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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8.27日更新
林洋的女友看季言禮臉色不太好, 遲疑着不知道還該不該說話。
女孩兒不清楚季言禮不高興的緣由,但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再幫着解釋解釋。
“卿卿說她等下忙完就過來了,還說你醒了讓我們給她打電話。”
季言禮極輕地嗯了一下, 他搭在床沿的手動了動, 臉上的神情仍舊寡淡。
忙完再過來?
她到底有多忙......
林洋正巧和醫生講完,拿着體檢單往病房裏走的時候, 擡頭看了眼季言禮,抽了手機出來:“我給沈卿打個電話說一下你醒了。”
“不用給她打了。”季言禮開口,聲音虛啞,阻止了林洋的動作。
沈卿給護士列好單子, 又去了醫生那裏換藥, 剛換完站起來想走,被進來的餘曼按坐下來。
說ct, b超的化驗單給她從頭開到了腳。
鬼知道有沒有砸出來什麽內傷, 還是要全方位無死角的檢查一下才放心。
等沈卿從彩超室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手機上一直沒收到林洋的消息, 她不放心,頂着幾乎已經困暈的腦袋上了八樓, 去了季言禮所在的病房。
病房門推開,看到空無一人的床鋪,和正在整理東西的護士。
沈卿微微皺眉, 扯了下滑落到肩膀下的外套:“人呢?”
護士對沈卿印象格外深。
這家貴到離譜的私人醫院, 一年到頭來收不了幾個病人, 昨天上午一送來就是三個。
非富即貴不說, 還長得個頂個的好看。
但她只是個實習小護士, 連紮針的活都夠不上,也不知道這三人的關系。
她套枕套的手一頓, 望着沈卿的眼神迷茫:“聽說是轉院了,一個小時前剛辦的手續。”
“轉院?”沈卿一愣,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
沈卿拿了手機轉身,往樓梯口走。
剛想給林洋發消息問問怎麽回事,屏幕上亮了一下,收到了兩條微信。
林洋:[你倆怎麽回事?]
林洋:[季言禮轉院了不讓我給你說。]
林洋瞥了眼身旁靠坐在車後排,裏面穿了病號服,外面裹着灰色大衣的男人。
他合着眼在閉目養神,臉上沒什麽精氣神。
林洋咂咂舌,頭轉回來繼續給沈卿發消息。
林洋:[不是,他好得一叱咤風雲的商界大佬,現在怎麽總一副深閨怨夫的樣子。]
林洋:[你咋他了?]
沈卿手指劃在屏幕上,一夜沒睡的頭疼勁兒上來,困倒是不困,就是腦袋昏,也不想想事。
沈卿:[他說讓你不跟我說的?]
林洋:[對啊,醫生來送化驗單,我拿完化驗單剛要給你打電話,他讓我別打,還說要收拾東西轉院。]
林洋兩指把鍵盤敲得“啪啪”響。
等了好幾秒,對方頭像回了極簡短的一個字。
沈卿:[嗯。]
林洋盯着那個字木愣愣地看了兩秒,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嗯是什麽意思?這倆人一個不說話,一個只會嗯。
“你在給誰發消息。”一旁一直仰靠着的人突然出了聲。
林洋擺手,打馬虎眼:“沒誰。”
下一秒,話音剛落,手機直接被人抽了去。
“你這行動不便怎麽還搶人手機呢??”林洋撲過去想把自己手機奪回來。
林洋的手機還沒完全黑掉,手指在上面輕點一下,屏幕再次亮起,對話框裏的幾個字很輕易就入了季言禮的眼睛。
一共七條消息,五條都是林洋在說,最後一條是沈卿回的“嗯”。
季言禮盯着手機屏幕默了兩秒,聲音極低的冷笑了一聲,把手機抛回給了林洋。
林洋手忙腳亂地從半空中撈住自己的手機,尋思怪不得沈卿不理他。
整個一陰晴不定的閻王爺。
神經病。
沈卿貧血,低血糖,腸胃還不好,被餘曼按在醫院連着打了一個多星期的營養液,等臉色好不容易紅潤點,背上也拆了線從醫院出院,餘曼發來消息,說先前想投資的那個電影還有回旋的餘地,問她要不要去一趟法國。
沈卿站在醫院門口回了餘曼消息,馬不停蹄地回清淮苑收拾東西趕去了機場。
她和季言禮已經有十幾天沒聯系了。
不知道是都憋着勁兒還是什麽,總之誰也沒主動開口跟誰說一句什麽。
沈卿在斯特拉斯堡呆了三天,收到季宛若發來的短信。
上次去季家,走的時候季宛若拉着沈卿非要沈卿的手機號碼,說自己在家有時候無聊,想給她發信息。
季宛若:[小舅媽!!我看到財經新聞上的照片了,你在斯特拉斯堡對不對!!]
