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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章9.18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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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9.18日更新

    一觸即離, 唇上溫熱的感覺消失。

    沈卿睜開眼睛,看到季言禮在盯着她。

    她眼神往一側移開,起身牽上一旁季宛若的手:“宛若, 走了。”

    季宛若剛好回完媽媽的消息, 扭着小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拉住沈卿。

    車廂的感應玻璃門打開, 沈卿撈過一旁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季宛若往車廂裏走。

    季言禮扶着一側的木板,在兩人身後站起來。

    他目光落在前面兩人的背影上,站定兩秒, 步調懶散地跟了上去。

    采爾馬特。

    坐落在馬特洪峰山腳下的小鎮, 夾在阿爾卑斯群峰之間。

    錯落有致的木屋擠在一起,一片尖尖的屋頂, 夜幕降臨時, 在雪堆裏鋪陳出星星點點暖黃色的光。

    大多來采爾馬特的人都是為了觀景。

    他們這趟行程也不例外。

    當晚到達采爾馬特,簡單休整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起床,在采爾馬特車站的對面買票, 坐齒輪列車到達馬特洪峰最近的觀景點。

    連着兩天,吃了瑞士當地的美食,逛了阿爾卑斯山的雪景。

    閑散舒适地真的像只是來度假的。

    只是和這甜蜜的度假氛圍不相稱的是季言禮和沈卿自始至終和對方說的話都不多。

    第三天中午起床, 簡單地吃了午飯, 在附近找了人工雪場滑雪。

    季宛若到底是年齡小, 沒玩兒多久喊累, 季言禮和沈卿兩個人領着她回來吃飯。

    住的地方在半山腰處, 沿着已經凍成冰的河道往上,和山腳下的小鎮相距兩三公裏的地方有一處山間平臺。

    七八棟三層木屋排在一起, 季言禮他們住的是最裏面的那棟。

    才下午五點,民宿提供的飯是當地最具特色的奶酪火鍋和熏肉餡餅。

    吃過飯再上樓,還不到晚上六點。

    沈卿依舊是沒和季言禮住一起。

    她上到三層自己的屋子,剛脫掉羽絨服,聽到外間的房門被敲響。

    沈卿把脫了一半的毛衣重新穿回去,走到外面的小客廳,把門打開。

    敲門的是季言禮,上身穿了深灰色沖鋒衣,下面黑色的工裝褲,耳邊正通着電話。

    沈卿稍楞了一下,不僅是對于季言禮的到來感到意外,還因為他身上穿的這身衣服。

    在淮洲的時候他很少這麽穿。

    沈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季言禮捂着聽筒,對她說了句:“出去轉轉?”

    這是這麽幾天,季言禮第一次主動、單獨來找她。

    沈卿勾頭往外張望了一下:“宛若呢?”

    “她不去。”

    沈卿剛想拒絕,忽的聽季言禮又補了句:“散散步。”

    沈卿手勾着門,思考了兩秒答應下來

    本來就是答應了跟季言禮一起來的。

    她看了眼季言禮拿着的手機,輕聲:“我洗一下頭發。”

    剛在下面吃飯的時候沾到了湯汁,沈卿剛回來就是準備沖澡的。

    季言禮點點頭,抵着門跨進來,示意沈卿先去。

    沈卿應聲,握着發尾,轉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沈卿的房間和他的一樣,一室一廳的套間,外面是客廳,裏面是卧室。

    季言禮沒往卧室裏進,走到客廳中央,在靠近窗戶那端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聽筒那端是林洋。

    向來大喇喇的林洋,語氣難得的遲疑了幾分:“要不你查查你三叔一家?”

    見季言禮沒答話,林洋又自顧自地說:“主要你不是都查過來遍了......”

    林洋話沒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改口:“你和沈卿真打算從瑞士回來就離婚?”

