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破碎
阮洛跟着恩特回宿舍,宿舍裏兩個oemga連夜給他舉行了歡迎儀式。
Omega們看見阮洛抱着貓大半夜睡來宿舍,猜想他是被那位身居高位的傅先生給抛棄了,因此什麽都沒問,甚至還貼心地拿了珍藏的紅酒給他一醉解千愁。
被恩特擋了。
恩特一邊給阮洛榨橙汁,一邊警告兩個omega:“他被嬌養慣了,跟你們不一樣,飲食得注意,禁煙忌酒,別投喂他刺激性食物。”
兩個omega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慎重地點起了頭,動手給阮洛做起了香甜無害的珍珠布丁。
投喂完阮洛,又拿着小魚幹去投喂阮洛的貓。
喂完了又洛洛長洛洛短地,圍着阮洛逗弄他很久。
硬是把阮洛從凄風冷雨的境地,強行拽到他們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裏。
直到更深露重,整個寝室都睡了。
熱鬧褪去,冰冷回籠。
阮洛在靜谧的黑暗裏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把床頭充滿電的手機拔下來。輕手輕腳出了宿舍。
他要給阮青山打電話,在路上的時候就想了,但是那個時候手機沒電。
推開門,萬籁已俱寂,只有阮洛心跳如鼓。
他在手機電話撥打界面按下熟悉的數字,卻遲遲按不下撥通鍵。他想撥出去,卻怕撥出去。
他在陽臺的風裏站了多久,手指就電話界面停留了多久。
上次致電阮青山的時候,阮青山說爺爺越來越嚴重,似是撐持不了多久。電話還沒打出去,阮洛的眼淚就先流下來。
他看看天上遙不可及的月,而後,視線緩緩朝陽臺外側垂下。
陽臺之下是一片空地,什麽都沒有。只有初秋的葉不知從何處吹到了這裏,風塵仆仆地碎了一地。
那瞬間,阮洛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無望的沖動。
——他想跳下去。
阮洛撥出電話,接電話的卻不是阮青山,而是阮青山的妻子何氏。
“你是誰?”熟悉的尖刻女聲貫入阮洛耳膜,阮洛捏住手機的手指頓時一顫,緊接着指尖微微泛白,他力持鎮定,淡聲道:“是我,阮洛。”
那邊似乎怔了一秒,突然喊道:“洛洛!是你呀?”
親切又熱情的語氣,讓阮洛詫異。
這個女人從來沒給過阮洛好語氣,以前接阮洛的電話都是想着法子問他要錢。剛聽到她的聲音,阮洛都做好了再次被敲詐、或者從她尖酸刻薄的語氣裏聽到壞消息的準備。
何氏卻道:“洛洛啊,打電話問你爺爺的病情?”
“嗯。我爺爺他好麽?”
何氏道:“你爺爺不用住院了!”
阮洛一陣暈眩:“我爺爺他……”
何氏笑着補充:“你爺爺痊愈出院了,好的很!你再也不用挂念你爺爺的病情,也不用花錢了。”
阮洛嘴唇的血色又回來了:“你說什麽,什麽好了?”
何氏強調:“我說你爺爺好了,不是植物人了,能說能跳能吃飯,前段時間就已經出院了。”
“好了,出院了?”阮洛喃喃道。
巨大的驚喜瞬間席卷他混沌無依的心髒,他心髒飛快跳動,眼前灰暗的色彩好像也因為這句話鮮活生動了。
何氏後面說了什麽,阮洛都聽不到。
他被爺爺沒事了這個消息沖擊的頭腦發脹。
滅頂的驚喜過後,卻是巨大的茫然和不信。
可是怎麽會……之前醫生明明就說……
阮洛怕是被人玩弄的空歡喜,再次确認:“我爺爺出院了?”
“是。”
“他……能站起來,能走路了?”
“能走能跳,恢複到正常人的樣子了。孩子你別激動,我現在把你爺爺的聯系電話發給你,你自己打給他确認吧。”
阮洛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發問:“那爺爺是怎麽治好的?”
“當然是醫生治好的!”
阮洛的心髒被突如其來的疑點狠狠紮了一下,他手指倏地握緊:“你騙我!醫生明明說湊不齊錢爺爺就……”
莫名的,阮洛腦海裏閃過一道白光,他聲音一下子啞了下去,過了兩秒,才發出嘶啞的聲音:“是傅瑜?”
何氏支支吾吾,像是忌諱什麽,她本來還熱熱絡絡,聽到這兒像是拿不定主意,顧左右而言他:“洛洛啊,你管他是誰呢!爺爺好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嘛!我還有別的事,挂了挂了。”
阮洛就像被抽空棉花的玩偶,僅剩一層薄薄的皮囊,他無力地跌倒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像有一只無處不在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呼吸困難。
明明爺爺醒了是一件好事,他卻快要窒息了。
阮洛仰躺在地上,陽臺的欄杆遮蔽了他大片目光,只在天邊透出一彎蒼白的月,在他渾濁的淚眼。
他的目光像是破碎的鏡子。
鏡子裏的月亮一碎再碎,碎成千千萬萬滴雨,一寸一寸腐蝕他冰冷的心髒。
“傅瑜,你要我死,就下狠手,不要鈍刀子割肉……”
“謝謝你救我爺爺,但我不會領你的情。更不會忘記這三年來,你如何待我!你是救了我爺爺,但你也……殺死了三年前的我!”