季宛若:[今天晚上在普羅勝的舞會你會來嗎?]
季宛若:[好想找你玩。]
普羅勝是離沈卿所住地方三公裏的一個酒店。
她是明天下午的飛機,事情辦完了,今天晚上倒是沒什麽事。
沈卿想了想,答應下來,說是晚上八點多會到,到時候給她帶小禮物。
“這樣行嗎?這樣行嗎?”季宛若揚起手機給一旁的林洋看,“小舅媽說可以诶!”
林洋摸摸她的頭,豎了大拇指,誇張地說:“果然還是要你出馬。”
“那當然,”季宛若抱着手機喜滋滋地說,“小舅媽最喜歡我。”
林洋贊同地點點頭,掀眼皮的時候瞥到遠處走來的男人,他低頭對季宛若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這事兒先對你舅舅保密,不然晚上不帶你去舞會了。”
季宛若眨眼睛,古靈精怪的:“知道知道。”
普羅勝臨近郊外,是一個很大的莊園酒店。
尖頂的哥特式建築是這個小城最為顯着的風景,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塔樓,飄雪的時候看起來總有點像童話繪本裏的城堡。
晚上八點半,普羅勝一層。
金碧輝煌的內飾,不算明亮卻頗有意境的燈光。
季言禮和林洋幾個坐在最角落的沙發上。
合作方邀請來的舞會,盛情邀請,不好拒絕。
因為身上的傷,季言禮不能喝酒,他又本就不喜歡跳舞,坐在角落,轉着個倒了熱水的杯子百無聊賴地看着舞池。
季宛若是跟着季松亭和父母來的,他們一家來裏昂度假,好巧不巧在機場遇到季言禮。
聽說有舞會,季宛若這個搗蛋鬼在地上撒潑打滾要跟着來。
季家大大小小的小輩裏,季言禮跟這個外甥女最親,被她吵得頭痛,最後只能答應了下來。
林洋是個沒定性的主,但最近不知道怎麽了,跟自己那溫婉女朋友談的挺好,出國談事情,還把那女孩兒帶在了身邊。
此時他跟懷裏的女友交頭接耳:“等會兒沈卿來了,你拉着她坐咱們這兒......”
季言禮現在看到林洋跟他那女朋友抱在一起就心煩。
媽的,沒談過戀愛還是怎麽,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還時不時要親一個,惡不惡心。
季言禮擡腿踹林洋一腳:“出去親。”
林洋被踹的腿一抖,反身仰了下巴,說的話典型找抽:“你這人,不能自己沒人抱也不讓別人抱。”
眼看季言禮盯着他的眸子顯而易見地開始變涼,林洋渾身一顫,伸着手開始沖門口招呼:“沈卿!卿卿!這兒呢!”
聽到這聲音,轉着杯子的人好似沒什麽反應。
兩秒後,他眼睫動了動,薄薄的眼皮擡了起來。
頂頭的臺子上是法國着名的交響樂團,廳裏蕩着舒緩的古典樂聲。
昏黃色的光線裏,門口處的女人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敞着懷,裏面是一條長到拖地的酒紅色長裙,她從廳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過來,搖曳生姿。
沈卿的長相沒有什麽太明顯的風格,或者說可塑性很強。
穿着黑色斜肩長裙跟合作方握手時,有點禦,偏圓的杏眼眨巴兩下看着你勾唇笑的時候嬌俏可人,有時在家,晚上睡覺前不施粉黛穿條吊帶的白色睡裙,又純得不能再純。
現在一條酒紅色的裙子,臉上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又是一個清冷美人。
“你別光看,上去迎迎啊,”林洋低頭跟季言禮道,“你沒看沈卿一進來多少雙眼睛黏在她身上。”
季言禮落了視線,他把手上的杯子放下,摸了不遠處的水壺,往杯子裏加水,語調沒什麽起伏地評價沈卿身上的衣服。
“太冷了。”
不知道自己剛從醫院出來嗎?
穿這麽薄。
林洋扁嘴,覺得季言禮不懂風情。
這麽漂亮,合着他就看出來一個冷?
