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塌陷,震动之时,四方轿不稳正将陷入地中,四个轿夫齐齐大喝一声,俯身抬轿跨步撑地,再同时跃起躲避塌陷,稳稳落在平地之上。
“重新列队!”
轿中柳日佳咬牙下令做出判断间,一道杀机竟已突破重围直逼面门,火红的灵术如同灼热的阳光,和冷暗的幽谷环境成鲜明对比。
上下飘动的绸帘被瞬间划破,直向瞪大欲裂的眼球。
凭什么?!
柳日佳惊惧万分又不可置信,脑中划过数个问号,同时也在顷刻间明白对方下手藏在何处——
关键在地底洞穴中的京琼花。
若是让灵力充沛的修士保持温度的降低,那么花苞下垂根本不会枯萎,甚至可容纳一到两个修士的藏匿!
就算前者对灵力的消耗巨大,可若有灵器符纸等的加持辅助,便可轻易做到。
如此还能让花朵沿着土地缝隙蒸发向上,蔓延在谷中令毒素挥发,一举两得。
那么,地底洞穴生长有多少朵京琼花?
“轰轰——”
不仅四个轿夫再次调转方向,四下暗处涌出更多暗卫和地底钻出的黑衣人对拼上,帘子垂下遮挡住骄中场景,迅速拉远和危险的距离,却仍被从外层地底而出的人围住。
而在不约而同空出的场地中心,两个暗阁黑袍人站在碎裂堆积的石块土堆上,立于柳相君两侧。
胜局的天平在此刻倾斜。
“哎。”
纷乱中,谷中密林内传来幽幽一叹。
一中年男子身着锦衣华服,后方跟着数位灵力不明的下属,在泥泞崎岖丛林下衣着干净整洁,步履轻松矫健。
柳崇兰并非刚刚才到,似是看到亲儿子落入下风后还是亲自出现,将局势胜负重新打乱。
他浓眉一撇,曾在柳氏阁殿对墨姝弯眼慈祥的神态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嗜杀和冷意,望向轿子时还带着无奈,怒其不争。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
柳氏当家主人一到,两方人手分别在示意下停手,此时冷风簌簌,谷间蝉鸣鸟叫,还有男子厚重薄凉的教诲。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可以因蛊毒的存在轻视他,但绝不能认定胜券在握,自骄自纵,起初让你多修养恢复再出来不无道理,过度的自信不过是让敌人刺向你的尖刀……”
柳崇兰眸眼寡淡,袖袍一挥,后方的下属立即会意,拿出能够缓解京琼毒素的虚叶分发下去。
“……”
轿中之人沉默良久,才缓慢道歉:“对不起,父亲。”
柳相君静静地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红衣衣摆在吹拂下翻涌掀起内角,他眯起眼眸,左手掌心摩挲着透明弹珠,眨眼间想起幼年之时。
那时大陆四大贸易商会竞争激烈,其他三个商会阻止柳氏独大算计层出不穷,他找准时机献上成品玉简到了柳崇兰手中。
高高在上的柳氏家主眉眼垂下,第一次正眼看来,正视他的价值。
对方声音慈祥温和,就宛如真正的父子关系,牵起他的手,给他描绘未来的蓝图。
“等到他养好,便会给你农田万顷,黄金万两,以及蛊毒的解药……”
有地有钱有自由。
红衣少年白面黑发,抬头盯着乐呵呵的“父亲”,也弯眼勾唇,应了声。
可柳相君不是天真善良的稚童,他是穿越者。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典故他太过清楚。
时至当下,事实证明从前做的所有准备和提防都没有错,对于柳氏而言,他活到现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他们宝贝儿子的垫脚石。
是只可控的、随时能牺牲赴死的活蛐蛐。
这时,见那半影半明的中年男子冷眼望来,虽带疑问,更是威胁:
“……你说是吧?暗卫2460。”
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的黑发在逐渐升起的圆月映照下随风散动,柳相君没有回答,双眸盯着眼前的一切,无悲无喜。
他在袖袍下的手指扭动三棱形万花筒。
“咔嚓咔嚓”
轻微的声响转瞬即逝,将绿光转换为黄色。
——
公仪小河负责将蛊毒源头找出。
为此,在学府结业后,他特意设法联系到了师尊。
对方并没有给他明确答复,而是让采药童子给他了本病情册子。
“师尊去哪了?”
那时在溪合学府东侧院门下,他接过册子,抬眸去看眼前的布衣童子。
“他老人家去云游了,说过不了几年,就会连看风景的时间都没了,虽不明原因,但我更倾向于是种警示,”童子拧着眉头郑重回话,他捧着单纸在誊抄着什么,片刻后写完撕下递出,“公子河,您也要好好享受生活啊!”
“?”
