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水幹部回來啦!
周光赫是過來珠南公安學校學習, 結果半個月時間,全是他在給別人解答,提供破案思路, 就連公安學校的老師,都追着他探讨偵察方面的難題。
與此同時, 通過水琅, 他還給珠南公安部送了一個大案要案,勘破後不但整個珠南公安部受到嘉獎, 小吳戰士,也如周光赫所說, 拿下了光榮地三等功軍功章。
臨去火車站, 公安部與專案小組的人都特地給周光赫與水琅送來了當地特産,小吳也特地準備了一些農家特産, 交給水琅與周光赫帶走。
半個月時間, 顧長逸已經帶着新挑選組建的特戰戰士進玫瑰島訓練了, 周光赫與水琅從珠市走, 沒能再碰上面, 但收到了他準備的特産大禮包。
來這邊一趟, 完全都不需要自己再去逛供銷社,買什麽東西回去了。
帶上詹栩安, 踏上回滬城的火車。
詹栩安的票, 是找工商局訂好的知青回城票, 不能調整成卧鋪。
但他身體虛弱,水琅就把她的上鋪讓給他睡。
周光赫本來打算去坐詹栩安的硬座位置, 被留住。
“別去了, 就坐這好了, 我們換着睡, 看看外面有沒有需要位置的抱小孩的婦女和老人,讓給她們坐。”
水琅靠在車廂上,撕着鱿魚幹吃,“你也吃一塊,就是有點鹹,還挺香的。”
周光赫接過來放進嘴裏嚼着,看着外面車廂,這年頭火車都擠,除了卧鋪,硬座,還有站票售賣,所以車廂裏都擠滿了人。
尋了懷裏抱着一個小孩,背上還背着一個,腳邊還站着兩個孩子的婦女,把位置讓給她坐後,帶着一連串感謝,回到車廂。
“水琅,你眼光比你媽好。”
頭頂上突然傳來聲音,水琅歪着頭往上看,正好看到詹栩安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有點氣色的臉,“你不睡?”
“不睡了,這些天一直在睡。”詹栩安伸手接過水琅給的鱿魚絲,“其實我心裏是很不踏實,怕火車上出什麽事。”
“放心吧,真出事也不是這個時候。”水琅拿起特地準備的搪瓷缸,喝着泡好的麥乳精,“他現在還沒走到最後關頭,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拼死一搏,拉上我們同歸于盡。”
“要不要吃方便面?”
周光赫從袋子裏掏出一包黃色包裝的面,他沒吃過,也沒見過,是水琅之前在僑彙商店裏看到,說的名字。
她說這個面能直接幹吃,要是用熱水沖一下就能當湯面吃,很方便,所以叫方便面。
水琅笑出聲,“你怎麽對這個這麽好奇,都問我好幾遍了,你就自己吃吧,我現在想把這些點心都給嘗一遍。”
“就這六包,滬城都沒看到賣過,回去就買不着了。”周光赫舍不得吃,“等你吃的時候,我看看就行了。”
水琅怕了拍手上的鱿魚屑,拿起周光赫的搪瓷缸,揭開蓋子。
拆開方便面包裝,在周光赫與詹栩安好奇的眼神下,把一塊四方形的面餅對半掰開,大的那一半放進搪瓷缸裏。
小的這一半,折成三份,自己吃了一份,分給兩個眼巴巴好奇的人,一人一份。
“我不吃。”
“我也不吃。”
“吃吧,吃完就不好奇了。”
兩個男人把一小塊方便面當寶貝似的接過去了,稀奇看着,然後還舍不得全放進嘴裏,小口咬了一半。
詹栩安先驚喜道:“脆的?有麥香。”
“很香。”周光赫盯着手上的面,“這個要是放到戰場上,吃起來很方便。”
水琅笑看兩個人,将一包調料撕開,倒在泡面上,遞給周光赫,“往裏面接差不多能蓋住面的熱水。”
周光赫接了大半搪瓷缸的熱水回來了,一路上香味吸引了所有乘客,眼神全都追着他看。
一進車廂,水琅就吸了吸鼻子,“這味道,果然……很香。”
果然跟坐火車很配。
周光赫放到中間的桌子上,剛想說面還硬着,就看到水琅拿起搪瓷缸蓋子蓋上,然後坐在床邊,剝茶葉蛋,剝完了把茶葉蛋也放進了面湯裏,又開始用筷子去挖午餐肉,挖了半塊,也放進面裏。
詹栩安與周光赫目不轉睛看着,對面下鋪沒人,上鋪的幹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香味勾醒了,斜躺在床邊,吞咽着口水。
“面泡軟了。”
水琅揭開蓋子,拿起筷子挑散面條,“铛铛铛~豪華豐盛版泡面~”
卧鋪車廂裏三個男人伸長了脖子往搪瓷缸裏看,一看到黃澄澄的卷曲面條,湯色澄淨,面上擺着一顆剝了殼的茶葉蛋,一大塊厚實的午餐肉,看着就讓人食欲旺盛。
關鍵這面還散發着特別勾人的香味,讓人不由自主口水泛濫。
不知不覺羨慕看着水琅。
水琅挑起一筷子面,遞到周光赫嘴邊,“嘗嘗,這是另一種吃法。”
周光赫一怔,察覺到兩道更羨慕,并嫉妒的眼神,沒再說不吃,張開嘴把面條吃了,一邊嚼着,一邊神情滿足笑着。
兩邊上鋪的眼神頓時更更更羨慕,更更更嫉妒,咽口水的聲音更更更響亮了!
