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
“位面與位面之間的壁障是一道天然的保護膜,但宇宙間确實存在不少強盜集團,比如盧曼人就特別臭名昭著……”
坐在教室下面,楚在洲一手撐着下巴,一邊聽楚博士給他補習關于宇宙方面的知識。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暖融融地落到桌面上,依稀還能聞到玉蘭花淡淡的香氣。
就是因為太惬意了,他有點犯困,哈欠一個接着一個。
“你要不直接去睡吧。”楚博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無奈道,“這種東西又沒什麽好聽的,但凡你調動一下靈魂碎片,裏面都有。”
“不要。”楚在洲揉了揉臉,理直氣壯道,“翻那些幹巴巴的資料,哪有聽楚老師上課有意思。”
“你……”楚博士嘴角一抽,“你開心就好,以及,真打算再整個年度考核玩?”
“嗯,能白嫖扮演點就嫖一點,又不嫌多,養個學校還挺消耗能量的。”
“……就是暫時沒想好,要怎麽跟他們用校長的身份見面。”
楚在洲趴在桌上,深深呼出一口氣,“一想到我還在特勤隊面前裝無辜……要不你替我去當校長吧?”
“別想一出是一出。”楚博士坐到他旁邊,用手背測了測他的體溫。
他随口道:“‘楚在洲’這個身份追本溯源就很來歷不明,你完全可以裝作靈魂碎片失憶的狀态,反正又不是沒有先例。”
楚在洲聳聳肩:“再說,反正我不解釋他們也會腦補,就是有點想阿姨的排骨湯。”
“我給你炖。”
“好!”楚在洲頓時坐直了。
“你就是打着這個主意吧?”楚載舟滄桑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操心了。
怎麽會有人那麽幼稚啊——哦,原來是我自己。
還能怎麽辦?不過是寵着呗。
“你繼續說,那個盧曼人怎麽着了?”
“他們本身的戰鬥力并不強,但自帶一種扭曲意識的能力,會讓旁人将他們的存在[合理化],這種能力讓他們在各個環境下如魚得水,長驅直入。”
楚博士道:“你能意識到周圍似乎多出了一些東西,但不管怎麽看,似乎一切又都是合理的。”
比如教室明明只有四十個人,但你無論怎麽點名都會點出四十一人,哪怕知道這不符合“常理”,你也依舊找不出來問題在哪。
甚至說久而久之,你連“人”的特征究竟是什麽、是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都無法回想起了。
“……有點掉san。”
“是這樣。”楚博士道,“不知不覺間,身邊的所有人都被替換了,自然連文明也被蠶食殆盡。”
“我以為‘我’會解決掉這些渣滓。”楚在洲手指點了點桌面,“而不是讓他們在宇宙間晃蕩。”
“我們的記憶中只有一次遭遇。
那時‘我’的神性依舊強烈,在有邪神存在的情況下,‘我’對其他事物都不會多給幾個眼神。”
楚在洲緩緩點頭:“很合理。”
楚博士輕笑一聲:“學院固定在位面之間,不受屏障保護,在這些強盜眼中看着就是香饽饽,守株待兔,以後還是有不少樂子看的。”
“那就敬請期待吧。”楚在洲站起來,朝楚博士伸出手,“走,我們去踏青去。”
楚博士挑挑眉:“不帶系統?”
“不帶。”
為了不影響現實學生們的重要考試,楚在洲很貼心地将學院的考核挪到七月份,并很認真安排了一下需要考核的課程。
其中天文地理、囊括各個位面的主科都将進行閉卷筆試,其次再根據異能和個人天賦,将魔法側和科技側劃分開。
每個學生都必須選修三門以上,等這些考完了,再是以車輪戰作為模式的格鬥。
還沒畢業的學生都必須參加,畢業的學生只需要參加格鬥和選修考試。
“所以,學院是讓我們遠程監考?”
