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發生什麽事了?
“聽說這個消息了。”
周光赫夾了一塊糖醋小排放到水琅碗裏, “快吃,你不是喜歡吃熱的嗎?”
國際新聞結束了,緊接着播放總政文工團表演的《東方紅》大型史詩級歌舞會。
除夕夜放這個确實喜慶。
小阿毛和五個小姑娘聽到動靜, 一個勁往房間電視那邊扭,無論看了多少遍, 看到漂亮哥哥姐姐跳舞, 依然有着濃厚的興趣。
“再怎麽變,跟我們拿鐵飯碗的都沒有關系。”
周複興笑着道:“我們家裏人, 全有鐵飯碗,連大姐都有, 這幾個孩子都不愁沒有工作, 就等着我們老了退休了,傳給他們。”
水琅咬着糖醋小排, 看了一眼周複興, 這大哥要不是在郵政局上班, 高低得嘗一嘗下崗的苦。
“既然改革開放, 頂替傳承制未來就很有可能取消。”周光赫幫水琅盛湯, 看似随意其實一點都不随意道:“否則只會更青黃不接。”
周複興頓時面露尴尬, 金巧芝臉色同樣如此。
兩人都懂小弟說這話的意思,他在說“德不配位”。
就是能力不匹配, 白占着一個崗位。
他們就是這群人裏的其中兩個人。
人家有能力的都是年年考級晉升漲工資, 他們天天擔心會不會降級掉工資。
“是的呀, 現在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公平。”舅媽就喜歡看到兩人吃癟,“現在學校也開學了, 很多老師他們都是德才雙馨, 子女接替父母的班以後, 能力不行, 都是在誤人子弟,這樣下去,以後誰來搞科學,誰又來接着搞四個現代化建設,不行的呀。”
水琅詫異看向舅媽,“舅媽,原來你覺悟這麽高。”
冷不丁,破天荒,這麽久了頭一回,舅媽被水琅誇獎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大半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哎呦!”
舅媽忙将嘴巴裏的熏魚刺吐出來,激動地直拍大腿,“水琅剛才這意思是在誇我呢?哎呦!我被狀元誇獎了!我的娘呀,水琅誇我覺悟高呢!”
水琅:“……”
看舅媽這個樣子,要是舅舅不攔一下,要滿弄堂叫喚去了。
“說得确實很對。”周光赫也笑着道:“國家各個崗位都需要真正的人才,才能幫助國家發展,讓人民過上好日子。”
“小赫也誇我!”舅媽頓時更激動了,“這個道理我看水琅就懂了,她就是憑自己的真材實料進去房管局,這真正的人才一上崗,立馬就有大動作,平安裏那樣的地方,原來真是都不願意從那門口過,剛并入複茂區的時候,啥人不嫌棄,都講它拖累了複茂的腔調,你看看現在,啥人不羨慕他們,這是因為啥,還不是因為有了水琅這個人才,要是還是他們房管局自己內部人,是不可能有這個樣子的大動作,他們想也想不出!”
“別這麽激動。”
水琅拉着講到亢奮的舅媽的衣角,讓她坐回椅子上,“都是為人民着想,只是方法不同,別靠貶低別人來擡高我。”
“沒有貶低呀,我說的都是事實!”舅媽重新拿起筷子,“給他們十年時間,他們也想不出這樣的舊改辦法!”
宋阿婆看着笑了,“小姑娘最厲害,可以蒸八寶飯了吧?湯圓也煮上。”
滬城過年必備一道點心,八寶飯,飯是黏黏的糯米,軟糯有嚼勁。
三十晚上也不吃餃子,是吃湯圓,商店裏賣成品湯圓,但今晚吃的是外婆親手包的黑芝麻湯圓。
水琅吃了兩個湯圓,與幾個丫頭一起吃着一份八寶飯。
八寶飯和湯圓都是糯米,吃不了多少就甜膩了。
“我吃好了,外婆,你慢慢吃。”
吃完年夜飯,舅舅和周複興收拾碗筷去洗幹淨,桌子也擦幹淨,金巧芝幫忙把點心盤子全都端到桌子上,泡了一壺綠茶。
“弟新婦,你是要喝咖啡伐?”
