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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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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0 章

    顧輕言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了。

    他這算是什麽?

    主動問人家要不要再跟他表一次白?

    他是那種很容易替別人尴尬的人,每次在生活或電視劇裏預感到有人會尴尬時,他就會提前開始替那個人難受,而現在他正在為自己的沖動懊惱。

    楚山野主動和他表白是一碼事,他暗示楚山野和他表白又是另一回事,尤其在他模棱兩可地拒絕過楚山野後,他剛才問的問題就顯得更讓人尴尬了。

    “嗯?”

    楚山野眨了眨眼,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哥的意思是,我應該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用你欠我的這個願望逼迫你和我在一起?”

    逼迫?

    等一下。

    顧輕言眉心微蹙,不明白怎麽就走到“逼迫”這一步了:“你沒有逼迫我啊?”

    “如果我用這個願望讓你答應我的表白,那不就是逼迫你嗎?”

    楚山野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司機,碰了碰他的手:“其實更準确來說那不叫逼迫,叫道德綁架。我不想道德綁架你,所以我不能這樣用這個願望。”

    他抿了抿唇,小聲說:“和你看海我就挺開心的。”

    顧輕言觸到他眼中的柔軟,忽然好像有什麽梗在了喉嚨裏,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楚山野在某些方面挺聰明的,但在有些地方卻有着一股執拗勁,顯得笨笨的。

    但很可愛。

    “其實......”

    顧輕言說了兩個字卡住了,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他應該告訴楚山野其實自己也挺喜歡他的嗎?

    他......應該嗎?

    距離上次拒絕楚山野過去了一個月,他現在說“喜歡”,是不是聽起來有點不負責?楚山野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耍他或者可憐他?

    顧輕言自小就是個思慮重,喜歡面面俱到處理事情的人,通常事情還沒發生,他就會在腦海裏拟出無數個“如果”的解決方案。

    而現在也不例外。

    顧輕言生生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搖了搖頭。

    “哥,怎麽了?”楚山野看着他,“你臉色有點不好,剛才想說什麽?”

    “沒什麽。”

    顧輕言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我......我其實有話想對你說,但是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想想。”

    楚山野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後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好,我等你想明白再告訴我,你今天早上幾點醒的?”

    顧輕言下意識地回答道:“六點。”

    “起這麽早,就為了給我做飯?”

    楚山野有些心疼地“啧”了一聲,摟着他的肩把他往靠背上一按:“哥,你別想東想西了,快睡覺。”

    顧輕言想撥開他的手,卻發現這個弟弟的手勁大得很,紋絲不動地壓在他的肩上:“我醒了就不困了,我......”

    楚山野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按着他的肩:“我覺得哥困了哥就是困了,該睡覺了。”

    顧輕言有些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聽他的語氣,知道自己如果不睡覺對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能阖眼靠在車座的靠背上。

    這輛網約車開得不快,四平八穩地拐上了高架橋。清晨的太陽慢慢從天邊升起,将暖橘色的光投在橋面上,照進了車裏。顧輕言原本還覺得這陽光有點晃眼,但或許因為被楚山野“洗腦”了,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車在路上偶有輕輕的颠簸,讓他往旁邊歪了下,正好靠在楚山野的肩上。

    楚山野輕咳了一聲,放在膝蓋上的手瞬間攥緊了,不知道該往哪放,只能欲蓋彌彰地将目光投向車窗外的朝陽,假裝在欣賞沿途的景色,可實際心跳得越來越快,“砰砰”地裝在他的胸口。

    他總懷疑顧輕言能聽見他快得吓人的心跳聲,頻頻轉頭去看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人,卻發現顧輕言睡得似乎很沉,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楚山野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頭,在顧輕言的額上輕輕親了一下。

    笨蛋哥哥,他小聲說。

    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目的地,顧輕言被楚山野喊醒時大腦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看向他:“到了嗎?”

    “到了。”

    這一路上楚山野動都不敢動,生怕把人吵醒了,這會兒揉着被顧輕言靠着的肩活動胳膊,推開車門下車:“我去拿行李,哥你在前面等我。”

    “我也幫着拿吧,”顧輕言還沒徹底睡醒,說話的聲音也帶着一股迷糊勁,“你一個人拿不動。”

    楚山野也不勸他,讓他跟着自己下車去後備箱搬裝帳篷和天幕的背包。

    網約車司機人挺好的,沒着急接下一單,幫着他們将東西搬下車,還熱心地給他們指了人少景色好的沙灘區域。楚山野本來就外向,很快和司機聊熟了,甚至付車費的時候還多給了他10塊錢,就當是他幫忙搬行李的辛苦費。

    “敗家孩子,”顧輕言說,“聊天都能把十塊錢聊出去,你自己掙的錢不心疼?”

    “不心疼,那個叔人還挺好的嘞。”

    楚山野帶着顧輕言找了一塊空地,将背上背着的包放在地上:“他告訴我這裏人比較少,晚上看日落的時候太陽不會被山擋住。”

    他一邊和顧輕言說話,一邊動作利落地将帳篷和天幕從裏面掏了出來:“我覺得海上落日應該會挺好看的。”

    “需要我幫忙嗎?”顧輕言走到他身邊蹲下,“這些都怎麽組裝啊?”

