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理想者的本我(48)
費奧多爾和太宰治抵達的時候,門後的結局已經明了了,但形勢依舊不容樂觀。
推開門後一覽無餘最顯眼的就是天空的景色:整座晴空塔的塔頂消失了大半,環顧四周,三分之一的穹頂破損露出內裏的鋼筋,呼嘯的冷風夾雜着血腥氣湧入鼻腔,外面是一片地獄般的恐怖景象。
這個時候站在缺口邊緣往下看去,能看見無數咒靈紛湧而來,攀附在晴空塔下,堆疊在一起,一個踩着另一個往上爬。就像是黃泉奈落底部的惡靈一樣。
太宰治越過費奧多爾走向中原中也,不需要問他就觀察到了結果——“贏了啊。”
看現場的戰損情況,贏得似乎不怎麽輕松。
也是,畢竟在場的各位都是一等一的強者,沒有鶴見稚久這一環也能成為讓所有人頭疼的敵人,要是輕輕松松就贏了反而會讓人懷疑有什麽別的目的。
太宰治握住搭檔的手腕,把中原中也從污濁狀态裏拽從來。再看其他人,五條悟沉默地看着殺死的詛咒師,不知道在戰鬥中得知了什麽;周防尊倒是沒殺無色之王,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的下場誰都清楚;還好,受傷程度都不重。
太宰治的目光又滑過夏油傑。
這位還沒什麽太多機會接觸鶴見稚久,暫時不用太擔心被鶴見稚久的奇思妙想帶跑。安全性暫時是有的。
上一戰結束了。
對付原本會引起世界混亂的反派們的戰鬥結束了。
福地櫻癡死在了污濁之下,羂索被無下限滅殺,無色之王囚禁在赤色的焰火當中。無論怎麽看,這都是最好的結局。
太宰治按在口袋裏的手指尖似是無意識地敲了敲閃爍着光頻的電子器械,這東西他一直揣在口袋,用來和特務課單向聯系。
他看向遲遲未曾行動的費奧多爾,眸中流過千回百轉。
接下來你會做什麽呢?魔人?
幾米之外。
費奧多爾恍然許久,熟練地露出謙遜溫和的微笑,邁開步子走向鶴見稚久。
“稚久。”他喊。
費奧多爾的聲音不大,但在剛剛結束戰鬥的靜谧裏還是太過顯眼了,保持高度緊張的幾人迅速注意到了他的出現,就連解放污濁之後脫力的中原中也眼神也淩厲了起來。
他就要再次動手,暗紅的污濁凝聚掌心,身邊碎石騰空而起。幾息後倏然落下。
太宰治攔住了他。
“別去了,中也。”
太宰治平靜地說,那雙深不見底的鳶色眼眸如同古井,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魔人走向鶴見稚久:“解開鶴見稚久記憶的那一環本身就不是為了拯救他服務的。”
聞言,中原中也的表情逐漸僵硬,心髒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
他像是剝繭抽絲般從之前發生的事情裏反應過來,大力扭頭,眼睛死死地瞪着太宰治。
“你們……”
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
太宰治雙手平攤,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沒辦法呀,我也想信任他。但是這個沉溺理想的少年只差的那一步已經從獲取一個目标……”
“變成了下定決心啊。”
…
鶴見稚久手裏握着那振不屬于他的刀劍,站在破損的地板邊沿怔怔地眺望遠方蒼夷景色。
晴空塔外的世界實在不怎麽好看,和世界末日沒什麽區別。
他像是受傷最嚴重的那個,傷口尤其明顯;肩膀上血肉翻飛,半身都被血染紅,血跡順着手腕蜿蜒滑落指尖。
一滴一滴,濺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血坑。
明顯到費奧多爾都停下腳步,問道:“你受傷了?”