這面條,一看就很好吃!
水琅“嗦”了一大口面,咬了一口午餐肉,慢慢嚼着,再喝上一口湯,滿足!
吃完,遞給周光赫讓他接着吃。
“這就一雙筷子,你們都說不吃,就沒從食堂多拿,我就不分給你吃了。”
這話是對着上鋪的詹栩安說的。
“你們吃。”
詹栩安說完,躺下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讓火車調個頭,他回珠市買兩包,不,買十包,泡到搪瓷臉盆裏吃。
“這是真方便。”周光赫喝着湯,“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追犯人追到下面去,有這個就能當飯吃了。”
“你真聰明。”
這個是鮮蝦面,以後還有紅燒牛肉,酸菜牛肉,番茄牛肉,海鮮大餐面,香菇雞肉面……
水琅接過搪瓷缸,喝了一口面湯,“真舒服~”
下鋪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湯渣都不剩,肚子與氣氛全都熱乎乎,與上鋪咽着拔涼的口水,拔涼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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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水幹部回來啦!”
“哎呦,你們家三個丫頭每天晚上都要在這邊等,天天盼着你們回來呢!”
“這大包小包的,都是買的什麽呀?”
“珠南靠着香港,是不是買到新鮮東西啦?”
一進弄堂,出去買菜的,坐在門口理菜的,聽收音機的,織毛衣的,一看到水琅,全都湊了上來打招呼。
就是騎着自行車的人,也都停下來,腳撐着地,笑着與水琅說話。
水琅沒有不耐煩,一一熱情回應了。
走進天井,就看到門口拖了一地的小朋友鞋子,每一雙都沿着牆線擺放地整整齊齊,屋子裏傳來兒童節目的電視機聲音。
水琅忍不住露出笑容,走進客廳,看到大姐房間地下坐滿了大大小小的孩子,眼睛都黏在彩色電視機上,看得不是一般的認真專注。
“啊!”
站在門口,正吃着果丹皮的三丫突然叫了一聲,從房間裏奔出來,抱住水琅的腿,仰頭大叫:“小舅媽!”
“啊!小舅媽!”
“小舅媽!你回來了!”
“小舅媽!”
三丫這一叫,這一跑,可算是炸了鍋了。
趴在上鋪的大丫和二丫,差點直接從上鋪跳下來了,幸好周光赫叫了一聲,兩人才搶着從旁邊的臺階走下來。
三個丫頭激動也就罷了,一屋子孩子,不管認不認識,不管什麽輩分,全都跟着脫口而出“小舅媽”,一個個小臉上還倍驚喜,激動一點也不比三個丫頭少!
看得水琅一臉懵,周光赫也輕笑出聲。
水琅挨個摸了摸三個丫頭的頭,看着一屋子小孩子,沒看到大姐,猜測可能還在學校,“你們成了全弄堂的人氣王了啊?”
“是的呀。”汪繡聽說水琅回來了,趕忙走過來看, “你把屋裏廂布置成這個樣子,本來就讓弄堂裏這些孩子做夢都想住,再弄個全弄堂頭一份的彩色電視機,你們再不在家,只要三個小姑娘放學回來,要不了五分鐘,弄堂裏所有小朋友,幾乎就全跑你們家來了,裝都裝不下,還要排隊進去!”
三個丫頭與屋子裏的小朋友們,聽到這話,看着水琅的眼神,都有些忐忑,怕她生氣。
水琅臉上笑容一點都沒變,“看電視也能學習到知識,多看看挺好。”
三個丫頭先松了口氣。
接着,屋子裏也響起了一陣陣松氣聲。
小朋友們藏不住表情,臉上全都充滿了欣喜,看着水琅,眼神更崇拜,更渴望了。
渴望她是他們真正的小舅媽。
剛進門的一群鄰居,聽到水琅這 ,也都忍不住道:
“水幹部,你人是真的好,是真的大方。”
“是的呀,原來住在大門口那一棟的,買了電視機,炫耀麽是要炫耀的 ,一天天挂在嘴上,見人就講,來呀,你們都到我家來看電視呀。”
“然後我們真去了,站個兩分鐘,又擺臉色了,浪費他家電了,是伐?”
