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晉江獨家發表
夏柚種下的貓薄荷種子出苗很快, 與此同時，他也有了光明正大種貓薄荷的地方，因為——
夏柚敲了敲門, 然後探頭進門：“周叔, 我進來了哦。”
周叔笑呵呵道：“快來，我準備了柚子茶。”
夏柚很喜歡柚子的味道，不過不愛吃, 只喜歡攪和了蜂蜜去喝，不過周叔也不是天天都沖給夏柚的。
在老人家的觀點裏, 什麽東西過量都是不健康的。
夏柚将門開了一條縫, 身體靈活地擠進來, 末了還轉頭看了眼跟到走廊邊緣就不往這邊走的元元。
黑豹看了眼夏柚所在的房間，走到一邊，找了一處沙發趴着不動了。
三只大貓自從歸夏柚照顧之後，夏柚特意抱着三只大貓的腦袋嘀嘀咕咕唠唠叨叨了好久，說了幾十遍如果覺得煩躁就來找他, 不可以捕獵, 不可以打架。
伴生獸本來就不需要進食，之前元帥府之所以會建有狩獵場，是為了引導黑豹以進食的規律發洩精神力的痛苦，但現在夏柚都已經發現了血腥其實會加劇大貓們的病情，當然會有所行動。
只不過辣條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白虎又習慣了隔幾天吃一頓大餐，周叔就定時給母子老虎倆做營養餐。
至于元元，除了粘着夏柚之外, 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別的很執着的東西, 夏柚不喂肉給他, 他也就不吃，十分的高冷傲嬌但好養。
夏柚見元元真的不肯靠近周叔的房間，轉身關門的時候臉上還帶着一種驚奇的表情。
周叔的房間就和這位老管家給人的感覺一樣，到處都是軟乎乎毛絨絨的。
這處房間并不小，但卻沒有夏柚和陸應淮房間都有的大露臺，甚至也沒有陽臺，而是大片不能推開的落地窗，夏柚找了半天才看到通風口，盯着看了半天。
周叔遞給夏柚一杯果茶，笑道：“老人家總是有些怪癖的。”
夏柚不好意思地彎了下唇角，乖巧接過杯子：“我就是覺得……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周叔不喜歡陽臺嗎？”夏柚看向落地窗邊，那裏放了兩排花架，上面整整齊齊擺着他前幾天交給周叔的貓薄荷花盆。
外面栽種了很多樹木，看上去特意修剪過，其中一棵樹的樹枝上停着一只鷹隼，偶爾看過來的眼神鋒銳中帶着野性。
“露臺和陽臺容易落一些小家夥，我睡覺淺些，容易被驚醒。”周叔笑眯眯回答，“前段時間先生剛回來，就有不少小家夥不小心路過我這裏，吵得不得了。”
夏柚：“……？”
夏柚的眼皮一跳，忽然就想起剛回來的那段時間，似乎有一些探子或者雇傭兵摸進來過元帥府，當然……也或許這些人本來就出自第一軍團。
只不過他們比起軍團更看重自己的家族出身。
夏柚其實一波人都沒遇見，他知道的時候，這些人已經被周叔交給衛承了，事情送到他面前的時候，只是在每周一次的宅邸報告上。
現在聯想一下周叔房間的位置，這裏的窗戶幾乎就是整個元帥府最好落腳的突破點，防守也相對薄弱有缺口……
夏柚看了眼笑容慈藹的白發老管家，低頭乖巧喝茶。
精神力小觸手掠出去，對着貓薄荷們開始忙忙碌碌努力催發，原本透明的精神力小觸手在陽光下微微染上了灑金色。
周叔的手裏也端着一個瓷杯，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這一幕。
夏柚原本想問元元為什麽不喜歡來這邊，結果眼神一轉，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在距離門不遠靠牆的地方，一個滿牆的置物架吸引了夏柚全部的注意力。
