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plus
賀清心看到謝瀾竟然傷成這個樣子,惡狠狠地擡頭向上方破碎的天幕看去,複仇的欲望在心中掀起連天的大火。
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把那些膽敢傷到謝瀾的人,全部都用死氣灌注化為膿血。
只是謝瀾實在傷得太嚴重了,已經是奄奄一息,簡直變成了一副骷髅架子,賀清心險些以為自己抱着的是謝瀾的屍體。
但是在她抱住謝瀾的瞬間,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謝瀾竟然擡起了皮不蓋體的手臂,緊緊抓住了賀清心的手臂。
他力氣用得那樣大,連骨骼都在咯咯作響一般,他根本無須用眼睛去看,在落入賀清心懷中的那一刻,鲛人的身體與鲛珠産生了感應,他立刻便認出了這是他的小妻子!
謝瀾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緊緊抓住了他的小妻子。
賀清心雖然已經被仇恨燒紅了眼眶,燒到眼前模糊,可是她現在必須分清主次,先救謝瀾為主!
她立即将身體之中的生機不斷地朝着謝瀾灌注而去,兩人的周圍不斷閃爍着刺目的金光,賀吉祥盤旋在半空之中,身上的靈力也在朝着謝瀾輸送。
然而謝瀾就像是那已經潰散的堤壩,崩斷的橋索,無論賀清心怎樣灌注,他能留存住的生機都十分有限。
而且他只能張張嘴,根本連話也說不出。
只能擡起雙臂攀附着賀清心的手臂,片刻都不肯和她分離。
那樣俊美的一張臉現如今已經是血肉模糊,焦糊難辨……到底是誰這樣狠毒!
到底是誰!
賀清心操縱着賀吉祥率先從陣法的缺口飛向人間,在途中一直用金色的大地之力将謝瀾包裹住。
就先暫時放過那些人,賀清心必須盡快回到人間,只有那一邊的生機更加旺盛,保證大地之力随取随用,才能夠更快地治愈謝瀾。
要是換一個人變成這副形容肯定是必死無疑,可是謝瀾抓着賀清心的手還是那麽有力,雖然他的胸腔被腐蝕殆盡,但他竟然還在急促地喘息着。
賀清心不敢想象他有多麽痛苦,賀吉祥扇動着赤金色的翅膀穿越了陣法,回到人間的時候,賀清心根本就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賀清心率先出了無靈之境,伴随她一起出來的是沖天而起的死氣,還有那些合力幾乎耗盡靈力撕裂經脈,才終于合力開啓陣法的大能。
他們跟随着賀清心一同沖出無靈之境,有人發出了歡呼和怪叫,笑得簡直如同惡鬼降世,有人忍不住仰天長嘯,咆哮出心中的暢快——
賀清心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重新看到,這周圍黑雲密布海水狂嘯,疾風驟雨雷暴亂擊,天地都失了色。
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分不清臉上是淚還是雨。
天罰擊中陣眼,被強悍的陣法反噬撞擊在海面之上的那些大能修者們,早已趁亂遁逃不見蹤影。
海岸上有兩個受了重傷的人并沒有被同門帶走,一個人在地上艱難爬行,他之前被望潮扯斷了小腿,一個人撐着佩劍,還想試圖逃跑。
但是這兩個人很快就被無靈之境沖出來的衆人給圍攏住,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
天昏地暗黑雲壓城,風雨如磐,這群從無靈之境沖出來的人,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入人間索命的惡鬼。
無靈之境開啓的仿佛不是一個隔絕陣法,而是十八層地獄之門。
這兩個人很快其中一個被吓得昏死過去,另一個也張口結舌,癱在地上完全無法動作。
賀清心操縱着賀吉祥一直飛到海邊的一處空地之上,地上到處都是交戰的痕跡,風暴和陣法把這一片的樹木甚至和地皮都掀得淩亂不堪。
海浪像無數咆哮的巨獸,不斷掀起滔天的浪花,想要裹挾着雷暴一起登陸,不知是否是要為它們傷重瀕死的鲛人王複仇。
賀清心抱着謝瀾,這一生從未有這麽焦急的時候,嘶啞着喉嚨對着謝瀾喊道:“我該怎麽救你?我應該怎麽救你!謝瀾!”