“小舅媽!小舅媽!!”季宛若比林洋蹦跶的更歡,就連段浩都沖沈卿友好地笑了笑。
整桌最淡定的除開腼腆少話的林行舟,就是窩在角落裏給自己倒水的季言禮。
林洋氣得牙都咬酸了,他半彎着身子垂頭在季言禮耳邊,恨鐵不成鋼:“人都給你找來了,你喝什麽水,喝喝喝,八百年沒喝過水?!你上輩子是渴死的嗎,這輩子轉世投胎當了個水桶???”
季言禮陰沉着眼睛瞥向林洋:“我看你最近太閑了,讓林行舟給你訂明天去機票,去非洲呆一年?”
林洋咬着牙撇了撇嘴,一副想說話不能說,馬上就要憋去世的表情。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經濟上的命根子還攥在季言禮手裏。
“不是,”林洋看硬的不行,來軟的,“你倆好好過不行嗎?一天到晚冷戰什麽冷戰,這麽漂亮的老婆,對你還好,你住院的時候......”
季言禮想起來住院更煩了。
身上這傷也不知道是為誰受的,冷戰這半個月她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嗎?
說不定又回沈家老宅跟她哥住得開心。
“別給我提住院。”季言禮眼風掃過去,打斷林洋的話,他把倒好水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輕聲哼笑,“你看她像是想跟我好好過的嗎?”
林洋嗓子一噎,心說沈卿怎麽不像是跟你好好過的,倒是你,冷臉怪。
林洋控制不住,在心裏瘋狂又罵了季言禮幾句神經病。
眼看着沈卿走近,林洋正準備騰位置讓兩人坐一起,又聽低頭倒水的人說了句:“讓人把空調溫度打高點。”
林洋楞了一下,傻着臉:“你冷啊?”
林洋也不知道自己這問話季言禮聽見沒有,總之他看男人低頭垂眼轉着水杯,很随便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他。
“沈卿,”林洋跟個潑皮猴似的,很是熱情,他把季言禮身邊的位置讓出來,“你坐這兒?”
沈卿眸光在那處落了下:“不了吧。”
她笑笑,坐在沙發右側季宛若旁邊:“我坐這裏就可以。”
說實話,沈卿真的沒想到過來能見到季言禮,她以為季宛若是跟她的家人一起來的。
也怪她沒多嘴問一句,知道季言禮在這兒,說不定她就不來了。
現在和季言禮這關系七零八碎的,她實在是不願意費腦子想。
林洋捅了一下季宛若,季宛若心領神會,撲騰着兩條腿從座位上爬起來,拉着沈卿把她往卡座裏扯。
然後一屁股坐在季言禮和沈卿中間,一只手抓着一人的胳膊:“我想跟小舅舅和小舅媽坐。”
“行,我給你們騰地方。”林洋環着自己的女朋友往旁邊坐了坐。
沈卿攏了攏自己的頭發,伸手去拿酒杯。
廳裏的空調暖氣開得并不是很足,她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帶了涼氣,有些冷。
或者她覺得身上冷可能不單單是因為從外面帶的涼氣,還是因為隔了個季宛若的另一側,那人凍的跟個大冰塊似的。
離得不近,都覺得冷得駭人。
沈卿和季言禮不說話,林行舟和段浩一個悶葫蘆一個機器人更不可能說話,調和氣氛的活就落到了林洋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找話題。
“這兩周過得怎麽樣?”林洋給沈卿倒了杯低度數的果酒。
沈卿注意力還在那個大冰塊身上,沒仔細聽林洋說什麽。
她随口答了句:“挺好的。”
話音落,她聽到那人極輕地哼笑了一下,身上的溫度明顯陡然再次降了幾分。
沈卿莫名其妙,這麽會制冷,怎麽不去當空調?
“哦哦哦,”林洋表示了解,緊接着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們阿言過得倒不是很好,他心心念念着你......”
話沒說完,被坐在他斜前方的人伸腿蹬了一腳。
季言禮聲音陰冷:“我看你是想去非洲了。”
沈卿心裏也窩火,雖然她對某些事情是心虛,但在醫院的時候她照顧了他一晚上,因為自己賠他那十幾個億,電影沒談下來,又損失了好幾個合約。
先前她還提着飯在他樓下巴巴地等過,但他呢?說轉院就轉院,一句話也不留,見面就會凍着個臉。
沈卿因為愧疚其實沒想過生氣,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見季言禮這個樣子,新仇舊怨湧上來,心裏堵得要死。
有些事情,人一旦動了心,就沒辦法做到運籌帷幄,波瀾不驚。
沈卿深吸一口氣,脫了大衣,抱起身邊的季宛若,盈盈笑道:“要不要跟小舅媽去跳舞?”