“好厲害……”
夏柚的視線一一掠過置物架上每一格的毛氈元元，眼睛亮晶晶的。
這些毛氈黑豹有大有小，形态各異，最小的只有半個拳頭大，最大的有差不多将近一米。
栩栩如生。
怪不得元元不願意進來這邊，恐怕是看到過這邊數量驚人的黑豹周邊，實在是別扭得不行。
夏柚蹲在那個最大的元元面前，和那雙金色的獸瞳相對。
靠近之後，以夏柚對能量石的敏感程度，第一時間就發現，這些毛氈黑豹的眼睛居然都是純淨度很高的能量石打磨的。
夏柚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這些就是周叔的珍藏，現在又有能量石的緣故，就更不能摸摸了。
周叔走過來，看着這面置物架上的毛氈，感嘆道：“一眨眼都過去這麽久了。”
夏柚想了想自己空間紐裏珍藏着的黑豹毛毛，語氣裏滿是羨慕：“周叔，殿下以後還會有掉毛期嗎？”
周叔愣了一下，沒想到夏柚想的不是從這裏擁有一個，而是想着日後慢慢從陸應淮的身上薅了繼續做，不由笑道：“伴生獸的發育和普通的猛獸不一樣，他們的掉毛期其實是他們處于情緒非常不穩定的時候，比如極度的興奮、高興、傷心時，才會有不受控制的掉毛。”
“這些啊，大部分都是我在先生小時候收集的了。”
陸應淮長大之後越發排斥自己的伴生獸，黑豹也變得很是孤僻，哪怕是周叔都不願意靠近，比起在府邸裏，更願意待在花園或者獵場，周叔其實很久沒有摸到過曾經依賴長輩的小豹子了。
周叔的眼睛裏滿是慈愛和懷念，像是來了興致似的，他拍拍夏柚的肩膀，示意夏柚朝另一邊看。
夏柚轉頭往房間裏面看，瞳孔一震。
周叔居然，還擁有，滿滿一櫃子的白虎毛氈！！！
“這是……姐姐掉毛期的時候？”夏柚不敢置信地指了指。
周叔點頭，笑眯起一雙年輕時鋒芒銳利的鷹眸：“大小姐剛當上元帥的那段時間壓力大，掉毛很嚴重，家裏每天都能刷出來不少。”
夏柚已經開始思考要不要給辣條增加一些壓力，比如上課什麽的……
倒不是為了毛毛，主要是，皇太子什麽的，總是要上課的對吧？
每天貼着媽媽也不合适嘛。
夏柚在心裏暗搓搓盤算橘黑色的小老虎毛氈，臉上不由帶出幾分躍躍欲試。
周叔看在眼裏，微笑道：“小柚等下有事情要忙嗎？”
“欸？沒有……機甲課要到明天，衛少将最近比較忙，其他的課程估計要等一等了。”夏柚最近的空閑時間其實挺多的。
“那，要不要一起做毛氈？”周叔說着，從空間紐裏翻出一小堆毛氈材料。
夏柚的回答異常響亮：“要！！”
小觸手在花架處那邊忙着往花盆裏面注入精神力，順便給貓薄荷苗苗們松松土。
一老一少在沙發上坐下，手裏都拿着做毛氈的工具，面前放着兩個匣子，匣子裏面裝着的顯然是來自元元的浮毛。
夏柚一臉認真地跟着周叔做毛氈，動作小心翼翼地戳。
周叔放慢自己的動作，一邊做，一邊柔聲道：“昨天的那只小猞猁小柚覺得怎麽樣？”
夏柚愣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回答：“猞猁貓貓本身挺好的，就是有點麻煩。”
停頓片刻，夏柚又道：“周叔，我不喜歡政治。”
周叔笑了：“我也不喜歡。”
夏柚卻沒笑，他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手心裏的黑色毛坨坨，輕聲道：“可是我應該去做。”
周叔看了眼夏柚，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繼續着手裏的動作，語氣自然道：“先生從前最不耐煩的就是上課，嗯……不過後來，先生發現，比起同人交流周旋，他寧願去做事。”
