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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風流小地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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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流小地主18

    季淩同許意臨二人,一個是冉府的客卿,多年來深居簡出,只在行雲齋裏教書授學,甚少同人交際;另一個是冉府小少爺的一房小妾,在冉府敗落之前,也幾乎從不在外頭抛頭露面。

    此二人雖是同在一座大宅院裏居住,可真正意義上的交集,恐怕還沒有東院和西院的貓來往得勤,一年到頭打過的照面寥寥無幾。

    如今,冉府敗落,行雲齋卻還仍然留着,常在行雲齋伺候的幾個丫鬟小厮也并未被發賣,原因自然是許先生的墨寶一字千金,本也就不必靠冉府供養。

    可行雲齋到底是別人的宅子、別人的地方,若真要找個由頭讓他離開,卻也不是難事。

    只是要看這由頭是什麽而已。

    因而,季淩此話一出,許意臨終于轉頭過來,将手中的書置于腿上,正眼看他。

    慶豐十年的探花郎,當年殿試三甲禦賜打馬游街,何等的風光,就算是在這江南小鎮蹉跎了多年,也依然不改他渾身那股子文人獨有的傲然之氣,樣貌雖因疾病而稍顯蒼白羸弱,卻仍然是足夠贊一句芝蘭玉樹。

    可季淩分明只是一個鄉下農婦之子,如今身份也不過就是員外郎獨子的妾室,此前的十多年人生,幾乎算是在泥潭裏打滾,可他同許意臨站在一處,氣勢卻也半分都沒被他壓下去。

    甚至更年輕、更鋒利。

    像把藏在儉樸劍鞘裏的利劍,看似低調,但只等着某一日開刃。

    許意臨食指與拇指間撚動着一根放在書頁中的書簽穗子,同季淩對視半晌,垂下眼眸。

    “你是個聰明人,應當我知道我這話什麽意思。”許意臨沒搭他方才那茬,淡聲道:“你才思敏捷,若将這般心思用到科考上,恐怕連中三元、未來官至入閣拜相,對你來說都是易事,又何必學些後宅婦人拈酸争寵的把戲?”

    季淩不言不語。

    許意臨瞥他一眼,繼續道:“更何況小秋心性單純,如同稚子,你二人本就有夫妻名分,你只要真心待他,他必會一日日全身心依賴你,你又何必多此一舉,作繭自縛。”

    季淩端直站着,側耳傾聽,神情看起來,倒也算得上恭謹。

    可許意臨見他聽完這席話後,唇角卻微微牽起,便也知道對方壓根沒将這番話聽進去。

    “先生說了這麽多,季某卻只有一樣要反問先生。”季淩眉梢微揚,“若您腿腳尚且完好,有餘力護他,可還會甘願只一輩子做他的老師?”

    許意臨頓住,掌心倏然捏緊,擡眸向他看去。

    如果季淩方才那句“若我真的善妒,又怎會留行雲齋至今”還可以理解作別的意思,可此刻這句話,卻再沒有半分可以囫囵過去的餘地。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彙。

    像被無可辯駁地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許意臨一下就啞住,握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也慢慢地現出青筋,再沒能說出一個字。

    季淩看他半晌,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淺下來,一雙墨黑眸子裏沒有絲毫情緒,輕聲道,“季某也只是俗人。”

    “如果真的要争,我早設法同他做了真的夫妻,又怎麽會甘願為一房妾室多年。”

    “我要的也不多,甚至都沒有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只願他多看看我罷了。”

    “可先生應當也知道小秋多讨人喜歡。冉府一朝敗落,我和他夫夫二人無枝可依,多的是豺狼虎豹要來奪這口肉。”他淡笑道,“我若不略施手段,只怕是連他的一瞥也留不住。”

    這話說完,不大的宅院小花園裏,便陷入了一陣沉寂。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季淩停頓半晌,輕輕拂了拂衣擺,便準備擡腿離開。

    走出幾步,忽而聽到後面傳來一句——

    “我待小秋只有師生之誼,并無其他。”

    男聲沉沉的,聲線低郁,像在同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季淩步伐停頓,轉身微微一笑:“自然。小秋和我都敬重先生,也知先生是飽學君子,必不會做出什麽逾矩之事。”

    因為季淩暗示自己和他結婚多年都沒帶他出去玩過的緣故,冉暮秋還真的認認真真準備起來了幾日後的出城游。

    說起來,自從冉府破産後,冉暮秋就實在有點兒鹹魚得太久了,又因為慫,所以很久都沒有做出過什麽讨厭的事情,去試圖刷季淩的虐心值。

    一兩月下來,眼見着季淩除了管賬管得起勁,好像也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也沒有因為冉府一朝破産,就試圖爬到自己的頭上來——于是冉暮秋膽子就又有點開始肥了。

