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晉江獨家發表
車子朝着保護區的中心開, 直播球并沒有被收回車裏，而是飛在外面。
大概是這種銀光閃閃的小東西吸引了狩獵者的注意，一只鷹隼俯沖而下, 朝着直播球伸爪抓了過去。
【卧槽, 我差點出手攻擊！】
【我已經出手了，現在看着卧室牆上的大洞沉思……】
直播球靈活地在半空晃來蕩去，但那只鷹像是和直播球杠上了, 撲扇着翅膀追擊不放。
車速并不快，坐在副駕駛上的夏柚探出腦袋趴在車窗上, 精神力觸手伸出去包裹住直播球, 将圓滾滾的金屬小球從鷹嘴裏撈了回來。
大鷹在上空盤旋了一陣, 最終心不甘情不願地飛遠了。
夏柚笑了下，将直播球擺在駕駛臺上，攝像角度正對後座的三只毛絨絨。
黑豹拒絕和猞猁挨着，所以小老虎就被夾在中間，這會兒正張嘴打哈欠。
陸應淮轉頭看了一眼, 擡手按了幾個按鈕, 車子的頂棚撤下去，坐在後座的三只頓時揚起腦袋，享受被風吹動毛毛的舒适。
這種舒适的氛圍讓直播間的彈幕都變得慢了起來。
【藍星啊，說真的……如果有機會，我想回去看看】
【+1, 但那邊現在是軍部接管的保護區，真到了我們要去的時候……哈】
【私下裏大家都稱呼藍星是放逐之地，叫着叫着, 總有種絕望。英雄這種稱呼是好聽, 如果選擇擺在我面前, 我也會選擇成為英雄。可要是能活着，誰不想擁抱家人親吻愛人？】
……
“放逐之地？為什麽會這樣叫？”
夏柚一邊對着光腦上的教程捯饬野兔皮，一邊和陸應淮聊天，在說到藍星一直被稱作放逐之地後，夏柚顯然有些驚訝。
“是因為這邊曾經有大災難的緣故嗎？”
陸應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不，是因為很多确診精神力紊亂症的戰士，最終都會來藍星‘靜養’。”
說是靜養，實際上在精神力紊亂症是絕症的現在，不過就是換一個人煙稀少不會暴動造成公共危害的地方等死罷了。
精神力紊亂症剛出現的時候，患者在最終時期會因為精神力爆體而亡，是一次又一次的研究，才有了現在盡可能催化出實體精神體來延緩死亡的方法。
但這麽多年過去，卻始終沒能找到更進一步救治的可能。
陸應淮擡眸注視前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語氣淡淡：“對戰士而言，最榮耀的死亡是邊境，是戰場，是遠征，而不是森林。”
陸應淮在藍星生活了很多年，但他并不喜歡這裏。
他更享受邊境線的刺激與硝煙，更熱愛宇宙與機甲的絢麗與熱烈。
後車座上，猞猁微微低頭，看着自己毛絨絨的獸爪，心中泛起自嘲。
英雄？
不過是狼狽等死的廢物罷了。
“可是放逐這個詞的意思，不應該指的被放棄嗎？”夏柚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雖然我還沒有見到那些值得尊敬的戰士們，可是在藍星上有很多人還在努力，我相信他們也在努力活下去，藍星之外，他們的親人愛人也在永遠等待英雄的歸來。”
“只有被放棄和被遺忘的人，才能稱作放逐吧？”
“被期待的英雄更像是……唔，”夏柚想了想，道，“星星。”
陸應淮眸光微動，重複了一遍：“星星？”
車後座的猞猁下意識湊了湊，仰着腦袋。
“星星的一生都很燦爛閃耀，所以英雄的誕生總會讓黯淡星空明亮，坐飛船路過，我們都會贊嘆星辰的絢麗耀眼。”
“即使遠在大家目不所及的地方，暫時黯淡，他們也還是星星。”
“我相信，只要是星星，總有一天會回到宇宙中重新閃耀的。”
畢竟，在遙望星星的人中，有那麽多的心願是想要看到星星回家。
貴族出身的少年總是帶着一種貴族式的羅曼蒂克，他曾經被教養詩詞，話劇，繪畫，音樂，也因此，即使經歷過許多事，他也仍舊有着一顆詩意而浪漫的心。
“就像很多人不喜歡夕陽，覺得夕陽就是敗落，可是并不是呀。”
“太陽在這一邊落幕退場的時候，在另一邊不是才剛剛爬過山脊，開始一個新的旅程嗎？”
“星星在白天暫時隐去光芒，等到合适的夜色降臨，就又是星星閃耀的時代啦。”