“小舅媽說喝綠茶。”
大丫将搪瓷茶缸端到房間裏。
水琅吃飽了正躺在榻榻米上看電視,大年三十要守夜,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早早就睡了,從來沒守到過十二點。
長大後倒是經常熬到十二點,但卻不是奔着守夜去的。
今年準備和大家守一守。
老油條吃過年夜飯,第一個溜達過來看電視,盤腳坐在地板上,倚靠着牆,同水琅聊着天。
不一會兒,弄堂裏的人都陸陸續續來了。
畢竟周家有唯一一臺彩色電視機。
其實電視裏現在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但架不住新鮮,又是全弄堂小朋友們最羨慕的房間,擠了半年多都擠習慣了,經常一放學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周家,吃過飯了,一丢飯碗準時往這邊跑。
水琅從來不趕人,也沒說過電費貴,喜歡看就看,她小時候就體驗過這種想看電視,卻看不到,躲在人家賣電視的店鋪外面看,被趕走了,繼續躲在一邊,看着玻璃窗反射出來的電視畫面,那時候也不懂得別人嫌棄和可憐她的種種眼神,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甚至沉迷到不想走。
小孩子都往這擠,大人找小孩子,也都有事沒事跑過來,聊聊家常。
漸漸地,周家都成了梧桐裏一個固定打卡點了。
周光赫拿着一個橘子坐在水琅身邊,“困了?”
“犯食困。 ”水琅接過他剝好的橘子放進嘴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放煙花。”
“今年沒在商店裏看到,不過鞭炮都能放了,也快了。”
“你等下是不是還要出去值班?”
“我差不多十二點回來。”
水琅打了個哈欠,“那我可能要去睡覺了。”
三丫從上鋪垂下頭,看着下鋪的水琅,“小舅媽,你不是說守歲不能睡覺嗎?”
“我年紀大了,不用守,你們得守。”
“噢~”
水琅忽悠完之後,繼續吃橘子,一整顆橘子吃完,周光赫起身走了。
“光赫真辛苦,大年三十還得去巡邏。”
“現在外面越來越亂了,不少人專門趁着過年放假去廠裏幹壞事。”
“是的呀,你沒發現我們裏弄也多了人回來嘛,除了考上大學的知青,沒考上的也回來了。”
“我們裏弄擠一擠麽倒還可以,其他面積還要小的房間,稍微多出一兩個人就吃不消了。”
“房管局還要改的呀,不改哪能辦,我看這個樣子,外面的人要越來越多了。”
“水幹部,房管局還有啥政策不啦?”
人全回頭看向水琅,水琅裹緊三丫的棉被,側身躺下去,“這不人還沒多起來,都回來了政策自然就出來了。”
“小舅媽,你睡啦!”
“我就躺一躺。”
伴随着電視機的聲音,與鄰居們從時局政策說到隔壁裏弄八卦的聲音,水琅一覺睡到了鞭炮響起。
一睜眼,屋子裏的人已經空了,全趕回家放迎接新年的鞭炮,煮湯圓去了。
“小舅媽,你醒了?”
水琅掀開被子起身,走下榻榻米,仰頭朝着上鋪一看,三丫躺在被窩裏呼哈呼哈,睡得小臉粉撲撲,再轉頭一看,二丫竟然在寫字,“我的孩兒啊!大年三十人家都在玩,你待在這學習!”
“我在默寫英文作文。”二丫打了個哈欠,“都是學過的,老師說了,句型多練習,記牢了,就能開口跟人對話,我明天早上再起來默讀。”
水琅看着本子上端正的英文字母,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知道只有學習才能改變命運。
她們更相同的是,是真的對學習很感興趣。
一切都是興趣帶動的自律與勤奮,不是強逼着自己去學。
所以學起來事半功倍,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放寒假了,留出些時間去玩,走,煮湯圓吃去。”
“我已經煮好了。”
周卉推着輪椅進來,“小弟有說幾點回來嗎?”