    如今身處古代劇本,富戶人家夏日出游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冉暮秋一邊忙忙碌碌的指揮幾個小厮準備後日出游的軟墊、冰塊等,又一邊有點期待的在腦袋裏面幻想了幾種不算太過分、但同時又可以抖一抖少爺威風的法子,預備到時候欺負季淩。

    ……比如自己在馬車上舒舒服服的坐,要他在下面走,讓他走得滿頭大汗,再上來喂自己吃水果,但自己卻吃不到。

    想想就特別特別讨厭。

    冉暮秋的想法很美好。不過,就在他們預備出游的前一日,城外卻忽然下起了一場大雨。

    雨水滂沱,游湖泛舟自然也就泡湯了,冉暮秋只好又在府裏癱了兩日,感覺臉蛋又圓一圈。

    放晴的那一天,冉府門前來了兩匹高頭大馬。

    前頭那匹上的小厮早在大門前勒停,前去叩了片刻的門,同前來開門的門房交談了幾句,又快步回到後頭那匹在原地盤旋的馬兒身旁。

    那馬上坐着的,是個衣着華貴的少年。

    不過短短幾月過去,他似是又拔高了些個子,臉部輪廓變深,稚氣些微褪去,隐約有了些成年男子的模樣,沉穩了不少。

    可擡頭看向冉府大門時,眼裏還是顯出些熟悉的熱切,問:“怎麽樣?”

    那方才去問話的小厮回道:“回少爺,冉府的人說了,說他家少爺如今不愛見外人。”

    虞懷烨牽着缰繩的動作一頓,擡眸,“不愛見外人?”

    “以前怎麽沒這規矩?”他看向冉府大門,半晌,翻身下馬,大踏步朝冉府大門走去,“罷了,我自己去問去。”

    剛踏上幾層臺階,便有人從裏頭邁了出來,攔住虞懷烨的去路。

    那人一見虞懷烨,立時便矮下身,道:“虞小少爺,我家少君有吩咐,若有外人進府,需得提前三日通傳。”

    “你家少君?”虞懷烨本就是個急性子,兩番被攔住,也不耐煩了,他環顧四周,張口就罵道:“哪裏來的東西狗仗人勢,你們這員外府我不知進過多少回,怎麽如今就進不得了——”

    他看了眼府門牌匾上的“冉府”二字,冷笑一聲,“難不成如今這員外府不是姓冉,而是姓季?”

    阿強忙道:“虞公子哪裏話,如今老爺沒了,自然是少爺當家。”

    像這才察覺對方樣貌和聲音熟悉似的,虞懷烨朝着阿強看過去,半晌,忽然笑了:“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本少爺先前不是為你尋了門親事麽,你怎麽還沒成親,仍是在冉府裏當差?”

    說着,神色一下陰沉了下來,“莫非是眼界高了,看不上了不成?”

    阿強埋着臉,只是不答。

    他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虞家小少爺,三月前,虞小少爺非要逼他同一東郊跛腳寡婦成親,聘禮都快替他擡到那寡婦門前了,若非季淩出手相助,他家裏的老父親真得活活氣死不可。

    阿強斟酌片刻,猶猶豫豫的道:“虞小少爺稍等,我進去通傳一聲。”

    他是知道這位的性子的,若真的讓對方就在這鬧起來,恐怕讨不了什麽好。

    “等你通傳?滾吧。”

    虞懷烨擡腳就踹了他一腳,沒等阿強在後面追上來,徑直往府內闖去。

    冉府的路,虞懷烨算是熟門熟路,就算閉着眼睛,也比在自己家裏要熟悉。

    沒一會兒,他就尋到了正在院中葡萄藤花架的搖椅上看書的冉暮秋。

    大雨剛過,天色才将将放晴,天空水洗似的藍,空氣裏也泛着些濕潤水意。美人趴卧在長條搖椅中央,一手撐着軟嫩臉頰,一手翻着書頁,偶爾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就彎起眼睛一笑,眼睫毛覆下層淺淺陰影,甜得沁人心脾。

    幾月來奔波受氣而積累起的郁氣,在看到他的這一瞬,一下子消失殆盡。

    虞懷烨忍不住将步子放輕,走到他身後,輕輕抱住了他,将頭埋在他腰側。

    這動作倒是與他以往見到冉暮秋時的不同,欣喜不改,但更多的是鳥兒歸巢似的眷念。

    冉暮秋正看着香茗給他尋來的一個孤本,書裏頭有圖有字,生動翔實,十分有趣,他看到入神,連擺在手邊的瓜果都好一會兒沒吃了。

    感覺到腰側突然拱過來一顆毛茸茸的頭,冉暮秋一愣,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可一伸手,竟然又摸到鼻子眼睛!

    這下終于是吓了一大跳,他連忙縮着往搖椅裏面躲去,睜大眼睛看向來人。

    虞懷烨蹲坐在他身旁,慢慢的擡頭看他。

    “……”冉暮秋傻了好一會兒,結結巴巴的,“怎麽是你啊?”