夏柚說話時，直播間的彈幕區空空蕩蕩，過了好一會人，才有人陸續發言。
【說出來不怕兄弟們笑話，以前我是挺害怕的，但現在忽然就覺得沒什麽了】
【帝國沒有放棄，陛下沒有放棄，元帥也沒有放棄，咱們倒是先放棄了，這可真的是……】
【我也……哈哈，剛才我還在想，要是我也能覺醒精神體就好了，這會兒感覺尾巴骨正發癢，說不定就夢想成真了呢！】
【喲，長尾巴，那得是地上跑的，怎麽，想來第一軍團先鋒隊？】
【哪個小隊的愣頭青，隊長快出來認領了吧哈哈哈哈，我們這些頂在前面的可還沒退呢，輪得到你們？】
【……呃，我們小隊今天正好機甲對抗賽來着，剛有個進軍團沒多久的小兵蛋子精神力覺醒了】
【是長了尾巴，看上去……還挺蓬松】
【貓科犬科？哪個隊的？】
【我呸！姓劉的你別想和我搶！上次那只狼就被你拐了，這次這個你得給我留下！】
……
今天是陸應淮開車，夏柚正好騰出手，照着光腦的教程幫小老虎收拾了一下野兔皮。
別看兔子不小，兔皮着實不大，夏柚又不擅長做手工，只能努力做了個四四方方的包包，翻過來勉強也還能看。
作為第一次狩獵成功的紀念，夏柚還在野兔包包上歪歪扭扭縫了一個星星。
最簡單的那種方片四角星。
“來，辣條，試試看包包怎麽樣。”夏柚從副駕駛轉過身，将手裏軟軟乎乎的小包挂到小老虎往前伸過來的脖子上。
小老虎低頭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灰色，兩只爪爪很不習慣地去扯。
黑豹在旁邊吹着風閉目養神，猞猁看不下去了，伸出爪子讓小老虎的一條前腿跨過去，把小包斜跨在身上。
虎崽向後一倒坐在車座上，迎面吹來的風讓小老虎的耳朵向後撇，腦袋一點一點的，看上去可愛極了。
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時候，他們找了個地方臨時落腳。
小老虎又被黑豹趕出去狩獵，臨走前還把兔毛包包特意叼給了夏柚保管。
猞猁本想出去狩獵，卻被夏柚制止了。
大貓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後腿，然後開始默默幫忙整理夏柚從空間紐裏拿出來的東西。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最後，猞猁咬着野餐墊的一角和夏柚一起将野餐墊鋪好，還跑去旁邊咬了幾朵小黃花放在餐墊的中央。
夏柚：“！！”
這只大貓貓真的好懂生活情趣哦！
陸應淮：“……”
突然就想起樊與新不論去哪裏，路過都是一陣讓人打噴嚏的香水味。
這種貴族的小把戲……
陸應淮正想着，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黑豹，嘴裏叼着一束顏色雪白雪白的小花。
陸應淮：“。”
黑豹咬着花走到夏柚面前端正坐好，身後的尾巴在地面上掃來掃去。
“雪絨花？這是給我的？”
夏柚驚喜地伸出手，黑豹則低頭将花束妥善放在夏柚的手中，用三角耳蹭過夏柚的手指。
“吼。”
“謝謝元元！”夏柚撲過去抱住黑豹狠狠蹭了一番。
“對了元元，咱們商量件事怎麽樣？”夏柚将耳朵湊近黑豹的耳朵，壓低聲音，小小聲道，“今天你捕獵回來的獵物，可不可以讓猞猁也吃一些？它現在受傷了不能亂動的，咱們家裏元元最最最最厲害了！”
夏柚一邊給黑豹灌迷魂湯，一邊用雙臂環抱住豹子的身體使勁兒上下搓。
“吼。”
黑豹用腦袋頂了頂夏柚，低吼了一聲，在夏柚松開手後，頭也不回地跑進叢林，只留下一個帥氣又可靠的背影。
陸應淮見自己的精神體被夏柚拿捏地十分到位，既有無奈，也有好笑。
但更多的卻是放任。
兩人在野餐墊上坐下，從空間紐裏拿了速食餐出來解決午餐。
星際時代的速食品很方便，雖說沒有剛做出來的味道好，但也總比天天烤肉要來的飲食均衡。
猞猁趴在旁邊，時不時嗅聞空氣味道傳來的訊息，眼中的光明明滅滅。
吃過飯，夏柚本來想從空間紐裏取什麽，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了下來。