曙光幾位部長聚在一起,看着中央異能學院發過來的密密麻麻的考試科目,一時間陷入了迷茫。
特別是許景山,他兩根手指頭夾着紙張的邊緣,表情都快皺成了麻花:“《魔法物種起源》《召喚學使用原理》《魔藥的制作與使用》《本命武器的養護形式·劍修版》……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竟然還真有機甲考核。”豐正青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星際大戰。”
“我們能監考什麽?”白永蓉有些頭疼,“這些知識我們又不了解,以學院成員的能力……”
“咳嗯,是這樣的。”老部長看完資料道,“學院封印邪神後,師資力量需要恢複,但那些孩子們在大事上靠譜,在學習和考核上也是花招百出。”
“在任課老師抗議下,校長希望我們監考,靠着人海戰術抓抓作弊行為。”
老部長忍俊不禁地道:“學院會開啓直播,讓孩子們掂量掂量自己的作弊本事,我們其實只用負責管理秩序和收集記錄就行。”
“不過有個要求,最好是現場抓獲。”
衆人面面相觑:“這麽狠?”
全球監考啊!校長這是不給學生們活路了啊!
特別是引出這個法子的百曉生,估計到時候真的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總之,當作是一場友好又輕松的外交活動就行!”老部長愉快地拍板。
時間很快就到了考試周當天,早早蹲守在直播間裏的網友對着烏漆嘛黑的屏幕,聊天打屁得也很開心。
【做夢都沒想到,詭異消失了以後我們還有看到學院的一天。】
【感覺像是在看一場可以交互的魔法電影,太TM爽了!】
【學院這麽地獄模式都能玩出個圓滿結局,賽恩斯主任沒死,校長也活着,除了大姐大因為個人原因沉睡,大家都在,真好。】
【路老師也在(惡魔低語)】
【實錘了嗎?真的嗎?】
【我就說路老師怎麽會說以後再見,他最後還是配合校長的計劃了(捂臉)畢竟他說過,看校長樂子沒有看我們的樂子好玩……】
【草,這也太紮心了,可憐的我們被路老師玩弄于鼓掌QAQ。】
【也不知道這次誰能過考試,得虧我沒去學院,這每一門都是地獄難度,為什麽量子力學還是主修啊?這是一般人能學會的嗎?】
【很簡單,賭兩顆瓜子江陵一定挂科。】
【禮貌:你江陵嗎?】
【江陵:你再罵!】
【說不準,他不是兩個月前就開始沒日沒夜複習了嗎?天天在論壇跟我們嘴碎,據說是因為話太多學院裏都沒人搭理他2333】
【感謝百曉生大佬犧牲一人造福世界,如果不是他,學院成員也不會真來論壇玩。】
【安十遇還是牛逼的,一人血戰陰陽怪氣的噴子,我還以為他對學院沒啥好感呢,畢竟坑事兒也沒幹,結果戰鬥力竟然那麽猛。】
【說起來安十初沒有開賬號麽?】
【如開,你仔細觀察安十遇的帖子底下,看到說話不帶髒字但能把人氣死,末尾還帶個微笑黃豆的,八成就是安十初發的。】
【連賬號都被哥哥看管的小可憐一只吖,啧啧】
【可惜卡修兒是油鹽不進啊,賬號都不開一個,我天天望眼欲穿為了什麽——】
【七哥倒是開了,但是他成天就拍花花草草和兔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養生博主,你有本事拍你搭檔啊!】
【樓上血統不純(狗頭)細心的顯微鏡已經發現七哥的盆栽隔兩天就會換到卡修的房間,他們的房間裝飾一樣罷了,但是卡修的房間牆上有劃痕。】
【笑死,仿佛腦補出七哥捧着花盆可可愛愛地蹲在卡修門前,問他能不能收留一晚。】
【怎麽都默認七哥主動啊?】
【給前面指個路#驚天大瓜,家人們嗑到真的了!#是玉雙說漏嘴的錄音,就是那個跟卡修他們組了兩個大本兒的歐皇。】
【我靠?!七哥真的說過?“就說是一個喜歡過他的過客吧”BE感拉滿了】
【那時七哥還沒複活,感覺應該是憋久了有感而發,沒想到竟然仰卧起坐了2333】
【??那這麽久了還沒動靜?他是不是不行?】
【卡修我恨你是個木頭——】
【cp粉消停一點吧,人家就不能是真搭檔麽?說起來真的很難想卡修這種記性怎麽混成學霸的,還是班長。】
