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二更合一
    第七十三章 二更合一

    金鱗豈是池中物

    因為要帶着獵貨去鎮上, 家裏的馬車是用不成的。

    所以說這東西對于村戶人來講,多少有點華而不實。

    錢家送的馬從來了溫家,就沒出過幾趟門, 喻商枝怕它在馬廄裏悶得難受,只好時不時地把它牽出來遛遛。

    關鍵的時候, 還得靠大黃牛這個老夥計。

    兩人穿上厚實的外袍,把野鹿和野羊固定好後便跳上了板車。

    好在今天沒刮大風,喻商枝貼着溫野菜坐, 這樣車跑起來時還能暖和一點。

    側過頭, 他看見溫野菜的耳圈嵌在被風吹紅的耳垂上, 不禁道:“你不是攢了幾張兔子皮,到時候做個耳罩戴上。”

    溫野菜知道那東西, 不過沒做過。

    入了冬天氣是冷,可他特別嫌麻煩,往往那塊布把腦袋一包就出門了。

    “耳罩才能用多少皮子, 等圍脖做好,剩下點邊角料也足夠了。”

    說罷又道:“也給你做一對,你出門的次數不比我少,且還比我走得遠。”

    喻商枝笑着搖頭,“我不用那個。”

    溫野菜瞧他一眼, 就知道喻商枝八成和自己一樣,都是怕麻煩。

    “我臘月之前還能上幾次山, 再多打些兔子,能遇上狐貍更好, 到時候直接縫個帽子, 兩邊有護耳的那種。”

    喻商枝微微蹙眉, 他一年四季都沒戴過帽子, 想象不到自己戴上是什麽樣。

    溫野菜笑道:“長成你這副模樣,戴什麽也不會難看的。”

    不說還好,一說他還真想看一看。

    冬天拉車的牛也怕冷,跑起來沒有那麽快,即使如此半個時辰也到了。

    呼出的白氣在空中散去,牛車直接去了朱家食肆的後門。

    後廚的夥計已經認識他們了,趕緊上來幫忙拴牛車,把獵貨往下擡。

    自從兩家認識,定了送獵貨的生意,溫野菜就來過好幾回,不過送的最大的獵貨也不過是野山雞,羊也送過一回,也遠比不上這次成年公羊的個頭,夥計自己看完還不夠,跑去叫自家掌櫃的路上,又喊了別的小夥計去看。

    朱童來時,後廚的院子裏已經圍了好幾個人了,他輕斥道:“都圍在這裏幹什麽?散了幹活去。”

    人群倏地散幹淨,只留下了後廚的兩個人。

    彼此見了禮,朱童也難免圍着鹿和羊繞了幾圈,看不夠似的。

    “這三頭可都得有個百來斤。”

    溫野菜順勢開口,“鹿角和鹿皮我們留下,野羊帶走一只,餘下的,掌櫃您看能要多少,我就在這宰了分肉。”

    朱童算了算道:“鹿肉價貴,我這小食肆要不太多,但一半還是能吃下,至于羊,自然是整的。”

    說罷他又問道:“剩下的一半鹿肉,你們打算賣給誰?我可以幫你們問問鎮上別的食肆,那聚賢飯莊還是算了,掌櫃的慣會壓價。”

    喻商枝道:“就不賣去別處了,想着是送去錢府。”

    朱童捋了捋小胡子,“這倒是應當的,他們這等大戶人家,入冬了尤愛吃鹿肉。”

    與朱童談生意是最快的,聽說喻商枝随後還想去趟百濟堂賣鹿茸,順道還想請那邊的周掌櫃幫忙引薦布莊的掌櫃,朱童笑道:“何必那麽麻煩,這二位老夫我也是認得的,依我之見,不如我差人将他們請來食肆中一敘,晚些趕上午食的飯點,你們可得嘗嘗那道火鍋!”

