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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論道場一片嘩然,圍觀的衆修士瞠目結舌,那位大神出來一半,又跑回去,是為了應薛錯的請?
白纖梅為了不落面子,背着手,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坐下的動作略顯沉重,她面上雲淡風輕,笑容平靜,心裏指着上面破口大罵。
好一個吃沒夠的雲明天司!
好一個兩邊倒臭不要臉的鳥神,裏外拿了她多少孝敬?竟然翻臉不認人!
真是把正大光明幾個字吃狗肚子裏了,這普天之下還有公理!還有王法嗎!
白纖梅怒火難消,念了一遍靜心咒才化粗鄙之語為祥和。
薛錯站起來,把白洛洛碰倒的碟子撿起來,擦幹淨放到桌上。
孔雲此時從臺下翻身跳上來,他眉目清秀,背着手,昂着頭,腳下踱着四方步。
“看清楚!是你們輸了!而且薛錯他一瞬畫符,豈不比你強得多!”
薛錯聽得小臉一紅,心道:我也沒那麽厲害啦。
聞人異等人也十分喜悅,紛紛跳上論道臺:“對,是薛師兄贏了論道,你們還有何話講?。”
“理不辯不清,道不辯不明!如今輸贏已分,爾等可還有什麽好說?”
“誰是真經,誰是假經,現下一目了然!”
白洛洛臉色蒼白,步步後退,看薛錯的眼神猶如見鬼,她下意識的去尋自己的娘親,白纖梅卻神像似的,高高在上的端坐着,不為所動。
是了,母親!母親還在!
既然母親還在!薛錯能奈她何?
劍仙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新收了愛徒在身側,薛真真乃是門派殺威長老,常年不在門中,薛錯不過是沒殼的蛋,沒毛的鳥!
如何跟她比得?
再說了,他年紀小小竟然有這種天賦,難道不是使了什麽歹毒的手段!
白洛洛呼吸急促,越想氣勢越足,回想自己請神的過程,她的娘親明明已經提前打點好了關系,她沒請到,薛錯是如何請的?
還不是搶了她的機緣,白洛洛恍然大悟,頓時怒不可遏:“是你!”
她高聲道:“神是我先請的!你那三瓜兩棗的東西能請來什麽毛神?”
嘯風原本已經被神威震傻,恨不得撲上去,求那善良慈悲的天神帶他一塊成仙,如今被大師姐一提醒,連忙跳出來跟風:“你竟然使手段,搶我們大師姐的東西!”
薛錯這邊的女修士舉刀大罵:“可放你娘的屁吧!”
一群修士頓時雜七雜八的吵開,相互問候對方的道法和祖宗,若無人制止,恐怕要從論道臺打到飛遏宮。
薛錯卻并不憤怒,一來是他屁股實在疼痛,彈跳有礙,二來是心有所思,并未被點燃怒火,他小腦袋瓜轉啊轉,趁機搭着孔雲的肩膀。
兩人在人堆裏咬耳朵:“她果然急眼了,不認賬!”
孔雲嗤了聲:“早想到了!嗳,你爹娘可有幾成幾率過來?”
薛錯握了握拳頭,攤手,做了個無奈何的表情。
孔雲沉默一瞬:“那為今之計一定把事情鬧大,先出了這口惡氣,免得待會那雲頭的女人出手,你再吃了暗虧!”
兩人吃一塹長一智,被白洛洛算計了一會兒,也開始留心了。
薛錯撓撓下巴,點頭:“善!”
二人交談不過幾息,便迅速分開。
薛錯提提肚皮,正打算來一個氣得一蹦三尺高,但孔雲更有天賦,他一蹦五尺高,喝斥。
“你無禮!”
聞人異也被點燃了怒火:“爾等颠倒黑白!真是臭不要臉!臭不可聞!臭如臭蟲!”
孔雲看向嘯風,語氣森然:“早就想揍你了,你個修士之恥!”
金羽劍光芒萬丈,嘯風也立刻飛身而出:“我卻怕你?!”
二人刀光劍影戰至一處,孔雲按着嘯風暴打。
薛錯則負責文戲,他抱着胳膊,仰頭問道:“看來白姐姐是不打算認輸了。”
白洛洛收到母親傳音,頓時頹喪頓消,自信萬分,她好笑的背着手,眼中絲毫不見猶豫和慌亂,語氣铿锵有力:“認輸?我不但不認,我還要審你!”
“薛錯,你真是好手段,小小年紀就有這種心計,我思燒黃紙,祭奏表,三牲俱全,禮數周到,更有乾坤功德香爐,千年神木百草香,上神最初念我恩德,才肯現身,卻不知道被你用什麽法子搶去了!”
“你好生卑鄙啊!”
她的話一出,圍觀的修士也心中納罕,請神是如何一回事,在問道宮不算稀奇。
尤其是家中殷實,祖輩都是大門派修士的弟子,誰手裏都有幾張保命的符。
他們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明了,請神過程中的悅神也是極為關鍵的一步。
三牲祭禮,仙草靈芝,少一樣都不行。
薛錯就那一把新米,半盞薄酒,連個草頭神估計都難以使喚,如何能夠請出火德君上雲明天司大神?
難道真是靠什麽特殊的奇/技/淫/巧,搶了白師姐的機緣,如此的話,此子也的确好大喜功,卑鄙低下了些!
白纖梅坐在雲頭,輕輕松了口氣,不枉她親自傳音教導女兒。
她神清氣爽,笑容慈祥,正待關鍵時刻點撥薛錯幾句,忽然見那孩子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
他紮着花苞頭,紅繩束發,身量矮圓,一把聲音清脆,雙目如綻星光:“我搶姐姐的?”
