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飛往越南的飛機上,少爺團們坐在商務航裏打撲克,由于林清的退出,沒有人一直掃興後,這趟行程大家明顯舒坦了很多。
雲城到廣西的航行時間也不過三個小時,他們早上出發,中午就到了廣西省。
出乎意料的是節目組居然沒有選他們之前猜的兩個地方,而是大手筆地轉機直飛越南。
梁宇啧啧稱奇:“節目組這是拉到贊助了吧?居然不摳搜了!”
之前還以為節目組打算讓他們走最便宜的路線,在等待辦理護照簽證的這段時間,他們不停猜測第二天直接飛廣西的話,是不是還得再拍一期打工掙路費的任務。
甚至就連讓他們從東興走一百多米的友誼大橋過去越南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節目組會延遲出發時間,讓他們在雲城等待護照簽證辦下來,接着直接飛廣西,再轉到胡志明市。
聽說是因為雲城直飛越南的商務艙機票太貴,所以陸導選擇了來廣西轉機。
卓子凡扔了對五,無所謂道:“管他呢,能拉到贊助也是我們享受。”
梁宇點了點頭,跟着扔出一對十。
白黎喻半躺着喝果汁,并不想參與他們的對話。
時烽後天回國,他卻在今天帶着兒子遠離國土,他和對方剛結婚就分開,每天靠着手機聯絡感情,現在想聚也聚不到一起,想想就覺得心酸。
他也不是沒想過問時烽到底在忙什麽,但是因為時差的關系,他也不想半夜不睡,爬起來給時烽打電話。
白天的話他要拍節目,又怕時烽正在休息,或者正在開會,所以都是等時烽給他打電話。
因為時烽一直讓人看着直播,知道他什麽時候下播休息。
白黎喻只知道時烽說忙完這段時間,以後他就能長居國內了,就算需要出國談生意,也不會再有一個月的時間那麽長。
所以他一直等着時烽回來,到時候他跟節目組請個假回家,兩個人面對面聊。
如今要出國,他請假回去再回來,最少也得兩三天,一路這麽折騰,眠眠肯定受不了,他又不可能扔下兒子自己回去。
反正就是不開心,埋怨節目組辦理護照簽證怎麽這麽快,埋怨時烽怎麽不早一點或者晚一點再回來。
這樣他也不用因為這一兩天的時間,生出一種錯過的失落感。
不可否認的是,他比自己以為的更想時烽。
眠眠對爸爸的郁悶絲毫不覺,和林勤擠在一個位置上掰幹果吃。
大概是劇組裏沒有同齡人一起玩,讓林家無比頭疼的混世魔王居然也能帶孩子了。
眠眠自己掰開心果很慢,也容易手疼,就三不五時朝林勤伸手。
林勤也不惱,自己吃完一顆,就給眠眠掰一顆,哪裏還有一開始嫌棄眠眠的模樣?
從廣西轉機到越南,兩個小時左右的行程,他們吃吃喝喝上個洗手間的功夫飛機就落地了。
在等候廳等待助手取行李的時候,陸維風走過來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微型攝像機。
這個攝像機跟以往不同,更加小巧,跟紐扣差不多大。
陸維風一臉肉疼地親自給他們別到衣服扣子上,絮絮叨叨道:“這是監控器,要是你們走丢了,我們可以遠程開啓,到時候你們的定位會發到我的手機上,畫面也會同步到直播間。”
“你們做任務的時候都小心點,這玩意兒可精貴着呢。尤其是白黎喻,你抱兒子的時候別讓他拽下來。”
要不是之前梁宇他們“失聯”的事,再加上後來這三家都給了贊助,陸維風還真舍不得買這幾個小東西。
功能齊全的東西,體積越小越貴,就一個扣子監控器,都抵得上一架小汽車。
一想到這麽貴的東西,要是只用一次就沒了,陸維風手都有點發抖。
突然被點名的眠眠不開心地跺腳,抱着斜挎在胸前的包包,嘟嘟嚷嚷道:“我是小孩子,很容易不小心的,壞了我賠嘛。”
怎麽可以這麽兇爸爸,要是爸爸不抱他了怎麽辦?