“是呀,這個樣子的人,多的不得了,真是水幹部最大方!”
水琅笑着将行李都放進屋裏,坐在椅子上,跟大家随便聊着天,她一坐下,三丫就靠進她懷裏,電視也不看了。
“小舅媽,我每天晚上都想你。”
軟綿綿的聲音,水靈靈的大眼睛,說的水琅心都要化了,抱緊了香了兩口,“你們吃飯了嗎?這些天都是自己去飲食店吃的嗎?”
“沒有。”汪繡又說了,“你當這麽多人跑這看電視,都是白看的嗎,每天都有人給她們送小菜吃。”
“這一次,除了你外婆。”小霸王媽媽指着樓上,“複興夫妻倆,也都特地煮了湯圓,馄饨,送給三個丫頭吃。”
水琅微微笑了,“他們還有錢呢?”
汪繡悄聲道:“聽說金巧芝和娘家鬧了一頓,吵架了,拿了一點錢回來。”
“小弟和弟新婦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後門樓梯傳來金巧芝下樓的聲音,“還沒吃飯吧?正好歇一歇,不要燒了,後廚房我正在炖雞湯,放點挂面,天井裏拔點青菜洗一洗,馬上就可以吃了。”
水琅與周光赫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裏的莫名其妙。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水琅直接打量着對方,“你要給我下毒?”
金巧芝腳步一剎,面露驚恐,“弟新婦你在講啥!當然不是!我哪有那個膽子!”
“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就行了。”水琅擺擺手,“不要硬要往一起湊。”
“不是的。”金巧芝臉上有着真切的着急,“我這次是認真的,我是知道了,誰才是真正把我當家裏人,誰又把我當傻子。”
水琅接過大丫倒的水,有一點好奇,坐在一邊,看着大嫂,沒再把人趕走。
周光赫看出水琅的意思,主動道:“大嫂,發生什麽事情了?”
“也沒啥事體,就是這麽多年,我才算是開了眼了。”金巧芝往椅子一坐,眼睛紅腫着,不像是哭過一天兩天,“我一直以為從小到大,家裏人最疼的是我,講實話,之前記恨你們把我們身上錢全都掏光光,還把我們未來三年工資,都給算計走了,但現在,弟新婦,我還真是感謝你。”
水琅:“說重點。”
“重點,重點就是回去過了這兩個月,受到的待遇,才知道我在家裏是一個什麽地位,現在想想,我哪裏是被家裏保護,才沒下鄉,明明就是嫁給了你大哥,接了媽的工作,我才沒下鄉,戀愛是我們自己談的,跟家裏一點關系都沒有!”
金巧芝接受不了自己不是父母最寵愛的女兒,不但不是最寵愛,還是最不受待見的,“這麽年我腦子完全糊塗了,完全被他們洗腦,真實情況是他們偏心,本來也不該我下鄉,是他們舍不得大姐,想把工作讓給大姐,才安排我去下鄉,我要不是正好結婚了,他們沒來得及挑破,否則的話,我現在已經在鄉下吃苦受罪十年了,說不定比大阿姐過得還要慘,什麽都得不到!”
“就是現在我也沒得到他們任何東西!反而被他們洗腦,工資貼了一大半給他們!他們都拿去給了大姐!”
“嗚嗚——”
水琅看着金巧芝,其實有很多話想說。
她的日子已經算好的了,畢竟看氣質,就算偏心,應該比不上他們對周玲那樣的偏心。
看起來也沒受過窮苦人的苦,那種她可能想象都想象不到的苦。
但這種話又說不太出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經歷,目前金巧芝的經歷裏,知道自己不被父母偏愛,甚至還是被父母偏心眼犧牲的那一個,看上去确實對她打擊挺大。
最起碼她剛來梧桐裏,把他們兩個人的錢都要來,也沒見她這樣哭過。
“你都結婚有孩子了,也不用來對我們好,既然這種被偏心眼的感覺這麽難受,你就做到自己不偏心眼,把你們自己家裏日子過好就行了。”
金巧芝猛地一愣,怔怔看着水琅。
這些天勸她的人不少,大多都是說,再怎麽都是父母,沒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勸說。
直接說到她不敢面對的心坎裏去了。
弟新婦,果然不是一般人。
“水琅要是不提,我也不會多嘴。”汪繡跟着道:“這麽多年,你們對小敏是真的好,但對周玲,是真的不好。”
小霸王媽媽點點頭,“好在周玲還小,你還來得及把一碗水端平,除非你真的覺得自己就一個小孩,另一個小孩怎麽對你,你都能無所謂。”
金巧芝心髒一刺,還是沒能說出話。
“雞湯面,小青菜,你就都留給周玲吃吧。”水琅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拎着飯盒跑出門的二丫,小臉興沖沖跑進大門,一看就知道去街上買東西回來了,“我估計這麽多年周玲都沒吃過雞腿吧?”
