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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番外

    新年當天。

    宋雲谏沒像安排好的那樣,能跟傅靖琛一起回去看父母。

    傅家只在新年當天迎來了傅靖琛,還有一個他姐姐的男朋友,藏着掖着的,總算定下了關系。

    父親問傅靖琛宋雲谏怎麽沒來,傅靖琛說在忙工作,明天來,傅霓裳調侃傅靖琛連自己老婆都帶不回來,不行了,傅靖琛沒跟她計較,由他姐在那兒拱火,他平靜地過去和他姐夫打招呼。

    傅霓裳這個男朋友藏了很久,兩人早就有暧昧,關系是剛确定的,傅靖琛閱人無數,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那個好姐姐晃到他面前來,問他這姐夫怎麽樣,要他發表真實看法,傅靖琛卻知道,他姐不會認同他說的不好的地方,順着她心來地點評一番。

    “不錯,人長得正,說話做事也很有情商跟分寸,不惹人讨厭,你眼光真好。”傅靖琛繼續吃飯,有些敷衍,但戀愛中的傅霓裳沒看出來。

    “那是,我的眼光還能有問題嗎?”傅霓裳滿意地點頭,又低聲問:“宋老師怎麽了,新年當天還忙?”

    傅靖琛說:“他工作就沒法停下來,等他有空了再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頂頭上司嗎,他忙不忙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不提前安排好他的工作,新年當天自己回家,怪可憐見的。”傅霓裳學着古裝劇裏那套說辭,侃着傅靖琛,這輩子很少抓到能調侃傅靖琛的機會,逮住了自然不能放過,一口一個對他這弟弟的同情。

    傅靖琛無奈道:“你以為我不想?我要是能随意安排他的工作,他今天哪兒也別想去,真硬來會生氣的,我可不賭。”

    傅霓裳忍不住笑道:“宋老師還挺有性格,可憐,可憐啊。”

    她拍拍傅靖琛的肩膀,走回位置上去了。

    這時候新姐夫提議碰杯,傅靖琛也給面兒,端起酒杯率先執行了指令,後面大家陸陸續續地擡起酒杯,姐夫的态度保持得很謙卑,初次見面挑不出問題來,只不過父親那個眼神不太好,傅靖琛早就注意到,但他父親沒說什麽,他也就沒提什麽。

    他父親喜歡有性格的人,這個新姐夫哪兒都好,就是謙虛得過分了,不過還好,不是什麽大毛病,傅靖琛知道,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了。

    午飯過後,傅靖琛被父親叫到書房,問他跟宋雲谏的關系最近怎麽樣,婚都結了,又不是兩句話要分手的小情侶,可他父親沒把那婚禮當真,還操心着傅靖琛的終身大事,怕他跟宋雲谏不和,以為這次宋雲谏沒來,是跟傅靖琛鬧了矛盾。

    “沒有,好着呢,”傅靖琛說:“他真的在忙工作,別擔心了,明天我叫他過來,他也答應了。”

    “好着就行,不過這新年人家父母那邊……”

    “看過了,”傅靖琛交代道,“早跟他一起去看過了他母親,這些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跟他好好的,心放肚子裏。”

    又跟父親說了會工作上的事,傅靖琛才走出門,回來吃個飯被家人問起的都是宋雲谏的事,他知道宋雲谏在忙,這會拿起手機,給他知會一聲,問他在哪,什麽時候結束。

    但宋雲谏沒回。

    _

    中午,宋雲谏陪客人吃完了飯。

    傅靖琛的消息他看到了,可沒時間去回複,對面的人跟他講話,他不好一直盯着手機,看了眼也就收了起來,工作的時候看手機是讓客戶很不舒服的事,宋雲谏見過那麽多人了,這些他都明白。

    “宋總很忙?”說話的是一家期貨公司的總經理,叫淩飛,他也是約不出時間來了,被迫跟宋雲谏新年見面,兩人剛談完合作事宜,他就發現宋雲谏盯着手機。

    “沒,”宋雲谏将手機收回去,“淩總覺得今天這菜怎麽樣?”