季宛若到底是個小孩子,沈卿來之前,這群大男人除了會讓她吃東西就是讓她吃東西,一點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麽。
現在沈卿來了,她巴不得像樹袋熊一樣扒在沈卿身上讓她帶自己玩兒。
“好呀好呀!”季宛若扒着沈卿,頭在她胸前露出的皮膚上蹭了蹭,“最喜歡小舅媽了。”
沈卿身上穿着低胸露背的晚禮服,季宛若被沈卿抱着,這麽在她懷裏蹭,腦袋堪堪壓在女人的胸前。
很淺的溝壑,挺拔而好看,被小姑娘壓得很輕微晃了兩下,分外惹人眼。
季言禮擡眸往那處掃了一眼,臉瞬間黑了半分。
“季宛若,”季言禮冷聲,“你多大了?出門就往人身上跳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林洋看着季言禮的臉,不明就裏地和稀泥:“7歲半?也沒多大啊。”
“就是就是,”季宛若在沈卿懷裏給季言禮扮鬼臉,“舅舅壞。”
沈卿壓着聲音在季宛若耳邊,笑得格外明媚:“小舅媽給你找個帥哥,帶你跳舞?”
“好耶好耶!!”季宛若撲騰着兩條腿,聲音歡得不行。
聲落,一大一小轉身進了舞池。
普羅勝的舞會一般是在聖誕前後的時間,一年一次,今年有點特殊情況,提前了一個月。
來的除了法國當地一些商人望族,企業新貴,還有一些頗有些身份的華人,和世界各地的明星演員。
沈卿抱着季宛若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男孩兒,金發碧眼,是法國國內剛紅起來的一個小演員。
剛十九歲,張了一張十足乖巧的奶狗臉,前途無量。
樂聲悠揚,舞池裏的男男女女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共舞時不小心蹭到對方的身體,迷戀,浪漫。
斯特拉斯堡,本來就是個很浪漫的小鎮。
沈卿喝了些酒,後勁上來,混合着樂聲和讓人沉醉的光線,她感知遲鈍,人也更放得開些。
她微笑着接受男孩兒的邀請,牽着季宛若在舞池中很輕的搖晃。
一襲露背裙裝的年輕女人,和高挑颀長的金發少年,僅僅是站在一起已經很惹人眼。
法國民風開放,更何況這是讓人放松的舞會,不認識的人一起跳個舞,再通過這支舞結識是很正常的事。
林洋楊着手臂邊打響指,邊跟着音樂抖動身體:“卿卿舞跳得這麽好嗎?她以前是不是學過爵士?”
林行舟瞥了一眼季言禮,一紙團砸到林洋臉上:“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林洋啧了一聲,摟着掉下來的紙團去揉自己的臉,剛想張嘴罵林行舟,突然感覺身邊人動了動,一直窩在沙發裏當水壺的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去幹嗎?”林洋一臉茫然,指着季言禮的背影。
林行舟看他一眼,一臉嫌棄的:“閉上你的嘴吧。”
舞池裏的人越來越多,不免有肢體觸碰,沈卿身後站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白人大叔,幾次三番借着擁擠的舞池,手肘輕碰上沈卿裸露在外的脊背。
兩三次後,沈卿覺察出來不對,往旁邊走了一步。
金發男孩兒看到這一幕,皺眉看了那白人男子一眼,輕拽上沈卿的小臂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用法語很認真地說了句“小心”。
沈卿點頭。
八厘米的高跟,又喝了酒,再往旁邊讓時,不小心踩到腳下的裙擺絆了一下,男孩兒眼疾手快,輕托住她的手肘。
于此同時,身後的白人大叔仗着在自己國家,再次想不經意地用自己的手腕掃過沈卿的裸背。
沈卿皺了皺眉,轉身,還未開口說話,那白人男子肥厚的手肘已經被一只清瘦有力的手捉住。
“Retirer les mains.(手拿開)”清冷散漫的男聲,純正低醇的法語。
沈卿側頭看過去,緊接着就見季言禮微微眯眼,掃了眼金發男孩兒托在她小臂的手。
接着道了句:“Et vous aussi.(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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