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雙更)
随着雲層的席卷,陽光逐漸褪去色彩,天際微黯,愈發襯得青龍的身影清晰。
他的每片鱗片都閃爍着淡淡的光澤,似乎将周圍的一切光色都抽離,又随着一個甩尾,反哺給他旁邊的那座孤高尖塔。
那高塔極高,塔尖隐沒在濃厚的雲層中,它的牆壁色澤極深,反射不出一絲陽光,哪怕有龍盤踞周圍,它也未被撼動,沉默如昔,如巨人般巍峨,如啞者般安靜。
它仿佛在吸引人們的靈魂,沒入深海的壓抑悲傷卷席上心頭,像是在走進那浩瀚又深沉的過往,一步一步……直到那聲悠長的龍吟再次響起!
他們驟然驚醒了。
靈魂仿佛被輕柔地遞交回來,伴随着那古樸又神秘的祭祀之舞。龍騰九霄,最終隐去,空中彌漫着淡而清淺的霧,一切又沉寂了下來。
老部長伸出手,接住空中落下的,被霧氣沾染的一簇四瓣花。
單朵滿天星小得不可思議,一團聚在一起,也顯得很單薄,但偏偏不論在什麽花束中,它都是不可或缺的點綴。
“走吧。”銀朱靜靜看完這一切,嘴唇抿着,半盤起的長發末梢舒卷在頸根,随着她行走的動作微晃。
她什麽也沒解釋,其他人也什麽都沒問。
他們只是依舊下意識擡頭,試圖再次從視網膜中捕捉那場龍的祭祀。
直播間也沉默了很久,見到龍時手快發出去的興奮彈幕還殘留在屏幕上,後續卻沒來得及跟上更加細致的讨論。
直到周圍的景色又開始變化,人們才陸陸續續回過神。
【誰能打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還活着……】
【已經沒救了,擡走吧。】
【上一秒還在激動,下一秒我差點跪下。(呆滞的眼神.jpg)】
【太震撼了啊啊啊,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媽媽,我真的見到龍了!】
【胸口悶悶的,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難受。】
【悼靈日……其實看這個标題,就很沉重啊,一開始以為是來看樂子的我真該死。】
【學院裏竟然有青龍,龍哎……龍!!】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鳳凰不是也有嗎?什麽時候神獸集齊了我都不意外。】
【無法想象學院成員那麽強大的實力,到底怎麽會傷亡那麽慘重,明明在我們這都化險為夷了,老師都沒出手。】
【前面的也太天真了,我們靈氣複蘇才三年,總得給人點新手适應期吧?】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學院成員,雅宴區的傷亡起碼數以千計,德侖茲號上幾千的人都回不來。】
【這“才”三年。】
【現在“萬界”上記錄的B級詭異已經有13個了,A級詭異已經搞死了幾個小國。】
【雖然大部分地方秩序還沒崩塌,但也別把情況想得太樂觀。】
【星空外是無數個世界啊……】
“因為等下的活動要全員到場,我和賽恩斯主任會暫且失陪一段時間,所以我會帶諸位去合适的地方休息一二……”
老部長沉吟片刻,問:“請問貴校,能允許我們觀禮嗎?”
如此盛大的活動,能窺見的信息量極多,哪怕現在已經是合作關系,但老部長依舊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學院。
比如那素未謀面、卻對他們抱有極大信任的校長。
銀朱怔了怔,用征詢的目光看賽恩斯,見後者微微颔首,她才道:“沒問題。”
她說罷,又帶着衆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見衆人的目光被身側不斷跳躍水花的噴泉吸引住,銀朱主動開口解釋道:“這是幸運噴泉。”
“可以往裏面投擲任意的東西,它會反饋你今日的運氣,不少學生返校的時候都會投一次,你們要試試看嗎?”
于天和的關注點很奇怪:“返校時候投?”
