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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3章 現實世界(2)
    第183章 現實世界(2)

    2

    靈堂裏,祝青臣一撐手,坐到自己的棺材上,架着腳,翻看朋友們給自己寫的祭文。

    “惜同年之情,遺萬古之恨。這句寫得好,讓我看看是那位大文豪寫的。”

    一個朋友用衣袖擋着臉,別過頭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一點明星從今堕,由此人間月永缺。這句也不錯,很有意境。”

    另一個朋友扭頭跟上:“等等我!我也要走!”

    “萬古……知己……”祝青臣舉起一張紙,“這張怎麽看不清楚?誰寫的時候哭了?眼淚都糊成一團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走就是了……”

    “走什麽走?”朋友們再也忍不了了,把準備走的人給拽回來,“合力拿下祝青青,把東西拿回來,否則我們永無寧日!”

    文武百官一擁而上,撩起衣袖,露出健壯的手臂,從四面把棺材包圍起來,要把祝青臣給抓下來。

    祝青臣把腳一縮,高高舉起手上的紙張,左躲右閃:“這是你們給我的祭文,是我的,我要拿回去整理一下,讓書局出一本《祝青臣祭文合集》。”

    “那要等你死了才能給你,現在不能給你,你也不嫌晦氣?”

    “祝青青,你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把東西交出來,再請我們喝酒賠罪,就放過你。”

    “你還想出書,你想得美,拿來!”

    群情激奮。

    眼見着“敵軍”就要攻上來了,祝青臣環顧四周,尋找“援軍”。

    “李钺,救我!”

    李钺站在人群裏,朝他伸出手。

    祝青臣把一堆祭文塞進衣袖裏,然後撲進李钺懷裏,穩穩落地。

    “快跑!”

    祝青臣拽着李钺往前面跑,文武百官在後面追。

    毫無君臣之別,活像是個土匪窩子。

    *

    這一年,祝青臣和李钺才二十歲。

    朝廷昏庸,天下動蕩,諸侯并起。

    祝青臣不是太子太傅,李钺不是皇帝,朋友們也不是史書上冰冷的名字。

    他們依靠祖輩打下的城池、攢下的家底,在西北鳳翔城韬光養晦,靜待時機。與此同時,祝青臣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鳳翔城。

    原本城中百姓都準備好白布和牌位,要給祝大人守喪三年。

    忽然聽見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呆住了。

    起死回生?世間竟有如此奇事?

    百姓們将信将疑,心中悲痛不由減少幾分。

    幾天後,祝青臣裹着厚實披風,坐着馬車,在李钺的陪同下,和平常一樣,前往城中的學塾看望學生。

    百姓們隔着簾子,看見祝青臣的側臉。

    祝大人真的沒死!

    祝青臣扭過頭,趴在窗戶邊,朝他們揮揮手。

    百姓萬分激動,反複向身邊人确認,确認之後,紛紛合十雙手,感謝上蒼垂憐。

    馬車在學塾前停下,祝青臣還沒下車,一群學生就圍了上來。

    “祝夫子!”

    這些都是西北百姓的孩子,從六歲到十六歲,若是想念書,每年交三袋糧食就可以過來。

    平時都是祝青臣照管他們,他們和祝青臣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學生們簇擁着祝青臣,拽着他的衣袖,年紀小的忍不住哭出聲。

    “他們都說夫子去了,我們都不信,肯定是騙人的。”

    “我們哭了好久,總算把夫子給哭回來了。”

    系統停在他的肩膀上:“臣臣,你還說你不是老師?”

    “好吧,我是。”祝青臣笑着摸摸小孩子的腦袋,“不要哭,夫子不會走的。”

    *

    前線戰事吃緊,李钺待了幾天,陪祝青臣過了個年,就要回去繼續打仗了。

    這天傍晚,太陽落山,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祝青臣躲在房間裏,用龜甲和銅錢給李钺占蔔。

    他裹着毯子,趴在床榻上,用毛筆輕輕撥開三枚銅錢,撐着頭,仔細觀察。

    忽然,窗外傳來輕輕一聲響動。

    祝青臣回頭看去,只見窗戶被人推開,李钺站在即将籠罩下來的夜色之中。

    李钺問:“祝卿卿,蔔完了嗎?出去烤兔子吃。”

