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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哥哥,李輝打我
    哥哥,李輝打我

    白虞從夢中醒來,看到把自己團進被子裏的小家夥,便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感受到被子裏的拉力,他眉心微折,輕輕拍着那團被子,含糊哄道:“乖,別捂在被子裏睡。”

    按往常的經驗,他說完之後,小家夥就該松開手,換個姿勢接着睡了,結果今天依舊沒有松開被子。

    躺在床上的青年停下動作,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平靜道:“眠眠,你又偷吃糖。”

    “我沒有!”含糊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還帶着糖球磕牙齒的聲音。

    白虞嘆了口氣:“又不是不讓你吃,快把腦袋伸出來。”

    被窩安靜了一會,埋在被子裏的小孩才怯生生探出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哥哥,不告訴爸爸,好不好?”

    白虞定定看着他,把小家夥看得愈發心虛,才開口道:“吃完糖要刷牙。”

    眠眠眨了眨眼睛,琢磨着他話裏的意思,确定哥哥不會告訴爸爸後,便興奮道:“好!”

    說完又害羞地鑽到青年懷裏:“哥哥抱!”

    白虞摟住小家夥,眼裏帶着笑意:“別把糖弄到我身上。”

    上次小孩吃着糖讓他抱,結果說話的時候糖掉出來,直接掉到他衣服裏面,幸好當時是在家裏,不然他想洗漱換衣服還有點麻煩。

    兄弟兩安安靜靜躺了一會,到了八點半,白虞才挪開弟弟,自己起床洗漱。

    眠眠躺在柔軟的床上,拿起放在枕頭旁邊的魔方擰了一會,把魔方複原後,自己也爬起床,穿着小棉拖走到了浴室。

    看到他進來,白虞擡腳把一張小矮凳勾過來,一腳踩在椅子的橫杠上,眠眠乖乖站到椅子上,等哥哥給自己擠牙膏。

    “刷吧。”把兒童牙刷遞給小家夥,白虞繼續刷牙。

    因為白黎喻喜歡穿毛絨絨的連體睡衣,還喜歡鼓搗親子裝,所以他們一家人的睡衣都是毛絨絨的,不得不說,确實很舒服。

    至于每天晚上穿什麽,那就看各自的心情了,反正天上飛的海裏游的,一家人都配了一套。

    有時候周末早上,一家人不需要上學上班,都直接穿睡衣下樓吃早餐,餐桌周圍就跟坐了個動物園似的。

    眠眠看着鏡子裏一身藍色的哥哥,又看了看自己的黃色睡衣,覺得比起海豚,還是自己的長頸鹿睡衣好看。

    “哥哥,你腫麽不抱我刷牙?”

    青年吐出一口泡沫,淡淡道:“我單手抱不起你。”

    鏡子裏的小家夥歪了歪頭:“那為什麽大爸爸可以?”

    “因為大爸爸厲害。”白虞漱口結束後靠在牆上等弟弟,“不要刷這麽快,刷仔細點。”

    小家夥貼心道:“哥哥不用等我。”

    白虞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上次是誰在我房間摔了個屁股墩?”

    上周小孩在學校受了委屈,不想告訴父親,只想找他告狀,結果那個時候他正在準備期末考,爸爸他們不讓小家夥去學校找他。

    可能實在委屈,也可能是想他了,小家夥半夜溜到他房間睡覺。

    結果第二天踩着小凳子刷牙的時候,因為手太短,夠牙膏的時候站不穩,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最後還是爸爸循着震天的哭聲找過來的,等他放假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眠眠有些心虛,也不敢吭聲了,乖乖刷牙漱口之後,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扶着哥哥的腿,小心翼翼下了矮凳。

    等他下來後,白虞才松開踩着橫杠的腳,輕輕一踢,把矮凳踢回洗手池下面。

    “走吧,下樓吃早餐,我一會還要出門。”

    眠眠一聽,心思立刻活絡起來:“哥哥你要去哪裏呀?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你暑假作業寫完了?”白虞睨了他一眼,“我要去練劍。”

    一聽到練劍,眠眠的臉就皺了起來,顯然對不停揮刺之後酸脹的手臂記憶猶新。

    他牽着哥哥的衣角走出房間,苦惱道:“哥哥,我暑假作業寫完一大半了,你不要去練劍了,你帶我去練馬術好不好?我想騎小馬了。”

    “不行,我約好劍術老師了。”

    青年又道:“你們班的李輝不是說要找人打你嗎?我練完劍陪你過去看看。”

    從弟弟口中知道了讓他委屈的事,白虞就不可能坐視不理,他倒要看看一個二年級的小孩,能找來什麽人。

    小家夥顯然沒想到哥哥要幫自己出頭,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對!他說要找高年級的打我!”