    此語正中喻商枝的下懷,于他二人而言,也省了趕着車滿鎮子跑的時間。

    但那兩位到底也是掌櫃,多半手上的事忙完才能來,趁着食肆中還未上客,朱童便将二人喻商枝請到樓上去稍坐,剛好借這個機會,把火鍋分利的契書簽好。

    樓上雅間。

    朱童早就差人備好了筆墨、印泥,只等喻商枝簽字畫押。

    “說好立冬後來簽,我還怕你們不來,我可就要去村子裏請了。”

    因先前已經談好,這回喻商枝沒有多費口舌說些場面話,幾次打交道下來,他也看出朱童雖是個商戶,卻也不是那等愛滿嘴空話虛話的人。

    他一手攏住袖子,執筆落墨,最後按上手印。

    這樣的契書即便是雙方産生糾紛後拿去官府,官府也是會視作憑證的。

    待筆墨晾幹,雙方各執一份,朱童感慨道:“這個一天不簽,我就一天不踏實,總覺得是占了你的便宜。”

    初時朱童全憑對喻商枝的信任,收下了那份火鍋的菜譜,後來找鐵匠打了銅鍋,又将底料、蘸料盡數複刻出來,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有多麽大。

    不開玩笑的說,這會兒距離立冬不過半個月,他們食肆的流水已經比起去年此時翻了一個翻。

    且這其中還有食材準備不夠,錯過了好些生意的緣故。

    而喻商枝也很快見識到了,何謂朱童所說的客似雲來、供不應求。

    趁着朱童被夥計叫下樓處理店中事務時,喻商枝與溫野菜站在二樓往下看了幾眼。

    只見飯點剛到,食肆已是人聲鼎沸。

    基本每一桌都點了銅鍋,熱氣升騰,令小樓內溫暖如春。

    待到三家掌櫃聚齊,已是快兩刻鐘後的事。

    “對不住對不住,被鋪子裏的事耽誤了。”

    周掌櫃一來就拱手告罪,喻商枝和溫野菜連忙回禮。

    他身後還跟着另一位中年男子,不消說,定就是那位福祿布莊的掌櫃了。

    “咱們之間是頭一回見,我來介紹一番,喻小兄弟,溫哥兒,這是鎮上福祿布莊的路掌櫃,路掌櫃,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喻郎中和他的夫郎,他們小兩口可不一般吶。”

    路掌櫃未語三分笑,見禮過後不忘道:“上回那副蛇骨,讓我在岳丈跟前好生全了一份孝心,一聽說這回又有好東西,我這不就忙不疊地來了。”

    寒暄的臺詞說完,周、路兩位掌櫃也進了後院看貨。

    周掌櫃走得最快,雙眼仿佛都在冒綠光。

    見了鹿角之上的鹿茸,他一腔激動無處發洩。

    又顧及溫野菜是個哥兒,只好克制地拼命豎拇指。

    “溫哥兒,你打獵的本事,是這個!誰都知道山裏有鹿,可這新鮮鹿茸我一年都見不到一茬!”

    他鋪子裏的鹿茸都是陳年老鹿茸了,這藥材一旦經過了炮制工序,就會随着年份的推移漸漸失去藥性。

    話本裏愛寫什麽千年的人參,活死人肉白骨,實際上這人參若是在地裏長了千年,那怕是可以成精,若是拔出來後擱了千年,怕是盒子裏只剩一把發黴的灰了。

    好不容易誇完,他伸手拍喻商枝的肩膀。

    “喻小兄弟,價格方面你放心,我再确認一遍,這鹿茸和鹿角都歸我吧?你不留點壓箱底?”

    喻商枝搖頭,他的想法至今未變。

    那就是等以後醫館開起來,産生盈利後,再存上些好的藥材也來得及。

    即使如此,周掌櫃還是一副生怕喻商枝會變卦的樣子,迫不及待地開始算賬。

    “依照當下的市價,炮制好的鹿茸是一錢二兩,新鮮鹿茸一錢一兩,不知這兩塊割下來有沒有半斤。”

    就是沒有,也能賣到四十兩上下,對這個價格喻商枝和溫野菜都沒什麽不滿意的。

    見喻商枝同意,周掌櫃又把路掌櫃一把拉過來。

    “你站那麽遠做什麽,過來看看這鹿皮,若是整張剝下來不損品相,你給什麽價?”

    路掌櫃上前仔細查看,獵戶打獵,自然會傷到野物本身,若是傷口在靠中間的地方,便會損了整張皮毛的品相。

    但眼前這只路傷在後腿,可謂品相十分完整。

    他早聽周掌櫃說過喻商枝與錢府的淵源,此次初會相見,結交還來不及,更是不會壓價。

    “十五兩,二位覺得如何?”