“任務前不測運氣。”銀朱道,“在我們這,你必須有極為堅定的信念才能活下去。”
【知情的知道這是學院,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戰場。】
【地獄笑話。】
陸天不由自主問:“什麽都可以嗎?”
“都可以。”銀朱說完前半句,突然想起了什麽,“不過如果是壞運氣的話,它可能會嘲笑你。”
陸天站得離噴泉最近,聽到銀朱說都可以,随手就從口袋裏摸出個一塊錢硬幣丢了進去。
下一刻,水浪卷起,透明的水形成了三個敲鑼打鼓的小人,最開頭的那個咣得一下敲了下鑼。
“倒黴鬼!”他說。
第二個敲了下叉,也尖着嗓子道:“愛哭鬼!”
第三個鼓起腮幫子,朝目瞪口呆的陸天吐了一口氣,清澈的水濺了後者一臉,也笑嬉着道:“小心今天摔斷腿!”
“咣!”又是一聲鑼,三個小人瞬間消失,只留下頭發濕漉漉回不過神來的某黃毛。
銀朱微微張口,像是有些驚訝地道:“嗯,大概就是這樣。”
陸天:“…………”
銀朱老師你能不能下次早點說!
旁邊,于天和手作拳抵在嘴邊,艱難地不讓自己笑出來。
“什麽叫我愛哭鬼?”陸天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怎麽可能會哭?”
銀朱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哦,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他們的批字,聽學生說好像很準。”
陸天頓了頓,哼哧道:“不會吧。”
他怎麽會摔斷腿……總不可能因為摔斷腿哭的吧?
自己翻車,陸天自然躍躍欲試想拉着于天和去試一次,就這時,賽恩斯拿出懷表看了一眼,對銀朱道:“繼續走吧。”
這嘶啞低沉的聲音比任何恐吓都有用,陸天瞬間安靜如雞,乖乖松開了拽着于天和的手。
他們擡頭,見前面那個高大陰冷的身影,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地往前走了……
實際上,玩家心中松了口氣,慶幸自己把賽恩斯這個賬號抓壯丁過來接待。
他自然知道陸天的運氣為什麽這麽差,這不是——他打算坑人嘛!
好運噴泉是真的,前提是沒有他的主觀能動性幹擾。
要是每個人都測一次,就會發現,其實大家的運氣都差得如出一轍。
那到時候畫面可就不太美了。
一個剛好,留有令人好奇的空白,還能通過陸天的遭遇來應證效果。
垮着張足夠吓哭小朋友的冷臉,誰也不知道名叫賽恩斯的教導主任心中,打着多響的算盤。
【才發現這還站着位全新的大佬!!開口跪,吓死我了orz。】
【有一瞬間夢回了高中上課,後門的窗戶突然探出一張臉。】
【靠哈哈哈,誰注意到這位開口的時候,連部長都抖了抖。】
【剛剛銀朱老師叫他賽恩斯主任,還真是主任,這專業對口啊!(豎大拇指.jpg)】
【好運噴泉感覺有點好玩,要是能每天來一次,抽卡豈不是血賺!】
【我很好奇陸哥到底能不能撐住,還真想象不出來他哭的樣子哎。】
走在最前面,白發男人似乎跟銀朱說了什麽,只見後者點點頭,前者便率先離開。
銀朱回過頭,對着身邊的幾位道:“賽恩斯主任有些不放心活動的布置,所以打算去檢查一下。”
“下面就我帶諸位參觀吧。”
“沒問題沒問題。”戰鬥部的許景山率先開口,他伸手擦了擦額上的虛汗,心有餘悸地道,“你們這位主任的壓力太強了。”
銀朱的表情也鮮活了幾分,她聳了聳肩膀:“沒辦法,畢竟不嚴肅一點,很難壓得住學生們。”
她無奈地道:“畢竟卡修的破壞力,你們也見識過了。”
衆人:“……”
突然理解了什麽。
“嘿,嘿!諸位!”幾人走着,突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轉頭一看,是一顆香樟樹在晃着葉子。
“你們是新成員嗎?前段時間好像見過你們。”
“是客人。”銀朱道。
陸天脫口而出:“是那個抱着情書哭的——”
“停!”香樟樹不滿地道,“你們怎麽一開口就揭樹短。”
于天和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情書送出去了嗎?”