兩秒之後，手指又動了動。
一副想幹什麽又努力克制的樣子。
陸應淮看了眼夏柚，擡手招來直播球關閉直播，而後從空間紐裏取出兩枚能量石遞給夏柚：“不用克制自己，但每天只能吸收兩塊，太多的話對身體發育不好。”
夏柚擡手撓了撓臉頰，輕聲道：“我控制不了，除非吃撐了，否則一碰到能量石就會吸收。”
大概是從前争分奪秒偷着吸收喪屍晶石留下的習慣，夏柚的精神力觸手在碰到能量石的第一反應就是只要能吃就掠奪幹淨，半點不留。
夏柚眼巴巴看着陸應淮手裏的能量石，思考了一下，開口：“殿下您先幫我收起來一個。”
陸應淮失笑，依言将其中一個能量石收起來。
下一瞬，夏柚的精神力小觸手就纏上了陸應淮手裏的能量石，滋溜溜一通啃，還沒兩秒，陸應淮手裏的能量石就只剩下一攤粉末。
夏柚感覺了一下。
很好，還有肚子留着等下吃烤肉。
和元元講道理或許有用，但是和小老虎崽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只要夏柚不吃，小老虎就不吃，非要看着兩腳獸被喂食才會張嘴吃東西。
吃飽喝足，兩人只需要等待一大一小兩只貓貓狩獵歸來。
夏柚将剛才黑豹叼過來的雪絨花夾在筆記本裏，視線落在野餐墊的小黃花上，忽然道：“殿下，治愈系的精神力是不是對動物也有一定的安撫作用？”
陸應淮頓了頓。
治愈系精神力的人會更受動物的歡迎是事實，這條路當初醫療部的醫師們也聯合治愈師做過試驗。
當時的結果卻表明，因為精神力紊亂症而失去人類意識的精神體獸型，十分十分排斥自己的領地內出現其他精神力——哪怕是再柔和無害的治愈系精神力也不例外。
這也是為什麽放歸這些動物的時候，軍部會給他們盡可能選擇符合要求且互不幹涉的領地。
但夏柚的精神力卻不一樣。
陸應淮以問代答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嗯……我就是之前在給猞猁包紮的時候，精神力觸手偷偷摸了一下它的腦袋。”
夏柚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眼周圍，确認家裏的貓貓都沒回來。
“我的精神力碰到它的時候有種很怪異的，不太舒服的感覺。”
夏柚擡手撐着下巴，回想起剛遇見黑豹的時候。
“其實最開始我碰到元元的時候，元元的身上也有那種感覺，不過後來抱久了就好多了。”
“雖然偶爾還是會突然又冒出來，但我抱住元元貼貼一會兒就又沒有了。”
“唔，辣條也是這樣。不過辣條身上的那種感覺挺淡的，摸摸腦袋就行。”
所以夏柚才會那麽喜歡貼貼抱抱黑豹和小老虎，不僅僅是因為想要撸毛絨絨，同樣也是在每天都及時清理那種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而且……
夏柚抿了抿唇。
他總覺得，三只大貓體內出現的那種讓人不适的東西，很像是他從前安撫喪屍時接觸到的力量。
夏柚在末世時，精神力只有接觸喪屍的時候才有那種感覺。
陸應淮靜靜注視夏柚，眼神專注而深邃。
夏柚被看得有些別扭：“怎、怎麽了？”
是說錯什麽話了嗎？
陸應淮搖了搖頭，心中一定，直白道：“這些動物之所以會被重點監測，是因為它們生了病。”
夏柚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那元元和辣條也——？”
陸應淮點頭：“它們比起尋常動物會更加暴躁易怒，很容易互相攻擊，也更容易受傷。”
越聽越像是喪屍病毒。
而且這還是在藍星。
夏柚欲言又止。
但這種話一旦問出口，他又要怎麽解釋，一個貴族出身的小少爺為什麽會了解連帝國研究院都沒有多少資料留存的末世喪屍病毒？
況且，說出來，如果真的和喪屍病毒有關，對症下藥皆大歡喜；
但如果不是，喪屍病毒在歷史上只在千年前的藍星末世出現過，因為他的一句話讓各個部門機構走入誤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研究，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候……