    “很簡單,我教你。”

    楚山野從他爸那裏學來了全套的帳篷組裝方法,手把手地教顧輕言怎麽分辨帳篷各個部位的零件,又帶着他将天幕支了起來。兩人忙活了快一個小時,太陽從雲層後面鑽了出來,曬得沙灘好像在發光一樣。

    顧輕言在胳膊上拍死了一只蚊子,剛用濕巾将手擦幹淨,一瓶花露水就遞到了他面前。

    “噴噴這個,”楚山野說,“幸好我帶了,我記得你特別願意招蚊子。”

    顧輕言确實是很招蚊子的體質,小時候楚山野拽着他晚上出去玩,他總是頂着一腿的蚊子包回家,因此他夏天晚上出門的時候總是會在家裏安排上防蚊貼防蚊手環和花露水三件套,只是今天早上醒得太早才忘了海邊也有蚊子這碼事。

    顧輕言噴了花露水,看着楚山野忙前忙後地給兩人收拾出來一個像模像樣的小營地,輕聲道:“是長大了啊。”

    “嗯?”

    楚山野擡眸看向他,抹了把額上的汗:“哥,怎麽了?”

    “我說你長大了,”顧輕言說,“小時候出門都是我照顧你呢。”

    楚山野笑了,從包裏翻出來一瓶礦泉水丢進他懷裏:“我都高考完了,當然長大了。”

    顧輕言接過那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接下來什麽安排?”

    “我都做好攻略了,”楚山野說,“你放心,肯定帶你好好玩。”

    他們雖然是臨海城市長大的孩子,但也只有小時候看過海,等長大後學業忙起來了,就再也沒什麽機會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來海邊玩。

    楚山野确實沒吹牛,将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從海邊的自然博物館到海上游艇,再到棧橋騎行,讓顧輕言發現原來海邊還有這麽多可以玩的項目。

    等楚山野騎着車帶他沿着海岸轉了一圈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太陽西斜,搖搖欲墜地挂在天邊,将原本深藍的海染成了橘子色。

    顧輕言有些出神地望着海邊的那輪斜陽,臉頰忽然被貼上一片冰涼。他倏地往旁邊一躲,擡頭才發現是楚山野拿着一瓶汽水,正對着他笑。

    那是瓶裝在玻璃瓶裏的汽水,造型有些懷舊,讓顧輕言想起十多年前蟬鳴陣陣的夏天,他帶着零花錢去樓下的小賣部買這種玻璃瓶汽水,一轉頭,看見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在路邊停下,楚家爸媽帶着一個小孩下了車,向居民樓走來。

    那時他沒看清楚山野的臉,也不知道這個搬來的鄰居小孩會和自己有這麽深的的緣分。

    楚山野幫他把汽水瓶蓋撬開,塞進他懷裏:“在想什麽?”

    “想.....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在買這種汽水。”

    顧輕言喝了口飲料,有些滿足地喟嘆一聲。楚山野在他身邊坐下,用手裏的汽水和他的汽水碰了碰杯,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沙灘上的人比下午多了不少,幾個小孩只穿了條泳褲,鬼哭狼嚎地抱着游泳圈在沙灘上瘋跑,一路向着斜陽而去。大人們在沙灘上支起了燒烤架,烤肉的香味混着海風氤氲開,香飄十裏。

    “謝謝你,”顧輕言說,“我今天很開心。”

    “是我要謝謝哥才對。”

    楚山野伸了個懶腰:“謝謝哥願意陪我來,我才能玩得這麽開心。”

    “其實我......”

    海浪“嘩嘩”地拍打着白色的沙灘,有着讓人內心平靜下來的力量,而在這心安的寧靜中,顧輕言忽然有種将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的沖動。

    楚山野歪着頭看他:“怎麽了?”

    “我......”

    顧輕言發現自己平時在演講和辯論時伶俐的唇舌似乎有些不好用了,磕磕巴巴地才能說出一整句話:“我回去考慮了一個月,就是,你和我表白之後,我考慮了一個月。”

    楚山野輕輕地“嗯”了一聲,表情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哥,我當時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我喜歡......”

    顧輕言忽然擡手,捂住了他的嘴。

    “這一次我先說,好不好?”他看着楚山野的眼睛,語氣認真地重複了一遍,“這一次我先說。”

    他的聲音被海風送進了楚山野的耳中,讓楚山野忽地生出一種近乎落淚的戰栗感。

    他看着顧輕言的眼睛,點了點頭,顧輕言才把捂着他嘴的手放了下來。

    “我......我也不只是把你當弟弟,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對你的感情也不一樣了,我......”

    顧輕言深吸一口氣,覺得臉頰越來越燙,語速也急促起來:“去年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回去難受了好久,因為我意識到你會跟在另一個人身後,你會滿心滿眼都是別人,都不再是我......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我想了很久,才發現這可能是喜歡。”

    “我之前從沒喜歡過任何人,我也不清楚我到底......”

    顧輕言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了很多,而楚山野只是靜靜地聽着他說,眸中溢滿了柔軟。

    顧輕言沉默半晌,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我喜歡你,楚山野,我沒法想象你去喜歡別人的樣子,我會難過。”

    楚山野眨了下眼,繼而笑了起來,一雙原本線條鋒銳的眼笑得彎了起來,像淺淺的月牙。

    “不難過好不好?”他說,“哥哥,不要難過,我喜歡你,我不喜歡別人。”

    顧輕言擡起頭看向他,卻發現楚山野的面容在傍晚有些模糊,可他身後那輪即将墜入海平面的赤色夕陽卻晃眼得要命。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都沒法忘記的一個黃昏,有夕陽,有橘子海,有燒烤味的晚風,有喜歡的人。

    在恍惚中,他聽見楚山野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現在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可以可以(場外人員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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