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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x&l 3
聽見浴室傳來關門的動靜,謝聞逸急忙把手裏的戒指放在盒裏,又将盒子放在貼近胸膛的口袋妥帖放好。确定沒什麽破綻後,才轉身。
柳扇雙手在腦後攏着頭發,手指穿過發間,娴熟地紮了個中空的丸子頭。
“我好了。”柳扇說。
謝聞逸站起身,兩人一同走出去。
遍布雪的路徑中間被清掃出兩人寬的青石板路,路旁的雪堆像一個個小山丘,柳扇把手貼在嘴邊哈了口白氣,從暖氣房裏走出來,有點不适應,手掌冰涼,哈出的熱氣還沒鑽透皮肉,就消散在空氣裏,潮濕的手掌更冰了,柳扇又吹了口氣,這次趁暖意還沒消散就攥着手放進衣服外套的口袋裏。
謝聞逸把柳扇的手抽出來放進自已外套邊側。
柳扇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手掌就被溫暖裹住,寒意驅散一空。
他手動了動,被謝聞逸抓住機會十指相扣。
更暖和了。
兩人肩并肩走着,幾乎貼在一起,柳扇的手放在謝聞逸衣服口袋裏十指相扣。
“好奇怪。”柳扇看了眼周圍,想到自已現在和謝聞逸走路的姿勢,抽了抽手,沒抽動。
“沒有人。”謝聞逸繼續握着柳扇的手向前。
柳扇左右看,周圍除了樹木與雪地,再無別物。
他也幹脆不去想,就跟着謝聞逸走。
遠方傳來小提琴的調子,柳扇耳朵動了動,順着音樂的方向看去,他分不清樂器,只猜測是小提琴。
這個答案還在心中猶豫時,複雜混合的調子接連響起,在空曠的雪地中傳了很遠很遠。
那聲音逐漸激昂,逐漸盛大。
柳扇看見不遠處的餐廳的窗戶,巨大的落地窗垂下白紗,剪影般的人微微搖晃身體,順着音樂律動。
“那是什麽。”柳扇問。
“餐廳裏可能在表演。”謝聞逸也看去。
很快,音樂的調子逐漸遠去,柳扇感覺胸腔空曠輕靈,腳步逐漸輕快。
他不知道謝聞逸要帶他去哪?
好像只是漫無目的地行走。
他們去很高的高樓,俯視過冰雪鑄就的城市,在人來人往的街道,看見雪在人潮洶湧中融化,柳扇與謝聞逸手牽着手漫步街頭,世界很大,又好像很小,一切走馬觀花般從身旁掠過,只有身邊的人始終在。
h市有最寒冷的天氣,最熱情的人文,在冰與雪的風暴中,催生出熱烈的心。
柳扇走着走着,好像心也燙了起來。
他看見天邊的月亮,高高的挂在教堂尖頂。
柳扇看見很多花,很多人,很多交疊嘈雜的快門聲。
他看了眼身邊的人,心髒像毛巾一樣卷成一團。
柳扇沒有談過戀愛,但好像,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游走,是一件暧昧的事,彼此即世界。
這種感覺,不像是被強迫着關在家裏,被迫只有兩人的世界,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的,是月亮、晚風、冰雪、與嘈雜世界醞釀成的寂靜一角。
“柳扇。”謝聞逸突然停下來,在教堂最高的尖頂下。
“什麽?”柳扇也停下來,他擡頭看見被十字架托舉的月亮。
柳扇感覺謝聞逸握着自已的手緊了緊,而後手掌暴露在空氣中。
一圈滾燙的金屬緩緩套進無名指。
柳扇驚訝地抽手,卻被謝聞逸牢牢抓住。
謝聞逸低頭看着柳扇白皙手指上套着自已設計的戒指,心髒如冰雪融化般,他說,“這是我給你的戒指。”
教堂的牆壁被暖白的光照亮,銀色的月亮高挂在尖頂,注視着臺階上的兩人。
謝聞逸把戒指徹底套進去,牽起柳扇戴着戒指的手,在戒指與手指相連處落下一吻。
輕飄飄的,好像雪花落在的手背上,又不像雪花那般冰涼,反而越來越燙。
短暫的驚愕後,柳扇突然意識到什麽,頗為啞然。
“我們好好相處,好嗎。”謝聞逸看着柳扇的眼睛,“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所以,請一直在我身邊。”
也許此刻的氣氛更适合說一句,‘我愛你。’
但那不是謝聞逸,他只會給出他認為永遠的承諾,并希望得到柳扇的認可。
柳扇聽見自已的心跳。
他想起第一天到這裏時跟謝聞逸在溫泉裏的話。
他想起那天感受到的如夢般的眩暈。
他想起隐沒在黑暗裏的群山與雪。
謝聞逸對他說,會給他一個美好人生。
“我……”柳扇擡頭看見神聖的教堂的尖頂,他聽見自已心髒在人潮中迷失,他說不出話來,于是最終什麽也沒說。
柳扇久久沉默。
謝聞逸逐漸勾起笑意,突然一把将柳扇按進懷裏。
好像要嵌進去。
一枚雪花飄落,在眼角化成水落下。
柳扇伸手碰了碰。
“好奇怪啊……”他喃喃着,他聽見自已的心在說話,于是宣之于口,試圖留下那轉瞬即逝的念頭。
可是哪裏奇怪?
啊?
他剛才在想什麽?
柳扇眨着眼,逐漸感到疑惑。
而後不等他繼續想,謝聞逸牽着他突然向前走,走進人潮洶湧的道路。
柳扇感覺似乎有人因為他們剛才的舉動看自已,于是他向謝聞逸身旁躲了躲。
回到酒店,謝聞逸超乎尋常的熱情,門剛關上,就貼着柳扇,耳鬓厮磨。
他的喜悅溢于言表,柳扇被這難以招架的動作打亂心神,像往常一樣罵罵咧咧。
謝聞逸全然不在意。
(…別問我…)
第二天,柳扇心情不佳地爬起來,謝聞逸還繞在柳扇身邊。
莫名讓柳扇想起清晨看見主人醒來的狗。
一樣的濕漉漉。
“滾吶!”柳扇拿起一旁的枕頭,按在謝聞逸臉上。
柳扇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依舊是群山與雪。
只是今天天色晴朗,山頂似閃着光。
柳扇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天夜的群山,他筋骨又勞累,于是說,“明天走行不行,我想去溫泉。”
這種要求謝聞逸自然滿口答應。
穿過玻璃長廊,柳扇泡進泉水裏,疲憊被陡然緩解,他舒暢地嘆了口氣。
無名指的上的禁锢,在熱水浸泡中,更加明顯。
柳扇随手拔掉戒指放在一旁,默默泡進水裏。
戒指內圈的字母被水汽蒸騰,更加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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