公仪小河垂眸向下,纸张上全是医术任务,什么培养菌菇以供研究治病,什么炼出极品水果味丹药做后备,什么找到背山河下生长的灰海草收割……
“医仙说让公子都做完,不然下次不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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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给他带的桃花酒呢?”他掀起眼皮。
童子摸摸凉飕飕的后脑袋:“所以说是下次的嘛。”
言下之意,桃花酒还的就是这次。
“……”
来到江南后,公仪小河便开始在房中逐字逐句分析师尊手记中对柳家少爷的记录。
从用药磨药的习惯和用量,再结合江南地形气候对药物的影响,有了初步判断。
在此间,墨姝会在柳氏学堂下堂后来看他。
“你看,这就是新堂服,”眼前的布衣少女头顶扎着两个包子头,再束起两股小发披在身后,随着摇头晃脑在摆动,“好不好看?”
面对陌生的面容,公仪小河弯起眼,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并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街坊糕点。
“哇,”墨姝见到好吃的亮了眼睛,立即拿了个塞嘴,“没想到你这么忙还有空去买,小河你真好。”
等人走后,暗处的星纪和玄枵才迟迟出现。
作为十二星宿将,不被允许参与这次任务以免暴露身份,却被允许去街坊买吃食。
“叽喳——”
“叽喳——”
两日时间,足够公仪小河确定柳氏养蛊场的大致位置。
白日出发,他依旧一身黑衣长剑,左手提着特制的铜鸟灯,远离水河和街巷走向郊野外山,边走边寻,直至夕阳西下,在处矮山山脚停下。
用剑挑开散落的泥土和堆石,望见个残留在凹陷处的脚印,抬手挥灵,沉重的堆土悉数散落发出“轰隆”响动,一个黑黝的路口就此显现。
公仪小河轻巧跳下,抬手举灯照明,脑中回忆起柳相君的叮嘱。
“……先前柳氏私养暗卫被抓住过小辫子,可他们一是对人皇忠诚进献,二是始终将暗卫人数把控在一个度,故此皇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五年前忽有一日,不知为何柳崇兰突然下令禁止暗卫的继续培养,包括蛊毒等一系列运作链都被销毁。在那之后,我便没再听过这类消息。”
“而那处蛊毒培养旧址估计早就没人了,你若是找到位置,便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守阻拦,只是那里曾种植多种毒株,普通人哪怕是高阶修士踏入,都不定会活着回来。”
幽暗密闭的空气中,通道狭窄逼仄,公仪小河举着灯缓步前行,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处处充斥腐朽气味。
“叽喳——”
手中的铜鸟灯由细长铜线缠绕制成,镂空笼内放有只白色小鸟,正发出清脆的鸣叫,用来探测无色无味的奇毒,而在笼顶镶嵌的,是颗照明用的夜明珠。
同柳相君说的所差无几,这里早荒废多年。
他敛眸扫过墙壁上刻着的少许字迹和些抓痕,忽而一顿,抬手微点。
那处爪印上更轻更淡的竟是抹新痕!
公仪小河驻足思索刻,便没有犹豫,和进来时如出一辙,挥灵落下。
“轰隆隆——”
无数的烟尘和石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震动塌陷,脚底站定的地面瞬间碎裂再次下落!
比起第一次,这次的深度更浅,公仪小河很快落地,稳定好身形站定,他抖了抖黑衣上的黄土,再将剑鞘上的灰尘拍净,抬眸时却瞳孔一缩。
黑暗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悬挂在头顶土壤上的白色“花灯”,照亮这偌大的地下屋室,竟亮若白昼!
屋室内被横列有秩的木桌木椅分隔,每张桌前至少有两人拿着草药摆弄,大致扫去入目就有百人往上。
每个人都穿着统一服饰,都被突然掉下来的人吓得不轻,神情呆滞屏气凝神,一动没动。
而台桌上成百上千种不同草药的泡煮各味蔓延,才延缓了公仪小河对环境的判断。
他环视周围,很快意识到这里百人,约莫都是二三层灵力的灵师,和柳相君说的大相径庭。
这哪里是废弃禁止了?
分明是发展地更为隐秘宏大!
“咔嚓”
寂静下,轻微的动响从衣袖中传来,回荡在封闭屋室内格外明耳,上百双目光聚焦于塌陷处的黑衣少年身上。
公仪小河神情平静,拿出发出响动的三棱形万花筒,望见了其中的一抹黄色——
柳相君需要他立即解决蛊毒的麻烦。
得再快些了。
“抱歉,贸然闯入。”
他收回万花筒,抬眸平视,下刻,清淡的声线立即传遍整个屋室内:“我来这里,是想找到只蛊虫母体,若是你们能提供线索,我将不胜感激,但若阻我,便别怪我手下长剑无情。”
“蛊虫母体2460,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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