    淩飛看了眼桌子上五花八門的菜品,由衷道:“不錯,但不能跟家裏的一碗餃子比,宋總新年還來見我,本以為這次跟珍島的合作得黃了,多虧宋總看得起。”

    “期貨這一塊淩總做的是最專業的,您渠道多,資源豐富,兩家聯手最好不過了,”宋雲谏嘴甜道:“來之前傅總還叮囑了我,一定叫您看看我們珍島的誠意,所以這次不止是我對合作抱有很大期待,整個珍島都很重視您這位新朋友。”

    淩飛頗有自知之明:“是珍島看得起我,搞金融的,蘭寧哪有第二家企業幹得過傅家。”

    說完,淩飛站起身,提起外套道:“這飯也吃了,合作也談完了,為了回饋宋總的熱情款待,我也安排了一些休閑項目,宋總給個面子?”

    已經出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一旦就這麽回去了,那可真是別想随意出來,宋雲谏說:“那就随淩總安排了。”

    兩人相視一笑,便一拍即合地從餐廳離開了。

    淩飛帶宋雲谏來的地方是個娛樂會所,說好聽點是娛樂場地,難聽點就是在法律邊緣徘徊,宋雲谏在荷蘭的賭場裏逛過,一眼就知道這什麽地方,只不過這裏沒荷蘭賭場那麽專業,雜七雜八地混在一起,什麽項目都有。

    “我這人比較喜歡玩牌,”淩飛進來後說,“金融圈裏沒有幾個不嗜賭的,但國家不允許,咱也不玩那些厲害的,友誼局,宋總賞臉嗎?”

    “來都來了,”宋雲谏說:“不賭錢什麽都好說。”

    “看不出宋總還是個勤儉持家的。”

    宋雲谏笑道:“那當然,家裏有人管呢。”

    他的手腕上戴着的是限量名表,說的這話就不讓人那麽信服了,淩飛站在牌桌前,荷官過來發牌,德州撲克的老玩家,淩飛表現得很是自得,“沒聽說宋總結婚了啊。”

    宋雲谏拆開袖扣,屋子裏暖烘烘的,荷官穿着短裙,雙臂露在外面,在賭場小有經驗的宋雲谏也落落大方了起來,應付自如:“在外國結的,不知道的人多,沒想着鬧大。”

    淩飛點點頭:“能入得了宋總眼睛的,想來是個大美人了,改天有幸見見嗎?”

    宋雲谏道:“那當然,只要淩總有時間什麽時候都是能見的。”

    牌已經發完,宋雲谏手牌不好,但也願意陪着玩,他說了聲跟,荷官繼續發牌,淩飛臉上的笑意明顯,估摸着是拿了好牌。

    “我聽說宋總以前做過老師,”淩飛盯着牌說,“最近圈裏傳遍了宋總的美名,珍島的總監還合理,這做老師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話怎麽說?”宋雲谏摸牌,一張6插在幾張J裏,他神色平靜。

    “當然是不符合身份啊,宋總,你太有鋒芒了,毫不誇張地說,我一個大男人都舍不得移開眼,做老師多大材小用,一群沒長大的毛頭小子能欣賞明白你的味道嗎?”淩飛這話說的可不含蓄,出于肺腑之言還是恭維宋雲谏都好,宋雲谏被誇習慣了,沒什麽反應,只是輕笑附和。

    “那我這條路還真是選對了。”此時發牌已經完畢,宋雲谏看着手中的牌型,将牌一推,“棄了。”

    淩飛擡頭看過來,對方已經将手牌推了出去,他也就亮了牌,兩張同花6加上1和4的單張,牌型不算大,但因為宋雲谏放棄手牌,他這局贏了。

    “宋總開局那麽不順?”