【是啊,江陵都快酸成檸檬了,他就一銀朱老師激推。】
【啧,成熟大姐姐只能把幼稚小男孩當兒子養。】
【江陵在看直播嗎?2333不要看,是惡評!】
衆人正聊着,直播畫面閃了閃,終于亮了起來。
他們率先看到的是一支正在紙上流暢寫着未知語言的羽毛筆,随後筆被放下,鏡頭開始左右亂晃。
“百曉生,不要搗亂。”一個溫和聲音響起。
直播鏡頭一頓,露出了清澤那張溫文儒雅的臉。
“諸位小友好。”他微微颔首,“很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協助我們監考,我是學院的圖書管理員兼古代魔法老師——清澤。”
【噢噢噢噢!清澤媽媽!我想死你了!】
【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小龍女呢?想看小龍女,好久沒見了qwq】
【簽名啊!清澤老師!上次的親簽都被搶瘋了!什麽時候再給一點啊!】
清澤看着彈幕頓了幾秒,臉騰得燒紅了起來:“大家冷靜一點……小女在幫忙看顧圖書館。”
不料這更引起了網友一陣鬼哭狼嚎,一口一個爹喊得情真意切。
清澤的臉愈發燒紅,他側過頭,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在旁邊整理資料的白發男人,随着賽恩斯冷冷一個眼刀,彈幕瞬間就安靜了。
為什麽賽恩斯主任也在啊!他們還想調戲一下脾氣超好的男媽媽!衆人心底哀嚎。
“考試會采用加速陣法,時間流速與外界并不相同,順序為必修、選修、格鬥……”
随着清澤娓娓道來的話語,考試也即将開始,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出現在教學樓周圍,讓不少大學狗頗有代入感。
就是他們的考場,可能連空調都開不起來,而中央異能學院不僅溫度恒溫,考場還寬敞得令人咋舌。
三樓,銀朱負責的畢業班考核場所,陸陸續續有人湧了進來。
“得羅布坡物質波方程式……米德伊利亞原理……啊啊啊,我為什麽又要考這個!上次不是才補考過嗎?”
苦逼地蹲在角落,江陵一邊翻着厚實的書,一邊哀嚎,原本濃密的黑發被他一捋就掉了幾根,心疼得他眼淚汪汪。
“上次是查老師算錯分了,但忘了告訴你。”邱秋坐在不遠處,随口道,“反正你已經被主任罰了,知不知道都沒差。”
江陵頓時跳腳:“……這像話嗎?”
“這不是更好嗎?”在一旁披着外套睡得正香的克萊斯特打了個哈欠,“畢竟全科都挂也是個奇才。”
常年失血過多的神父臉色恹恹,額頭上還有個紅印,顯然在這睡了好久。
“你怎麽睡得着啊?你這個年級怎麽睡得着的?”江陵吐槽,“你全會了?”
“不會。”克萊斯特整理了一下羅馬領,懶懶地道,“這不是有卡修。”
江陵看向邱秋:“你也是?”
“班長不就是這麽用的麽?”邱秋嘻嘻一笑,羽毛筆在她指尖轉了個圈。
“作弊哎!”江陵倒吸一口涼氣,“這次據說還有直播盯着!”
“那又怎麽了,咱的規定就是只要現場沒被抓就算成功。”米白色頭發的少女朝着虛空wink了一下。
彈幕瞬間嗨了起來——
【這好明目張膽啊,警察叔叔就是他!】
【好好好,不說不說,我就是個瞎子。】
【笑死了,江陵到底是怎麽在這個環境裏出落得那麽傻白甜啊?】
【據說他本體不是小動物嗎,可可愛愛沒有腦袋很正常。】
【這樣把卡修隔離了不就行了……】
【你沒聽到邱秋說的嗎?學院與其說是禁止作弊,倒不如說是能力比拼。】
【對哦,要求我們現場抓到作弊,但講真我怎麽覺得這挺簡單的。】
【很符合我對學院不按套路出牌的刻板印象。】
【人好少啊,一眼看過去就三十來個,卡修和七哥怎麽還沒來,得蓮呢?】
【得蓮已經畢業了親,人家是紀律組長,逮作弊的還差不多。】
【笑死,那我豈不是還能看到卡蓮鬥智鬥勇。】
很快,教室門再次被推開,剛才彈幕還在讨論的粉發青年走了進來。
得蓮并沒有穿學院制服,他穿着一件白襯衫搭配了淺灰色無休馬甲,袖箍紮在上臂,長發都松松在腦後紮了個紳士結。
那雙金綠色的眼瞳掃過全場,下意識蹙起眉:“卡修他們呢?”
