“呃…我…我想想,好像是在…不过大哥问这个做什么?”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只因晌午歇息时,她一醒来,才发现竟比平日多睡了那么大半个时辰,而且睡醒后,便觉身上有些懒懒的,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你说就是!”卫侯口吻不免沉重了些。
卫芙见状,也不敢再多问,只低着头儿想了一想,才道:“嗯…估摸也就申时初刻那会儿吧。”
“还是画姐姐过来让我赶紧收拾着走的…只画姐姐那时好像不比平日里,脸色淡淡的,待我细看,好像受了谁的气一般。我见她那样,也不好问。”
“但那几个姑子却有些奇怪了,领着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撵人一样,巴不得我们赶紧走才是…”
有的没的说了一回,卫芙才要接着往下说时,卫侯就开口让她回去了。
而后男人在外书房直坐到四更天,长青才进来回说:“那琼花庵果真是个腌臜之地,近来城内外竟有数起女子失踪案件,只官府强压了下来…”
“现在查来,却是那琼花庵在捣鬼,那庵内的女尼竟与朝中大臣私下有所往来,那官府暗里收了赃银,又有上头官员提点,自然这些案子就不了了之。”
“侯爷,我想那庵内的女尼必定坐船逃了,只那些姑娘,应该是被转送到各地去了,至于具体是哪儿,恐怕也得查上一时…”
卫侯听了,面色沉沉,那双凛然的眸中隐隐有簇簇火星浮现,只他心内此时思绪正明朗得很,即刻命长青去打探清楚,只最后嘱咐了句“一定要快”。
次日,惊寒正在书房内与卫侯回报情况,这时门外忽有人来回道:“崔姑娘过来要见侯爷。”
“不见!”卫侯哪还有闲功夫去应付旁人。
只来人去后,不一时,又折返了回来,禀道:“侯爷,崔姑娘说她可能知道夫人的下落。”
想到昨儿那崔蓉是同卫芙一起回来的,卫侯便命带进人来。
见人从外走来,卫侯本不想与她绕什么圈子,便道:“直说吧。”
崔蓉窥他这般,口上也不扭捏,道:“我要一千两!只要钱到手,我立马告诉你。”
闻言,卫侯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脸来向惊寒道:“去拿一千两过来。”
等惊寒备好了一千两,送来时,卫侯瞥向崔蓉道:“说了,这钱就给你,但若这消息是你杜撰来的,到时就休怪刀剑伤人!”
“我…我也是当时偷听来的,至于真假,我可不敢保真,但我绝不是编了话儿来骗钱的。”崔蓉赶忙解释道。
想到昨儿个才要离开那净室,她那时正想去小解,就跑了出来,结果回来时无意间听见一间屋内有几个女尼在里面计议着什么。
她本来也无心于此,只侧耳一听,就听到了些很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听见有个女尼说是要把那鬓上簪着朵粉花儿的姑娘给弄到扬州去,像是要预备给什么官员做外房,听说那官员还是圣上兄弟的什么外甥…”
崔蓉把昨儿个她偷听到的都一一讲了出来,主仆俩听后,卫侯沉思细想了一回。
直到崔蓉的话音再响起:“那个…我说完了,那…这银子…”
“先给一半,若消息果真不假,到时再送去。”惊寒见主子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于是开口道。
惊寒说话时,周身满是锐气,崔蓉一见其压人的气势,自不敢再有分辩之言。
只崔蓉拿了五百两银子,正要走时,卫侯倏尔冷了脸色,立起身来,望向崔蓉的眼神颇比冰霜之严寒,道:“什么该说,不该说,你且小心着!”
崔蓉连连答应着,口中只管保证着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待外人离开了以后,卫侯正欲向惊寒吩咐些什么,只这时长青忙忙的走了进来,口内只道:“侯爷,郑小姐她们两个方回了郑府,就连绮霞她俩个才也回来了。”
说着,长青就让人把绮霞、流云唤了过来。
听流云两人解释了一番话,原来她们是同程若兰、郑皎月一起从城外回来的。
至于如何从船上逃脱的,只因昨晚江上时起风浪,她们几个恰巧又在同一条船上。
故而半夜时趁着那几个看守的人一时不留意,她们奔逃了出来,一同跳了船,幸而四个都会水。
之后,卫侯便带着惊寒直奔扬州。
这日,秋蘅醒来的时候,就惊觉房内四周大变了样儿,怎么看也不像是那庵内的净室。
只在床上呆坐了片时,她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还是在船中来着,怎么她再睁眼,就换了个地儿?
她呆呆的想了许久,直到房门打开,那丫鬟见她醒了,忙合上门,着人去回报给大人。
随后,便有好几个丫头端着金盆,手上托着巾帕等物,欲要服侍她梳洗。
由着丫鬟妆扮了一时,她方想要口水来喝,但又怕水里掺了别的东西,就咽住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