    祝青臣看了一眼銅錢,再回頭看看他,點了點頭,從床上爬起來。

    祝青臣踩着小板凳,扒在窗戶上,笨手笨腳地往外撲騰。

    李钺握住他的手,把他從房間裏拉出來。

    兩個人同乘一騎,馬蹄輕點,穿過大街小巷。

    剛出城,李钺擡手一箭,就射中一只兔子。

    他摟着祝青臣,經過兔子身邊的時候,伸手一撈,就把兔子抓起來了。

    城外有一個破舊的城隍廟,是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小的時候就在這裏玩耍,長大了也在這邊烤兔子吃。

    李钺負責處理兔子,祝青臣則把城隍廟裏簡單收拾一下,撿一點樹枝柴火。

    忙活了快半個時辰,城隍廟裏點起火堆。

    李钺架着兔子,往上面撒點鹽,又用祝青臣還沒開鋒的毛筆,蘸一點蜂蜜,刷在上面。

    祝青臣捧着臉,深吸一口氣,聞着兔肉香氣,靜靜等待。

    但兔子還要再等一會兒。

    祝青臣回過頭,看見廟裏高臺上的城隍神像。

    祝青臣若有所感,站起身,走到神像面前,爬到臺子上,幫城隍老爺把落滿灰塵的臉擦一擦。

    借着火光,祝青臣站在神像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真許願。

    沒多久,祝青臣許完願,重新在李钺身邊坐下。

    李钺沒有問他許的什麽願,只是默默地把兔子翻了個面。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同時開口。

    “祝卿卿,我不要打仗,我要和你一起。”

    “李那個,你有沒有把握在一個月平定天下?”

    在聽清楚對方的話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李钺,你可是将軍,你怎麽能還沒打就洩氣?”

    “祝卿卿,你也知道我是将軍,不是神仙啊?一個月?”

    祝青臣小聲解釋:“我不想和你分開太久。”

    李钺也低聲道:“我也不想。”

    下一秒,兩個人抱在一起,對着“嗚嗚嗚”。

    兔子快烤焦了,他們也沒有發覺。

    *

    縱使不舍,翌日清晨,李钺還是要離開。

    城門外,祝青臣攜衆人送行。

    祝青臣抱着李钺的頭盔,不肯松手。李钺一只手扶着佩刀,一只手使勁搓搓他的臉蛋,低聲道:“給我吧,得走了。”

    祝青臣難過地幾乎要哭出來:“明明才剛剛回來,我們才剛剛見面……”

    李钺低聲哄他:“沒關系的,我已經打過一次了,很快就能回來。”

    祝青臣雙手舉起頭盔,李钺乖順地低下頭,讓他給自己戴上。

    祝青臣叮囑道:“記得早點回來。”

    李钺颔首:“知道了,一個月。”

    李钺轉過頭,微微擡手,吩咐親衛:“啓程。”

    “是。”一衆親衛領命,翻身上馬。

    上馬之前,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李钺偷偷用拇指按了一下祝青臣的雙唇。

    現在不能肆無忌憚地親吻祝卿卿了,只能用這個代替。

    “祝卿卿,走了。”李钺若無其事地拽了拽缰繩,翻身上馬。

    臨走前,他還叮囑祝青臣:“你在家裏,不要亂跑,有什麽事情就給我傳信。我教你的五禽戲每天都要練,強身健體。”

    “嗯。”祝青臣點點頭,追上去兩步,“那你早點回來。”

    李钺回頭看他,朝他擺了擺手:“外面風大,回去罷。”

    祝青臣站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見了,才失魂落魄地準備回去。

    朋友們圍着他,安慰他:“好了好了,将軍骁勇善戰、戰無不勝,你不用擔心。”

    “就是,要不了半年,将軍就給你整一個天下回來,讓你做丞相。”

    祝青臣眼淚汪汪:“我不要做丞相,我就要和李钺一起。”

    朋友們對視一眼:“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行了吧?”