陸應淮耐心等夏柚開口。
但最終，夏柚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陸應淮當然能察覺到夏柚隐瞞了事情，但夏柚簡單的生平早已經被主腦全部調查過一遍，如果再有其他的奇遇，那就只有夏柚本人才知道。
陸應淮對夏柚自我保護的本能非但沒有不滿，反而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欣慰。
他願意等待夏柚真正敞開心扉信任他，信任帝國的一天。
夏柚的手指在膝蓋上不自覺地摳，陸應淮見狀，開口道：“小柚，那你願意也幫幫這只猞猁嗎？”
夏柚心中因為隐瞞喪屍病毒而産生的負罪感減輕了一些，連忙點頭：“嗯！”
還是再觀察一下，如果真的是喪屍病毒，就……就先偷偷告訴殿下吧。
夏柚在心裏暗自下定決心。
但緊接着，他恍惚了一瞬。
和殿下相識只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居然已經這樣信任殿下了嗎……
“……小柚？小柚？”
陸應淮的聲音傳來，夏柚驀地回神：“嗯？”
陸應淮沒有在意夏柚剛才的走神，把剛才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小柚，藍星上患病的動物有很多，你不可能做到一個一個排隊摸過去的。”
夏柚脫口而出：“為什麽不可以？”
陸應淮挑眉：“森蚺？蜘蛛？鱷魚？犀牛？河馬？還有……”
“嘶——我錯了！”夏柚舉手投降。
光是第一個森蚺就聽得夏柚後脖頸一涼。
他其實不怕蛇，還吃過不少，但是森蚺那能叫蛇嗎？
那簡直可以稱作蛇怪了。
還有蜘蛛毛絨絨的腿們……摸不得摸不得。
夏柚用力搖了搖頭，将腦袋裏可怕的畫面甩出去。
事實上，讓夏柚每天抱着動物摸也不是個方法，這種方法聽上去着實有些治标不治本。
夏柚天天抱着黑豹和小老虎搓，但兩只貓貓體內還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出現那種讓他不舒服的氣息。
沉思了一陣，夏柚道：“其實可以試試看昨天分解野鹿時候的方法，但……”
“我沒有在活體上試過，我怕會出什麽差錯。”夏柚微微蹙眉。
夏柚之所以昨晚會那麽快想到方法，其實是因為他從前在喪屍身上用過。
這種精神力細化成絲網狀侵入喪屍體內，的确可以使暴躁攻擊的喪屍快速鎮定。
末世時的一些物資收集任務貢獻點并不多，夏柚不想和人平分，就是憑借着這招在喪屍中小心活動。
但問題是喪屍是死的動物是活的，從前夏柚只需要考慮自己活，哪裏會在意喪屍被他這樣鎮定之後是什麽結果。
萬一……萬一到時候就像是那只鹿一樣……
陸應淮正準備開口，想讓夏柚先在他的精神體上試一試，旁邊一直靜靜聽兩人說話的猞猁突然拖着一條傷腿跑過來，用後爪努力支撐起身體，兩條前爪搭在了夏柚的膝蓋上。
陸應淮和夏柚同時看向猞猁。
猞猁耳朵上長出來的那截黑色毛毛抖了一下，低低叫了一聲。
“嗷——”
他來。
陸應淮伸手想把猞猁拎走，結果被猞猁硬生生拖着傷腿靈活閃避，前爪的爪勾不自覺伸出來，勾住了夏柚的褲子。
刺啦一聲，夏柚只覺得大腿面一涼，原本穿着的休閑長褲被撕成了破洞褲。
被撕了褲子的夏柚表情空白，撕了褲子的猞猁表情驚恐。
“吼——！！”
狩獵歸來的黑豹和小老虎從不同的方向跑過來，連獵物都丢到原地沒有理會，沖上來掀翻了猞猁就是一通貓毛亂飛。
“阿嚏！不是——你們聽我解釋——阿嚏——”
回過神來的夏柚連忙上前阻止，結果根本拉不住吱哇亂叫爪子和牙齒一起上的小老虎，反倒被亂飛的貓毛弄得直打噴嚏。
黑豹倒是在最開始給了猞猁一巴掌之後沒再動手，但每每猞猁要逃離小老虎的攻擊範圍時，黑豹就會伸出爪子将猞猁給扒拉回去。
反向勸架。
“辣條乖辣條乖，不打了不打了啊——它沒有攻擊我！真沒有——我肚子都餓了，特別餓，再不吃東西就要暈倒了——讓我們看看辣條今天狩獵了什麽——”