    白虞随口問道:“都放暑假了還怎麽打?他要帶人來我們家嗎?”

    “不是,他說我出門的時候告訴他一聲,他就帶人過來堵我。”

    白虞:“……那你跟他說吧,下午四點,在你們學校門口。”

    還真是小孩子,哪有讓受害人出門前自己通知施暴者的?

    有人撐腰的眠眠立刻傲氣起來,也顧不上等哥哥練劍術多無聊,吃早餐的時候非要跟着哥哥一起去。

    孩子們放暑假,白黎喻和時烽可放不了,原本白黎喻打算今天帶小孩去公司的,看到他這麽粘哥哥,白虞也願意帶他,便同意了。

    他叮囑道:“那你乖乖的,不要鬧着讓哥哥給你買糖吃。”

    正在換牙期的小孩必須控制吃甜食,最近他們給零花錢都是斟酌着來,生怕小孩在學校放開了吃。

    可是大兒子是個寵弟弟的,雖然也會限制小孩吃糖,但是眠眠總能靠撒嬌讓哥哥給他買。

    手心手背都是肉,氣也氣不起來,所以白黎喻只能再三叮囑,剩下就靠小孩的自覺了。

    眠眠認真點頭:“好!”

    不吃糖就不吃,他讓哥哥給他買別的!

    時烽給愛人夾了個蒸餃,瞥了眼小兒子,到底還是沒有拆穿他的小心思。

    等兩位父親出門後,白虞帶着弟弟去換了一身衣服,随手拿了把鑰匙去車庫開車。

    運氣不好拿一輛跑車鑰匙的青年臉色有些煩躁,給弟弟扣好安全帶後,便開口道:“你和李輝約時間吧,他能叫多少個人,全部叫來。”

    他成年的時候,兩位父親和爺爺奶奶,甚至大伯他們,都給他送了禮物,不是車子就是房子。

    平時他去學校開的都是爸爸給他買的那輛車,那是一輛除了車标之外,看着比較大衆的車型。

    這輛一上路就特別張揚的跑車他幾乎不開,他并不喜歡被人注視或者搭讪。

    要不是趕時間,他會直接回家裏換一把車鑰匙,随着車子啓動,車棚也被白虞升起合上。

    眠眠看着車窗外比平時高的景物,拿出自己的電話手表給李輝打電話,不多時,一道虎頭虎腦的聲音傳了過來:“歪?誰啊?”

    眠眠不開心道:“我是時冕,你沒有存我的號碼嗎?”

    “哦,是你這個小白臉啊?你怎麽打電話給我了?”電話那頭的小孩壓根搭理眠眠的問題,自顧自道,“你是不是出門了,所以打電話讓我去打你的?”

    旁邊開車的白虞:“……”拳頭硬了。

    “我才不給你打!”眠眠哼哼道,“你要打我是不是?那你把所有高年級的人叫來啊!我哥哥在,我才不怕你!”

    “喲!我說你這個小白臉怎麽給我打電話,原來是找到幫手了?你等着,我馬上叫人!”

    眠眠正要說約在學校門口,李輝就挂斷了電話。

    小家夥不開心地提了提腳墊:“哥哥,他好沒有禮貌!”

    “聽出來了。”白虞眼底一片冰涼,語氣溫和道,“他可能電視劇看多了,說話都傻裏傻氣的,別學他。”

    “我才不學。”眠眠想起李輝平時在班上的表現,一臉嫌棄,“他之前扯張妍妍的頭發,還說搶人家回去當壓寨夫人,把張妍妍弄哭了。”

    “我找老師過來,他被叫家長了,第二天就說要打我。”

    白虞深吸一口氣,平和道:“他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打你,就是他的不對。”

    眠眠深以為然:“我也這麽覺得!”