    “有自知之明,這個場地可能很難贏淩總,”宋雲谏對荷官道:“發牌吧。”

    新的一局開始了,宋雲谏又棄牌,他運氣太爛,散裝牌型無法跟淩飛對打,偏他又帶着點小私心,叫淩飛贏了開局三場,可又怕讓牌太明顯沒意思,這一局宋雲谏加注開牌,不出意料,淩飛這局的牌型不行。

    他的牌是99K16。

    宋雲谏的是45678。

    雖不是同花的,但也遠遠壓死對方了。

    淩飛說:“棄了幾局牌,換個這麽大的?”他推牌道:“虧了這不是玩真的,否則宋總把我贏得底褲都不剩。”

    宋雲谏輕笑,沒應聲。

    後淩飛不服,兩人又開了一局,荷官的洗牌手法還算幹淨,宋雲谏因為有過前例,難免關注的點跟別人不同,就算不玩錢,他也要保證公平的,觀察荷官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我加注,宋總跟嗎?”淩飛問,來這兒玩的都是不差錢的,荷官的眼神在兩人臉上瞟,停留在宋雲谏臉上的時候多一些。

    “跟啊,”宋雲谏摸着手上的牌,不擡頭道:“難得淩總有興致,我得把人伺候好了。”

    淩飛搖搖頭說:“宋總啊宋總啊。”

    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這麽念叨了兩句,第五張牌到手,淩飛要開牌,宋雲谏也沒在怕的,絲毫不故弄玄虛,将手牌盡數揭開展示。

    荷官看了兩眼,最終判定宋雲谏贏。

    淩飛嘆了口氣。

    宋雲谏笑笑,問:“還玩嗎?”

    荷官等着兩人的意思,淩飛擡手,從桌子前走出來,“不玩了,你的運氣來了,我可賭不過了。”

    宋雲谏也跟着走出桌子,環顧着室內的衆人,欣賞這兒的游戲,許多人在喝着酒,眼神卻在偷偷瞄他,宋雲谏全當看不見。

    “宋總先自便吧,”淩飛示意,“我去趟洗手間。”

    宋雲谏點頭,讓他去了,淩飛往另一個方向走,宋雲谏也不傻站着等,找了個地方坐下。

    淩飛剛走出去沒多久,幾個男人湊上來,跟淩飛勾肩搭背地,端着酒杯指着遠處坐着的宋雲谏,問:“淩總,朋友啊?”

    淩飛瞬間就能明白這些狐朋狗友的想法,提醒道:“人結婚了,可別亂打主意。”

    朋友嘿嘿笑道:“問問而已嘛,這也不許?”

    淩飛拍了下對方的胸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跟他有合作,你安分點,別惹。”

    說完,淩飛去了衛生間。

    他的朋友喝着小酒看着那坐有坐相的男人,渾身都發熱。

    宋雲谏不知道有這麽一道目光盯着他,直到面前來了人,他剛回完傅靖琛的消息,就有個陌生男人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笑着對他說:“剛看你玩牌挺熟練,跟我玩一局?”

    對于這生澀的搭讪,宋雲谏置之一笑,看着面前那杯酒,沒拿,而是悠哉悠哉地疊起了雙腿,反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說:“現在可以認識啊,我不正認識你呢嗎,大美人。”

    宋雲谏扔了手機,雙手放在兩側,撐着沙發,一副好模樣盯着陌生男人,提醒道:“我老公就要來了哦。”

    男人一聽“老公”這個詞,心頭更癢了,瞬間明白了許多事,連笑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敢情是同類啊。”

    宋雲谏的手放在膝蓋上,露出疑惑的目光,輕輕吐息道:“不明白。”

    男人雙腿大敞,攻擊姿勢擺得很明白,他兩手交疊望着對方:“咱們這圈裏哪有結婚的啊,對不對,你老公是誰我不關心,自己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雲谏皺眉道:“我很開心啊,我老公有錢又有顏,體力還好,比某些流氓地痞什麽的好多了,我可喜歡他了。”

    男人像是聽了笑話:“我以為女人才會這麽天真好騙,你身為男人不明白男人是什麽動物嗎?我還真沒在圈子裏見過你這麽純情的,能用上喜歡兩個字。”

    “這是什麽不能說的詞語嗎?”

    “當然不是,不過我們都是見面覺得差不多,或者沒見面約出來玩玩,發洩欲望而已,哪有什麽喜不喜歡的?”