    兩人四目相對。

    虞懷烨仔仔細細用目光描摹他的臉,冉暮秋也打量了他一會兒。

    三月沒見,虞懷烨看起來好像長大了不少,只是臉色有些疲憊。他聽了冉暮秋這話,牽起抹同以往相似的,故作不滿的笑:“怎麽回回見面,小秋總是先要驚訝?是我,有哪裏不好了?”

    冉暮秋這才從方才被他突然拱過來的驚吓中回過神,坐起身來,将書放到一邊,問:“你不是外出巡賬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虞懷烨神色微不可見的一僵,眼裏閃過一絲陰郁,但很快就收斂了表情,坐到他身側,道:“事情提前辦完,自然就提前回來了。”

    還沒等冉暮秋又答話,他就又道:“回來路上,我已聽說了你家裏事,可惜我當時遠在山東,沒能回來送伯父最後一程。”

    說着,他又轉過頭來,問冉暮秋:“如今你過得還好?府中用度可有難以周轉?若有哪裏不便,盡管同我說,你我二人多年交情,你只要張口,我定然幫你。”

    冉暮秋看着虞懷烨不似作僞的真誠表情,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

    ……說不驚訝,是肯定是假的。

    畢竟在原劇本裏,這群麓涼的本地纨绔,可沒有對自己說出過這番話。而虞懷烨作為這群富家小少爺的領頭,更是在他落魄後,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自己。

    冉暮秋分析不出來對方的意圖,但虞懷烨本也就不是攻略對象,冉暮秋就也懶得想那麽多,只是單純地領了他這個情。

    他想了一會兒,道:“我一切都挺好的。如今季淩分管了府中庶務,他挺上心的,打理得很好。”

    虞懷烨顯然不願在他嘴裏聽見“季淩”二字,一聽,就是眉頭一皺:“提他幹嘛?”說完,見冉暮秋稍顯愣怔,又趕忙扯出個笑,伸手将他拉起來,“不提那些晦氣東西了,許久沒見,咱倆去外頭逛逛聊聊去。”

    自打來這個小世界以來,虞懷烨帶冉暮秋玩兒,那是玩兒慣了的,冉暮秋也沒有糾結什麽,就随他出去了。

    如今正到了夏日日頭最毒的時候,虞懷烨沒帶馬車過來,只騎了匹馬,怕冉暮秋曬着,就給他弄了頂帷帽戴在腦袋上,淺色帽簾一挂,從外頭便看不清他面容。

    冉暮秋坐在他身前,感覺到虞懷烨從後頭伸手撥了撥那帽子的帽簾,笑道:“這東西好。以前帶你出來,早該用上這玩意兒的,省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老盯着你看。”

    他手摸完帽子,又不太規矩的摸了摸冉暮秋的臉,冉暮秋板着臉,用力把他的手拍掉。

    虞懷烨笑了下,終于沒再動手動腳,一夾馬腹,往城外跑去了。

    一路上,虞懷烨倒是也偶爾同他說說笑笑,說笑時,也狀似與以前沒什麽不同,可冉暮秋就是敏銳的感覺到,這小孩出去一趟,好像比之前要沉默了很多。

    一路策馬游玩,到了一處城郊處還算熱鬧的集市中歇腳,虞懷烨勒馬,指着一個蓋着蓋子的木桶道:“要不要來碗糖水兒?”

    他知道冉暮秋就愛這些個甜絲絲的東西。

    冉暮秋眼睛亮了亮,點點頭。

    虞懷烨翻身下馬,從懷裏摸出錢袋扔給早等在一旁的小厮,要他過去買兩碗來。

    剛要走回自己的馬旁,虞懷烨餘光一瞥,瞥見兩步外的某個茶攤兒下聚着兩個半大少年,看起來左不過十五六,沒比他二人小多少。

    這兩人正圍着個冊子叽叽咕咕,時而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虞懷烨只掃了他們一眼,步子就頓住了。

    虞懷烨凝神盯了那兩人半晌,示意小厮,“去拿過來看看。”

    虞小少爺身為麓涼第一富商之子,在這麓涼城作威作福、橫行霸道多年,欺壓個小老百姓實屬常事了。跟在他身旁的小厮立馬會意,就一步搶上前,奪了那人手裏的小冊子,遞到主子手邊。

    那正看得起勁的兩人幾乎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什麽,就是大罵一聲,一躍而起,轉身沖方才搶自己書的人看去:“哪裏來的——”

    這一轉身,便對上了少年陰鸷至極的雙眸。

    兩人吓得紛紛啞住。

    只見眼前衣着華貴的年輕貴公子,将那二人花了大價錢才弄到的畫冊抄本折了又折,一點點撕了個粉碎,随後,又沖二人一聲冷笑。

    “哪只眼睛看了?又是哪張嘴說腌臜話了?”少年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二人,朝候在一旁的随從擡擡下颌,“給我扇腫這兩人的嘴巴。”

    本來要一次性寫完一個大劇情的,字數超了,實在寫不完,放到下章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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