“然後呢？”夏柚對陸應淮曾經的事情一直很好奇，更沒想到殿下也有過不擅長的事情，“殿下是怎麽克服的？”
“先生沒有克服。”周叔的神情十分輕松愉悅，“先生招聘了一位副官。”
夏柚：“……欸？”
殿下的副官……衛承少将？
夏柚默然片刻，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似乎的确是這樣。
元帥府對外的對接基本都是衛承處理的，之前夏柚以為是殿下病情不方便的緣故，但現在按照周叔的說法……殿下有沒有可能就是自己不想對外，所以就将這部分工作下放給了衛少将？
夏柚捏着手裏的黑毛球球，若有所思。
比起夏柚手裏蓬松的毛球球，周叔手裏的已經初見雛形，閑談似地說：“樊家的情況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倒也簡單，樊與新想要在即将到來的變革中保全自己的家族，他也心知肚明選擇那一邊，現在只不過是在情分裏猶豫。”
“他是個聰明人，而樊家雖然有些人年齡大了心也小了些，但也還是識時務的。”
周叔開始戳黑色的長尾巴，手上的動作熟稔又靈巧。
“既然不可能脫離家族，那麽，就要成為那個說話分量最重的人。”
夏柚緩緩收緊手指，捏住手心的黑毛球幾秒，而後放開，另一只手握着戳針開始一點點繼續戳屬于自己的那只元元周邊。
夏柚忽然就明白了，在殿下沉睡之後，那些關于貴族圈和利益關系的課程，他應該請教的老師一直就在這座宅邸中。
“我能夠給他的，也不僅僅只是目前能看得到的利益。”夏柚思忖了片刻，也輕聲開口，“不論是如今的陛下還是日後登基的太子，于情于理于利益，都不會貿然動我身邊的人。”
“我的存在，就是我能給他的最大的利益回饋。”
只有夏柚好好活着，地位斐然，樊與新和樊家才能得到想要的未來。
這才是最穩定的利益共同體。
周叔放下手中的戳針，給夏柚的杯子裏添了些水，笑道：“不錯。”
“兩天前，他申請一次性休掉之前累積的所有探親假回了帝都星。”
按理來說樊與新與程知年的病情特殊，是不能貿然離開藍星基地的，但是樊與新這一次是通過衛承提交了最高級別的申請，皇帝陛下也予以批準，這才有了長達一個月的帝都滞留假期。
夏柚抿唇，不知想到什麽，表情有些調皮地笑開。
周叔好奇看他。
夏柚又忍不住笑了下，道：“我想到老師之前對我說的，樊上校一定一定會很好用。”
然後，突然就想到了殿下的萬能副官衛少将。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老一少這才開始真正一個教一個學地認真戳毛氈。
直到手裏的小小小黑豹成型，夏柚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着能量石戳進黑豹眼睛的地方，見能量石沒被自己吃掉，這才松了口氣。
但看着看着，夏柚捏捏黑豹毛氈的肚子，開始在自己的空間紐裏翻找。
剛才被傭人叫走了一陣的周叔回來，見夏柚的身邊散落了零零碎碎不少的寶石，看了一會兒，了然道：“小柚想要其他顏色的寶石？”
夏柚被戳破小心思，耳朵尖微紅，但還是小聲道：“……有點想找一個深紫色的。”
只不過空間紐裏的寶石大多都不太像。
周叔眼裏的笑意更濃，他想了一會兒，道：“我這邊倒是沒有很多的寶石，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肯定有。”
夏柚：“？”
