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
hk市中心医院。
eden坐在病房窗口的飘窗外沿上,后脊靠在飘窗内壁一角,两条长腿大剌剌地荡在窗沿一侧。男人嘴里尝着酸甜的果子,手里还攥着只剩一半的杨桃——
“我说杨小姐,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没看你笑过呢。”
eden这跑来医院看别袅袅是假,偷摸着过来调戏杨些壹是真。
“果子不好吃吗。”
杨些壹靠在病房的门框上,朝着eden拧眉问道。
杨些壹每日都会给别袅袅买来新鲜水果,可大半都是入了eden口腹。没皮没脸的男人甚至指派起杨些壹,说什么香蕉,火龙果和草莓都吃腻了,所以女人挑了些杨桃和荔枝,都是些反季节水果。
“嗯~~也好吃,你买的都好吃~~”eden 从窗台一跃而下,朝着病床走去,“小侄女,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啦?”eden对于别袅袅还是挺关心的,乖乖宝宝的小孩真不错。
“我要是一直躺床上,我小舅舅是不是要一直躲着我?”别袅袅低柔清凉开口,掩不住些许失落。
“那哪呢啊,老大现在不在hk市,等他回来保不准就来看你了。”
此话一出,杨些壹倒是听进了心里。钟湛不在hk市,最近她也就看见eden和阿粒,难道剩下的人撤离了hk市,那岂不是张岭突袭,逐渐瓦解钟湛余部的大好时机。
“哦。不过eden叔叔会骗袅袅,袅袅不敢相信。”女孩故意撅着嘴巴说道。
“哪能啊?你只要不问我你小舅舅,其他我都不骗你。”eden随手拖过一张椅子,面朝着高高的椅背,两腿分跨地坐在椅子上。
“那阿耀呢?怎么好久都没有看见阿耀了?”别袅袅自从被秦湛绑到私人地下室,再也没有见到过阿耀。
“阿耀有了女人,整日里陪着她的女人,哪里像eden叔叔这么有空,天天来看你啊?”
eden清澈嗓音里还有一丝妒忌呢。虽说eden也是二十有七的男人了,也有过不少女人,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呢。这些年在基地里,整日里只能抱着自己的狙击锵。
“嗯?阿耀也会有喜欢的女人了吗?”
别袅袅震惊的睁大眸子,还以为阿耀一辈子只会跟着钟湛呢。
……
两人的对话听在杨些壹耳朵里,可都是钟湛这个神秘男人在hk市的布防情况。杨些壹本以为的六人组,目前看来最多只剩四人在hk市,若是能寻个借口将几人集中在一起,剿灭是很简单的事。
逾安高尔夫球场。
放眼望去,场外绿意依旧盎然,悠悠荡荡没有一丝动静,只有远处尚可入目的松柏冬青倒是凝着些许稳重——
“贤侄今日或有所思,倒是不比我这个老头子了。”章枫远眺蓝天,手里依旧紧攥高尔夫球杆。
“晚辈技艺不及章叔叔娴熟,倒是见笑了。”聿梵喃恭敬的立于一侧,笑着回应着。
“贤侄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可是有事?”章枫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岂能不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晚辈确有一事或许需要章叔叔助力。”
“不妨说来听听。”
章枫走到一旁庭间,寻了个位置坐下,聿梵喃也跟着坐了下来。
“晚辈少年时曾被人贩进平赤基地,待了将近十年。”
此话一出,章枫倒是抬头看向了聿梵喃,颇为惊讶。
“家中父母皆以为我已在少年时丧生,不想五年前我挣脱平赤基地,后又随着父母去了美国,才换来这安稳度日。如今我将美国部分资金投入国内市场,也算小有起色,可是走漏风声,惹来平赤基地新一波的风浪。”聿梵喃半真半假的同章枫诉说着,眼神诚挚。
“这平赤基地是?”章枫神色凝重,听起来这是个乱党乱政的恐怖组织。