“估計在踩點吧。”邱秋托着腮,“畢竟還有兩分鐘,以他們倆的速度管夠。”
“噗咳咳咳!”
坐在她旁邊,雙馬尾的女生萬靈正在瘋狂給自己灌雞湯,試圖灌出一瓶增幅智商的藥劑,但顯然,她都快喝到吐了也沒刷出來。
她哀嚎道:“我不行了,江陵嗚嗚,我真的要超越你成為倒數第一了。”
江陵抓着書咬牙切齒:“……你走開啊!”
坐在右上角的第一排,原本趴在那裏睡覺的水藍發女生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身軀還在起伏的史萊姆,史萊姆呼吸着,時不時還冒出個鼻涕泡。
得蓮站在講臺上,衆人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握成拳頭又松開,又握緊,青筋直露。
【得蓮美人兒的新衣服好好看!紳士風suki!袖箍戴着真的有點子澀。】
【說起來袖箍還有個含義,箍住袖子防止藏東西出老千。】
【總覺得得蓮的血壓今天很危險……】
【hhh,萬靈笑死我,非酋是吧?跟江陵争倒一可太草了。】
【救命,看到水史萊姆突然好想吃果凍。】
【卡修兒呢?你們倆要不要遲到都一起啊!是不是早上幹了啥起不來?】
最後一分鐘,教室的門再次被撞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教室。
走在前面的梁七朝得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半讨好的笑:“呀,得蓮組長,這次是您負責監考啊。”
在他身後的卡修,極為默契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依舊穿着自己的黑風衣,一只兔子腦袋從他口袋裏探出頭,被他輕輕挼了一下。
“卡修!你會做嗎!”江陵的身影融入陰影中,瞬息間竄到卡修桌旁,低聲且別扭,“算我一個……”
“我不會。”黑發青年拿出羽毛筆放在桌上,坦然地道,“我不喜歡動腦子。”
江陵:“?”
“你驢我?”他咬牙切齒地道,“之前你不是都考滿分的。”
“還是說是你看梁七的?”
也不知道座位是誰調整的,梁七坐在左數第一排,卡修則是被放在了最中央,周圍空曠得一目了然。
梁七此刻正好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感地回過頭,對江陵做口型道:“我之前死了。”
江陵:“……”
他身上的陰氣瞬間濃重了幾分,仿佛下一刻就能在地上陰暗爬行。
最後十秒,得蓮在臺上冷冰冰地喊:“江陵,回去。”
“救命——”江陵深呼吸,似乎用盡全部節操抓住了卡修的袖子,輕輕地晃了晃,“這次不能挂科啊。”
他要是在全球人民面前挂科那真是丢了殺手的臉!
黑發青年如翡翠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誰是班長?”
江陵:“……”
瑪德,卡修你等着!
“你。”他低聲下氣地道。
“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班長~”
“咣!”下一刻,空中仿佛都冒出了火花,江陵以超音速的速度竄回了位置上, ? ? ? ? ? ? ? ? ? ? ? ? ? 小白臉漲紅。
得蓮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卡修磨了磨牙,他伸出手在空地上畫了一個法陣。
下一刻,複雜的法陣發出了淺色的光芒,将整個教室籠罩起來。
所有人的桌子上多出了一頁紙,上面隐隐傳來了能量波動,仿佛有行星在其中誕生滅亡。
第一門考試開始了!