周叔走到夏柚身邊，彎下腰靠近夏柚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夏柚：“！！”
“真的？！”夏柚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叔，眼睛瞪圓，原本長開了不少的五官又顯露出幾分可愛，“殿下真的……真的會……？”
“真的。”周叔輕輕眨了眨眼睛，“就像先生不知道我知道他在地下挖了一個秘密酒窖一樣真。”
夏柚越想越覺得可愛，沒忍住笑了好一陣，看着手裏的元元毛氈，眼睛裏滿是星光：“那我等殿下醒過來，一定要問問殿下！”
殿下之前可是答應了要帶他去參觀酒窖的，再多一個收藏室應該……也不是不可以？
*
黑豹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來夏柚，看見夏柚之後，他習慣性地跟在夏柚身邊，結果沒走兩步，就見夏柚往樓梯上一坐。
黑豹頓時駐足，轉頭看夏柚。
夏柚伸手抱住龐大的豹豹，上半身挂在黑豹身上，放心将自己的重量交出去。
向來穩重可靠的黑豹肌肉用力穩穩撐住，然後轉頭輕輕低吼了一聲，像是在問夏柚怎麽了。
夏柚笑了下，然後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元元毛氈，往元元本元面前怼臉展示。
黑豹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四肢居然有下意識往後退的趨勢。
夏柚：“哈哈哈哈哈哈！”
“好元元，不要害羞嘛，你看多可愛！”夏柚抱着黑豹，一個勁兒地在正主面前推銷周邊。
黑豹原本後退的動作頓住，定定看着夏柚，然後收回後爪，蹲坐下來，前爪擡起搭在夏柚拿着黑豹毛氈的手上，用力按了下去。
——別看這個，看豹。
夏柚：“！！！”
夏柚被黑豹可愛地心髒猛地一顫，撲上去用雙臂抱住黑豹，臉頰貼在黑豹的腦袋邊，用鼻尖蹭了蹭黑豹毛絨絨的三角耳。
黑色的豹耳朵像是被刺激了一樣連着抖了好幾下。
夏柚對着陸應淮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對着元元那可是從來不知道害羞怎麽寫。
他壓低聲音，輕笑道：“只要是元元，就是最可愛的！剛才周叔那邊還有很多姐姐的毛氈呢，但是我看着，還是咱們家元元最好看……”
夏柚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搔進黑豹的耳朵裏，撩動了豹耳裏最柔軟的毛，惹得黑色的豹耳朵越發抖得不得了。
原本收進去的尖利指甲從豹爪裏不受控制地伸出來，在地板上咯吱咯吱地劃拉。
夏柚擡手抱着豹子耳朵開始揉揉搓搓，絮絮叨叨：“不過其實我是想做一顆金色眼睛一顆深紫色眼睛的，這樣做出來的元元肯定可愛威風得不得了……”
“之前我還畫過呢，不過那個時候其實并不知道這些來着……”
“嗚，做不完元元毛氈，我今天肯定睡不着……等下還是拜托周叔再幫我找找看……”
黑豹一邊穩穩撐着夏柚的身體，身後的尾巴尖幾乎晃出了花。
在夏柚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獸類的金色瞳孔裏，忽然滲出絲絲縷縷極難發現的紫，帶出些許本該屬于人類的思考眸光。
*
夏柚用過午餐，衛承來找他，兩人去了小客廳。
黑豹跟着聽了一陣，似乎覺得有些無聊，第一次主動離開夏柚身邊，朝外走去。