——‘噌’
刀劍劃破空氣,冰冷的嗡鳴聲在費奧多爾耳邊響起,倏忽間,一縷黑色發絲飄落。
費奧多爾的腳步停了下來。
斷了一截的發梢垂落,掃過臉頰,俄羅斯青年的喉結皮膚滲出一滴血紅色,白晃晃地寒光尖刃正指向他的脖頸。
那一滴鮮血滾落刀尖,晶瑩圓潤,又毫不留情地掉落地面,狠狠地砸中了那縷發絲。
啪嗒。
只是又一個血跡而已。
僅差絲毫費奧多爾就會死于刀下,以雨禦前的鋒利程度來說,身首異處的可能性更甚。
費奧多爾平靜地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他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沒發現喉前的刀一樣。
“啊。”
腥紅的血珠再次滾落,鶴見稚久像才反應過來一樣,後知後覺地放下刀,不好意思地抓住頭發:“對不起,沒反應過來。”
費奧多爾摸摸喉結,抹開指尖那一抹血色,毫不在意的放開手,笑着再問道:“你受傷了?”
鶴見稚久看看自己,點點頭。
少年挽了個刀花,雨禦前持平眼前,看着刀刃上流轉的寒芒,另一只手指尖穩穩地捏住刃尖的片面,像是在端詳什麽有趣的東西,忽地他問了費奧多爾一個讓其詫異的問題:“你記憶裏的那個我贏過這樣的人嗎?”
話語裏蘊含的信息讓費奧多爾停頓半秒,又笑着把問題抛還了回去,“稚久說的是誰?”
鶴見稚久沒預料到費奧多爾會把問題抛回來,很是愣了一下,抓抓頭發,回答道:“像福地先生這樣的……他很強,如果是正面戰場生死拼殺,我對上他恐怕會很麻煩。”
但是看對方從最開始的反應,鶴見稚久微妙地覺得自己應該是有打贏過的。
不,應該說,今天來把他當游戲Boss刷一刷的三位可能都是受害者。
“總感覺我贏過似的。”
鶴見稚久看着手裏的雨禦前,喃喃自語。
費奧多爾肯定了他的想法:“你贏過他,還殺了他……不過和之前的你不同,這一次你應該可以不用受傷,據我所知你的力量不僅于此。”
他從各種資料推測過鶴見稚久的大概戰鬥力,不說無傷勝過獵犬隊長,但至少也不會這樣狼狽。
他垂眸看了一眼鶴見稚久手裏的雨禦前。
“你在想什麽,稚久。”
鶴見稚久聞言看向費奧多爾。
良久,他驀地揚起笑容,手臂帶動刀劍,鋒利的雨禦前劃破空氣,震動的鳴響猶如劍指蒼穹時的驚惶和視死如歸。
“我在想——”
“如果我按照你的計劃一步一步地陷入你編織的美好夢境裏,最後我會成為什麽?”鶴見稚久自顧自地說着,忽然一改之前的虛晃,整個人變得神采飛揚,連帶着發尾都是張揚的曲卷,語氣不像是在提問,但确确實實是在問他面前的這個人。
“……”
費奧多爾并未回答。
他看向此刻的晴空塔觀景臺,這裏和他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昔日典雅的觀景臺已經變得破損不堪,不遠處有棵倒下的樹狀龐然大物在空氣中消弭,也許是某位詛咒師的術式也說不定。
意料之中的,太宰治攔住了中原中也。
不過他沒有去攔下五條悟夏油傑和周防尊。很顯然,太宰治期待着鶴見稚久就此頓悟,鶴見稚久如果直接向所有人宣戰也是太宰治計劃中的一部分。
這樣他就可以現場傳達出這個消息,将進行過一輪戰鬥、實力有被削弱的鶴見稚久扼殺在這裏。
對經歷過一次鶴見稚久毀滅世界的人來說這是最優解。
太宰治說他和費奧多爾也一樣在算計福地櫻癡等人就是為了這一點。
不過,顯然鶴見稚久不知道那些頭腦過人的人會對他布下怎樣的天羅地網。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少年只是自問自答地回答了自己剛才的問題。
“成為神明?或者是規章制度、等級劃分之後新世界的主導者?”
鶴見稚久又問,他忽然丢掉雨禦前,任由令人畏懼的神刀掉在地上,發出叮當響聲。猛地向前幾步,鶴見稚久幾乎湊到了費奧多爾近前,這一回他沒有像第一次見面那樣禮貌地拉開距離,反而是愈發強勢地湊近,幾乎到了發絲糾纏、呼吸交融的地步。
随着鶴見稚久逼近,費奧多爾那雙眸子裏倒映出了清晰的灰色,他聽見少年開口問詢。
“費奧多爾,這是你期望的我嗎?”