水琅走出房間,穿上棉拖,看着大丫端着鋼蒸鍋子放到桌上,“估計得十二點半,等別人在家裏吃過湯圓去換班,大哥大嫂也睡了?”
“他們起得早,撐不住,上去睡了,不知道等下會不會下來。”周卉看着上鋪的三丫,沒有叫醒,“那我們等等小弟吧。”
“不用,我們先吃,又不是年夜飯,幫他留着。”
水琅拿起小碗,先盛給大姐,再盛給自己,“你們兩個吃多少盛多少。”
盛完了水琅沒有先吃,走進房間裏,拿出兩個紅包,“來,已經是新年了,這是壓歲錢,随便你們怎麽花,祝你們新的一年快快樂樂。”
“謝謝小舅媽!”
大丫二丫高高興興把紅包接過去,二丫拿到手就問:“小舅媽,我可以看嗎?”
“看呗。”
水琅坐下,用白瓷調羹吃着黑芝麻湯圓。
“哇——”
二丫瞪大雙眼看着手裏的錢,“一百塊!”
大丫也吃驚拆開,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燦爛的笑。
“給這麽多!”周卉勸道:“壓歲錢,意思意思就行了,別人家給個五毛錢都算多的了。”
“這麽驚訝幹什麽?”水琅看着兩個丫頭,“你們不是老早就在紅河村拿到過一百塊。”
“那不一樣。”
二丫将大團結塞回紅包裏,“現在比那個時候,更知道一百塊的分量有多重。”
十塊錢,就是全班首富。
一百塊,得是全校首富!
一百塊能做好多好多事,買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想花就花,想存就存。”水琅舀了一勺湯喝着,“存款是不是都沒怎麽花過?大姐放心了吧。”
周卉笑道:“好像是沒怎麽動,她們就像你說的一樣,心裏有數。”
“三丫沒少花。”二丫坐在桌子上吃湯圓,“不過都是花在小人書和零食上,她們班同學找她借錢,她不借,只肯花在自己身上。”
水琅剛想說話,聽到外面傳來自行車鏈條的動靜。
“小舅舅回來了。”
“我們家也可以把鞭炮放起來了。”
周光赫推着自行車走進天井,“已經煮好了?”
“已經吃好了。”水琅端着碗喝完最後一口湯,“就直接用我的碗幫你盛了?大冬天省得多洗一個碗。”
“行。”周光赫笑着走到洗手池,想直接用冷水洗手,水琅阻攔住,“你放完鞭炮再洗吧。”
周光赫:“……”
“你一開口,我還以為你要說,天冷了不要用冷水洗,用熱水洗手。”
水琅輕笑出聲,“放完鞭炮,用熱水洗手。”
“噼裏啪啦噼啪——”
周家門口也響起了鞭炮聲。
兩個丫頭終于等到了這個點,鞭炮放完就去睡了,大姐現在有固定生物鐘,已經晚了幾個小時,吃完也去睡了。
周光赫對水琅招了招手,走進天井,突然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兩根棒,一根深灰色,一根是彩色,獻寶似的給她看。
“這什麽?”水琅想拿,他還不讓。
“小心。”周光赫拿出火柴,“我點燃了你就知道是什麽了。”
“呲啦”一聲,火柴點燃後,對準深灰色棒棒,接着又響起“呲啦”聲,并且是持續不斷的,伴随着聲音,火花四濺。
“煙花?”水琅露出詫異笑容,點燃了确實認識了,這就是仙女棒,“你哪裏來的?”
“小心小心。”周光赫再三小心将仙女棒遞到水琅手上,“你不是想看煙花,我逮着了兩個小子,沒收的。”
水琅舉着蹦着火花的仙女棒,表情更詫異了,簡直是不敢置信,“你,你這麽光明公正的人,居然會把沒收的東西帶回來!”