阮洛神志不清呢喃到這裏時,天際忽然炸開一道刺眼的白光。
而後轟地一聲驚雷滾過——
好好的晴天夜,竟然風聲獵獵,下起了急雨。
驟雨很快打濕了阮洛的睡衣。
阮洛躺在陽臺裏側閉着眼睛,臉上滾滾而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恩特被雷聲驚醒,起來上廁所發現阮洛不在床上。
睡意頓醒,推開門看到地上的阮洛,三魂七魄都吓走了九個。
他扛起軟綿綿的阮洛往宿舍裏走,嘴裏罵罵咧咧:“劈!使勁劈!劈死傅瑜那個大傻逼!頂級Alpha又怎麽樣,傅氏財閥掌權者又怎麽樣……媽的,欺負omega的渣男都給爺死!”
大馬路上,傅瑜打了個噴嚏。
突然而至的大雨淋濕了他的全身,他卻沒有避雨,只是游魂一樣在馬路牙子上緩緩走着。
有幾個送外賣的撞見他的時候,媽呀媽呀地怪叫着,還當自己遇見了鬼。
傅瑜的手機一直在響。
一會兒是宋祈的,一會兒是季辰西的,他都沒有接。
直到何氏打來電話,傅瑜手指一滑,按下了接聽。他聲音森冷:“說。”
何氏小心翼翼地:“傅先生,您交待我的事,我做好了。您答應了我的,只要阮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态度好點不要吓唬他,老老實實的不為難他,您就不會再針對我們阮家了……”
傅瑜打斷他:“他情緒如何。”
何氏有些不理解:“啊?啊懂了,您是說阮洛?語氣挺正常的,情緒很穩定,聽到爺爺好了以後,好像是開心的。”
傅瑜正要挂電話,何氏有些遲疑地補充:“但是傅先生,他問我,爺爺是怎麽治好的,被誰治好的……我,我倒也沒說。”
“挂了。”傅瑜正要挂電話,何氏又急着道:“但是他猜到是您了。傅先生,您說過不要跟他提您,我真的沒提,是他自己猜……”
何氏話沒說完,傅瑜按斷了電話。
傅瑜眉頭緊緊皺起,沉聲道了一句:“廢物。”
他太了解阮洛了,阮洛清醒了一定要找爺爺。他并不願意過早讓阮洛知道爺爺的痊愈和自己有關……那只會讓阮洛更受折磨。
但阮洛已經知道了,傅瑜除了在大雨裏捏着眉心緩解頭疼,竟束手無策。
宋祈是在天快亮的時候,才找到傅瑜的。
他開着傅瑜的勞斯萊斯,子彈一樣穿梭了一整個雨夜,看見傅瑜的時候,搖下車窗推推眼鏡:“別擔心,美利堅是我的地盤。除了上次阮先生去的那家國家醫院我伸不進手外,這座城市所有大小醫院我都有人脈,包括——阮先生所在的茱莉亞音樂學院校醫辦。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對阮先生的監護并未失控。”
傅瑜任由大雨沖刷已經濕透的自己。
他望着宋祈沒說話。
他什麽話都不想說,心髒像是被人用尖刀翻攪着。
其實傅瑜并不擔心會失去對阮洛的監護。
他早先為了預防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在阮洛入學前,就讓李秘書做了萬全準備,李秘書當時頻繁輾轉美利堅和華國,除了申請阮洛的入學事宜,還在進行一系列籌備——
比如,申請茱莉亞學院商業區域的投标資格,參與競标。
把中标的區域拿來開成三家餐飲店:一家咖啡館、一家甜點店、一家西餐館。
咖啡館和甜點店早就開始營業了,只是早先用不到,他就沒關注。
而西餐館,由于比較大,是學院最大的餐飲店,裝修歷時較長,是在半個月前才新裝落成的。
傅瑜近期忙的不可開交,西餐館的經營團隊向他申請開業好幾次,他都還沒來得及空出時間下發指示。
現在,也到開業的時候了。
這些都是傅瑜的眼線,至少能保證阮洛不會脫離他的視線太遠。
傅瑜拉開車門坐進車,他話聲低沉:“我擔心的是阮洛的身體。他/發/熱/期紊亂,還有定時炸彈一樣的抑郁症,我怎麽放心。”
頓了頓,他話聲輕輕:“再過兩三天,他的發/熱/期就要來了。”
老爺們,大綱已理順,恢複更新了,以後不輕易承諾,認真寫文用心呵護老爺們對我的信任度!(鞠躬,謝謝老爺們的諒解和等待謝謝老爺們!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