    “別難過了,城裏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沒時間給你難過。”

    過完年,馬上就要開春。

    西北天氣苦寒,每年頂多種兩季糧食,要是收成不好,所有人都得餓肚子,更別提給前方的将士支援軍糧。

    還有西北的游牧部落。雖說李钺的父親爺爺把他們打得不敢再犯,但是一開春,他們肯定又要來騷擾百姓,踏壞糧食。

    田事狩獵、選育種子、防禦工事,還有學生們的考校,許多許多事情。

    祝青臣一點也不輕松。*

    祝青臣在後方忙碌,李钺在前線打仗。

    不到一年時間,李钺就把各路人馬打了個遍。

    各路人馬臣服下拜,率領自己的士兵,被收編到了李钺的隊伍裏。

    小部分人不服氣,頑抗到底,那就直接把他們打到服氣。

    朝廷見狀大喜,眼見着天下一統,馬上派了使者前來,敕封李钺為“忠義大将軍”,統領各路人馬,不日進京受封。

    忠義大将軍,忠義。

    朝廷很明顯是想撿現成的。

    李钺不置可否,派了人接待朝廷使者,好吃好喝地招呼着。

    朝廷使者被送走這天,一衆武将在營帳裏議事。

    李钺身披盔甲,端坐在主位上。

    衆人跪坐在底下,七嘴八舌。

    “将軍如今風頭正盛,一定已經引起朝廷忌憚。此次召将軍入京聽封,陛下一定存了褫奪兵權的心思,将軍萬萬不可入京啊!”

    “不錯,陛下雖許以高官厚祿,但将軍手握數十萬兵馬,陛下必定坐立難安。若是入京,不單兵權不保,恐怕将軍還有性命之憂。”

    “将軍切莫被使者花言巧語诓騙入京。”

    李钺面不改色,神色淡淡:“那依諸位所言,該當如何?”

    “這……”

    衆人心裏都清楚該怎麽做,但是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他們只能用抹脖子的動作暗示李钺,這樣,這樣。

    直到一個心直口快的武将開了口:“将軍,不若咱們殺進京城,殺了皇帝,奪了皇位。”

    有人帶頭,衆人也都有了底氣。

    “正是如此,當今朝廷腐朽,皇帝昏庸,将軍好心好意平定叛亂,卻要被那皇帝老兒卸磨殺驢,簡直可恨!”

    “況且,我等是被将軍收編的叛軍,我等只認将軍一人!旁人來管,我們是絕不服氣的!”

    “将軍三思,若是入京,便是血流成河。幾十年的基業,付諸東流啊!”

    一行人越說越來氣,紛紛起身下拜。

    “求将軍登基!”

    李钺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微微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當然不會進京聽封,不過是矜持一下而已。

    祝卿卿前幾天來信教過他了,別人讓他當皇帝,他不能一下子就答應。

    要推拉一番再答應。

    見他不為所動,衆人都有些急了,連忙又勸:“将軍麾下人才濟濟,後方又有祝大人坐鎮。京城文武百官,一派紙醉金迷,無一人可用,必輸無疑。”

    “求将軍即刻登基,我等皆願奉将軍為主!”

    李钺按照祝卿卿教的,矜持地擺擺手:“不行不行,我乃忠臣良将,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事。”

    衆人山呼:“求将軍即刻登基!”

    李钺還想擺手,忽然,帳篷外傳來馬蹄聲。

    李钺擡起頭,朝外望去。

    只見幾輛馬車緩緩駛入軍營,駕車的人、跟在後面的士兵,都是李钺的親衛。

    李钺眼睛一亮,從位置上站起來。

    随後他察覺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對衆人道:“我前幾日派人去接小祝大人,看來是小祝大人到了。”

    “爾等方才所說之事,本将軍會仔細考慮,與祝丞相細細商議,再給你們答複。”

    “朕的皇後到了,朕去迎接!”

    李钺朝他們微笑颔首,随後走出營帳。

    衆人面面相觑。

    剛剛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稱呼,“刷”地一下飄過去了?

    他們有點沒聽清楚。

    但是緊跟着,便有人道:“由小祝大人來勸将軍登基,一定比我們來勸更有用!”

    “正是這個道理!”