“費奧多爾,這是你真正的理想嗎?”
“費奧多爾……”
鶴見稚久嘆息一聲,改變了稱呼:“費佳。”
費奧多爾指節彎曲,眸色怔然。
“我不想成為衆望所歸的神明,也從來沒有想成為過新世界的主導者;普通人和異能者,罪人與善人,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我想做的一切,我自會承擔後果。”
他說,他從沒有自負的要為世人追求什麽,要做的一直都只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鶴見稚久不追求正義。
也不追求真理與榮光。
他追求的只有一切成功的可能,他對費奧多爾說:“不過——我想請你聽聽我至今為止做下的準備。”
費奧多爾呼吸放緩到幾乎停止。
他知道,這不是後知後覺發現他的算計之後的惱羞成怒,也不是鶴見稚久真的被及時的支援打動了。少年只是在平靜地闡述自己的理念,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
費奧多爾指節蜷曲收攏到掌心,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破碎的地板,腦海裏浮現了太宰治前不久告訴他的那個消息。
短短幾個小時,薨星宮失陷。
這件事和費奧多爾無關。他的精力一直在鶴見稚久身上,做的是聯手第五王權者綠之王比水流趁亂突襲禦柱塔殺死黃金之王這件事。這場混亂牽連的範圍廣至海外,費奧多爾當然沒理由放棄這個機會。
但他沒有把薨星宮、或者說咒術界考慮進去。
日本咒術師大多都集中在咒術高專,詛咒師也因為夏油傑的出現靠攏向了盤星教,能在這場混亂裏渾水摸魚的只有咒靈。咒靈是個不穩定因素,在沒有絕對力量足以攻下薨星宮之前,費奧多爾劃掉了咒術這個選項。
那麽會是誰殺死了結界師天元?
費奧多爾阖眸,眼睫狠狠地顫了顫,又驀地睜開眼,直直地看向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心裏升騰起一股驚訝又倉惶的喜悅。
鶴見稚久是這場混亂的根源。
鶴見稚久主動提議以自己作為誘餌。
鶴見稚久——孤身一人,輕身武裝,抛卻支援,在漫天詛咒之中選擇了一條對自己最不利的路,将自己推向了危險正中。
而在此之外,正是燈下黑一般的漏洞百出。
“……”
費奧多爾眺望城市,不祥的黑紅色已經沁入天空,遙望遠方天際乍破,似乎有明亮的光要升起來了,但在無窮無盡的血色之下,連可以突破黑夜的陽光也要黯然。
費奧多爾頓了頓,低喃自語:“一步壞棋。”
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其他人。
鶴見稚久沒聽見這句,他也不在乎費奧多爾有沒有給予他回答,他知道費奧多爾會答應的。
他正退開一步,和面前的費奧多爾錯開身位,遙遙地,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擡眸看向他的親友。
他沒有明着表明什麽,少年只是綻開一個明朗的笑容,問道:“之前我也和你們經歷過這樣的情況嗎?”
鶴見稚久坦然地站着缺口邊上,連那把神刀都丢開了,手裏沒有任何武器。此時他的神态太讓人熟悉了,明快的笑容,沒有絲毫陰霾和怨怼,也沒有對他的親友們心生任何提防。
唯一和之前不一樣的一點就是,這次不是他們追着鶴見稚久直到把他逼上最後的絕路逼問少年他的所作所為到底為何,而是平等地由鶴見稚久自己做出選擇。
這一次所有人都明白鶴見稚久會做什麽。
可是,是在什麽時候?
自他們發現鶴見稚久以來,少年就再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他們已經力盡所能地查找鶴見稚久身邊一切可能影響他的因素,小心且謹慎地把他引上岸提。
夏油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是真的,鶴見稚久已經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做好了自己的決定。
但是這一次,自己還能下定決心殺死鶴見稚久嗎?
