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并且每每转入实际相切,让老师们都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最后往往是老师们苦苦冥想沉思,而高向海会趁机看些别的闲书或者做些自己的“小实验”。
由是老师们也对给小少爷上课很是犯怵,每次课前都是废寝忘食地翻书阅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去上课的时候不会被小少爷磨得太狼狈、太痛苦。
宁回舟这里思绪渐乱,赶紧止住,给人运气时最忌乱心绪,不仅很容易把人的身体搞出大问题,对运气的人也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此时外面大夫终于赶来,好几个人拎着药箱着急忙慌的进到议事厅,立马就围到了高实甫的身边,看出宁回舟在运气整穴,而且似乎有些吃力,他们都轻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副盟主,可有什么问题?我们几位医官都已经到了。”
宁回舟只能做点基本的稳定举措,真正还是嘚要交给医生,而我必须得尽快让高师傅得到专业救治,宁回舟已经感受到了高实甫的心脉出现问题。
他快速稳定了心绪,将自身之气渐渐回收,缓缓脱穴。
撤出身后,几个大夫手疾眼快,瞬间交接上去,银针齐上,稳定要穴、畅通心脉、调稳气血。
几个人上下其手,有掐脉揉捏的,有顶手螺转的,还有对着脑袋摆弄的。
几个大夫弄了没有多久,把这脉的就说心脉已定,老盟主化险为夷了。
几个大夫喜上眉梢,纷纷撤针,又换新穴,对着几处捶捶打打、揉揉捏捏。
一个大夫回身拿出药瓶,在手里倒了一小把黑褐色的药丸子,味道臭香臭香的。
“总旗主,劳烦一杯水来。”倒药的大夫对宁回舟说道。
在场没有其他侍卫、仆从,虽然大夫们可以进来,但是其他的侍卫、文员实在不便来看老盟主的病态,委实太过冒犯,尤其是对这个年纪的老人家。
副盟主和总旗主虽然后者从职位上来讲要更尊崇,但是副盟主毕竟是长辈,又刚刚为老盟主整穴岔了气,自己都还需要调整一下。
没有办法,大夫只能让总旗主搭把手了。
一杯水帮着高实甫把药顺了下去,他泛白的脸色终于转暖,脸上苦色褪下,舒缓了开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大夫们还是没有停止对老盟主身体状况的查探,心脏的事情大意不得。
等到高实甫睁开眼、回过了神才算是真正转危为安了。
“我这是怎么了?”高实甫缓声问道。
“老盟主,您刚才心脉淤塞、气血相冲,昏过去了,现今虽然无恙,但是却千万不可动气了。”为首的老大夫苦口婆心地说道。
高实甫对着老大夫微微点头,道:“肖老辛苦了。”
继而又对边上立着躬身的几位大夫道:“几位都辛苦了,辛苦你们折腾回我这把老骨头,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那是,能不担惊受怕吗,你老人家要是在我手上没了我高低不得担责任啊?要不然人家宫廷里太医都不敢在贵人病重的时候过去伺候,不就是因为怕担责任、掉脑袋吗?
“老盟主言重了。”
肖老大夫躬身执礼这么说了,后面几位大夫也都跟着老大夫一起:“老盟主言重。”
高实甫又看了看高剑屏,闭上眼摇了摇头。
“几位先下去吧。”
“是,我等随时候命,请老盟主好生将息,勿要急心动气。”
肖老大夫说完这话,带着其他几人对着宁回舟和高剑屏都行过了礼,这才轻步快速地退了出去,把屋里留给了三人。
宁回舟平稳气息,坐到了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地喝着。
高实甫醒来后,高剑屏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沉默不动,现在缓缓走到榻前,撩袍跪地,叩首于地。
“阿爸,孩儿错了,不该如此顶撞忤逆,请阿爸责罚。”
无论如何,这是自己的父亲,在他这最后短暂的年月里,自己确实不该和他较劲。
高实甫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
高实甫不动换,高剑屏只好一直如此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宁回舟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茶了,高实甫终于微微开眼瞟了一下儿子,见他还是跪在那里,终于无奈开口:“你这业障,就是成心如此,既然孝顺,那又何必执意不听为父劝告,难道为夫还能害你不成?”
高剑屏依然低首,答复道:“阿爸,您自然不会害孩儿,您待孩儿比谁都好,孩儿心里都清白的。”
高实甫静了一阵,呛道:“狼崽子放屁——干臊。”
高剑屏这边还没有反应,宁回舟先回了一句:“剑屏是狼崽子,那你就是老狼咯?”
“老狼见多识广,狼崽子自以为是。”高实甫怼到。
“老老狼应该当年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宁回舟这一句让高实甫不说话了,把眼又闭了回去。
“叫人,我乏了,要回去歇息。”
“父亲,儿子搀您去休息吧。”
“罢了,你总旗主为了让这专于公务,憩室都没弄得多好,不知道还以为咱们高家这些年破产了呢,我要回家。”
高剑屏哪里敢说半个不是,连忙应下,出去找人去了。
议事厅里就留下了两个老头子,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的身子究竟怎样?”兀然,高实甫语气凝重地朝宁回舟问道。
宁回舟闻声顿了顿,回到:“心脉难堪重负,老啦,功力又不足,恐怕得走到我前头。”
宁回舟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很平淡,但是眼中的忧伤却还是不能藏匿。
高实甫听了,轻轻地笑了:“呵呵呵,这下可好,咱们俩被一块儿较了这么多年,这下我一没,就算是你赢了,你功力好、身子好,把我熬过去了。”
高实甫和宁回舟青少年时候是大琉球岛上有名的两个青年才俊,各家青少年的标杆,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由是,两人也不可避免地会被长辈们拿来相互比较,从文学武艺到样貌言行,种种各般,不一而足。
“你还说,你这混账每次都优我一些,唯有容貌、才气是我更胜一筹。”宁回舟笑骂道。
“呸,臭不要脸的,就您那副尊荣,写的几手臭字烂诗,还好意思说什么比我更胜一筹,当年去一趟宝槡城,就不知道多少姑娘小姐把绢帕信盏扔到车上,你说谁更胜一筹?”
“呵呵,也就是你顶着个高家少主的头号,当时高家风光正盛,我为人又低调,你怎么不说当初慧绣选了我没选你呢?”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都止住,高实甫最先忍不住喷笑出来,随后两人就笑成了一片,久久才歇。
“好啊,好啊,算你狠,我认输,你比我强…老兄,我要是真的走在你前面,你可得好好看着孩子们。”
高实甫说着,声音有些期艾,一点不像高家这么多年的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