“章叔叔,平赤基地是违背法律乱党乱政的组织,他们罔顾人权非法拘禁逮捕未成年人,并对其施暴施虐甚至恶意剥夺性命。”男人说到这里,明显呼吸紊乱,动了肝火,五指也握成了拳头。
“贤侄来意我已明了,朗朗乾坤,此番贼寇势要铲除。梵喃啊,你哪日得空来局里一趟,我将成立关于‘剿灭平赤基地’的调查组,若是探查如实,必将伺机而出一举歼灭。”章枫对于祸乱纲纪的人或事,一向是是非观端正。
“谢谢章叔叔愿意施以援手,晚辈感激不尽。”聿梵喃眸中隐着谋算得逞的笑意,心里却想着市局的力量恐怕不够,还需要一位重量级人物助力。
“梵喃啊,你是我未来的女婿,我能帮到你也是帮我自家人,不要客气。更何况,遵纪守法是hk市任一市民都应该履行的义务,我自然是断断不能容忍违法乱纪的组织存在。”
“梵喃感谢章叔叔抬爱。晚上约了艾艾去市里吃日料,我瞧着艾艾倒是店家常客,不如章叔叔今晚同去,也好品鉴一二。”聿梵喃知道章枫最宝贝他的独女章艾,只要拿住章艾,万事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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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们年轻人的约会,我就不打扰了……哈哈,你们去玩。”章枫乐呵出声,聿梵喃事业有成,品性端正,又对艾艾疼爱有加,章枫很是满意。
橘黄的落日隐没地平线,暮色渐沉。市区喧哗热闹,处处洋溢着冬日里的温情。
章艾挽着聿梵喃走进一家庭院设计的日料餐厅,侍应生热情的上前,引领两人进入早就安排妥当的包厢。
包厢虽说不大,却也玲珑雅致,室内淡淡的果香,让人很是舒心惬意——
“梵喃,昨日法国那边的学校来了通知,月初我得回去学校一趟,毕竟课业还没有完全结束。”章艾坐落在一席月牙白的软垫上,和风细雨的说道。
“好,我送你去法国,待你安置妥当,我再回来。”男人绅士回应,对于章艾,或许没有什么浓情蜜意,倒也不会排斥,愿以绅士之礼相待。
“那会不会耽误公司的事。”
“无妨,你的事也很大。”聿梵喃清淡开口,笑容逐渐在唇齿处绽开,却不及眼底。
章艾听闻,也是满脸羞色,和婉的笑笑。这些时日相处,章艾早已对这个世家子弟另眼相看,心中也暗生情愫。
杯盏交错,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鹅卵石小道上一片亮堂,吴侬软语的雅致小屋也是一室温馨。
哈尔滨市。
今日是聿梵呢的生日。
阿耀早早起床备下丰盛早餐,转身便敲响了女孩卧室房门。室内久久没有回应,男人推开房门,只见女孩正在窗台侍弄昨夜里他送来的海棠花束。
女孩不知从哪儿寻得玻璃透明花瓶,将海棠花枝和梨花花枝都插了进去,窗口偶尔袭来一阵凉风,清新的花叶气息在卧室里四散开来——
“去吃早餐吧。”
阿耀将外套披在只着单薄睡衣的女孩肩上,随后便准备帮女孩整理床铺。
“可是我还没有洗漱。”女孩披着宽大的棉服走到阿耀身侧,撒娇磨蹭的躲在男人宽阔的怀里,“你没给我挤牙膏,我就不洗漱。”
男人松开床上的被褥,抬手抚着女孩的脑袋,宠溺的笑道,“那你等着。”
男人继续整理手中的被褥,女孩便被忽略在一侧,只能靠在衣橱旁看着男人收拾房间。
聿梵呢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发现阿耀应该是个有洁癖的男人,总是会把卧室客厅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也就几分钟时间,床铺便被收拾整洁。
男人拿过女孩的牙刷淋了淋水后,挤上牙膏,递给女孩。
聿梵呢俏皮的笑笑接过牙刷,终于开始洗漱起来。
女孩一边吃着已经剥好壳的水煮蛋,一边喝着牛奶。
男人坐在餐桌对面,从药盒里剥着一粒粒药丸。悠扬婉转的钢琴曲声从卧室传来,应该是谁给聿梵呢打来了电话——
“喂?”女孩从阿耀手里接过手机,继续喝着牛奶。
“梵呢,你今早身体好点了嘛?”