【奇怪的默契出現了2333,要是沒七哥當着,得蓮肯定會忍不住刺兩句摸魚的修貓~】
【他們竟然!不檢查身上攜帶的東西!怎麽還有人考試撸兔兔啊!(尖叫)】
【笑死了,腹黑調戲傻白甜,江陵你就認了吧,玩不過卡修的,更別說還有個七哥在。】
【七哥你在說什麽啊!(堵嘴)哪有人天天把自己死了挂嘴邊的。】
【江陵(不情不願)(撒嬌):哎呦~班長~撈撈~】
【哎呦~你幹嘛啊!】
【感覺卡修不是裝傻的類型啊,他說不會我感覺真的不會,畢竟人家破個秘境都靠打。】
【那怎麽作弊的?不僅自己作弊,還帶着全班?】
與衆人所想的不同,學院的必修主科反倒大多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将這列為必考項,更多是在考核對能力的運用。
反倒是自行選擇的輔修科目才是重中之重。
因此,當考試開始時,全場動筆寫字的就稀稀拉拉幾個。
坐在梁七後面的,是個衆人都沒怎麽見過的學生。
他穿着淺綠色的長袍,白發在腦後編織成了幾縷小碎辮,上面別着一個四葉草發卡。
他正在認認真真地丢骰子,丢到哪個選項就低下頭填上哪個,速度最快。
【好家夥,差點以為是我在考,這就是全球統一嗎?】
【我感覺這是個歐皇啊(戰術後仰)看清澤老師那的标準答案,竟然都蒙對了。】
【草,歐皇撈撈。】
【七哥倒是在認真寫,但感覺也不是很認真……草!他在試卷上畫兔子!】
【江陵已經快成多動症了,我感覺他的凳子燙屁股。】
【邱秋在用火給自己燙卷兒,額鳳凰火是這麽用的嗎?】
【喂喂喂!神父小哥哥你別往試卷上吐血!】
【咋回事?卡修也沒在寫,他在給兔子塞草料,不是!你們倆搭檔摸兔子有瘾啊?】
【平安:我何德何能承受這般溫暖。】
随着考試時間迅速流逝,暗潮逐漸湧動,得蓮站在講臺側面,手中寶石不斷變換着形态,像是橡皮泥一般被他揉來揉去。
他的眼神警惕地落在卡修身上,瞳仁都快變成了蛇的斜長。
一道水波緩緩在衆人腳底下蕩漾開,與地板融為一個色調,似乎有一個陰影極快地在其中游動。
“嗖!”得蓮的寶石猛地彈了出去,與陰影碰撞在一起,水波驟然破碎。
“一次。”他冷冷地道。
翻車的紅發男人聳了聳肩,将被打歪的手接回去。
【得蓮牛逼!我都沒看清!】
很快,又是微不可聞的“叮”得一聲,旋即是得蓮的聲音響起:“兩次。”
“看樣子組長實力又變強了。”萬靈将沒喝的湯放在一旁,嘀咕着,“明明之前都沒逮到……”
江陵已經在凳子上蠕動成了一條毛毛蟲,換作之前他肯定是會先瞎寫一通,但現在那雙黑黝黝的眼眸釘在了卡修身上。
考試時間已過半,逐漸的,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悄然落在了坐在中央的黑發青年身上。
卡修垂着眸,終于拿起了羽毛筆。
下一刻,簌簌的動筆聲響起,青年瘦削的腕骨在紙張上騰挪,毫不猶豫地填下一個又一個答案。
他的速度極快,轉頭就寫完了前兩面,開始寫後面看一眼就讓人眼暈的大題。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步驟?】
【啊?】
【這就是學神嗎?先把所有答案在心底心算一遍再填?!】
【但是我看之前卡修的眼神明明是在發呆……】
【那咋傳答案啊?我看七哥都已經準備好了。】
【得蓮:我也準備好了。】
【感覺得蓮不是第一次跟卡修鬥智鬥勇……】
【為啥不走到課桌旁直接盯着?】
【那還玩什麽,靠卡修異能的飛刀先幹掉監管老師再作弊?】
當卡修放下筆的那刻,兩側的學生極其默契地動用起自己的手段。
一時間嗡鳴聲、水波、空間震蕩——乃至江陵的陰影都啓動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啓動要幹啥。