“那當然。”香樟樹得瑟地抖着葉子,衆人才發現,這葉子綠黃相間,有不少是梧桐葉,也不知怎麽的被他嫁接上去了。
“是不是很好看?哎呀,我知道你們很羨慕,但是梧桐小姐喜歡我,她……”
香樟就像是個陷入熱戀的年輕人,滔滔不絕地說着他跟梧桐的親密史,時不時抖抖葉子,花枝招展的,連身上的香氣都傳得老遠。
衆人:“……”
最後是銀朱打斷了他的碎碎念,禮貌告辭,等走出了一段路,才無奈道:“知道為什麽要把它跟梧桐分開種嗎?”
陸天搖頭。
“因為習性不同?梧桐喜濕潤溫暖的環境。”于天和道。
銀朱說:“不止。”
她抽出自己的傘,揮舞間眼前幻境顯現。
那是一片碧波蕩漾的環形湖,湖上夢幻般浮動着金色的水母,岸邊是一大叢梧桐林,一陣風飄過,梧桐葉簌簌作響,落在湖面上,美輪美奂。
望着衆人驚嘆又疑惑的眼神,銀朱在梧桐林上點了點。
“這些,到這——這一大片。”
“全都是梧桐小姐。”
衆人:“啊?”
銀朱無奈地道:“這棵香樟喜歡讓學生給他送情書,但又具體說不出是給哪棵,久而久之就這一片梧桐,都收到過他的情書,并且都給過回信。”
衆人:“啊??”
銀朱:“其實有人跟香樟提過這個問題,但他堅定認為,這是梧桐小姐與他之間默契的新鮮感,于是寫情書反倒寫得更起勁了。”
衆人:“……”
懂了,這要是把香樟送過去,這位浪漫的純愛選手,怕是會被打死。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感慨樹會說話,還是他們玩得真花……】
【這是階段性1v1,持續性1vN啊!!如此海得清新脫俗的樹,簡直吾輩楷模。(肅然起敬)】
【要是我們有把香樟寫情書的勁頭放到學習工作上,什麽幹不成?】
【救命,這都能看到毒雞湯。】
【會飛的金色水母!!派大星狂喜!】
【卧槽你們有人注意到嗎?剛剛那個湖裏似乎有誰在跟我們打招呼!】
【學院到底有多少神奇的東西我們不知道的??我真的要羨慕哭了。】
【別說,這香樟都快禿的自己的葉子都沒了,到時候真沒了他怎麽辦?】
【好問題。】
【這算不算另一種被榨幹。(恍恍惚惚)】
【說起來,大家一開始好像都被青龍震撼到了,沒有人關注那個塔嗎?】
【看起來好神秘,也不知道是什麽用的。】
“這就是上次接待諸位的行政樓,旁邊那棟是學生們平常上文化課的地方。”
銀朱介紹着,他們此刻沿着行政樓往北走,右手邊能看到一座看起來頗有年代感的建築。
“文化課?”