    喻商枝看向溫野菜,示意這件事上由他做主。

    十五兩在溫野菜的估算裏也算高價了,聞言自然點頭。

    生意談成,幾方人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

    喻商枝和溫野菜感慨于自家又多了大筆進賬,三個掌櫃則都開始在心裏打小算盤,算着這次收到手的東西,轉手能掙多少。

    朱童這回算是東道主,見狀遂道:“天冷,咱們何必站在外頭說話,二樓雅間已經收拾出來,過會兒夥計就端鍋子上去,有什麽話席上再說也不遲。”

    周掌櫃聞言揣起手道:“你們這個叫火鍋的玩意,我可惦記許久了,前幾回好不容易有空來,你都說賣光了,今日可算是被我趕上一回!”

    朱童先前應了喻商枝,不會将火鍋的菜譜是他所給的事情傳出去。

    所以當着這兩個老熟人的面,他也守口如瓶,單純說道:“今日老夫做東,想吃什麽,盡數管夠!”

    說罷就打算請幾人上樓入席,溫野菜卻想留在後院,先把鹿和羊都處理完畢。

    對于幾個買主來說,肯定也想早點将眼前的緊俏貨收入囊中,沒了心事才好,遂都說不急着上去吃飯。

    見此,溫野菜也不再耽誤時間,他找後廚借來了趁手的刀,和朱家的後廚夥計一起,當場開始宰殺剝皮。

    當着幾人的面,他一個小哥兒手起刀落,血都濺在臨時借來的圍裙上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股新鮮又濃重的血腥味在後院擴散開來,周掌櫃和路掌櫃齊齊擡手掩住了口鼻。

    同時心裏暗忖,沒想到這哥兒長得和漢子一樣英氣,做派也是如此!

    這樣的哥兒也能找到相公,還是喻商枝這般的人物,實在也算是一樁奇聞了。

    沒過多久,野鹿和野羊都已被宰殺完畢。

    肉挂上鐵鈎,鹿皮剝下放在一旁,鹿茸和鹿角暫且和偌大的鹿頭一起擱在地上的草席上,乍看一眼,煞是唬人。

    喻商枝上前,借了周掌櫃從鋪子裏帶來的藥鋸,小心地将鹿茸和鹿角分別割下。

    除了鹿皮,幾樣東西分別過秤。

    鹿肉依照重量,按照一斤五百文算,朱掌櫃給到了二十兩。

    野山羊一只,因少了一條羊腿,溫野菜給他算作十兩。

    鹿茸不足半斤,大約是四兩重,共是四十兩。

    鹿皮十五兩,七八八八算在一起,一共是八十五兩。

    朱童去櫃上支銀子,周、路二人都是帶着銀錢來的,同樣當場付清,錢貨兩訖。

    午間,美酒佳肴擺了滿桌,賓主一派相談甚歡。

    朱童大方地讓後廚做了滿滿一碟炙鹿肉,又将野山羊片了幾盤,涮進鍋子。

    其實野味真是說不上多好吃,但價格擺在那裏,吃得人自覺有了身份,因此周、路二人贊不絕口。

    這三個掌櫃中,周掌櫃認識喻商枝和溫野菜最早,交情不必說。

    喻商枝對朱掌櫃有恩,關系也是親近。

    剩下一個路掌櫃是今日初識,态度最為熱切。

    酒過三巡,喻商枝提了一嘴想開醫館的計劃。

    “你想開醫館?”

    周掌櫃第一個放下酒杯,一臉興致盎然。

    畢竟他是做藥材生意的,對醫館這行當可謂是了如指掌。

    “你若不這麽想,我還要勸你呢,你這手醫術,可不能埋沒于那鄉野之間。”

    朱掌櫃年紀最大,行事最為周全,順着周掌櫃的話頭說道:“可要我們幫你在鎮上留意一下合适的鋪面?”

    至于路掌櫃則是一通吹捧。

    “喻郎中實在是年少有為!到時搬來鎮上,咱們彼此之間也可有個照應,有什麽用得上路某的,盡管開口!”

    喻商枝淺淺擡唇,“有勞幾位掌櫃的,在下既是個郎中,自還是想有一間自己的醫館,好好經營下去,也可在這鎮中立足,只是不知現如今鎮上鋪面價格幾何?”