    “你都帶她去采爾馬特了,這婚不離了不行嗎?”林洋不明白。

    客廳茶幾上沒放什麽東西,只有一個按着的平板和沈卿的電腦。

    電腦半開,屏幕亮着,應該是在他來之前在看什麽文件。

    季言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這要看她。”

    “如果她真要離的話......”季言禮目光落在沈卿的電腦屏幕上,緊接着微頓後,聲音稍輕了些,淡笑着把話說完,“她如果堅持,我也沒有理由留她。”

    林洋默然。

    他其實還想勸,但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說什麽。

    林洋知道,這是季言禮能做出的最大退步了。

    容許沈卿走進自己的門裏,三番五次退讓,放低自己的底線。

    季言禮不會,也絕不可能再低頭,強行挽留一個心本來就不在他這裏的人。

    季言禮還在外面等着,沈卿也沒有多磨叽,沖了澡又吹頭發,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從卧室裏穿戴整齊再次走了出來。

    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絨服和淺藍色的牛仔褲。

    沈卿用手腕上套着的皮圈把頭發紮起來,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

    “走嗎?”

    話音落沈卿看到擺在季言禮斜前方的電腦。

    她的眼神在季言禮和電腦之間不着痕跡地掃了一下,微微皺眉。

    進屋之前沈卿忘記把電腦收起來了,半個小時前,餘曼說要把修改後的離婚協議發給她看。

    沈卿的目光再次落在季言禮身上。

    男人正低着頭,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發消息,跟半個小時前進來找她時相比,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洗好了?”季言禮把手機放進沖鋒衣內側的口袋,擡頭看沈卿。

    沈卿點點頭,走過去,把電腦合了起來。

    季言禮偏頭往斜後方的窗外看了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繞過沈卿往外走:“走吧,太陽要落山了。”

    沈卿撿了沙發上的圍巾,快步跟上。

    建在半山腰的民宿度假區,門前有一道寬敞平坦的山間公路。

    橫着有十幾米寬,沒有任何彎彎繞繞,直通山下的小鎮。

    出門沿着路往下走,能看到整個采爾馬特的風光以及落日餘晖。

    橘紅色的太陽半邊垂在雪山後,暖洋洋的日色鋪滿了整片陸地。

    沈卿想這條路選得位置真好,站在這處,能把阿爾卑斯山的日出和黃昏一覽無餘。

    沈卿落了季言禮兩三米,揣着手跟在他身後。

    位置的原因,讓沈卿每次擡眼時,目光都不期然地落在男人身上。

    相較于她自己,季言禮穿得過于薄了些。

    薄薄一層的沖鋒衣,讓男人高挺的身影看起來略有些清瘦。

    沈卿恍惚中突然想起來,不止是她胃口不好,季言禮其實一直吃得也不多。

    無論是在華元府,還是季家老宅,或者是別處的飯局,季言禮總是夾兩口就會放了筷子。

    轉着打火機,目光清淡地看着桌上其他人。

    很多時候,他不說話時,都和桌上的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揣在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沈卿低頭看過去。

    第二版的離婚協議書已經修改好發了過來。

    PDF的文件,沈卿手指戳開看了兩眼,仔細核對着先前叮囑過要調整的地方。

    其中有一條意思寫的還不是很明确。

    沈卿拿着手機的兩手交錯握了握取暖,認真琢磨着這一條還要怎麽修改。

    考慮良久,确定完把重新要調整的地方再次發給餘曼,沈卿又開始思考到時候流程怎麽走。

    雖說她和季言禮之間沒什麽經濟糾紛。

    但婚前并沒有簽任何協議,這半年中雙方的資金流水,有一部分算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空曠無人的山間大道,溫暖的霞光鋪在腳底。

    沈卿想事情想得太專注,一時沒注意到這條路已經走出去了很遠,走在斜前方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稍慢了兩步,已經趨于和她并齊。

    兩人中間左右隔了兩米。

    季言禮忽的垂了手,問她:“餘曼的消息?”

    沈卿緩過來神,把手機收起來,輕嗯了一聲。

    一側的人聽到她這回答,輕垂了眸子,沒再問下去。

    就像是知道,餘曼給她發的是什麽似的。

    不消二十分鐘,這場落日已然到了尾聲。

    最後一縷光束避在群山之後,漸漸收攏起所有溫和。

    小鎮裏燈光逐漸亮起,深棕色的木屋,屋頂是雪,屋內是橙黃色的燈光。

    季言禮把煙灰撣在腳底,像是随口在問:“剛在想什麽?”