    他才不怕李輝叫高年級的人,但是他讨厭對方叫他小白臉,不過沒事,哥哥放假回來了,一定會幫他出氣!

    到了劍術館後,白虞拎着包進去換衣服,他學的是傳統的雙開刃三尺長劍,并非現代擊劍,所以衣服多以透氣輕便的棉麻為主。

    眠眠坐在場邊看着一身白衣的哥哥,在那個老師的指導下不停重複動作,覺得好累,又覺得哥哥好厲害。

    他正專心致志看着,手腕上的手表電話響就了起來,兩鬓斑白,一臉嚴肅的劍術老師瞥了他一眼,眠眠立刻溜出了場館。

    “歪?”

    “小白臉?你現在在哪裏?”

    “不要叫我小白臉!”眠眠一臉怒氣,“我在城西劍術館,幹嘛!”

    “行,你別動,在那邊給爺等着!”

    看着挂斷的電話,眠眠一臉懊惱,他又忘記跟李輝說哥哥約他在學校門口了!

    不過他說與不說影響不大,因為李輝這個小孩居然真的帶人來到了劍術館門口,這個時候眠眠還坐在外面曬太陽。

    才二年級,去坐公交車都不用買票的小孩,自以為很傲氣地雙手抱臂,擡着下巴看人。

    “小白臉,你哥哥在哪裏?”

    跟在他身邊的幾個男生明顯比他大不少,眠眠不知道他們是幾年級的學生,不過他不怕。

    “這就是你要我收拾的人?怎麽跟你一樣是個小屁孩啊?”李輝的表哥一臉詫異,“就他也能欺負得了你?”

    他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呢?兩個字都沒認全的小屁孩,能有什麽欺負同齡人的本事?

    李輝有點心虛,卻依舊嘴硬:“對!就是他不顧江湖道義,他居然叫老師!”

    眠眠感覺自己被對方小看了,也很不高興:“你別小看我!我哥哥可厲害!他上大學了!”

    李輝表哥也不可能打一個小孩,只能道:“那你去叫你哥過來吧,我跟他談談。”

    看樣子應該是兩個小孩有什麽矛盾,他還是跟對方家人聊聊,然後各自回家教育小孩就行,動手倒不至于。

    剛才自家表弟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什麽自己被人陰了,被人背後捅刀子之類的話,他還以為小孩被人勒索了。

    急匆匆帶着幾個同學過來,看看誰這麽不要臉欺負小孩,結果就這?

    “那你等着。”眠眠從小馬紮上站起來,興沖沖地轉身回去找哥哥。

    而看到自家表哥居然沒有立刻教訓這個小白臉,李輝不開心地沖過去,用力推了小孩一把。

    剛剛轉身的眠眠還沒回過神,就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出來找弟弟的白虞看到這一幕,眼睛瞬間紅了。

    “眠眠!”

    趴在地上的小家夥看到哥哥,呆滞的表情忽然變得委屈起來:“哥哥!李輝打我!”

    聽到小孩話音裏的哭腔,再看着滿臉寒霜的青年,李輝的表哥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他表弟惹事了。

    青藤附中政教處,抱着弟弟的青年一臉冷漠,看完劍術館門外監控的李家父母怒不可遏,要不是那個表哥攔着,真的要當場來一頓竹板炒肉。

    被迫加班的小二班班主任一臉頭疼,高二班的班主任也看着幾個學生恨鐵不成鋼。

    只有政教處主任看着冷眼旁觀的青年,思索着怎麽才能讓這位優秀畢業生平息怒火。

    畢竟人家弟弟确确實實被欺負了,李輝作為學校的學生,做了這樣的事,确實是學校的教育問題,他也不可能勸人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開口道:“白虞你看,李輝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了,回家會好好教育他的,到底還是個孩子……”

    青年冷淡的眸子看過來:“我弟弟不是孩子?”