“其實更多的是常識課,畢竟每個學生來自不同的地方,要讓他們适應一個大融合的社會,并且掌握前往其他位面的技能,還是要費一番功夫。”
“就比如卡修,他被帶回學院的時候,才三四歲,小小一個。”
銀朱伸手比劃着,眼中掠過一絲笑意:“但特別兇,誰靠近就咬誰的那種兇。”
随着她的講述,湖面的幻影消散,逐漸凝結成一個矮小的孩子。
黑發綠眸,衣衫褴褛,眼中慢慢的都是警惕,手中握着不知從哪裏敲下來的碎玻璃,攥到手心出血都不松開,縮在櫃子上面,像是一只應激的黑貓。
哪怕年齡尚小,小孩的戰鬥本能已然形成,甚至下手比一般成年人還狠還絕,刀刀致命。
幾人不由得有些怔忪,他們以為卡修是入學後才學習的戰鬥,乃至與詭異交鋒日益精進。
原來不是。
【哦哦哦~小卡修兒,好萌!】
【這麽小的年齡,就這麽能打了嗎?卡修之前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
“卡修原本生活的位面,是極為混亂無序的,在那裏,生存與殺戮密不可分,想要填飽肚子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銀朱淡淡地道:“也正是如此,那個位面爆發的詭異潮格外兇險,是校長親自出手平定的。而我們發現卡修的時候,他已經覺醒了異能,不眠不休戰鬥了幾天。”
“他的身後,是死去多時的家人。”
她說的很簡潔,沒有多餘贅述,但衆人都能從中窺見那極為恐怖的戰鬥。
銀朱身邊的幻境又一變,變作了一小團荒蕪的場景,無數鋼架建築被詭異吞噬,到處都是扭曲的鋼筋碎末。
在鋪天蓋地的分裂詭異潮中,只有寥寥存活的身影在掙紮,大多被湮滅于虛無。
年幼的孩子持着随手撿的武器,護住身後的三寸之地,極具攻擊性的異能逼退了詭異,卻依舊無法讓身後已經冰冷的軀體溫暖起來。
他仰着頭,注視着一切消亡,幽綠純然的眼中,沒有落下一滴淚。
一個文明的毀滅,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詭異是真的恐怖……】
【說真的,這種混亂的文明毀滅了也是好事吧?】
【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不想活別人也想活,對那些人來說,這是他們的世界!】
【這麽想,卡修大佬的異化都是對詭異的執念,除了搭檔的因素外,應該還有童年陰影帶來的影響吧?】
【這麽看,我們幸運了好多,起碼我們還有拯救家園的機會。】
【但是作為普通人,我們能做什麽……】
于天和跟卡修相處得久,也知道了青年的不少小癖好。
他在想,卡修對食物的執着,亦或者那強大到近乎病态的責任心,是否也是過去的經歷養成的?
他心中微微酸澀。
風吹過樹梢,發出簌簌的聲音,人們繼續向前走,顯得很安靜。
只有銀朱的聲音不徐不緩。
“所以到學院以後,卡修一開始怎麽都不适應,別說翹課,老師他都敢打,學院裏沒被他招惹過的,估計就只有校長。”
“所以還是得謝謝梁七,他比卡修大了幾歲,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那小家夥表面乖了下來,起碼能乖乖上課了。
那段時間,他成天像被梁七拴在褲腰帶上似的,形影不離。”
她說這些,除了随性舉例,話語中更多的是對詭異深深的憂慮與嘆息。
仿佛是在反過來質問他們,一遍一遍地尋求他們的答案。
這個位面是否真的存在轉機?
詭異是否真的有被消滅的一天?
你們……又為何被校長所青睐?
這些憂慮被藏在調侃自家學生的促狹話語中,只有幾位老油條才能聽出來。
現在出現的詭異還是小打小鬧,之後必然會波及更廣、傷害更大,屆時如果曙光再跟不上步伐,後果不堪設想。
老部長思慮着,心中反倒豁然了另一個問題。
學院的叛徒……路希,之所以提前叛逃到他們這個位面,或許也是因為校長表現出來的态度。
他們不相信學院保守的作風能夠尋求突破,便想要用一種更加極端的方式,去尋找突破口。
請神會,還有那個不可知的神明……
如果這便是他們最後要對付的終極,那麽早已潛伏其中的路希,會采取什麽手段?