    沈卿想了想剛一路上腦子裏過的事情,離婚協議和協議的流程。

    她搖了搖頭,沒說實話:“公司裏的事情。”

    季言禮斜眸看了她一眼,不太相信般,雲淡風輕地笑了下。

    語調淡淡的:“是嗎。”

    “嗯,”沈卿低頭,用鞋底碾着路上的雪,“幾個項目的案子。”

    季言禮臉上依舊挂着笑,目光從沈卿身上移開,落在遠處,那裏餘晖終于全部消散,只剩一片遙遙黑暗

    “這地方春天來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色,”他把手裏的煙盒收起來,語調拖沓,有點吊兒郎當,“雪全部化掉,是藍天和綠草。”

    沈卿點頭,她之前去蘇黎世就知道,冬雪,春草,夏湖,秋葉,瑞士是看四季最好的地方。

    往常大多數人說到這個,一般都會随口加一句“下次春天的時候再來”。

    但季言禮沒有,他沒有往下說。

    沈卿兩手往袖口裏縮了縮,心不在焉地應和了兩聲。

    季言禮側眸看了她一眼,輕笑着把火機一并塞到了煙盒裏。

    再往前走幾步,兩人遇到一對年輕的小情侶。

    女生正抱着男生的肩膀看他手裏的相機。

    聽到前側的走路聲,擡頭看到沈卿和季言禮時,高興得揮了揮手。

    女孩兒抓着男生手裏的單反,快步走上來,用英語禮貌地詢問兩人是不是中國人。

    沈卿回了個“是”之後,女生肉眼可見地興奮,連忙問沈卿,能不能幫自己和男朋友拍幾張照片。

    沈卿笑着答應。

    拍照這項技術活,還是更相信女人而不是男人,所以那女生想也沒想直接把季言禮排除在外,把相機塞進了沈卿手裏。

    季言禮盯着三人看了兩眼,索性走到路邊另一側,撐在欄杆處抽煙。

    幾張照片拍下來,七八米外的人還站在山道圍欄處。

    他側對着沈卿,右手夾了支白色的細煙,胳膊搭在欄杆外。

    沈卿發現季言禮大多數時候點了煙,都僅僅是夾着,但不怎麽吸。

    一支煙偶爾只會咬一兩口,直到煙尾燃盡,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來來回回輕碾着按滅。

    像是自虐般的,用燃着火星的煙尾,燙自己指肚的皮膚。

    沈卿一時有些走神,被身旁的女孩兒喊回來。

    遠在異國,遇到故鄉的人,女孩兒對沈卿毫不設防,話也很多。

    她食指撥着相機裏的照片跟沈卿介紹:“我和我男朋友就在蘇黎世上學,只是去年夏天我們來時拍的。”

    沈卿盯着那照片上仿若童話般的碧綠草甸,由衷贊賞:“你們是學藝術的嗎,拍得真好。”

    女生抿嘴笑笑:“不是啦,是這邊的景色好,冬天的冰川,春天的草甸,我們打算明年秋天再來一趟,攢齊春夏秋冬的照片,都說北歐的四季在瑞士,而瑞士的四季在采爾馬特......”

    沈卿一面聽着女生介紹,一面低頭看手機。

    餘曼:[這條的修改放在了第二版裏面,直接将它合在第三版裏就行了是嗎?]

    沈卿疑惑:[第三版?]

    餘曼:[發這版的半個小時前,我還給你發過一版]

    沈卿恍然間想到自己從浴室出來時,攤在客廳茶幾的電腦。

    餘曼:[文件應該是自動下載的,提示已讀,我以為你看過了只是沒有回。]

    已讀未回......

    沈卿垂在身側單手輕輕握了下,眼神再次不由得落在遠處欄杆前那人的側影上。

    所以季言禮看到了。

    那剛剛在路上問餘曼給她發的是什麽時,也是明明就知道答案的。

    身旁的女生見沈卿跑神,晃了晃沈卿的手臂,眨眨眼,聲音裏帶着隐秘的興奮,對她道:“所以大家都說,采爾馬特的秘密,是想和你看每個四季。”

    采爾馬特的秘密,

    是想和你看每個四季。

    女生笑嘻嘻地仰臉:“這條路能看到采爾馬特最漂亮的風光,所以我悄悄帶我男朋友來了很多次……”

    她後面再說什麽沈卿已經聽不到了。

    沈卿低低垂眼。

    她不清楚季言禮知不知道這個女生說的這些。

    但她只是想到,如果季言禮知道。

    那剛剛她在想離婚的一路,季言禮在想什麽。

    而且是在他明知道她在想離婚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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