薛錯抖抖衣袖,站在桌案前,提筆,蓄勢。
開始還有修士說話,但從薛錯畫出符頭開始,衆人便情不自禁的噤聲。
道是他們經常接觸,又觸不可及的東西。
修士們對道韻,道象,道心很敏感,從薛錯提筆蓄勢開始,一種奇怪的,異常和諧的,仿佛萬物生長,四時輪換,日升月落一樣,極其自然古樸的道韻出現。
那支羽毛筆翠如青晶,華如星月。
它沾了沾金水,被一只白白的小手握住,在白色符紙上落下。
洋洋灑灑,筆走龍蛇,一氣呵成。
符箓美感奇異,薛錯收筆起符,符紙呼啦一聲飛起,燃作飛灰。
治表堂中,一張新的公函派往火德星君光明大殿,負責分揀的小仙驚詫道:“大大大人,又一張紅頭公函!”
衆仙異口同聲:“那還不趕緊去送!”
管事胡須撸掉一根,取了公函腳不沾地去找雲明天司大人。
雲明天司坐在府中,剛剛歇下,正待将公函拿出研究一番,大管事便高舉公函跑進來,單膝滑跪:“報!天司爺爺,又有公函到!”
火德君上雲明天司一把奪過來,閱過,吩咐左右:“快,再取些仙露!本大人有事要辦!”
文殿君道:“大人,此月顯聖次數只剩兩次了,若是用完,便只等下月才能下界。”
雲明天司一巴掌抽過去,将那文殿君打的口鼻嘔血:“讓你去就去!聒噪!”
論道臺上。
白洛洛笑道:“滑天下之大稽!薛錯,你連符頭請神幾個字都寫錯!還敢狡辯,如今真相大白!”
她驀然變臉,步步緊逼:“你搶我機緣,污我清譽,我勢不容你!”
薛錯哼了哼,正待嗆聲。
這時,天上忽然紅雲滾滾,金霞凝聚,衆修士十分驚奇的擡頭看天,卻見那雲彩破開一線縫隙,花瓣飛舞,仙樂飄飄。
一個紅袍神人氣勢振奮,玉帶飄飄,神光湛湛,他乘着白雲落在半空,對着薛錯抛灑甘霖雨露,随後一臉慈祥笑容的點點頭,乘雲返回了天上。
所過不過幾瞬。
整個論道臺快要千人,霎時沒有聲音,俱都陷入沉默。
有人迷茫道:“又……又來?”
白洛洛臉白如紙,氣息委頓,手指顫啊顫的後退,這已經超出她的認知了。
白纖梅在雲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恨不得拿着冰魄劍沖上去和那毛神開打。
該死的毛神,他娘的欺人太甚!
她連忙給女兒傳音,此時也不想趁機一石二鳥,趕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免壞了自己的事情,白白的讓薛真真的兒子出盡風頭!
白洛洛身後的弟子也臉色煞白,不敢說一句話,生怕被天上的雷給劈了。
大師姐……大師姐怎麽會如此?
薛錯卻要逼她親口承認,他端坐在蒲團上,鎮定自若,一字一頓:“白姐姐,你認不認輸!”
白洛洛語氣沒有一開始那麽咄咄逼人,竟然有些虛弱,但她咬牙道:“不認!誰說我輸了,我看這次才是你請的,上次分明是我請的!你我一人一次,何來認輸之說,薛錯,這是平局。”
她越說語速越快,越不甘心,甚至違背母親的意思,多加了一句:“依我看,你要把神人賜下的寶貝還我,才是正理,你我便從此扯平,如何?”
聞人異倒吸一口涼氣,不禁發自肺腑的問:“白師姐臉皮幾多厚?”
女修士放下刀,接道:“補天也綽綽有餘。”
除了他,還有其他原本站在白洛洛身後的修士,也情不自禁的拉開距離,扪心自問。
這就是仙門大師姐?
這就是問道宮幾千年一個的天才?
薛錯卻不見氣惱,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随手十分随意的,單手執筆,一手畫符。
符紙速成,潦草至極卻道韻不減。
天上火德星君正大光明殿,小仙人從案頭擡起腦袋,喊破了嗓子:“快去找大管事!又有公函到!”
衆仙人紛紛道:“快找大管事!”
“凡間可是仙魔大戰了?為何紅頭公函一封接一封!”
“大劫不是還未開始麽?!”
“不知,不知。”
大管事速速将公函呈遞給火德星君雲明天司大人,雲明天司見了,立刻招呼小仙,再次來了一次雲頭顯聖。
這次問道宮的修士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看到天上的甘霖,還是會伸手去接,但是那種崇高感,恐懼感已經不勝多少。
雲明天司顯聖完,松了口氣,大管事不由得問:“大人今日為何……”
雲明天司臉帶喜色,觑他一眼,道:“你懂什麽?這可是紅頭公函,做好了,可是大帝面前露臉,能升仙職的好東西!”
大管事連忙恭維:“大人明鑒!”
雲明天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大人,是哪位大帝啊?”
雲明天司哦了聲:“忘了看了,待本仙查閱一番。”
他捋捋胡須,得意洋洋,打開公函,仔細一讀,大管事也湊上前去,那個道號他不認識,他怕自己太淺薄,于是問:“大人,這屁股疼是哪位大帝啊?”
雲明天司:“……”
而另一邊,白洛洛已經無力再辯解。
白纖梅從雲頭站起身,暗中用天神境界的實力壓制薛錯,正打算來一出倚老賣老:“小友!”
忽地。
一朵雲乘風而來。
雲上站着一個身着黑袍的孤瘦少年,少年眸光寒涼如星,臉色平淡,似乎天生不愛笑,他背負古劍,懷中又抱着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竹劍,不緊不慢的擋在白纖梅面前。
“白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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