金巧芝眼神躲閃,說不出話,起身默默走了。
“小舅媽,我買了生煎包,買了香菜鵝肝,花雕雞,草頭圈子!”
屋子裏的人全都“哇”出聲。
周光赫與水琅吃驚極了,“鵝肝?連冷菜都買了!”
“買了。”二丫把飯盒打開,讓大姐去後廚房拿筷子,“我去國營飯店買的,趁着大家往門裏擠得時候,我蹲在地上鑽進去的!”
水琅與周光赫坐在桌子邊,看着二丫拆飯盒,大丫遞筷子,倒醋,兩人還沒說話,汪繡羨慕壞了,“還是小姑娘好啊,這麽小就這麽貼心,等養大了,不光是周卉享福,你們也是享不完的福。”
“現在已經享受到了。”
水琅欣慰笑着,“你們一起吃吧,不夠再煮點面條。”
“不吃。”大丫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媽媽會從學校帶晚飯回來。”
“那行。”水琅夾起周光赫夾給她的生煎包,“房間裏有我帶回來的特産零食,你們自己看,喜歡什麽就拿着吃,邊吃邊看電視。”
三個丫頭眼睛一亮,小舅媽都發話了,立馬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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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晚,水琅雖然挂心平安裏,卻沒有先過去。
其實心裏有很多挂念的事,也是需要立馬過去的事,想一股腦做完。
但是不可能。
事有輕重緩急,還是排出最重最急的事,帶着這半個月畫好的小人書稿子,去工商局工委會找宋青松會長與孔冉副會長。
“水琅同志,終于等到你回來了。”
宋會長比她還激動,“你是真行,第一個就給我調回來,我們覺得最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搞得定的工商聯會長詹老,詹家父子!”
詹栩安昨天一回來,就安排在了工商局招待所。
水琅握手,“見過了?”
“見過了,很鮮活。”宋會長用了一個彼此都懂的形容詞,“詹老也在來的路上,現在看上去,你已經把詹栩安的心态調整好了,詹老那的難度會大大降低,根據調查,詹老的大兒子,詹栩嵘的永誠運輸公司,在香港發展的很好,如今在華僑商會裏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不等水琅說話,宋會長又道:“最關鍵的還是詹老啊!上面第一批名單首位,寫的就是詹鴻棟,多少個區都想去把人争取過來,就連首都那邊,都已經派人在來的路上了,結果被你先帶回來了!”
詹鴻棟的能力與在商界的地位,水琅一直都很清楚,将手上稿子遞了過去,“宋會長,距離玉蘭杯開始沒多久了,審稿,印刷,發行,都需要時間,麻煩盡快幫我轉交給美術出版社。”
“放心,我現在就交過去。”宋會長鄭重把資料袋接過去,“正好,我需要過去幫一批老知識分子,恢複出版社的工作,你有什麽可以先去招待所等我,馬上詹老就應該到了。”
這個馬上,是真的馬上。
水琅前腳剛到詹栩安房間,後腳詹老就到了。
父子十年未見,一見上面,還沒說話,只是看着彼此,眼淚就湧了出來。
“爸!”
詹栩安緊緊與父親擁抱在一起,洶湧流着淚。
父子都是留學歸來的人,表達感情并不含蓄。
親情流露的場面,看得水琅都忍不住鼻酸。
“好,好,好。”詹老撫摸着兒子的臉,眼裏再不是木然,是被駭人聽聞的龍卷風席卷之後,自己仍然存活着的慶幸,以及看到比自己更重要的孩子也還活着的感恩戴德,連說三個好字,淚流滿面,再也說不出話。
“這一次,如果不是水琅及時趕到,我估計就撐不過去了,她到的時候,我已經是半死狀态。”詹栩安緊緊抓住父親粗糙蒼老的手,“即使能撐下去,要沒有水琅,我也很難再有脫罪的希望,很難再跟你見上一面。”
這句話瞬間觸動了詹老的心,流着眼淚看向水琅,連連點頭,“天不亡我們,我們總算等來了希望。”
“詹老,栩安!”
鄒賢實突然出現在門口,一臉受到震動的表情,兩行眼淚從眼眶裏滑下,“真沒有想到,我們還能有再重聚的一天,你看,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