    對此路掌櫃又是第一個接茬開腔。

    “這鎮上的鋪面無非是分兩種,一種就是純粹的街鋪,住不得人,這種一般鋪面不大,無論租還是買價格都不貴。一種則是連着後面的宅院,前面做生意,後面住着一家老小。或是像我們幾家,後院都是住着夥計,餘下的地方充作廚房、庫房一類。而喻郎中你要開醫館,實際只能選後一種。”

    路掌櫃剛說完時,喻商枝和周掌櫃率先明白了他所指的意思,餘下的朱童與溫野菜,過了半晌也都反應了過來。

    朱掌櫃起身給幾人添酒,口中道:“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這上門看診可不拘什麽時辰,那些大的醫館,每晚也會至少留一個坐堂大夫在館中夜宿。”

    路掌櫃捋着自己的小胡子,點頭道:“這若是想要後一種,現今鎮上的月租大約在七八兩銀子左右,一年下來,百兩左右便可賃到。若願意再加點錢,還能挑挑地段。”

    喻商枝驀地開口道:“若是不租,而是直接買下呢?”

    路掌櫃一愣。

    他方才一襲侃侃而談,是在默認了喻商枝只租得起鋪子,斷然買不起的前提下。

    但如今轉念一想,人家出手一次獵貨,便掙得百兩,說不準家底遠比他們想的厚。

    周掌櫃見路掌櫃如此,接着道:“買鋪子自是比租鋪子要貴不少,可長遠來看,肯定還是買鋪子合算。你是開醫館,這邊是長久的營生,買一個好鋪子,說不準還要傳給下一代。”

    路掌櫃此時回過神,連連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随後三位掌櫃就說起鎮上買鋪子的價格,喻商枝在一旁默默地聽着。

    總而言之,像路掌櫃說的那種後面連着住處的醫館,在鎮上沒有個幾百兩是買不下來的。

    依照現在每月的入賬,再攢幾個月就差不多。

    說到最後,幾人都紛紛表示會幫喻商枝留意着鎮上合适的鋪子。

    喻商枝端起酒杯,“有勞掌櫃們關照,喻某在此,先敬諸位一杯。”

    随即手腕一翻,一飲而盡,可謂誠意十足。

    于是緊接着觥籌交錯,酒席更入佳境。

    既是說起要開醫館,席上的過來就少不得想給喻商枝傳遞些經驗。

    哪知說了一通,竟發現喻商枝全然不是絲毫不懂經營之道的模樣。

    朱童直言:“沒想到喻郎中既深谙杏林之術,又對這經商之事頗有心得。”

    喻商枝自不能說這都是來自上輩子的積累,誰讓喻氏早已不單單是醫學世家。

    這一世他無心商賈一道,但開好一個醫館養活家人,還是綽綽有餘。

    “算不上什麽心得,瞎琢磨罷了,日後若真要在這鎮上經營生意,還要勞煩幾位前輩多多提點。”

    朱童幾人沒想過喻商枝深藏不漏,酒量竟也出奇地好。

    到了最後,除了朱童這個食肆掌櫃只是臉上紅了些,其餘的周掌櫃和路掌櫃,起身已經只會走螃蟹步了。

    幸好在他倆喝醉之前,已經囑咐了家中夥計來取貨。

    好不容易目送這二位被各自手下的夥計接走,朱童迎着風也打了個酒嗝,随即不太好意思地拱拱手。

    他今日承了喻商枝的情,不僅與周、路兩個掌櫃拉近了關系,還得了新鮮的野鹿肉和野羊肉。

    這兩樣食材足以吸引不少鎮上的老饕與講究的食客,加上憑借火鍋打出的名聲,想必很快這小小的鋪面就裝不下朱家食肆的生意了。

    對此,朱童也透露道:“不瞞喻郎中您說,若是今冬的生意夠好,老夫我實則有意去縣城開個鋪子。”

    喻商枝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于朱童的野心。

    畢竟朱家食肆已經是鎮上的老字號了。

    但轉念一想,八成是因為得了火鍋的菜譜。

    這等劃時代的新菜,莫說是縣城了,若是好好經營,将生意做得更大也未嘗不可能。

    朱童沒有在喻商枝面前隐瞞自己的心思,呵呵笑道:“我已老了,總要為子孫打算,涼溪鎮雖好,可到底比不上縣城繁華。況且我有個女兒便嫁去了縣城,這些年聚少離多,若是舉家搬過去,便不必等每年過年才能相見了。”

    說罷又道:“其實方才在席上老夫就想說,喻郎中既要開醫館,不如索性去縣城開。”

    縣城?