周光赫抓住水琅的手,揮舞一圈,煙花頓時成了火圈,小小火花,一簇一簇,比拿在手上不動的時候更溫暖漂亮,“這兩小子果然沒有忽悠我,就是少了點。”
水琅整個人處于震驚中,都沒怎麽欣賞到。
周光赫看着手上熄滅了的煙花,再看看水琅呆滞的表情,笑道:“就是吃完年夜飯約着出來玩的小夥子,目前暫時不允許放煙花,他們拿着這個鋼絲棉易燃煙花亂跑屬于違規了,但他們頂多十三四歲,又是大年三十,教訓一頓,就讓他們趕緊回家去了,臨走之前,他們主動把這個上交給我。”
水琅反應過來了,接過鋼絲棉已經燒沒了的煙花棒,忍不住勾起嘴角,“很驚喜,很好看。”
“還有一個,剛才你都沒看到,這個好好看。”
周光赫将彩色棒棒,上面還有個像是子彈一樣的綠色東西,“你拿着,我來點火。”
水琅一臉感興趣舉起煙花棒,看着火柴點燃火線,期待好幾秒,沒見着煙花,眉頭頓時皺起,“壞……啊!”
“叽————啪!”
煙花放完了,依然是一絲火苗都沒見着。
水琅被周光赫緊緊抱在懷裏,在她叫出來的那一刻,手裏煙花就被抽走扔掉了。
“不怕。”周光赫撫着水琅後背。
水琅:“……”
“這是什麽煙花?這是小孩子玩的竄天猴吧?吓我一跳!”
周光赫知道不該笑,但看着水琅難得瞪圓了眼睛的樣子,實在可愛,還是沒忍住悶笑兩聲,“我不認識,沒玩過,剛才它飛出去,我也吓了一跳,第一回 見到這種煙花。”
“不是煙花,是竄天猴!”
水琅剛才真是被冷不丁吓到了,“我們倆可真沒見識,拿在手上半天都不知道是什麽,我看只冒煙不動,還以為壞了呢。”
“你還知道它叫什麽,我都不知道。”周光赫拉着水琅進屋,提着暖水壺倒熱水在洗臉盆裏,“洗洗手。”
“這幾天小霸王他們老說,去買竄天猴,一放出去我想到了。”
水琅用肥皂洗了手,去衛生間洗漱。
等回到房間,周光赫就遞過來一個大紅包,水琅一怔,“什麽?”
“壓歲錢。”
“……”
水琅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愛不釋手。
這是第一次收到壓歲錢紅包。
周光赫解開襯衫紐扣,“這麽高興?”
水琅只笑不說話,拿着紅包上床,拆開看了看,是兩百塊,“還是我的紅包大。”
周光赫走過來,低頭親了親她的笑臉,“新年快樂。”
水琅摟住他的脖頸,“新年快樂,你紐扣解完了襯衫不脫,是想幹嘛?男妖精。”
周光赫低笑,“是我脫了一半,被你引誘過來。”
“你幹嘛!”
水琅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下一秒就被堅硬的胸膛覆住,“你還沒洗漱呢!”
“我剛才換班的時候在單位浴室洗澡了。”
“……剛才還說自己清白,到底是誰……嗯……賊心不死。”
“是我,都是我。”
……
過年統共就放不到七天年假。
這幾天是全國人民最高興放松的日子。
忙了一年到頭,除了公安醫生等特殊崗位,全行業停産,這幾天就是走親戚,吃吃喝喝,快樂的玩。
這個年代,因為缺衣少穿,只有在過年才會什麽都舍得買,所以過年氣氛尤其濃厚。
水琅很享受,感覺自己幾乎已經融入當下時代了,上輩子活了那麽多年,都沒這幾天休息放松得多,是一種受環境影響,完完全全精神無負擔的放松。
放松完了,該上班的上班,該開學的開學。
一年之計在于初,又開始忙碌了。
大年初十早上,水琅拿着錄取通知書、單位證明、戶口證明與糧食關系證明,周光赫載着她前往滬旦大學。
到了報到處報名,一說名字,立馬吸引了所有老師同學的注意力。
“狀元!”