小家夥看了眼爸爸的大長腿,再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生怕爸爸不抱着他的話,他怎麽也追不上對方。
陸維風讪笑道:“伯伯不是說你,是怕你爸爸抱你的時候,不小心就把這個監控器弄掉了。而且這個地方也不買不到這種高科技嘛。”
這可是被國外電子行業封殺的黎家出品的,技術可是一等一的,在國外可輕易買不到。
等取好行李後,大家紛紛離開機場,上了去酒店的大巴。
這次出國白黎喻沒帶這麽多保镖,也不是出不起錢,是怕別人覺得自己太有錢。
在國內有這麽多保镖跟着,別人頂多說他架子大,或者看熱鬧。
在國外可就不一定了,這麽多人随行,除了臉上寫着老子有錢快來打劫之外,沒有太多示威作用。
尤其是他問過程冬,越南這邊窮人不少,教育普及的程度并不是很高,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是本地人,熟知路線,淨幹打劫外國人的事。
反正外國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邊,簽證到期就得回去了,也沒這個時間追究到底。
所以他考慮再三,和保镖們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只帶小七,時一和時六三個人。
出發前他們三人又去找方士林的保镖聊了一下,再去跟陸維風打聽了一些關于任務地點的事後,才把行程報給了雇主。
小七報給黎白旭,時一報給時烽,至于白黎喻,因為節目組要求不能透露任務地點,所以保镖們也沒說,反正他們會在鏡頭之外随行。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從節目組訂下酒店後,就有人盯上了他們。
更準确的說是盯上了白黎喻。
到了酒店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為了安全,陸維風沒有讓嘉賓們自己出去逛街。
其他人奔波了一天,也沒有游玩的興趣,說到底還是覺得人在異國他鄉,晚上就不要随便出門了。
畢竟越南不比國內,他們的衣着語言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也怕到時候惹上什麽亂子。
節目組訂房間的時候,時一也讓他們幫着訂了。
他住在靠近電梯這邊,中間是白黎喻的房間,再過去是小七的房間,而白黎喻對面房間住着時六。
從方位上就把父子二人包圍得死死的,并且整層樓除了節目組的人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一切安排好之後,大家各自拿着自己的房卡回房。
眠眠率先踢掉鞋子爬上床,在上面跳了兩下,确定柔軟度很好後,才開開心心躺上去打滾。
白家祖宅的床都是實木拔步床,即使墊了褥子小家夥也睡不舒坦,晚上睡着睡着就會爬到爸爸身上,把白黎喻壓醒好幾次。
白黎喻給時烽發了一條報平安的消息,對小家夥道:“好了,過來洗澡吧,我們今天睡早點。”
雖然體諒嘉賓奔波了一天,陸維風允許他們明天早上十點再集合,但是白黎喻可不想這麽晚才吃早餐。
聽說因為他和時烽在這邊都沒有房産,為了他能吃上飯,黎大哥直接打電話給卓子凡的廚師,并且讓人空運了調味料過來。
父子二人洗完澡後,白黎喻正想問問兒子餓不餓,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他從貓眼裏看了看,門外是卓子凡家的廚師,旁邊還站着時一。
打開房門後才看到廚師手上端着的面條。
“白少爺,今天剛到酒店,你們路上也沒怎麽吃東西,所以我煮了面條,你們先湊合吃一點。”
廚師憨厚笑道:“餓着肚子可睡不好。”
他手裏的托盤上放着兩碗素淨的面條,小七和方家保镖也端着一托盤面條去其他人的敲門,白黎喻好奇道:“調味料是……?”
廚師立刻道:“這個您放心,都是您大哥空運過來的,都是您和眠眠能吃的調味料牌子。”
他解釋道:“當時知道我們下榻的酒店後,您大哥就直接空運過來,昨天就已經送到酒店的私人廚房裏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對父子不是調味料過敏,是容易對調味料主要食材的原産地過敏。
就比如制作沙拉醬用到的雞蛋他們不過敏,哪個産地的都不過敏。
但是制作沙拉醬用的油得看是什麽油,有些産地的榨油植物和有些品種的油白黎喻吃不了。
孜然茴香之類的,國內不過敏,但是換了國外的品種,立刻過敏。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反正他是記不下來,幹脆同意白黎喻大哥的提議,對方直接把白黎喻能吃的調味料都買一份,空運過來。
由于是單獨做給父子兩吃,廚師還多了一份工錢,這件事卓子凡也知道。
時一也點了點頭,他親自看廚師做的,蔬菜是清洗過的,面條和調味料也都是當場開封的,所以沒有問題。
聽到廚師這麽說,白黎喻心裏說不出的暖意。
雖然家人對他的保護過度,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小心,讓他從小學之後,都沒有因為過敏被送到醫院裏。
他接過托盤,對廚師笑道:“辛苦了,接下來這段時間還得多麻煩你了。”
廚師擺了擺手,笑呵呵道:“不麻煩不麻煩,這次有了調味料,您想吃什麽就跟我說,我各種地方菜都會做一點。”
畢竟白黎喻的大哥可是給他付了錢的,想吃什麽他肯定要滿足!