    一行人馬上沖出營帳。

    李钺站在馬車前,剛握住祝青臣的手。

    祝青臣還沒來得及下馬車,就被一群人眼睛放光地圍住了。

    “小祝大人來了?我們正商議大事,就等您呢。”

    祝青臣笑了笑:“我知道,我來勸。”

    衆人都松了口氣,有皇後來勸,陛下一定肯松口登基。

    祝青臣挽着李钺的手,兩個人回了營帳,單獨談話。

    以後在史書上,史官會這樣寫——

    “帝後商議三日,後動情曉理,力陳民生多艱、前朝積弊。懇談三日,帝遂起兵。”

    事實上——

    祝青臣窩在營帳裏,啃着李钺給他烤的羊腿,吃得滿臉都是:“這一路上累死我了,人都瘦了一圈。李钺,你出去就說我求了你三天,好不容易才勸服你,不要露餡了。”

    李钺馬不停蹄地幫他烤肉,給他倒水,抽空幫他擦擦臉上沾到的調料:“知道了。”

    三日後,李钺點兵,揮師南下。

    這是最後決戰,祝青臣沒有再留守後方,而是和他一起行軍打仗。

    朝廷腐朽不堪,打起仗來,一個可用将才都找不出來,就連軍饷軍糧也要層層盤剝,簡直是爛到了根子裏。

    李钺和祝青臣一路暢通無阻,所過之處,士兵百姓皆開城門、箪食壺漿以迎王師。

    不到半年,大軍兵臨城下。

    李钺和祝青臣騎着馬,在兩軍陣前,并肩而立。

    老皇帝派了貼身的太監,在城樓上求饒:“陛下願降!陛下願降!”

    李钺聽見這話,微微皺眉:“誰是陛下?”

    太監一驚,連忙改口:“将軍、将軍是陛下!城中那位陛下願降,求将軍手下留情!”

    李钺笑了一聲,加重語氣:“讓那位陛下親自來見朕。”

    “是,是……”太監被吓得不輕,屁滾尿流,跑下城樓。

    不多時,大腹便便的老皇帝,便在一衆太監的攙扶下,登上城樓。

    他高聲喊道:“李将軍、祝大人,朕……不是,臣願降!臣願降!”

    李钺調試着手裏的弓弦,淡淡道:“那就開城門吧。”

    “是是是!”老皇帝面上一喜,以為有了活路,跌跌撞撞地跑下來開城門。

    城門一開,李钺一箭射在門上。

    老皇帝賠着笑,誇贊道:“陛下好箭法!”

    李钺沒有理會他,和祝青臣一同入城。

    城中門窗緊閉,一片寂靜,但祝青臣知道,百姓們正膽戰心驚地躲在裏面,朝外面偷看。

    兩列親衛騎着馬,率先沖進城裏。

    親衛朗聲喊道:“新帝有旨,我軍入城不傷百姓!諸位不必驚慌!不必驚慌!”

    馬蹄踏破長街青磚,親衛的聲音回蕩在一片寂靜之中。

    在祝青臣和李钺騎着馬,即将進宮的時候,只聽得“嘎吱”一聲響,有個小孩推開窗戶,好奇地探出腦袋張望。

    父母連忙按住他的腦袋,把他抓回來。

    祝青臣回過頭,朝那小孩笑了一下。

    *

    用時一年半,軍隊就這樣進了城。

    和前世李钺的三年相比,直接縮短了一半。

    縱情享樂的前朝皇帝,還奢望自己能夠分到一塊田地,做一個富家翁,度過餘生。

    結果第二天,他就被告知,新帝判他斬立決,就在街市口,百姓都可以去觀賞。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了出去。

    至于剩下的貪官污吏,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祝青臣和一衆文臣,花費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把名冊整理出來。

    新朝初立,須得有新氣象,年號國號、官職官制、禮法吏治,都是要重新商定的。

    這些工作,就都落在了文官們身上。

    而文官又以祝青臣為首,所以在平定天下之後,他格外忙碌。

    不過祝青臣樂在其中。

    上輩子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他這輩子要全部都做一遍!

    一個月後,偏殿暖閣裏。

    祝青臣和一衆文官,正在商議新帝的登基大典。

    當然,李钺也在場。

    他不太在乎這些,只是看着祝青臣神采飛揚的模樣,就想陪着他一起。

    一個大人拿出前朝舊檔,供衆人參考。

    “前朝大概是帝後一同祭天,乘車自朝陽門出,一直到祭天臺……”大人似乎想起什麽,連忙道,“當然了,陛下尚未立後,所以陛下獨自祭天。”

    祝青臣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钺。

    李钺清了清嗓子,道:“從前不立皇後,是因為天下未定,怕我戰死沙場,白白叫皇後苦守。現下趁着登基大典,倒是可以把皇後一起立了。”

    李钺說完這話,便看着祝青臣。

    只是他已經暗示得這麽明顯了,還是有人不明白。

    “陛下可有心儀人選?若是沒有,不若在京中世家女子中挑選一二?”