    “哦,”宋雲谏沉思道,“那你也想跟我發洩欲望嗎?”

    他的話說的明白敞亮,配上一副疑惑的目光,撩得男人心癢難耐,這時,宋雲谏放下雙腿,向後靠去,做出個歡迎的姿勢,接收到這信號的男人興奮的毫無防備,站起來就要向宋雲谏靠去,結果屁股剛離開沙發,只聽一聲爆裂,後腦傳來劇烈打擊,酒瓶瞬間爆在空中,玻璃渣和殘留的酒水灑了一地。

    宋雲谏看着男人在他面前倒下去,一臉的冷漠與深淵凝視。

    沙發背後站着黑眸可以吃人的傅靖琛。

    男人捂頭大叫,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往這裏集中看來,宋雲谏從沙發上站起來,聽着男人的大叫,蹲下身來說:“我都跟你說了,我老公要來了,以後要認識他,傅靖琛,不能惹的東西。”

    男人往傅靖琛看去,一張臉煞白,像是看見了什麽修羅惡鬼,悶着嗓子也不嚎叫了。

    宋雲谏站起身,剛好看見淩飛出來,他在衆目睽睽下對淩飛道:“淩總,我先走了,家裏人來了,不敢玩了。”

    淩飛傻傻地盯着傅靖琛,其他人可能不認識他,但淩飛這個金融圈的哪裏會陌生?他對着宋雲谏沒來由地後怕,到這一刻才知道,原來對方是一直給他面子,陪他玩兒。

    他家裏人是傅靖琛,他跟傅靖琛結了婚?操,這是什麽爆炸新聞,圈裏竟然沒人說過……

    彼時,宋雲谏已經和傅靖琛出了會所。

    剛到車門前,傅靖琛就拎住了人,把宋雲谏往副駕一扣,門也沒關就掐着他下巴訓:“玩兒花哨了?”

    宋雲谏看他生怒的臉,從沒見過他這麽暴怒的時候,雙手高舉在頭頂,不怕死的樣子說:“知道你來了,我還怕什麽?”

    傅靖琛不聽好話,掐着他下巴,擡起這張鋒芒逼人的臉,已遠遠看不到做教師時的正經和麻木,妖冶的刺眼,“我要是不來呢?”

    宋雲谏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明明是被扣在座椅上的,他反而做出躺得舒适的模樣,還撐起了頭,玩着傅靖琛的領帶說:“不來……就叫他那樣辦了我,事後傳你耳朵裏,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我殺人。”

    傅靖琛抓住他的人把人猛地一掀,宋雲谏緊緊抓着座椅,回眸看他。

    傅靖琛摔上車門,從另一邊坐進車裏,他坐進來時宋雲谏還趴在座椅上,擡頭時發絲散落一片,傅靖琛将人撈進懷裏,正要鎖住宋雲谏的腰,哪知懷裏的人就懂事地往他懷裏鑽,然後穩當當地坐在他腿上。

    “知道你要幹什麽,別急,”宋雲谏環着他的脖子,吊着人道:“沒說不給你。”

    緊接着,他就被傅靖琛粗糙的行為折騰的說不了話了。

    他第一次看見傅靖琛這麽發瘋的樣子,那一下有吓到宋雲谏,也有爽到他,做事分寸的珍島大Boss可以為了他差點要了別人的命,說出來都讓人痛快。

    宋雲谏覺得自己越來越沒底線,越來越本性暴露,傅靖琛勾出了他狂野見不得人的一面,他一面裝善良,害怕那一下對方出了事,傅靖琛背上命案,又一面為傅靖琛那瘋舉感到痛快。

    他本就不配做個老師,他僞善,重欲,浪蕩,惡劣,會在傅靖琛發瘋傷人的興奮起來,他哪裏有半點的師德?

    此時窗外一片黑暗,宋雲谏抓着方向盤,仍記得答應他的事:“明天去看你父母。”

    傅靖琛沒說話,看他臉色知道人還氣着,宋雲谏低頭吻了下人,嘴甜地哄着說:“知道你生氣,下不為例了,傅靖琛,好老公,你寬容大度,別跟我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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