夏柚有些意外，但元元一般情況下不會距離他太遠，三只大貓不論是誰離開元帥府範圍，光腦都會探出警告，所以夏柚也沒太在意，繼續和衛承交談。
獨自一豹出來的元元轉身關上小會客室的門，站在走廊想了想，轉頭上了樓。
熟門熟路地來到夏柚房門前，黑豹停頓了一下，沒進去，而是再往前走了幾步，在陸應淮的房門前停下。
夏柚和陸應淮的房間都是完全的私密領地，進出都需要權限解鎖，房間擁有自淨程序，不需要傭人特意打掃，因此連周叔都沒有直接進入陸應淮房間的權限。
黑豹在門口徘徊了兩圈，然後駐足擡爪，将爪墊按在了門把手上。
“認證成功。”
随着系統的聲音響起，陸應淮的房門咔噠一聲彈開。
黑豹的瞳孔緩緩收縮，擡爪推門進去，然後用後腿将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陸應淮房間的結構與裝修同夏柚那邊幾乎一模一樣，只除了夏柚喜歡的毛絨絨地毯和軟乎乎的床單被罩。
黑豹繞過鋪着絲綢質感黑色床單的床榻，徑直走向衣帽間。
擡爪劃拉開衣帽間的門，身形碩大的黑豹走過一排排整齊排列的正裝軍裝禮服，巡視過那些整理好的勳章徽章，最終停在一方櫃子前。
琉璃櫃的表面映照出豹子深紫色的眼眸。
陸應淮在意識清醒時有一瞬間的恍惚，轉頭看向衣帽間的穿衣鏡。
他竟然……在伴生獸的體內再度蘇醒了。
深紫色的眸中頓時萬般複雜的情緒洶湧而來。
很顯然，夏柚再次給了他一個奇跡。
一個他從未奢望過的奇跡。
但很快，陸應淮就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又開始困倦，明白這一次的蘇醒時間并不長。
他本該第一時間通知夏柚，告訴孟文軒，亦或者是周叔，但陸應淮想了想，歪了下豹子腦袋，眼中掠過一絲戲谑笑意，并沒有驚動衣帽間的報警系統，而是擡爪打開了自己收藏室的暗門。
伴随着“密碼正确”的提示音，黑色的豹子鑽進了緩緩升起的暗門裏。
幾分鐘後，金色眼瞳的黑豹嘴裏叼着一個暗紅色的絨布袋，步伐輕快地走了出來。
在他離開的下一秒，身後的暗門立刻關閉，恢複到原本的琉璃櫃模樣。
……
送走了來和他商量休眠中心合作事項的衛承，夏柚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悶悶呻吟出聲。
好麻煩。
原本最好的方法是夏柚再度進入其他保護區，一點點靠近十分排外的伴生獸們。
但是由于現在陸應淮的沉睡和白虎、辣條的存在，休眠中心和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夏柚能夠以元帥府裏的三只大貓為主。
但是算上雪豹，夏柚現在已經将能吞噬的灰色物質都吃了差不多，白虎體內的灰色物質雖然還剩很多，但夏柚的精神力小觸手明顯因為精神力等級不夠，呈現出一種吃不動的疲憊。
雪豹腦部也剩餘了一大半頑固的灰色物質，夏柚也嘗試過直接将精神力探入程知年的精神海核心，但卻在程知年的精神海中完全沒有找到灰色物質的存在。
這樣能夠具現化病症的灰色物質，似乎只有在伴生獸的狀态下才能被夏柚發現。
夏柚現在需要更多能夠吸收的灰色物質來提高精神力等級，才能繼續家裏大貓們的治療，可是休眠中心和皇帝卻更希望他能提前專注治療目前已有的伴生獸，成功後再離開基地進入保護區。
夏柚想過可以帶着大貓們一起進入保護區，但這個提議還沒提出就被衛承勸住了。
依照皇帝陛下現在每天都想着從帝都星過來的迫切，恐怕是絕對不會同意夏柚再度帶着兩只虎進入保護區的。
而且……陸應淮的情況現在很反複，夏柚其實自己也很擔心萬一自己離開後，陸應淮的病情突然惡化，除了他恐怕沒有人能夠對症治療。