    政教處主任:“……”

    有哥哥在就是底氣足,眠眠被哥哥抱在懷裏,看到整天叫嚷嚷的李輝一臉鼻涕眼淚,得意地哼哼兩聲。

    “哥哥不氣,我沒有受傷,讓李輝給我道歉就好了。”

    白虞想起小孩擦紅的手掌,眼底的寒意更重了,但是他确實不可能去欺負一個小孩,之前讓眠眠約對方出來,也是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沒成想對方就是個看武俠劇入迷,又調皮搗蛋的孩子,所謂讓人打弟弟,也是哄騙他表哥過來的。

    他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小家夥的後背:“只要他道歉?”

    政教處主任緊張地看着眠眠,生怕這個小孩說出什麽讓他為難的事情來。

    畢竟白虞以前在青藤附中讀書的時候,他們這些老師都知道他疼弟弟。

    “嗯……”眠眠想了想,開口道,“讓他多寫一點作業,不要讓他有時間看電視劇了,他的成績好差,還天天改試卷的成績騙他爸爸媽媽。”

    聽到這句話,李輝的父母咬緊了牙,要不是這裏人多,李輝這頓打絕對逃不掉。

    白虞視線轉向小二班的班主任:“那錢老師怎麽說?”

    這是要松口的意思?

    小二班班主任連忙道:“我覺得時冕同學的處理辦法可以,不如讓李輝的爸爸媽媽給他多買點練習題吧。”

    李輝的父母顯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自家兒子推了對方,去哪裏說都不占理。

    看政教處主任剛才小心翼翼的表情,顯然是個不好惹的人,要是對方真要追究責任,自家孩子肯定落不了好,轉學都是輕的。

    于是李輝父親立刻點頭:“買,回去就給他買十套八套練習題!”

    眠眠立刻笑了起來,在哥哥懷裏做鬼臉:“讓你打我!要是你做這麽多作業都考不到一百,我就笑你!”

    看到叫老師的人沒有被懲罰,反而自己做的事被抖了個底朝天,一想到這個假期自己會多好多作業,李輝悲從中來,哇地一聲哭出來。

    事情處理好後,白虞抱着弟弟離開辦公室,去停車場的路上,他開口問道:“剛才你在外面的時候,怎麽不見保镖他們?”

    眠眠滿不在乎道:“我跟哥哥出來,哥哥會保護我,不需要保镖。”

    白虞嘆了口氣,帶着小孩找到自己的車:“以後要帶保镖知不知道?”

    他不帶是因為自己已經成年,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弟弟才上二年級,被人捂嘴抱走就完了。

    他神情嚴肅,眠眠也不敢任性,便乖乖點頭:“知道了,我下次不騙他們了。”

    白虞啓動車子,好奇道:“你是怎麽騙他們的?”

    保護他和弟弟,是保镖的責任,他們不可能因為小家夥不讓跟就不跟,但是小孩總有辦法成功忽悠保镖。

    眠眠得意道:“我跟他們說哥哥帶了保镖!”

    白虞無奈搖頭,怪不得,保镖既需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又不能太大張旗鼓,讓本來安全的他們被人盯上。

    平時還好,如果眠眠和他在一起,兩邊的保镖加起來就太顯眼了,而他的保镖和弟弟的保镖不是一隊的,難免會有信息差。

    加上之前都沒有出事,所以保镖也想不到這麽小的孩子會忽悠他們吧?

    “下次不能這樣了,我和爸爸他們會擔心的。”

    眠眠心虛點頭:“知道了,我下次乖乖帶保镖。”

    “哥哥,你還要回去練劍嗎?”

    剛才請了假的青年輕輕搖頭:“先帶你去吃午餐,下午再回去吧。”

    “有什麽想吃的嗎?”

    眠眠眼睛一亮:“想吃什麽都可以嗎?”

    白虞警惕道:“糖不行。”

    “我不吃糖,我想吃果凍!”

    白虞松了口氣:“行吧,先去吃飯,再帶你去買果凍。”

    “耶!哥哥最好了!”

    車子緩緩啓動,車載藍牙自動連接,曲調歡快的兒歌在狹小的車廂裏響起。

    白虞飛快瞥了一眼副駕駛,看到小家夥搖頭晃腦跟着唱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有他在,弟弟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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