夏油傑不知道,五條悟也不知道。
鶴見稚久細細觀察了一圈,驚訝地驚呼:“不會吧,難道之前真的都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嗎——我都還沒說出口呢!為什麽一副我已經做了的樣子!”
熟悉的咋咋呼呼口氣,五條悟額頭青筋跳了跳,幹脆踏過無數碎石走向他,一邊說道:“難道不是嗎?上次聽你用這種語氣說話還是你叛逃的時候,和現在沒什麽區別。”
他用力地大喝一聲少年的名字,“鶴見——”
可對上少年那雙依舊澄澈笑意盎然的眼瞳時,氣勢又弱了下去,不甘不願地接上名字:“……稚久。”
“別說下去了,回來吧。”白發咒術師懇求道,事已至此,經歷過一次的人再沒有力氣去質問少年的理想,也無法再否認少年的行為。可他不願意無力的勸阻他的摯友,就像他始終不會委曲求全一樣。
“其他的事情我們來幫你解決,無論你做過什麽事,沒必要死磕在世人的罪孽上,還有其他方法——更好的方式來完成你的理想不是嗎?”
鶴見稚久的聲音柔和地,輕輕否認了五條悟的話:“但是,悟,我準備太久了。”
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回答所有人心裏的疑問:“就像是要去開鑿山脈的人被路邊的一顆碎石絆倒了,哭喊着疼痛坐在地上,路過的行人無論是伸出援手還是砸來石子,他最後都是要扛起鋤頭,去做他自己準備做的事情的。”
鶴見稚久一一掃過眼前的幾個人,他曾經最珍惜的人都在這裏,突兀的回憶起來的那些記憶裏每一段回憶都格外美好;像是澆上了一層楓糖的蛋糕,又像是時光相機的膠卷裏珍藏的照片,每一段都是鶴見稚久無比幸福的過去。
但他從來不是會在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人,正如他自己所說的,該開戰的時候就應該不留餘地,不必遮掩。
所以,鶴見稚久揚起笑容,銀灰色的眼眸仿若銀河流淌着萬千星辰,星光燦爛,他相信自己——“我不知道你們記憶裏最後是什麽樣的光景,但如果是我,我相信我一定會把這一點和你們明明白白的說清楚。”
他相信自己會把立場與善惡分清,他相信自己不會讓他的親友困在道德的觀念裏陷入長久的痛苦。
“也許你們聽我說過,我不亟待拯救。我只是一個并非高尚、蠢鈍固執的人,所以,用我們曾經相處的那種方式來對待我就好。”
鶴見稚久以手撫心,笑着說道。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做下決定的,可能是剛剛,可能是很久以前,這一回就算是費奧多爾也沒能算準他的心思。
太宰治聽着他的話,若有所思地看向費奧多爾。
“我不是作惡的聖人,也不無為的愚者,我要做的只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會站在你們對立面。就這一點,就知道這一點就好了,我不會回頭的,我沒有資格回頭。”
鶴見稚久說,話音剛落就聽得高亢的聲音打斷。
“夠了!”
“……別說了!”
中原中也眉頭一擰,被氣得氣打不過一處來,渾身暗紅色的重力暴起,直接綿延至鶴見稚久腳下,本來就碎裂的地板更加破損,遍布這重力壓迫後留下的痕跡。
五條悟和夏油傑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太多交流,但是這一回彼此都清楚了對方要做什麽。
上一次他們沒有動手。
上一次鶴見稚久最後的機會徹底斷在了死刑的行刑場上。
只這一回,只要能攔下來,無論是武力還是其他什麽,總要試試。
剛剛才安靜些許時間的晴空塔高空再一次爆發出了沉悶的巨響。五條悟和夏油傑各分兩路,以絕對要拿下他的氣勢施行包抄。
戰鬥似乎要再一次打響了。
身旁掠出兩名頂級咒術師,太宰治面色不改地後退一步,看着中原中也和周防尊也沖出去不約而同的加入他們的行列,搭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指冷靜地按下了信號發射器的按鈕。
無線信號瞬間傳遍橫濱三刻,一并聯通到非時院咒術協會等外部勢力。
太宰治平靜地看着這一幕。
他知道以鶴見稚久的性格遲早會有這一刻。
正如費奧多爾推測的那樣,他設下這個圈套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鶴見稚久踩進陷阱,而他抵達這裏的理由也與費奧多爾想的一致。
如果鶴見稚久直接向所有人挑明他的心思,和頂級異能者與頂級咒術師進行過一輪戰鬥他的實力必備被削弱,這個時候在猜不出來具體戰鬥數值之前對鶴見稚久動手會容易很多。
而此刻,少年神采飛揚地笑着,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這樣缜密到與費奧多爾不相上下的陷阱裏。
——鶴見稚久宣戰了。
‘咯嚓’
出乎意料又理所當然地,下一刻,地面的碎石突然震動,劇烈的搖晃貫徹塔身。
頭頂撲簌簌落下無數灰塵,羂索的領域消弭之後整個穹頂都破損了大半,呼嘯的冷風不斷翻湧,灌入一陣陣血腥氣。
這個時候他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除了鶴見稚久之外的另一件名為「鶴見稚久」天災也在一并發生!
