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温乔在沈渡车里发现了他的检查报告。
当她目光认真地扫过那页纸,打算仔细看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体检检查报告,而是……男科方面的。
温乔眼神有些不敢置信地落在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身上,“你……你怎么去做这种检查了?”
“没什么,就是心血来潮想去检查一下而已。”
他大大方方地承认。
这倒是弄得温乔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近他们之间很多次都是奔着要孩子去的,然而,却迟迟没有动静。
沈渡哪怕怀疑他自己,也没给她什么压力。
“这事得顺其自然,别紧张。”沈渡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腾了出来,摸了摸温乔的脑袋。
她无奈的扯了下嘴角,“既然你说顺其自然,那你……为什么要去检查啊?”
沈渡嘴角微微上扬,随口一说道:“毕竟年纪在这了,检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
温乔仍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每次都能在床上弄哭她,逼疯她,体力十分凶悍的男人。
她红了耳根,咬着唇,一言不发。
车子一路往前行驶。
在快到公司的时候,温乔才突然听到他又开口说,“在没有跟你结婚之前,我的人生好像只有工作,我就像是一台永远高速运转着的机器……”
温乔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他好听的声音撩动着她身上的神经,“但是当你走到我的面前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可以有更多的事做,我也可以不用像一台机器一样地活着了。”
“谢谢你,沈太太,给了我崭新的未来。”
沈渡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温乔心里如同裹了蜜一般的甜。
尽管她一开始甚至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
这一声谢谢,她理应也该对他说的。
*
生活有条不紊地推进。
偶尔,会掀起一些波澜。
温乔再见靳平洲是在五月的最后一天。
明明距离上次她被靳云深绑架只有十几天,可温乔却觉得像是度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光。
被绑架那件事,好像也是很久远的事了一样。
那天的碰见完全是一个巧合。
那是周四的一个上午,温乔本来好好地上着班,可是右手突然抽筋似的发颤,别说敲不了键盘,就连一支笔都拿不起。
温乔想,估计是手部劳损引发的腱鞘炎之类的,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什么办法,之前这些症状就发作过好几次了,但她一直拖着,也没去医院看看,这一次是实在没有办法忍了,才临时跟经理请了个假,打车去了医院。
她在手外科挂了一个号。
没想到那天正好碰上靳平洲来医院做左手手部的检查。
门诊室外,两人相遇的那一刻,温乔眼神下意识的避开了他,他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准确点来说,是盯着她的手看。
两人一同被关在那间房子里,被药效控制着的时候,她用掌心握住匕首的隐忍和克制,是他这段时间来,想起来就会心痛,甚至半夜惊醒的程度。
“怎么了?是手疼吗?”
温乔嘲弄地勾了下嘴角。
他为什么要来关心她的手呢?
明明自己手筋都被挑断了,他这会怎么还抽得出心思来关心她的手?
她很平静地说:“疼与不疼,都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温乔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遇见的那一刻,甚至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靳平洲却在她要往前走的时候,拦在了她的跟前。
高大的身形,将她笼得密不透风的严实。
“还有什么事吗?”温乔终于抬起了头。
靳平洲终于习惯了她眼底的冷漠和平静,可他的心里却始终无法再做到如很久之前一般无波无澜。
那天,当他拿着那份股权转让书去找靳云深的时候,他突然就意识到,那拼尽全力得来的一切,其实也不过如此。
靳平洲也明白,当自己有这种意识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靳云深那件事是因我而起,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
温乔并不想听这种抱歉的话。
“你说的都对,你的道歉我也听到了,但我也有权利不接受。”温乔说话时,并没有带着尖锐,她依旧像是那样清冷不在乎的样子,“或者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抱歉的话,那就将我们的关系断的更干净一点,比如这会,你看见了我也可以当做看不见,只要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不会觉得困扰。”
温乔本以为靳平洲会说点什么,却没想到他倒是挺淡然的附和了她,“你说得对。”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原本平静淡然的温乔眼底起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都成一个残废了,再这样继续勾着你,好像也挺不自量力的不是吗?”
当时他没有告诉温乔的是,如果不是沈渡,他这只手应该不会废的这么彻底。
毕竟手筋断裂并不是没有任何治愈恢复的可能,原本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到最后都被沈渡一手摧毁。
就在靳平洲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跟前的人,想尽可能的将她的一切收入眼底的时候……他出现了。
温乔来医院之前给沈渡发了消息。
她只是说,手不舒服想来看看。
没想到收到消息的沈渡在她前脚走后,后脚就跟了上来。
温乔对于沈渡的出现并不意外。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低声说:“不是说了,只是一点小事,你不用过来的吗?”
沈渡目光落在靳平洲的身上,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怎么会是小事,你这前面不是还挡着一个大麻烦吗?”
温乔:“……”
事实上,也不是温乔为靳平洲开脱什么。
只是他今天好像看起来也没有找麻烦的样子。
正当温乔觉得这气氛过于诡异的时候,他听到医生叫她的号了。
温乔迟疑了几秒,还是牵着沈渡的手,一起进了门诊室。
靳平洲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也转身离开,连今天要做的检查都懒得去做了。
*
去长安俱乐部的路上,纪南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黑脸的靳平洲,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