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四仰八叉,睡得不亦乐乎。鼻尖充盈着让人沉醉的果酒香气,身后却是万丈之崖,几只白鹤在飘渺云雾中展翅飞过。
狌狌看她翻了几回身,小小的身子就骨碌碌往悬崖边滚去。
待它飞扑上去想要拉住她时,睡梦中的人已止不住得从云端跌了下去。
苍耳醉得厉害,耳边疾风劲起时,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飞得畅快,浑然不觉危险,只任凭身子不断得往下坠落,就连撞断了几株崖壁上的桂枝,都没觉得怎么疼。
眼看就要撞上山脚的碎石,一道身影忽地从碎石间拔地而起,将她轻轻托住。
苍耳觉得身子一轻,耳边风声渐息。昏昏沉沉间听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能如此贪杯,喝坏了身子可了得!”
虽是责怪,语气却宠溺。
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正对上木招摇一双醉人的桃花眼,她呵呵傻笑两声,“木,木招摇……你怎么……来了……”话还没说完,带着浓郁果香的酒气就先冲上木招摇的面门。
看她醉眼朦胧,粉嫩的脸颊透出浓浓的樱桃红,木招摇垂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头,嘴角的笑意已然隐不住。
因着木招摇忽然靠近,身上特有的甜香,立刻充盈苍耳的鼻腔,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双手熟门熟路得勾上他的脖子,找寻更香浓的所在。鼻尖蹭到他光洁滑腻的肌肤,嗅到那令人安心沉醉的香气时,心满意足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的颈窝。
木招摇看她这副贪婪的模样,忍不住失笑问道:“好闻吗?”
苍耳连脑袋都不抬,只埋在他颈窝里,点头如捣蒜,蹭得木招摇脖颈处酥酥麻麻。
“可有想我?”
怀里小小的人迟迟不回话,却听她打起了呼噜……
木招摇松一口气,幸好她没出事。连日所受的苦楚在看见她的一刻就犹如凛冬逢春,坚冰化水。心里的暖意还没化开,肺腑却在此时猛得一抽,像被绳索缠绕勒紧,硬生生要从喉咙口揪出来一般。他受不住突然而起的疼痛,膝下一软,抱着苍耳单膝磕到碎石堆里,豆大的冷汗从毛孔里汩汩而出。
“活该。”老九的揶揄声从身后响起。
“你竟好意思骂我活该??要不是我,小枕头可没命了!”
“哼,我一手养大的,怎会如你所想般无能?”老九掸掸衣袖,将苍耳从木招摇怀里抱过来。
木招摇伸出一只手,想着老狐狸顺手搭他一把,他却自顾自抱着小枕头走开了……
冷血……
他含泪吞下这口恶气,恨恨而言:“你这心怎么那么大???竟一点都不担心?”
“你有心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紧要关头,还有心力多此一举的救人。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如何?阴毒入骨的滋味可还好受?”
“当然不好受。”木招摇忍着疼,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他。
这老狐狸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老九还当他要嘴硬逞能,正欲讥笑他,却没想到他竟答得如此坦白……只能生生把讥诮的话语吞了回去。
算了,毕竟他救下的是苍耳。虽是多此一举,但也算他有心了。
看他疼得眉头拧到了一处……还闭着眼,咬着牙关。
扭扭捏捏,这般做派给谁看?真是丢尽了鹊山妖怪的脸面。
实在看不过去,老九将苍耳安顿到一旁,顺手搭上木招摇的心脉。
“作何?”木招摇面色惨白,勉强从牙缝里漏出两个字。
“少废话。”老九强按下木招摇挣扎的右手,神识探入,将那抹阴魂强行引入自己体内。
疼痛被抽离的当下,胸口立马畅快起来,木招摇大吸一口气,却看老九紧抿着嘴唇,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老九,你……”
这点阴毒除了让他疼得生不如死外,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老狐狸竟还愿代他受过??一瞬间,只觉得回到往昔。木招摇有些愕然。
“一点疼痛就这般扭扭捏捏……丢人!你照顾好苍耳,别来烦我。”老九扔下狠话。
“可……”木招摇不忍他独自受苦,还想说什么,却被老九杀人的目光将话挡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触这霉头了……
免得他为泄愤,再点一把狐火烧他……
老九看他终于乖乖闭了嘴,当下神识入定,克化阴魂,再不理他。
木招摇将酒醉酣睡的苍耳安顿在迷谷空间里,只身静坐在老九旁。
他手里捂着的帕子已换了好几块。老九的冷汗还是冒个不停,可他仍强装镇定,面不改色。
何苦呢……
喊疼又不丢人。
何况,是在他面前,又无旁人。
手探入老九的领口,竟连里衣也湿透了。当下又无法为他更换干净妥帖的衣物。只能将帕子深入,为他擦拭一二,再给他掐个净身诀。
手探到他腰间时摸到一硬物。他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愣在当下。
还以为老九早把它丢了……没想到……竟是贴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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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木招摇小心翼翼的摸出老九腰间的招摇令,细细摩梭。
令牌光亮如新,他当真是每日以鲜血滋养着。
老九本是最怕麻烦的。
“你这般贪吃,可把他害苦了。”他对着招摇令自言自语。“只盼有一日……你真能护住他。”
他郑重地将招摇令放回原处。又更换了锦帕,为老九擦拭接连冒出来的冷汗。
苍耳酒醒已有好几日,她虽挂念老九,可看着木招摇孜孜不倦地妥帖照顾,又觉得好像不便在此时打扰他们。
这二人吵吵闹闹,此等相互照拂之时,真是难能可贵。说不定,慢慢地就解开心结了。
只是不知,到底是何心结,竟令他们反目,差点酿了祸事……
她想起以往在青丘时,老九时常独自一人在山头,面朝西方而坐,眼里满是落寞寂寥。
彼时不明白,现在看来,他遥望的分明就是招摇。
这两个人明明彼此记挂。
想不明白,当真是想不明白。
“xingxing,xingxing。”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她跟前。
“走,我们还是喝酒去。”狌狌跳上她的掌心,苍耳干脆将它揣到自己怀里,熟门熟路就到了果酒处。
刚把细杆插入,才喝了没两口。脑袋瓜子却被人敲了一下。
“刚醒酒,怎得又贪杯!何时竟变成个酒鬼了!”
苍耳灌着满嘴的果酒,还未来得及咽下,猛地被吓一跳,呛得连连咳嗽。
木招摇又好气又好笑得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又没人和你抢,急什么?不过是些野果酒。”
苍耳抹两把咳出来的眼泪,“你怎么来此处?老九呢?”
木招摇脸色一凝,正色道:“开口就是老九。你也许久未见我了,怎么不先问一句,我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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