“我没事了旗桀,在吃早饭呢。”
“听你的声音,好像也比昨天夜里好多了。”
“对了,旗桀,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今晚要去汇演中心表演呢。”聿梵呢想起自己的演出排表,又想起自己与旗桀昨夜的约定。
“好啊,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还是我来接你。”
男孩话音还没有落定,聿梵呢的手机开始震动,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旗桀,你把地址短信发我吧,我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
聿梵呢从七点半开始一直到十点半,都在接听电话,无一不是送上诚挚的生日祝福,除了李茕。
李茕并不知道今天是聿梵呢的生日,只是约女孩晚上九点“敦煌会所”一聚。
午间。
聿梵呢到达了旗桀指定的地点,前台迎宾领着女孩走到一处雪屋门前。
人工雕琢的冰块雪屋倍感新鲜,抬手推开了雪屋的木门。眼前各色鲜花装饰着这个冰雪小屋,小屋显眼位置一张欧式白色长桌摆满鲜红色的玫瑰花,还有掩于玫瑰花下的几盏精致菜肴。
女孩眼神充斥着惊喜和喜悦,眸子正在四处探寻旗桀的身影,身后的木门传来“吱呀”声响,李旗桀捧着一束山茶花走了进来——
“梵呢,生日快乐。”男孩将山茶花双手奉上,眸中闪过羞涩,还有无法掩藏的无措之意。
“哇~~谢谢旗桀,我可太喜欢了。”聿梵呢接过一大捧山茶花,仔细端详。
“本来是想准备海棠花的,可是找了很久,或许哈尔滨的这个时节气候,很难培育海棠花种。”男孩摸了摸后脑勺,略有歉意。
“谢谢,我也很喜欢山茶花的。”女孩倒是忆起昨夜的海棠花束,那个榆木男人哪里寻得海棠。
“坐吧,你该饿了。”
两人落座之后,男孩给女孩布菜。几道菜肴都是女孩往日里爱吃的,聿梵呢开心的吃了很多,或许是大病初愈,胃口也好了很多——
“旗桀,一个生日而已,你如此用心待我,你未来女朋友会吃醋的?”女孩一边吃着笋片,一边打趣着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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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女孩咀嚼着蔬菜,抬眸看向男孩,仿佛在等他说下去。
“梵呢,我们认识六年了……”
“说来可笑,我偷偷喜欢了你六年,却不敢告诉你……”
“今天……我想说的是……”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男孩突然抬眸深凝着女孩的眼睛,语气也蓦地坚毅,很是认真用心的询问着,渴望一个肯定的答复。
聿梵呢意识略有朦胧,旗桀喜欢自己?他们不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吗。女孩顿感喉头堵塞,嚼在唇齿间的食物哽了半天才咽下去——
“旗桀……”
男孩看着女孩的怔愣神色,胸膛里面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置在腿上的右手也不自觉的收紧攥成了拳头,眸中却是一派坚定又期待的光芒。
“如果是一年前,半年前,我会愿意的。”聿梵呢抬眸对上男孩的目光,“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多么温暖的男孩。”
听到这里,男孩的心跳更是飞速跳动,甚至还在胸腔里后空翻了好几个跟头,男孩喉头也哽了哽。
“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在一个月前。”说完这些,女孩面上的怔愣之色已经不见了,转而替之的是柔和的羞涩腼腆。
“是王擎。”男孩脱口而出,却也在这一刻松开了五指,仿佛一直探寻的书页到了最终章。
“不是。”女孩转而解释,“王擎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欣赏的人。他与我们不同,他踩着苦难才来到我们的身边。”
李旗桀莫名苦笑出声,右手执起桌上的高脚杯,将杯中的香槟尽数吞入腹中,不知作何滋味。
“旗桀,对不起。”女孩吞吐婉转的诉说歉意。
“梵呢,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这个问题让女孩眉间翻起褶皱,阿耀是谁,除了知道他全名叫何以耀,是泰籍华人,是雇佣兵,女孩其他一概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他的年龄,他住在哪里,他究竟靠什么营生。
“我只知道……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梵呢,他爱你吗?对你好吗?”李旗桀的眸子里有些破碎的光芒,却还是不甘心的追问。
这些问题,聿梵呢回答不上来。阿耀是不是爱她?她不知道,但是阿耀从未说过爱她。
“对不起,旗桀。”
丢下冰冷的歉意,聿梵呢只得起身离开,这温馨的雪屋实在容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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