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絕對是極為狠厲且不計後果的。
老部長深深看了一眼銀朱,他不相信學院的其他人會一點也察覺不到。
至少,從他們暫時規避與路希發生争鬥,甚至主動退讓的做法便可以看出,哪怕不認可,他們一定也有賭的成分。
像是手握着最後一點籌碼的賭徒,将籌碼謹慎掰開,只為了擴大那寥寥的勝率。
但照理說,學院似乎不需要那麽急切,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繼續耐下性子等待,積蓄力量。
除非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們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以求解決不可知神明的——大事。
而他們的位面,請神會恰巧召請了那位不可知神明,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學院展開行動的戰場。
那這會是什麽事呢?
有什麽事情才能讓如此強大的學院,做出孤注一擲的選擇?
老部長心思百轉,他們此刻已經走過了教學樓,旁邊是大氣寬敞的任務廳。
有不少外出的學院成員,此刻才急忙過來交接,空中時不時劃過一道弧線。
有跟電視劇裏那般踩長劍禦劍飛行的,也有随便拿了個什麽東西往腳底下一墊,就當做飛行器的。
還有長着翅膀的學院成員,被騎着掃帚的超速,結果羽毛挂在人家掃帚上的裝飾上,兩人空中追尾,暈頭轉向,差點沒砸在旁邊的牆上。
看兩人罵罵咧咧的樣子,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估計還要去旁邊的格鬥場上打一架。
至于這個情況特殊……
只見任務廳門口,站着個穿着正裝的男人,他手中的紅線一勾,兩位學生被強制手牽着手站在一起,表情痛苦,身體乖巧地前去交任務。
見銀朱帶着客人走過,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朝衆人笑了笑。
也不知是他的笑容究竟哪裏有問題,衆人莫名感覺到危險,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嘶!好斯文敗類!】
【好辣!】
【這個紅線,這個操作,噫!】
“這是我們的後勤主任,任務和學分的處理統計等都是他負責。”銀朱感慨道,“不管什麽情況,都有人會踩點……”
“貴校的職責劃分很清晰。”老部長笑了笑,“銀朱老師平時也很忙吧?”
銀朱道:“我還好,我帶的算是畢業班,都是學院裏的老油條,一般只有些瑣事需要處理。”
“這些職務是校長任命的嗎?”
“是的。”
“那這次悼靈日,校長會出席嗎?”
銀朱愣了愣,黑色的坡跟皮鞋敲擊地面的節奏亂了一瞬。
“這次啊……校長有些事情要忙,估計不會出席。”她笑着,用手撥了撥自己的碎發。
老部長:“這樣啊,還真是辛苦。”
他與旁邊的幾位同僚交換了一下眼神,還順帶安撫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後輩們。
似乎……那件讓學院不得不出手的大事,有些眉目了。
校長!
那位最早對他們這個位面表現出特殊對待,但從頭到尾都未出現過的校長!
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老部長堅定地想,他一定出了什麽事!
正是這件事,連鎖反應了路希的叛逃,學院正式選擇主動暴露在他們視野裏!
系統:[學院背景構建程度突然加了5%,咦!]
玩家的腳步頓了頓,餘光掃到若有所思的一幹人,手指在掌心中點了點。
他剛才說了什麽大設定嗎?怎麽一下子漲了那麽多?
楚在洲:[統,查查記錄。]
等看完老部長的猜測,楚在洲短暫地沉默了一瞬。
校長啊……校長為啥不能出來呢。
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他的點數還不足夠兌換,最高端戰力的賬號卡啊。
校長如果戰鬥力不高端,或者沒有什麽一技之長,那還不如保留點側面烘托的神秘感。
于是楚在洲一開始就打算好了,這校長放不出來,那就幹脆不出現。
反正這整個學院都是楚在洲手把手造的,論校長除了他自己也沒誰能當。
那就變成:
曙光:你們校長之前在做什麽?
學院:我們校長之前二十年都在你們地盤上打工上學呢!
簡直畫面太美,光是想想就能笑出聲。
楚在洲點評:[不得不說,他們想得挺好,邏輯自洽,挑不出什麽毛病,滿分!]
系統幽幽道:[玩家你別騙我,你之前是不是就已經想到了。]
話術誘拐得不要太真實!