賀清心聲音嘶啞,懷抱着謝瀾像捧着一只已經碎裂的花瓶,根本不知如何粘合。
和她一起沖出來那些人,有些直接随意奔一個方向直接跑掉,他們本來也只是搭夥破陣萍水相逢。
有一些人倒是還圍攏在賀清心的身邊,甚至幫賀清心抓住了那兩個未來得及逃跑的修真界大能。
只是他們幫不上賀清心的忙,因為只有賀清心才能夠操縱生機和死氣。
可以控制這些死氣的只有她,能夠救人的也只有她。
而現如今海面上浮屍千裏,周圍的山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死氣侵蝕,草木直接從蔥郁變成黑灰,飛散在驟雨疾風之中。
不過圍攏在賀清心身邊的人,不覺得賀清心真的能把這一副骷髅架子給救活……而且這骷髅架子……竟然是個鲛人!
曲流年和劉清肅全部都在賀清心左右,想要上前勸阻,又不知道說什麽。
賀清心不斷地抽取生機,籠罩着謝瀾,可是謝瀾身體始終是那副樣子并沒有重新生出皮肉。
“我到底怎麽救你……”賀清心淚眼模糊,低下頭緊緊抱住謝瀾的脖子。
謝瀾這個時候從抓着賀清心的手臂,變為攀附住她的肩背,而後那一張恐怖可怕的皮肉焦糊外翻的臉,尋到賀清心的臉,輕輕地蹭了蹭。
賀清心便忍不住哽咽出聲。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喜歡謝瀾,甚至在無靈之境之中,賀清心也很少會想起謝瀾。
她總是拒絕和任何人建立親密的關系,尤其是長久的親密關系,因為賀清心覺得那是極其不可靠的。
因為就連她的生身父母,她唯一的親人們也跟她沒有多麽親近,從很多年前就不生活在一起了。
她總是抱着一種玩鬧的心态,一直也不肯将這個世界當成什麽現實。
總想着一覺醒過來她或許又會回到自己那個小小的屋子裏面,繼續開她的小小奶茶店,然後把這一切當成刺激又美麗的夢。
可是直到這一刻,賀清心才發現自己有多麽喜歡謝瀾。
她不是不在乎不想念,她只是不允許自己軟弱。
可是當謝瀾這樣奄奄一息近乎生機斷絕地躺在她的懷中,還在艱難安慰她的時候,賀清心簡直要崩潰。
兩輩子了,她沒有和一個人建立過家庭,沒有和一個人如和謝瀾這樣,建立起親密無間的關系。
她若是真的不在乎,何必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硬是逼着謝瀾道心破碎。
她确實因為剛剛見面的時候,謝瀾就想把自己封入天之境那件事在報複,也确實一直都在故意折磨謝瀾,因為謝瀾和那些人一起要剝奪她的大地之靈。
可是……若是真的不在乎的話,她完全可以把握好尺度,讓謝瀾一邊為她所用,一邊痛苦掙紮在情欲之中。
她喜歡的人喜歡的事情是很多的,可是真正的情感就那麽一點點,那是在冷漠貧瘠的家庭之中,滋生出來的渴求。
裝作毫不在乎隐藏了許多年,吝啬地在和謝瀾的接觸中一點點地,不着痕跡地釋放,卻也幾乎全部都給了謝瀾。
允許他靠近,允許他在自己身上撒歡,她是真的一直都想挖個大大的水池把他養起來的。
她喜歡謝瀾姣好的樣貌,更喜歡他動情如山崩,黏人又可愛。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救自己。
嘴上說着不期待他修煉之後再來找自己,可她自己卻急着從無靈之境出來,她怎麽會真的是僅僅因為吃不到東西?賀清心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她早發現自己已經不用吃東西了。
她是因為感知到體內的鲛珠運用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猜想到謝瀾怕是對鲛珠失去了控制,是怕他要走極端啊。
他果真……走了極端。
“謝瀾……”賀清心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悲痛欲絕。
她甚至在後悔為什麽要讓他道心破碎,他還犯傻,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把鲛珠給了自己。
如今變成這副樣子,她要怎麽辦呢?
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了謝瀾還有什麽意思呢?
