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军队的兵员和装备都向中央禁军看齐,但是单支人马不会太多,一般不超过三万。
剩下的就是地方官府给予地方官府管辖权的防治兵马,这些防治兵马一般数量在一千到四五千不等,按照需要设置,由当地防治兵马司管辖,负责地方城市守护和匪盗防剿。
而江南军的设置最早是因为这里大离“解放”地晚,顽固势力多,土匪也大量纵横山野之间,地方极不稳定。
后来又有丐帮大叛乱和南洋海盗集团的壮大,让江南的稳定总是不让皇帝和朝臣放心。
尤其是南洋海盗集团,让江南地方受到的威胁一下子就不低于北疆沿线。
但是由于南洋海盗持有一种威而不攻的方针,从来搞血腥暴乱,也从来不会大举上岸造反、颠覆朝廷,又有江南军在陆上威慑,所以地方的海防和城防才会搞得一塌糊涂,水之又水。
县兵们的通报让肖泷看到了一切结束的曙光,海东青到了,他会主宰这里的一切,并做出公正的仲裁!
肖泷来到西城门墙上,一看那“海”字大旗,他就乐得脸上好像上了寿星,连忙下令打开城门,然后急急下去准备迎接海东青。
城门打开,海东青一马当先,江南军整齐划一地朝着苏州城中开去。
上面县兵看下去,江南军的官兵都是那么昂扬向上,整个队伍那么的气势恢宏,让他们不管把身子崩得多直都不敢把自己和
前头见到海东青策马而来,肖泷带着长鄱县县令并其他一众官吏纳拜。
“恭迎都指挥室大人!”
齐齐高声被城门洞烘托,气势强了不少,但是对上奔驰过来的海东青,一下子就被冲散开去,好像风卷残云一般。
“吁——”
海东青提着缰绳将马头高高拉起,马蹄跺在地上时扬起不少飞尘。
海东青一看地上,却没见到苏州知州万安年和防治兵马司主事胡文龙的身影。
“都起来!”
海东青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真的苏州众官吏心中不免一虚,包括这段时间矜矜业业、不辞辛劳的通判肖泷和无甚可怪的长鄱县令。
“海老将军领兵到来,苏州以无虞矣。”
肖泷低着头,看不见海东青现在脸上喜怒不明的神情。
“万安年和胡文龙呢?”海东青瓮声瓮气地说道。
肖泷头又低了几分,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回指挥使大人,万知州他…听闻我军在定海岛惨败、光复之地又落盗手之讯后,急火攻心之下,昏了过去,至今还没有醒来。”
海东青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好一个急火攻心!昏得好呀,昏得好!万安年鸡贼啊,昏得好。”
肖泷心中跳的飞快,等着海东青接下来的反应,单单是万安年被他看穿这还不够。
“你的通报我在路上收到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提?”海东青突然问道,语气明显不善。
肖泷沉心静气,回答道:“回指挥使大人,当时万大人虽然是昏倒,但是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是后来才二度上火,彻底没了意识。”
海东青的眼神火烧一般喷在肖泷的身上,继而又扫了扫他后面的那一众官吏。
他们虽然都低着头,但是海东青的气势却明显地给了他们巨大的压迫感。
“好。”
海东青喝了一声,调转马头向东而去,对肖泷说了句:“你跟在我后边,我先去看东面城防要紧,你跟在后面跟我继续汇报。”
说完,海东青轻轻踢了下马肚子,让胯下战马小跑前行。
肖泷搂着长长的官袍跟在后面,狼狈得不行。
“我问你,胡文龙和水师于贺敏去哪了?为什么看不见他们?”
“回…回指挥使大人,胡文龙…和于贺敏等水陆师兵官都在战后没了踪影,那段时候下官…忙…忙着操持各处…也不知究竟是…何时离开的…更…不知从…何处。”
肖泷两条腿踢着官袍的长襟跟在海东青坐骑的四条大长腿后面,很快就已经气喘吁吁,连头上的官帽肖泷都快扶不住了。
海东青前往东城墙是直接穿城沿大道而过,两边民居商铺众多,虽然没有多少人气,但是听见外面大队兵马的动静都忍不住从里边向外偷看。
这么一看就看见通判肖泷肖大人跟在一名骑马武将的后面,一只手提着下襟、一只手扶着头顶乌纱帽,头上汗涔涔的,脸上露出难受的神色。
百姓们搞不清楚那骑马武将会是谁,能让堂堂通判大人这么狼狈地跟在他后面,像个小仆役一样。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通判大人要这样,只是看着、笑着、好奇着、猜测着,有的“见闻”了通判大人这么久以来的不辞辛劳、尽心尽力为此而同情、心疼他的。
海东青听着肖泷这么说,又是连连点头,忍不住“夸赞”道:“好啊,好啊,你们苏州各个衙门都是好样的,文武都是好样的,我就不该来,这下好了,跟来抢你们功劳的一样。”
这么说着,海东青又让马提了提速,后面的肖泷此时却是怎样都提不了速度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东青驱着马离自己越来越远。
然后他就被江南军的马步官兵们一个个超越了过去,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停下自己的步伐,因为海东青已经说了要自己跟在他的后面,就算跟不上也得跟着,哪怕拉开老远了,他也得跟着海东青,因为肖泷已经把自己的前程和命运都压在海东青身上了。
海东青肯定已经看穿了肖泷,他现在只是在考核和考验肖泷,看看肖泷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又还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肖泷只能选择坚持下去,因为做完的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把能照顾到的方面都已经照顾到了,已经做到最好了,这方面如果海东青不满意,那她肖泷没有办法,只能认命。
此时此刻海东青对自己的考验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就是在刻意为难自己,如果肖泷坚持下去,那海东青可以给他个机会甚至能看得起肖泷。
只要肖泷坚持下去,哪怕自己昏倒了、伤残了,关键是这个态度要让都指挥使大人看个清楚,这样即使自己的身体没有撑住,但是这种态度和毅力还能够让海东青高看他一眼。
海东青这次进苏州没想要找正确的、工整的、尽职的,他只找能力、效率、态度和精神。
这就是海东青对肖泷的考核的原因,海东青只为难肖泷一个人也大概率意味着他只给了肖泷一个人这个机会。
肖泷感觉四肢越来越软,眼前越来越模糊,好几次他都已经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