    喻商枝和溫野菜對視一眼,這一點兩人當真是沒想過。

    而且說句實話,喻商枝來了此處後,還一次縣城都沒去過。

    對于生活在村裏的莊稼人而言,去一趟縣城,無異于現代偏遠山區的居民去一次省會。

    由于去鎮上買賣就足以滿足日常所需,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踏足過縣城的土地。

    溫野菜倒是去過一次,但也是幾年以前了。

    那時去,也是為了去縣城給三伢找大夫看病,借了許家的牛車,如今想來,已全然忘了縣城的模樣。

    而喻商枝對縣城則壓根沒什麽好奇,比起現代,別說是縣城,就算是京城又如何。

    他心知朱童應當并非信口開河,誠懇發問。

    “不知朱掌櫃為何有此一說?”

    朱童坦然一笑,“有言道,金鱗豈是池中物,若說村中僅是一方小小水窪,那這涼溪鎮也不過是個稍大點的水塘。別看咱們的壽安縣只是個縣,卻是九省通衢之地。喻郎中,別忘了,這酒香也怕巷子深吶。”

    說多只怕讨人嫌,朱童點到為止。

    在他看來,喻商枝應當有個不俗的出身,只是礙于種種原因,無法明說罷了。

    這樣的人物,又是如此風華正茂的年紀,何不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喻商枝沉吟半晌,似有意動。

    朱童随即表示自己近來也在縣城物色鋪面,“貴是貴了些,但也遠沒有那麽誇張。老夫我也替你留意着。”

    得了這句話,喻商枝趕忙道謝。

    随即朱童秉承着從不會讓喻商枝二人空手走的原則,除了原本溫野菜就點名要留下的羊腿,他又送了不少點心和菜肴。

    由于天氣冷了,更加不怕壞,食盒從最初的一兩個,晉到了這次足足五個。

    至于酒也是必不可少。

    “這是小店前陣子從老字號酒坊進的黃酒和醇正的白酒,我聽說黃酒可以煎藥,白酒也能治病,想必喻郎中你用得上。這邊兩壇是小店的冬釀酒,姐兒與哥兒也能喝。”

    在這些事上,朱童素來是面面俱到。

    話也說得漂亮,讓你沒有拒絕的機會。

    思及日後打交道的機會還多,喻商枝和溫野菜最終還是收下了這足以堆滿板車的東西。

    只是因為與朱掌櫃最後聊得那幾句話,從朱家食肆往錢府去的路上,喻商枝顯得有幾分沉默。

    溫野菜索性把牛車直接趕到了一個避風處停下,替喻商枝緊了緊已經有些松掉,正呼呼往裏灌風的領口。

    牛車突然停下,喻商枝這才回神。

    “怎麽不走了?”

    溫野菜把手揣進袖子裏,頗有深意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還在想朱掌櫃說的話?”

    喻商枝沒有否認。

    “只是單純地在想。”

    換言之,他尚未做出什麽決定。

    溫野菜看向前方,在他的眼裏,涼溪鎮就足夠熱鬧,便是從村裏搬到這裏,或許他都要适應一陣子,若去了縣城,幾乎全然沒了概念。

    可朱童說的話,他也聽進去,并且聽懂了。

    他都明白的道理,難道喻商枝會不明白麽?

    因此左思右想後,溫野菜果斷道:“我覺得,朱掌櫃說的有道理。”

    過去覺得高不可攀的涼溪鎮,他這會兒竟是有些看不上了。

    “錢不夠,再掙就是,咱們別的地方不去了,就去縣城!”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紅包已發,請查收~

    這兩天感覺一下子冷起來了,也想吃火鍋(搓手)明天見!

    ——

    1、調整了一下上章提到的,與本章相關的物價。

    2、現實中請勿食用、傷害、捕獵野生動物,本文架空,一切旨在為劇情服務。

    感謝在2023-08-30 14:28:31~2023-08-31 11:00: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作者每天更三章 50瓶;十三少、最想綠了周自珩 30瓶;許默 25瓶;曲奇、67400461、52826299 20瓶;54481571 12瓶;大喵愛吃五花肉、那你就呼呼、玉嶼、橘子、不知道叫啥、蛇的禁果 10瓶;郝多甜 6瓶;mirrofly、看淡傷感美、胖喵 5瓶;是GG啊、千年回首、喬喬魚魚魚、怎麽辦我的CP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