夏柚将臉埋在沙發抱枕裏，仗着這會兒小客廳裏沒人，毫無形象地哀嚎。
忽然，手指傳來熟悉的毛絨絨的觸感，夏柚從抱枕裏擡起臉，就見到叼着一個絨布袋子的黑豹正擔憂地看着他。
夏柚連忙爬起來，抓了抓頭發。
黑豹将嘴裏叼着的東西塞進夏柚的手裏。
夏柚：“？”
什麽東西？
夏柚捏了捏，像是細碎的什麽東西。
有點硌手。
沒太在意，夏柚直接拉開絨布袋子的抽繩，把裏面的東西倒在了自己手心裏。
嘩啦啦啦——
在夏柚逐漸呆滞的眼神裏，小半袋的碎寶石從絨布袋子裏被倒出來，從夏柚的手心指縫滑下來，落在夏柚的腿間。
夏柚維持着這個姿勢僵硬了好幾秒，才一點點轉頭看向黑豹，顧不得身上各色各樣璀璨奪目的寶石，捧着黑豹的腦袋死死盯着那雙金色的瞳孔。
“殿下？”
黑豹金色的瞳孔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獸類的冷然與直白。
夏柚深呼吸了幾下，冷靜下來，蹲在沙發邊一點點将剛才散落的寶石撿起來。
然後，看着裏面金色和紫色居多的顏色，眼眸眯起。
是巧合嗎？
還是……
*
元帥府·地下休眠室
夏柚通過重重認證進入休眠室，走到中央的休眠倉邊，擡手碰了碰休眠倉表面。
中間原本是透明的圓形倉蓋罩被濃郁的霧氣遮擋，看不清裏面的情形，夏柚低頭看了許久，也沒有捕捉到屬于陸應淮的一根頭發亦或者一片衣服角。
休眠倉能夠第一時間識別倉內人體的精神力活躍值，一旦達到蘇醒值，就會立即關閉沉睡麻醉氣體，打開倉蓋。
而旁邊連接的面板也會顯示出倉內人精神值的活動曲線。
夏柚特意調出了今天時間段內陸應淮的精神力活躍值。
一切平穩，是沒有絲毫異樣的沉睡數據值。
夏柚的手指在透明倉罩上摩挲了好一陣，有些失落地輕嘆出聲。
夏柚依靠在陸應淮的休眠倉邊，絮絮叨叨将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一一道來，有雪豹，有猞猁……
很多事情，很多想法，夏柚只能聽，不能說，因為唯一那個能無條件站在他身後保護他的人，沉睡在這裏。
關注元帥府的人很多，真正完全沒有任何監控的地方，唯有這裏。
——只有夏柚擁有探視權限的休眠室。
——陸應淮沉睡的地方。
夏柚說了很多話，在醫療倉旁邊靜靜站了許久，而後垂眸，取出一個眸色一金一紫的黑豹毛氈，端端正正放在了休眠倉的透明倉蓋上。
細心調整了元元毛氈的正面朝向陸應淮頭部所在的方向，夏柚因為自己幼稚的行為不由彎唇笑了一下。
“殿下，晚安。”
夏柚走後，一條小觸手從濃郁的白色霧氣裏醒來，他試了試，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穿過透明的倉罩，于是歡天喜地地卷了那個超級喜歡的黑豹毛氈就要往倉裏拽。
沒拽進去。
努力了半天，小觸手生氣了，觸手尖尖松開，轉身回去趴在陸應淮的胸前就是啪啪啪地一頓拍，氣得不得了。
然而陸應淮只是沉沉睡着，沒有絲毫的回饋，也沒有像從前那樣捏捏小觸手，笑着安慰。
小觸手呆呆趴在陸應淮的胸前，過了好一會兒，才将觸手尖尖探出休眠倉，把剛才被他弄歪的黑豹毛氈重新擺擺正，默默回到倉裏，鑽進陸應淮的衣襟裏貼着溫熱的肌膚，也沉沉睡去。
休眠倉中的白色霧氣彌漫，監控面板上仍舊是一片平穩的數據。
但陸應淮的眉心卻微微蹙了一下，像是在掙紮，卻又再度陷入安靜。
于此同時，他衣襟裏的那截可愛的小觸手，原本胖嘟嘟圓滾滾的身形又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