她并沒有那麽貪吃,也沒有那麽貪生啊……
賀清心伏在謝瀾的身上放聲大哭,被疾風驟雨雷濤連天的聲音壓成細細的嗚咽。
壓抑了許久,連自己都騙過,以為不在乎的情感頃刻之間爆發如同漫天的驟雨,如熔岩噴發,劈頭蓋臉眨眼之間浸透全身,讓賀清心後知後覺地也如同此刻的謝瀾一般,皮肉焦糊。
賀清心很少流眼淚,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出門旅游,把她寄放在親戚家裏面,她一個人煮飯,把手上燙得全都是大泡。
那時候哭過一次狠的,可是後來就發現眼淚毫無作用,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軟弱。
從那以後無論再受什麽傷,賀清心都沒有真的哭過。
可是此刻她真的覺得自己遍體鱗傷,好像從小到大受的那一些傷全部都在一瞬間找回來,讓她疼得渾身發抖。
大概是她的痛苦過于劇烈,讓賀清心感覺到自己甚至出現了幻覺。
因為她感覺到了抱着的謝瀾身體似乎充盈了一些,賀清心淚流滿面的擡頭,這才發現謝瀾的身體正在肉眼可見地恢複!
賀清心愕然,眼睛瞪大,又狠狠眨了眨,才終于發現謝瀾真的在快速恢複着,皮肉之上先是生出血肉慢慢地覆蓋白骨,就連那一雙血洞一樣的眼睛,也在迅速修複着瞳仁。
賀清心趕緊将大地之力充斥給謝瀾,輔助他快速恢複。
但其實賀清心根本就不知道,能夠讓謝瀾恢複迅速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大地之靈。
鲛人不以大地生機修煉,所以他從來都不在那一群妄圖搶奪大地之靈的行列。
鲛人動情之前以鲛珠為生,以鲛珠為食,動情之後以愛為食,以愛為生。
賀清心悲痛欲絕的眼淚,對鲛人來說才是這唯一起死回生的良藥。
他們一族甚至會因為愛人的愛戀變得無比強大。
謝瀾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賀清心對他的感情,并非因為謝瀾自負,而是鲛人愛上的人,若是不愛鲛人的話,根本無須任何的外力,吃怎樣的絕世補品都沒有用,鲛人早晚都會衰敗而死。
而若是對鲛人無愛,鲛人的鲛珠入體之後便會猶如滾燙的熔岩火種置于胸膛,頃刻之間便會內髒橫流。
謝瀾從來都是一只兇獸,尖牙和利爪還有尾鳍上面鋼刀一樣的骨刺,都只是他危險的冰山一角。
他将鲛珠放進賀清心的身體,是對她的也是對自己的決絕。
而從謝瀾動心動情的一開始他就有非常充足的食物,那是賀清心提供給他的情感。
所以他不介意變成賀清心喜歡的任何樣子,哪怕賀清心曾經親吻過其他的人,讓他發瘋讓他痛苦,也從來沒有讓他缺少過食物。
更沒有讓他因此感覺到被背叛。
鲛人會将背叛自己的伴侶拖入深海,扼死在懷中,這背叛甚至不是身體的背叛,而是精神上的背叛,是情感的背叛。
鲛人和正常人不一樣,正常人執着于皮相或皮肉,而鲛人對靈魂的在乎遠勝皮肉。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賀清心說出什麽,無論賀清心表現得多麽滿不在乎,都能與她愛意交融。
他們之間從不是謝瀾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而鲛人和伴侶被生生分離,他自然會為了那個人舍生忘死不顧一切。
只有鲛人心甘情願地獻祭生命,擁有鲛珠的另一半才能在離開鲛人的情況之下活下去,甚至得到鲛人的傳承。
這就是鲛人極端的、殘忍的、邪惡的、也絕對忠貞入骨至死不渝的愛。
謝瀾的雙眼慢慢恢複,躺在賀清心的懷中看向她,眼中盈滿了比此時此刻狂瀾漫卷的海面還要波濤洶湧的濃重情感。
他擡起手,勾住了賀清心的脖頸,壓着她低下頭來。
伸出正長着蹼和尖長指甲的手,收起比刀劍還要尖銳,能輕易劃開一切的鱗片,用柔軟冰涼的手背,給賀清心擦掉了眼淚。
“你沒事了嗎?”賀清心帶着一些鼻音和顫抖,抓住了謝瀾的掌心問,“這就能恢複了嗎?”