楚在洲:[诶嘿!]
一行人跟着銀朱一直往北走,周圍高聳的建築群漸漸少去,取而代之的郁郁蔥蔥的綠化。
不少開闊的試驗田也被擺在這,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植物都有,一個個飽滿個肥。
清新的空氣順着呼吸沁入心脾,讓人連身上的壓力都減輕了幾分。
【啊啊啊!這是什麽天然農家樂場景!一看就很好睡!】
【農學生簡直原地高||潮!!!】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拳頭大的草莓嗎?】
【天吶……比人還高的玫瑰真的存在?】
【救,看前面的樹!!!我巨物恐懼症都要犯了!】
【這是樹精吧!】
有不少專家都紛紛出來,互相間吵着水果雜交問題,或者@曙光,試圖讓他們給自己薅點回來。
沒有任何泰鬥,能對自己專業領域上的新發現無動于衷。
于是萬界的直播間就出現了很怪異的一幕。
前面是一堆網友羨慕驚嘆的嚎叫,後面是一堆專家邊吵邊@曙光,到處動用關系,試圖找點素材的抓心撓肝發言。
不少年紀大了,不怎麽會用直播的老前輩,都認認真真地用手寫發彈幕。
結果一發出去就被掩在滿屏的彈幕海中,氣得他們胡子直翹。
幾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來看直播了!
直到銀朱帶他們走到樹下,衆人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沒路了?”陸天茫然地擡起頭。
銀朱搖搖頭,促狹着道:“猜猜這是哪?”
白永蓉嚴肅地看了周圍一圈,猜道:“農業研發中心?”
豐正青想到上次撞樹的機甲,眼睛亮了一瞬,問:“該不會是機甲倉儲的地方吧?”
許景山:“……你還是這麽愛機甲。”
【hhh笑死,投農業開發中心一票,這看這就好有逼格。】
【有沒有可能是什麽矮人鍛造廠啊,西幻小說都這麽寫的。】
【火箭發射中心(狗頭)】
【觀景臺?但是這麽大的樹做觀景臺有點暴殄天物。】
雖然周圍看着很樸素,但這麽高大的樹還是太震撼人心了。
衆人挖空腦子,紛紛想着各種有逼格的作用,一時間彈幕吵得不可開交。
直到銀朱用指關節扣了扣樹幹,樹幹上陡然出現了一道巨門,緩緩往旁邊拉開,濃郁的香氣撲鼻傳來。
這香氣與外面植物花草的清香不同,濃郁又勾人,聞得直讓人咽口水。
衆人:“!!!!!”
“食堂?!”
“諸位遠道而來,總該嘗嘗學院的食物,再加上北食堂這邊看得高遠,我便自作主張過來了。”
門一開,無數穿着草裙花裙,頭上還戴着花環,試圖将自己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小機器人悄悄探頭,用豆豆眼好奇地打量着外來客人。
一眼幾乎望不到頭的原木桌按次序擺放,每桌上面都分門別類擺放着滿滿的佳肴。
每一道擺盤,放到外面,都是五星級酒店起步的水準。
此刻偌大的場上沒有其他人,愈發顯得準備隆重,菜肴精美。
銀朱反倒因為場上沒人,顯得有些尴尬起來了。
“不用擔心菜肴存放問題,這裏有保溫陣法,随時都可以取用,就是學生們還是更喜歡自己鼓搗,對食堂好像不太感冒……”
“其實我覺得味道還行。”她強調道。
衆人:恍恍惚惚.jpg
【這麽多美味學院成員還不怎麽吃……快告訴我你們是在凡爾賽啊啊啊!】
【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食堂,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嫉妒使我扭曲,嫉妒使我瘋狂!!】
【啊啊啊啊啊!前面我都能忍受,但是你讓我看這個,我真的忍不了啊!!】
後勤主任靈感來源:渡長生
好運噴泉靈感來源:滄海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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