    李钺皺起眉頭,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麽屁話?

    說這話的大臣,是前朝的世家子弟。

    前陣子,處死流放一批人,還有一小批世家子弟,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了彰顯新朝恩德,便把他們安排在不太要緊的職位上。

    難怪,衆人心中了然,難怪他不知道新帝和小祝大人之間的貓膩。

    那人見衆人這樣看他,還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陛下已有心儀人選?”

    這時,祝青臣高高地舉起手:“陛下,我覺得選秀太過勞民傷財,皇後之位,不如競争上崗。”

    競争上崗?

    這又是什麽東西?

    衆人愈發迷惑。

    祝青臣從位置上爬起來,叉着腰,舉起手:“我要做皇後,誰贊成,誰反對?誰想跟我競争?”

    除了剛才提議選秀的那個世家子弟,其他跟着他們從鳳翔過來的朝臣們,紛紛舉起手:“贊成!我等都贊成!”

    李钺也舉起手:“朕也贊成!”

    世家子弟被這個場面吓暈過去。

    前朝已然覆滅,世家急切地要尋找新的靠山,才能延續家族的榮光。

    最快的辦法就是聯姻,往皇帝身邊塞人。

    可是現在,祝青臣要做皇後,李钺不開後宮,前朝世家自然不願意。

    幾個比較有名望的世家家主,糾集了一群人,跪在宮門外請命,哭哭啼啼。

    “陛下三思!陛下不開後宮,只以男子為後,悖逆天道人倫。王侯将相三妻四妾、多子多福,本是天道,就算陛下愛好男色,也應該廣納男寵。新朝初立,豈能如此胡亂行事?只怕我大周國運多舛……”

    李钺聽得煩了,提着長刀,沖到宮門外。

    “哐當”一聲,用長刀震碎地上一大塊青磚。

    帶頭哭嚎的世家家主擡起頭,在锃亮的刀鋒上看到自己的臉,吓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钺厲聲道:“朕與卿卿自幼相識,情深義重,共扶天下,卿卿為後,有何不可?”

    “再哭喪,我讓卿卿做皇帝!把你們全拉出去砍了!”他一面說,一面就轉過頭,吩咐侍衛,“來人!把這群老東西拖下去砍了!”

    侍衛沒有猶豫,迅速上前,把這群人給提溜起來。衆人這才慌了。

    忘了,忘了這個皇帝原本是土匪!行事根本沒有章法,說殺人就殺人的土匪!

    一群人吓得不輕,全都後悔了。

    這時,祝青臣跑出來,擋在世家衆人面前:“陛下三思,我也是前朝文人後嗣,難道陛下要連我一起砍了嗎?”

    李钺摸摸他的腦袋:“這群老匹夫該死,卿卿別管。”

    祝青臣堅定地望着他,不肯讓開。

    只一句話、一個眼神,祝青臣就把李钺勸了回去。

    這下子,世家家主弱弱地舉起手:“我也贊成。”

    看着祝青臣和李钺攜手離去的歡快背影,他們總感覺,好像被演了一場戲。

    不管了,贊成!贊成!

    祝青臣做皇後,可以在皇帝要殺他們的時候,攔住皇帝。

    要是祝青臣不做皇後,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

    李钺和祝青臣回到宮裏,試一試登基大典上要穿的禮服。

    李钺支着下巴,看着在自己面前轉圈的祝青臣,若有所思。

    那群老匹夫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都不對,只有一句,好像有點道理。

    ——就算好男風,王侯将相也應該廣納男寵。

    祝卿卿現在也是萬人之上了,是應該多幾個男人陪着他。

    但是他李钺又這麽小氣,該怎麽滿足祝卿卿的這個需求呢?

    趁着祝青臣去換衣服,李钺吩咐親衛:“弄兩塊木頭和刻刀來,做木工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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