朝拜般湧向少年的咒靈本來只是堆疊在塔下,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們已經攀爬到了接近塔頂。
腳下的地板發出‘咔咔’的聲響,已經抵達鶴見稚久近前的五條悟不得不瞬身離開原地換另一個方向進攻。他原本抵達的位置地板已經裂開蛛網般的延伸紋路,馬上就要塌陷了。
而破開地板鑽出的,正是咒靈!
太宰治少見地皺了一下眉頭,暗道一聲:“遭了。”
數量超乎預計了。
恐怕是因為薨星宮鎮守術師天元身死,結界失效産生的混亂,直接影響到了本來還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暴動使形式驟然轉變,就連鶴見稚久也沒有預料到,他迅速撤離原地,見到咒靈撲向自己,眉心冷淡一閃而過,暗自啧舌,反手撲殺靠過來的咒靈。
太宰治想要的局面怕是得不到了。
費奧多爾想着。
和太宰治一樣,繞開地板上的裂紋走向安全的地方,他沒什麽戰鬥力,當然要和同類型的人一起撤離戰場。
這場暴動來得及時,只要趁亂離開,再想逮住下一次機會對鶴見稚久動手就麻煩了。
畢竟,那個少年已經明确地宣戰了。
忽然,費奧多爾神情凝滞,眼睛放大,危機感本能讓他伸出手抓向旁邊的欄杆。
短短數秒失手錯過了最佳抓住的機會。
來不及了。
強烈的失重感使全身都失去着力點,寬大的鬥篷裹挾全身,發絲飄揚向上,往上看去,視線裏已經不僅僅是晴空塔觀景臺破碎小小的一方天地,整片天空都能看見。
極速下降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風噪的聲音鼓動耳膜。
無窮無盡的風聲掠過全身,血腥味從下方湧上來,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下墜。
作為一個頭腦派果然不應該參與進戰鬥場面啊。
費奧多爾想着,卻安然閉上眼睛。
幾息之後,他感覺有人碰到了他的指尖。
睜開眼一看,少年的灰發被高空氣流吹得胡亂飛舞,額前的發絲被掀起,外套順着氣流發出獵獵作響的鼓動聲。高空之下,少年伸長着手臂,從天際上一起墜落下來,指尖碰到了他的指尖。
鶴見稚久的手指穿過他的指間,另一只手攬住的肩膀,在極速下墜的空中将他護在懷裏。
明明不是很意外的事情,費奧多爾卻有些怔愣。
十指交叉,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溫熱的氣息吐進脖頸,又迅速被高空的冷風吹散,出乎意料的隐匿讓費奧多爾手指指節彎曲,他見鶴見稚久忽地朝他露出一個絢爛的笑容,對他說了一句什麽,風聲湧入耳朵,只聽得見那句‘費佳’,其他的一概被風聲蓋過。卻也不由得滿腔思考随着自由落體的心跳加速停頓了幾秒。
這時他還能保持冷靜地在想鶴見稚久的想法。可一下秒,青年酒紅色的瞳孔瞬間收縮如針孔。
暴動發生了。
此處有一只因為這個高度之前試過所以想向新認下的同夥分享一下自己的快樂但是并沒有得到回應の鶴。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