夏柚連哄帶拽甚至都用上了精神力小觸手，才堪堪将小老虎和猞猁分開來。
臨分開前，小老虎還沖着猞猁十分兇悍地呲牙，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警告聲，半點看不出在車上和諧相處的氛圍。
但再兇，辣條也只是一只老虎崽，要不是猞猁全程沒有還手的意思，黑豹更是暗地裏使壞，恐怕根本就打不到狩獵經驗豐富的猞猁大貓。
虎崽子罵罵咧咧地跑去把自己的獵物拖到夏柚身邊，然後定定蹲坐在夏柚身邊，當場表演什麽叫做虎視眈眈。
只有陸應淮知道，剛才那一瞬間黑豹是真的想張口去咬猞猁，如果不是陸應淮有意克制了精神體的本能，夏柚這會拉架的恐怕還得算上一只大豹子。
黑豹瞥了眼猞猁，轉身去将自己的獵物叼住拖了過來。
小老虎今天再次捉到了一只野兔，這對于體型還小的虎崽來說是很适合的獵物。
而黑豹大抵是因為夏柚的囑咐，選擇狩獵了岩羊。
兩只家貓還特意将獵物排排擺在吃白食還攻擊兩腳獸的猞猁身邊，使得趴在中間的猞猁有些無奈，低下頭開始舔毛打理自己剛才被撓亂的毛發。
“辣條！乖～”
夏柚用手包住小老虎的腦袋，表情嚴肅地低頭和小老虎對視。
十幾秒後，小老虎低低嗚了一聲。
夏柚放開虎崽，虎崽在原地用爪子劃拉了幾下地面，靠在夏柚的腿邊端坐好，不鬧了。
另一邊，黑豹打了個哈欠，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到夏柚的另一邊蹲坐好，和小老虎像是兩大護法一樣，将夏柚夾在中間。
被家貓愛意包圍的夏柚：“……”
唉，沒辦法，這都是養貓人甜蜜的煩惱。
猞猁整理好自己的毛毛，不再試圖靠近夏柚，而是用三條腿一點點邊跳邊走到陸應淮的身前，擡起腦袋看着他。
猞猁的獸瞳晶亮，帶着一種通曉人性的堅定。
“嗷——”
陸應淮其實聽不懂猞猁在說什麽，但他卻猜得到。
正因為陸應淮猜得到，才更不想懂。
樊與新能給陸應淮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不僅僅只有他父親是參議院長的出身，還因為樊與新除卻戰鬥力，他的謀略更勝一籌。
第一軍團之下有諸多職能不一的小隊，而樊與新就是其中最優秀的那支先鋒隊伍的指揮，是那支先鋒部隊的大腦。
他本該有光明無限的未來，甚至有可能緩和參議院與軍部之間日益加重的摩擦。
猞猁擡起前爪抓了抓自己的鬃毛，梳理整齊，然後擡起右爪抵在胸前，再度面朝陸應淮，低下了腦袋。
旁邊，原本在摸黑豹和小老虎的夏柚将這一幕看在眼裏，眼中的光芒閃爍了一瞬，掠過一絲疑慮。
真的會有動物……這麽的類人嗎？
夏柚忽然伸出手捧住黑豹的腮幫，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豹的眼睛。
黑豹懵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給了夏柚一個豹抱，張嘴就想去舔夏柚的頭發。
夏柚連忙合上黑豹的嘴巴，堅定而果斷地拒絕了貓科動物的舔毛。
衆所周知，美洲豹捕獵除卻埋伏偷襲，最喜歡也最習慣做的，就是從高處飛撲而下，直接給獵物一個豹抱，然後張嘴就咬。
其中，著名受害群體凱門鱷魚簡直可以出一本血淚族譜。
夏柚又轉頭看向另一邊，在猞猁退開之後，小老虎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正擡着爪子執着又認真地摳夏柚被撕破了的褲子，又是刺啦幾聲，為夏柚飽受磨難的褲子又添了幾分狂野。
夏柚的膝蓋都能感覺到小老虎爪子劃來劃去的觸感。
夏柚：“……”
身邊的這兩只好像又沒有那～麽聰明的樣子。
難道是猞猁這個物種進化出高智商了？
一陣風吹來，夏柚破了的褲子頓時灌進冷風。
夏柚打了個哆嗦。
呃，還是先換條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