白黎喻端着面條回到了房間裏,眠眠看到面條高興地從床上跑了下來,乖乖坐到小茶幾旁邊的沙發上。
小家夥也餓了,爸爸剛把面條端給他,他就大口大口吃起來,不過才吃了幾口,碗裏的面條還沒吃完,他就說好困,不想吃了。
白黎喻說了一句那就不吃了,便打算自己吃完後就帶小孩關燈睡覺。
結果吃着吃着,便腦子發蒙,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一點都沒給人反應的餘地。
白黎喻感覺到不太對,便想撐着站起來出去叫保镖,卻在下一秒倒在了沙發上,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而坐在他旁邊的小家夥,早已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時間緩緩過去,到了晚上十一點,奔波了一天的人都陷入了夢鄉,整層走廊都安安靜靜地。
因為是來越南的第一夜,時一沒有休息,他打算自己守上半夜,而跟他輪換的時六則守下半夜。
作為保镖,廚師剛才送來的面條他沒有吃,因為吃飽之後人容易犯困。
所以他随便吃了兩口幹糧,有了點飽腹感就停下了。
這間酒店房間的隔音很好,但是在白黎喻進房間之前,他就先一步進去,把對方房間的窗開了一條縫。
此時他正抱臂坐在自己房間的窗口旁閉眼假寐。
從他這邊能看到隔壁房間的燈沒有關,但是已經沒有了動靜。估計是今天一路奔波,父子兩都太累了,就睡着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時一去廁所放了個水,再次回到窗邊的時候,卻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了走動聲。
起初他以為是白黎喻起來關燈的聲音,但是這個步伐的聲音不對。
作為怎麽也吃不胖的人,白黎喻雖然身高183,但是體重卻遠遠達不到身高的數字,平時走路的聲音也是清淺中帶着拖沓。
他穿拖鞋的時候,喜歡拖着鞋子慢悠悠走,而不是一步一聲,步伐聲音聽起來邁步很大。
就算房間裏鋪着地毯,這種沉悶的聲音也不像白黎喻這個身高體重的人能發出來的。
時一心下一凜,在下一秒聽到了隔壁房門關閉的聲音。
他上個廁所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已經睡着的人,房間裏怎麽會有其他人出入?
時一立刻拉開自己的房門跑出去,結果就看到失去知覺的父子兩被幾個壯實的男人扛着抱着,大步往樓梯方向走去。
“站住!”時一猛地踹了房門一腳,帶着盛怒的力道,直接把房門踹得震天響。
結果樓層靜悄悄的,居然沒人醒來,就連最近的時六都沒有立刻出來。
這不對勁,除非時六也中招了,時一見勢不對,立刻只身上前。
這些人像是有預謀而來,聽到聲音立刻加快了腳步,還留了好幾個人下來阻攔時一。
時一的身手不是這些人能比的,三兩下就撂倒這些人。
結果他剛沖到樓梯口,視線裏還能看到那幾個人下樓的身影,就被一個人逼退了回來。
“不許動。”瘦小的男人拿着一把拉開了保險栓的搶,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時一的心髒。
他似乎很忌憚時一,不遠不近地站着,一個勁讓時一後退,沒有讓時一靠近他身前兩米。
直到把時一逼退到房間裏,他才開口讓剛才被打倒的人過來綁人。
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幹什麽的,身上還帶着尼龍繩,直接把時一捆了起來。
剛才時一急着追人,并沒有下狠手,只想趕緊撇開這些人的阻攔,現在卻讓這個男人有了幫手。
等把時一捆好後,這些人堵上他的嘴,瘦小男人退出房間前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揚起一抹陰翳的笑。
他擡手對準被綁在椅子上的時一,食指用力扣下手中的扳機。
“砰——”巨大的聲音伴随着悶哼聲,依舊沒有吵醒一層樓的人。
瘦小男人的手臂被後坐力帶了一下,他卻頭也不回地關上門離開了這裏。
不久後,兩輛破舊的面包車從酒店後門的巷子出發,融入街頭,與不少相似的面包車混在了一起。
堆滿了泔水桶的小巷子又恢複了安靜,一張房卡被扔到了泔水桶裏,散發着沖天的惡臭,斷絕了白黎喻和眠眠的最後一點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