謝瀾微微勾了一下唇,他的長發濕漉如蛇纏縛在賀清心的膝頭,一雙重新恢複的異瞳緊緊鎖着他的愛侶。
感受着對方身上洶湧的愛意,将自己所有的傷痛撫平,将自己塌陷的胸膛填充,焚化的心髒從灰燼裏面鑽出新芽,重新生長。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伸出生長着利爪的手掌,撫上了賀清心的脖頸,危險又具有威脅地壓在那裏,卻掌控着合适的力度不會讓賀清心感覺到疼痛,但是也不由得她退卻。
然後腰身陡然發力,從賀清心的腿上起身,冰冷又嬌好的雙唇貼上了賀清心的。
這個吻最開始還像小心翼翼地試探,很快便猶似天雷勾動地火,伴随着漫天雷電一般的電流嘴唇開始彌漫傳遍賀清心的全身。
而後賀清心感覺到身體驟然一輕,謝瀾全身恢複,健壯的手臂托着賀清心的脊背和臀部,抱一個小孩子一樣從地上直立而起。
接着腰部驟然發力,像是拉滿了極致的巨大長弓,徑直抱着賀清心朝着海中彈射而去。
圍繞在賀清心身邊的那些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看到賀清心被人抱着一頭紮進了海中——
就連賀吉祥都沒來得及回到賀清心的袖口,焦急地在海上盤旋了一圈,直接化為了一縷金色的靈光紮進海中,纏繞在賀清心的腳踝之上,沒入了賀清心的身體。
曲流年上前想要追趕,劉清肅一把抓住了曲流年的肩膀,用一種非常奇怪的語氣說:“你這小子沒有眼力!那個鲛人很顯然是那小丫頭的姘頭,啃得那麽忘情忘我你看不見嗎?”
曲流年臉上石化的部分已經基本上消失,可是那張俊美的臉卻依舊像是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一樣,只是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那鲛人入海之後,立刻就變得風平浪靜的海面。
天空之中的雷光似乎也變得漸漸少了,雨收雲開只在眨眼之間,等到烏雲層層散去,他們忽然發現現在竟然是白天!
不過賀清心現在并沒有感覺到什麽風平浪靜,沒有感覺到雨收雲開,反而像是一艘無助的小船一般,在巨浪之上不停地颠簸,轉入一個又一個的海中狂瀾。
謝瀾緊緊地抱着她,低下頭同她在水中親吻糾纏,賀清心本來害怕自己嗆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內的鲛珠的作用,賀清心竟然感覺到在水下也能夠呼吸。
她又怕海水的苦鹹,但趁兩個人親吻的間隙湧入口中的海水,并沒有賀清心想象之中的那種難以忍受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鹹澀。
難道是她變異了嗎?賀清心在水下睜開眼睛,但是他們被巨浪包裹着,賀清心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只能看到謝瀾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閉着眼睛,也能夠從他的神情和舉動之中感受到他的癡迷和癫狂。
他尖尖的指甲直接貼着賀清心的領口,輕而易舉豁開了賀清心所有的衣物。
賀清心像魚一樣坦坦蕩蕩的時候,驟然睜開眼睛想去抓那即将漂浮而去被水浪帶走的幾塊破布,但是最終被謝瀾霸道地卷着,朝着更深的旋渦而去。
長發如同海藻一樣纏繞在兩人的周身,一旦人在水下能夠呼吸,那種被水包裹的滋味,那種整個人像是被無數雙手推着一樣的漂浮之感,簡直如同置身在母親的子宮,感覺處在這世上最安全最惬意的地方。
賀清心緊緊地攀附着謝瀾布滿緊密鱗片的脊背,手指不斷地在他鱗片上面滑動,在水下摸魚和岸上摸魚完全是兩個感覺。
這是真的在摸魚呀!