“水琅同志!”
水琅沖大家笑了笑,沒說話。
“你總算來了!”報到處老師趕緊登記,像是生怕寫得慢了點就會被人搶了似的,“要不是我們校方領導,三顧茅廬,軟硬兼施讓報紙上把你的志願一起登上去,你很有可能已經被其他名牌大學搶走了,你好半天沒來,我們真是等的提心吊膽!”
周光赫先笑了,眼裏有一抹顯而易見的自豪。
水琅拿到學生證了,“我都寫好志願,确定念滬旦大學哲學系,誰還能搶走。”
“寫了也沒用,很多同學收到的錄取通知書,跟自己填的志願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哥就是,報的是山東大學,最後被分配到了首都大學。”
兩位同學解釋完,水琅才想起來,這個時候有些領導人,都有着這樣的經歷,“那是我幸運了,念的是自己想念的系。”
報完道,聽到老師說要準備十天軍訓,水琅頓時就萎靡了。
“能不軍訓嗎?”
“絕對不行,這是黨的方針,每一名學生,除非有醫院證明,确定動不了了,否則必須得參加軍訓。”
周光赫強烈支持這件事。
全家只有水琅和二丫不運動,怎麽勸都沒用。
“多動動身體好。”
“不動身體也不錯。”水琅對上大學的新鮮勁,在聽到軍訓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消失了,“我們趕緊辦完走讀證明回家吧,不逛了。”
“前面就是圖書館,進去看看?”
周光赫對水琅未來幾年要長待的地方很感興趣,“裏面好像已經有很多人在學習了。”
“正常,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很多人捧着書本學習。”
圖書館藏書不多。
應該說,全國圖書館藏書都不多。
畢竟當年全國大小城市,不知道燒了多少書山書海,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恢複。
但即便書籍不多,也讓大部分學生如獲至寶。
第一年能考上大學的同學,都是刻苦自律的人,剛報完到,就鑽進圖書館學習探索,像個海綿一樣,瘋狂吸收知識。
水琅想珍惜半個月裏僅剩的可以想不動就不動的時間,拿完走讀協議就回家了。
當水琅軍訓完,開始哲學第一課:什麽是哲學?
接踵而來的是一道道國家新政策。
所有知識分子,全都摘掉了帽子。
所有右思想分子,也全都摘掉了帽子。
補償政策全部實施。
改革開放,是迎接光明的未來。
但每一個重大政策實施的過程中,除了欣欣向榮的希望,也必将産生混亂。
百萬知青大回城的前兆終于還是來了,各地兵團公社每天都在發生動亂與僵持。
滬城的螺絲殼迎來了更令人窒息的擁擠,木箱子,廚臺陽臺睡不下了,違建房又搭了起來,瞬間被擠爆。
而這,外面還在排着隊,等着回城的知青源源不斷。
除了住宿環境,所有工作崗位都被一搶而空,街道裏的糊紙盒糊火柴盒,甚至連掃廁所,都成了香饽饽。
這是民生問題。
如何解決這些焦急的民生問題,除了恢複高考,恢複商業,國家将眼光正式投向平反回城的資本家。
然而,除了明面上百萬知青大回城的動亂,明面下的暗流,正在更瘋狂的湧動。
珠三角,再次發生十年前的逃港潮,毗鄰香港的海面上,每天都漂浮着淹死的偷渡客屍體,拉屍行應風而生。
“水琅同志!”
宋會長直接找到了大學圖書館,一臉焦急,“快!快跟我走!”
水琅将書本合上,裝進布包裏,起身後才問:“發生什麽事了?”
“詹老要帶頭逃港了!”
【作者有話說】
關鍵時代更疊過渡章寫完了,再次提醒一遍,接下來還是不要提及政治相關的評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