在得蓮的注意力分散的那一剎那,卡修腿上的兔子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青年停下筆,好整以暇地望着得蓮,朝他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寫完了。”卡修道,“得蓮組長。”
“不擔心這次會暴露秘密?”得蓮淡淡地問,“你瞞不過去。”
“沒事,那我也算畢業,至于誰沒過——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下一刻,随着得蓮的出手,整個法陣開始嗡鳴,輾轉間一枚枚寶石砸碎了異能的痕跡,但偏偏無法正巧抓到那個罪魁禍首。
依舊有人不斷低下頭迅速在試卷上寫着,顯然他們已經拿到了答案。
【卧槽好默契的配合,但是我沒看懂,這怎麽做到的?】
【兔子不見了!】
【鑽口袋裏去了?】
【啊啊啊啊!有沒有人一幀一幀摳啊!】
【在摳了在摳了!】
【江陵你怎麽還不動!!瞅啥呢!】
【笑死,得蓮正好站在卡修旁邊,離江陵很近……他是不是沒做過弊啊,我感覺這心理素質藥丸。】
果不其然,在江陵臉色發生變化的剎那,得蓮一個健步沖上去,拽住了剛蹦跶起來的兔子的後頸皮。
“叽!”平安發出了叫聲,眨着黑豆豆眼,蠕動着嘴無辜地看着得蓮。
“守株待兔。”得蓮淡淡地道,“這個成語真準确。”
江陵:“……”
很快,網友們也調出了剛才那段的慢放,并上傳到論壇,在慢放近一千倍速後,衆人才在模糊成一片的虛影中,看到了一抹白色。
只見平安是從卡修腿上彈射起步,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竄到了梁七大腿上。
它三瓣嘴蠕動,一張小抄被它吐了出來。
梁七将小抄收好,挑挑眉,拍了一把兔子屁股,讓平安去找下一個。
平日裏胖得讓人憂心到底能不能跑得動的兔子擦着邊兒與他周旋,在其他人的配合下,以“Z”字抖動的形式,發布着小抄。
只是在蹦跶到江陵腿上的時候,沒有過作弊經驗,且精神高度緊張的殺手露出了神情上的破綻。
而等待時機的得蓮雷霆出手。
一人一兔同時被握住了命運的咽喉。
看清真相的衆人:“……”
這tm是兔子?這是兔神!
【誰說平安是小廢物的,我跳起來打他膝蓋!】
【哈哈哈草,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的作弊竟然是靠一只兔子……】
随着鈴聲響起,得蓮卸掉陣法,他幹脆利落地将兔子丢回卡修懷裏,朝呆滞的江陵露出一個微笑。
“這科不算分。”他柔聲道,“準備年底補考吧。”
江陵:“???”
“憑什麽就我一個!”他跳起來,“明明其他人你也逮了。”
“對。”得蓮好整以暇地道,“但是他們手上沒有作弊的‘答案’。”
“所以只扣10%的分。”
江陵:“那我——”
他頓了頓,與卡修懷裏的兔子遙遙相望,後者正咀嚼一張紙片,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殺手如遭雷劈。
“沒事,還有我們陪你補考。”
坐在右側那列的幾人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先被逮住的平安,将大片空白的卷子往跟前一推,原地躺平。
江陵吸了吸鼻子,看着委屈極了。
“我還有個問題。”得蓮側過頭看卡修,“你真的全會寫?這個難度我以為就査老師能做完。”
“當然不會。”卡修的說辭并沒改變,他指了指平安,語氣平靜,“是它做的。”
兔子很配合地“叽”了一聲。
圍觀的衆人只覺得腦子裏“轟”得有什麽東西炸開——
那是僅存的搖搖欲墜的世界觀。
瞬間,直播間內的問號就刷完了整個屏幕。
【哈哈哈,我好像還沒睡醒……哈哈哈……怎麽會有兔子比我大學教授都牛逼……哈哈哈】
【別說了,我導師已經在抹眼淚了,他問我能不能請平安給他上個課。】
【卡修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卡修你說句話啊!】