謝瀾簡直有一種滑不溜手的觸感,不過他始終緊緊地抱着賀清心,不讓賀清心離開他哪怕片刻,長長的魚尾嵌入賀清心雙膝,尾鳍在水中緩慢地游動,就能帶動兩個人起伏翻轉,無比靈活。
賀清心才剛剛從無靈之境回到人間,就體會了一把什麽叫情感噴發傷心欲絕,還沒等緩過來那口氣,就緊接着體會了一把什麽叫真正的魚水之歡。
賀清心并不知道謝瀾要把她帶去哪裏,賀清心根本就不在乎。
她完全放松自己,将一切都交給謝瀾,也不知道沉沉浮浮了多久,總之她最後可能是累到昏過去了,畢竟疊起的巅峰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了的。
當然也可能是身在水中實在是過于舒适,賀清心直接昏睡過去了。
等到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彼時距離她被投入無靈之境,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個多月,現在正是人間五月天,五月十二,萬物複蘇之際。
賀清心是在海岸之上醒過來的,刺目的陽光讓她一時半會睜不開眼睛,但是渾身難以言喻地舒适至極,而且身上好像還涼絲絲的。
賀清心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實在是過于涼爽了,這種幕天席地一絲不挂直接回到原始的狀态讓她立刻驚坐起來,趕緊運轉靈力幻化出來一件長袍,好歹遮蓋住自己。
然後賀清心發現這裏是一個海島,那種肉眼可見邊界的很小的島。
一眼就能夠望到邊,賀清心用手擋在自己的頭頂上,感受了一下炙烈的陽光,還有身上泡完海水後皮膚皺巴巴的感覺。
然後她就……重新又躺回去了。
還翻了個身,翻到了一片熱乎乎的沙子上面,腳在地上拍了拍,惬意得要命。
賀清心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面,閉着眼睛想起昨天在海裏……那酣暢淋漓的魚水交融,忍不住勾起了嘴唇。
然後她聽到了一陣破水之聲,連起身都沒起,在地上扭了一下轉過頭看去。
就看到謝瀾從水中支撐着身體立起,而後在逐漸上岸的過程當中幻化出了道袍,等到赤腳踩在賀清心身邊的時候,已經又是那一副道門尊長翩然如仙的模樣。
而他身後拽着一條長長的海帶,全部都扯上岸之後,賀清心發現那海帶上面纏着各種各樣的海産。
謝瀾把海帶一扔,直接蹲跪在賀清心身邊,提着賀清心從地上抱孩子一樣抱起來,然後緊緊地擁在懷中。
他閉上眼睛,像解什麽瘾一般輕輕地磨蹭着,緩緩地摩挲着,許久都舍不得松手。
“我好想你。”哪怕昨天晚上他們在海裏幾乎泡了一夜,但是謝瀾總覺得不夠,肌膚之親根本不足以表達他迫切的思念。
他想着自己的小妻子醒過來肯定會餓,可就只是出去弄了一點吃的回來,都讓謝瀾覺得根本受不了。
如此短暫的分別,都像是被活活撕下了一塊肉那般難受。
“我真的好想你……”謝瀾把賀清心快要勒沒氣了。
幸虧賀清心現在已經非常厲害,能夠頂得住謝瀾這種猴稀罕。
不過賀清心還是吭哧吭哧地說:“放松點放松點……腰要斷了……呃!”
謝瀾這才不情不願地放松一些,但直接壓着賀清心倒在了沙灘上,然後就像一條和主人久別的大狗,不斷用頭在賀清心的脖子和臉上蹭。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賀清心的臉上,很癢,賀清心咯咯地笑出聲。
然後伸手摸入謝瀾的長發,眯着眼睛逆着光看他,還有些心有餘悸地問:“你真的沒事了嗎?”
畢竟之前謝瀾看上去真的就差斷氣了。
謝瀾籠罩着賀清心,雙眼緊緊地鎖着她,瞳仁一個像湛藍的大海,一個像不見底的深淵,他想把懷中的這個人拖入其中再不放出來。
“只要你在,我就沒事。”謝瀾現在好得不得了。
他甚至發情了。
鲛人的發情期原本是在三月到四月,可因為賀清心不在他的身邊,他又在焚心泣血,導致發情期延後。
而且延後之後的鲛人更是格外兇猛,賀清心最終還是沒能吃上那些看上去就饞到流口水的海鮮,就先吃了別的。
開始收尾啦後面基本都是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