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向送别的大家挥了挥手,先将几个女眷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林重猛力挥鞭,马啾鸣一声,奔跑而出,可是还没跑几步,一只马队冲到了面前,彻底挡住了退路。
后头一队捕快和县兵很快随后围了上来,让马车动弹不得。
村民们见大队官差涌入,吓得四散跑回家去,没办法,民不可与官斗,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又怎么会过那么久的苦日子呢。
虽然很抱歉,但他们也只能选择优先保存自己,因为他们是这个社会最无力的小老百姓。
林重将缰绳扔到一边,又拿起烟枪嘬了一口,吐了个眼圈,道:“狗到了。”
赵方抖马驱前,对着林重露出得逞的奸笑:“哈哈哈,林兄,这是上哪去啊?还这么多人。”
林重并不看他,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和狗称兄道弟。”
赵方呵呵浅笑,倒也没有多恼,要是吃林重的气,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林重,我奉大老爷之命,缉拿嫌犯、也就是你的主人李广,速速退去,本县尉不予追究。”
林重仍旧不肯稍抬贵眼,怼了句:“我没主人,你上别处找去吧,现在把路让开。”
“林重!你个贼配军!胆敢阻拦公务、冲突官差?”
赵方不敢用强,他知道林重的实力,更别提他身后那些个老兵,他们要是一起闹起来…只盼能逼他退让。
好似贼配军让林重有些恼了,他抬起头来双目直直瞪着赵方。
赵方心中生惧,赶忙叫道:“来人,弓箭!”
十几个县兵闻令走上前来,张弓搭箭对着林重等人。
他们是县辖的最高治安战力,人人都会弓术,腰挎一柄腰刀,背负一枚藤牌,一般都是负责对付悍匪、强盗的。
“他们要是放箭,不论如何我保证你肯定死!”林重狠狠说道。
赵方不由得吞咽,他相信林重会这么做,关键是林重真的做得到,即使他现在被十几张弓指着,他依旧能做到。
来之前赵方还在一直安抚自己,觉得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又有县里的命令,哪怕是林重也不敢和对着干,没想到这混蛋竟然耍浑,根本不把自己和背后的大老爷放在眼里。
“林重,我不跟你废话,让李广出来,跟我们走。”
“要找他,你拦我作甚?腿在他身上长着,我还能管得了?问驴找马,你脑袋让驴给踢啦?”
马车里的李广听了这么久,感叹林重的毒舌还真是无与伦比。
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够较为具体地感受到林重的实力了,从赵方的反应来看,哪怕林重一再羞辱于他,他也不敢让手下出手,要知道李广刚刚光听脚步就知道外面有至少三四十个人,还有一批弓箭手。
而在刚听见有弓箭手时李广就让几个女眷贴着车厢侧边侧卧着,虽然她们及不情愿,但李广的态度很坚决。
毕竟就算不考虑对方狗急跳墙的情况,万一长期的对峙让弓箭手过于紧张,或者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松了手,在这么近的距离那也是很危险的,李广必须要优先保证两女的安全。
赵方虽然几度克制,但是他原本火爆蛮横的性子在林重的毒舌下根本撑不了多久,这会儿已经被气得不住颤抖了,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一刀劈上去了。
反复寻思后,他对着手下吼道:“所有人听着,但但凡有阻碍缉拿者,一律视为贼人,严惩不贷,生死无论!”
吼完,他也瞪着林重。
意思很明确,你可以杀我,但是你没办法保证车里的人无事。
不过赵方有些困惑,在这死扛不像是林重的作风,虽然自己是早到一步拦住了他们,但是照赵方对林重的了解,这家伙应该带人上来拼命,制造空挡,然后趁机让李广等人脱逃。
莫非?他还留有后手不成?
凑巧的是,李广此时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不认为林重会做那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一直耗下去也走不掉。
唯一的解释就是,只要拖下去,就会有转机,所以,林重才会在这里跟赵方耗着,并且一再激怒他让他难以思考。
当局势再度僵下来时,李广撩起帘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林重撇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县尉大人辛苦,小人李广惶恐万分,为了区区李某竟然如此劳师动众。”
李广说着,拍了拍下襟,随后风骚地展开了自己难得一用的折扇,只见上面浓墨重彩地写了一个“六”字。
赵方凝目,喝道:“大胆李广,作恶多端还欲畏罪潜逃!还不速速下来受伏!”
李广哼声一笑,四十五度角斜仰向上,满面嘲讽地说道:“作恶多端?不知昔日县尉大人横行街市、欺男霸女,算不算得上是作·恶·多·端?至于畏罪潜逃,啧嘶,不知有谁的哪一只狗眼看见了我李广要潜逃啊?难道坐马车就是要潜逃?坐马车犯法啊?”
李广满级的嘲讽能力瞬间击碎了赵方坚持已久的理智,后者因为怒火爆发,猛地一下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指着李广。
但在看到林重之后却又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牙齿咬得生疼。
赵方放弃了,他承认自己没有办法,只要林重在这里,他就没有勇气出手,哪怕得手可能性并不低。
他叹了口气,收刀入鞘。
“李广,我不想再听你们聒噪了,我拿你是奉了大老爷命令,有衙门缉拿文书,你若是问心无愧,便跟我们走一遭,何必搞得这么难看?”
李广摇头晃脑地说道:“县尉大人,你总算说了句像人话的话,倒是也难为你了;不过,让我就这么跟你走,不太现实,大家都不是傻子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制糖工厂、织机图纸、还有甘蔗制糖法,我全部交出去,至于你要怎么安排、怎么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