【我不信,這哪裏是兔子,怎麽會有兔子會解量子力學還能啃破教學樓?】
【你們怎麽好意思說平安沒用的(尖叫)所以真的是打擾了你們二人世界才老是忘記它對不對!(嘶吼)】
【江陵大寫的慘,竟然都沒人安撫一下嗎?來給姐姐挼一把,這倒黴孩子】
【希望這次不要被挂塔樓了,江門!】
【JOJO,我不做人啦!】
第一場考試結束在兔子被逮的那刻,短暫的休息後便是另兩場必修考試。
對所有人來說,數學物理不會就是不會,文科倒是還能蒙一下,因此哪怕平安被收繳,卡修等人也是寫得不緊不慢。
當然,彈幕在舉報梁七擠眉弄眼,用左眼皮和右眼皮跳出個摩斯密碼給卡修傳答案。
也有人狂吼着這是眉目傳情、眉來眼去……
更多人沉迷在奇形怪狀的題目裏不可自拔,對魔法生物的奇葩習性啧啧稱奇。
選修考試開始,衆人的考場便徹底分散了,就連平日裏形影不離的搭檔,也就只有一門魔藥學選在一起。
兩人是多年之後再次合作制造魔藥,動作還有些生疏。
“我合理懷疑這次是刁難。”梁七嘆了口氣,“這個根本不在書上……超綱了,平時根本沒有材料給我們練。”
卡修用手術刀切着手下翻滾的紅色蠕蟲,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嗯,畢竟變形藥水能突破學院的屏障。”
“你比我熟悉,我負責抱大腿,卡修兒~”梁七笑眯眯地洗着坩埚,随意地調侃着。
“都行,把蘇菲藤——”卡修話未說完,梁七就将一截枯藤遞到了他手邊。
卡修将材料丢進坩埚,梁七慢悠悠把引火符拍在了鍋下方,又随手将下一份材料遞給卡修處理。
兩人的手指交錯,彼此間都頓了頓。
【幻視哈利波特……就是人間這點火用符箓,這是什麽中西合璧啊(戰術後仰)】
【太硬核了這材料,真的能喝嗎?】
【我懷疑七哥在裝弱,這遞東西的動作行雲流水,還敢說自己不熟。】
【啧啧啧,誰還記得在副本裏失憶的七哥?那花吐症~那一朵嬌花~太壞了太壞了!】
選魔藥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畢業生,許多顯然忙着在外面做任務,現在抓着腦袋瞎放材料,還有幾個跟搭檔原地因為意見不合打了起來。
負責監考的銀朱,她淡定地抛出傘,将打得風生水起的幾對用幻覺隔在固定空間。
等考核結束,兩人之間有一人要負責喝掉魔藥以檢驗效果。
“你喝我喝?”卡修側頭,“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我喝吧,這東西比較苦,我還是相信你的水平的。”
梁七晃了晃手中靛藍色的藥劑,仰頭一飲而盡。
“噗噗噗!”一陣陣煙霧消散,遍地是千奇百怪的動物,有人變出了長着八只嘴的丹頂鶴,還有看着就足夠令人掉san的怪東西,不過好在都能開口說話,不至于被當成真的怪物入侵。
一時間哀鳴遍野。
黑發青年低下頭,看到了扒拉着他褲腿的黑貓,沒有伸出爪子的手在布料上抓了抓,發出了簌簌的聲音。
他伸出手,将軟乎乎的貓攬在自己的懷裏,低聲問:“要多久變回來?”
黑貓在卡修懷裏打了個滾,伸懶腰的姿勢慵懶舒适,那雙較卡修更深綠色的眼睛通透,看着格外無辜。
黑貓輕巧地踩在卡修的手臂登上他肩膀,舔了舔青年的臉頰。
“咪嗚~”它嬌氣地喊了聲,圈在卡修脖頸上不動了。
像是一個柔軟火熱的大圍巾。
“啊。”
衆人看着卡修一本正經地檢查材料,半晌拎起一個試管,輕輕嘆了一聲:“忘了加這個了。”
“……”不愧是你!
啊,其實還有後半截沒寫完,但是我現在忽冷忽熱的特別難受,高燒一直降不下去_(:з」∠)_
大家先湊合看看,如果有哪裏感覺不好等我之後修,
我明天如果有精力,我就下一章接着劇情,如果實在是寫不動,到時候過段時間我在這章作話補全後續。
最後一章就是嗑糖cp向的了,到時候我标題會寫,不看的寶別買錯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