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岑沅被賀霆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座位上。
他的腳不怎麽敢碰地, 稍微一使勁,就是一陣難捱的疼意。
這時,賀霆伸手擡起了岑沅的腳, 試圖給他檢查一下。
賀霆的手指溫熱, 而岑沅腳踝卻很冰。
剛一觸碰到的時候, 岑沅就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腳。
賀霆擡起一雙黑色的眸子看向他:“很疼?”
岑沅如實說道;“還行。”
主要是他一時不适應賀霆手上的溫度, 但是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得這麽詳細了。
賀霆見岑沅并不是很疼的樣子,于是開始了動作, 他的手連續在岑沅的腳脖子處按了幾下。
這下岑沅是真的疼了,疼得開始抽氣:“等、等等!”
岑沅的心理素質是挺強大的,但是架不住他這具身體太弱了, 平時磕磕碰碰都疼,更別提現在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還被連續按了幾下了。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眼淚汪汪的了,眉頭微蹙, 眼尾有點發紅。
岑沅倒不是自己有多麽想哭,只是生理性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他今天穿着一件蓬松綿軟的白色羽絨服, 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面,而且因為身體消瘦, 顯得羽絨服有點空蕩蕩的。
他的臉特別精致漂亮, 此刻卻是眼眶紅紅的樣子。
這樣的他, 帶着一種讓人想要緊緊擁在懷裏的破碎感。
賀霆擡眸看向岑沅。
他看到這樣的岑沅後,頓了幾秒才說道:“我大致檢查了一下,應該沒傷到骨頭。”
岑沅眼眶濕潤地說道:“你還會看病?”
賀霆居然這麽全能的嗎?
賀霆有點想擡手抹去岑沅眼下的淚痕,但他擡了擡手, 終究是放下了。
然後淡淡地解釋道:“不是, 只是從小接受體能培訓, 懂得一些基本的外傷常識。”
岑沅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
反正像賀霆這種極度自律的人,掌握了什麽技能都不奇怪。
畢竟他也認識賀霆不短的時間了,但是從未看到賀霆有過什麽放縱的時刻,從來都是嚴謹克制的工作狀态。
這時,賀霆對岑沅說道:“你的腳一直這樣懸空很累,要不擱在旁邊的座椅上?”
岑沅現在眼眶裏的那點淚水已經消失了,聞言,點頭贊同道:“可以啊。”
他的腳不能踩在地上,但是又不能一直懸空提着,要是放在旁邊的座椅上,可就省力太多了。
就在岑沅準備彎腰解自己的鞋帶時,賀霆卻先一步,開始幫他解了。
岑沅微微錯愕了一瞬,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那麽看着賀霆。
賀霆這服務似乎也太周到了吧?
難道就是看他摔得挺慘的,所以才大發善心地幫助他?
畢竟他這麽一個病號,好像确實有那麽點可憐兮兮的。
岑沅想到這裏,覺得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于是就沒再說什麽,只能伸着腳,等着賀霆給他解鞋帶。
哪怕只是給岑沅解鞋帶鞋這麽一件小事,賀霆也顯得格外關注。
他用修長的手指解開了岑沅的鞋帶,然後在不影響到岑沅傷處的情況下,慢慢地給他脫掉了鞋。
岑沅穿的是一雙雪地靴,按理說有點不容易脫下來。
但是也不知道賀霆是怎麽做到的,總之他脫下岑沅的鞋子的時候,岑沅全程都沒察覺到有什麽不适。
賀霆幫岑沅脫了鞋,然後将岑沅的腳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等到處理好一切,才在岑沅的另一邊坐下了。
岑沅的傷腳有了這麽一個借力的地方,也覺得舒适多了。
也就是這時,他意識到了什麽事,于是轉頭對旁邊的賀霆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好像缺少了點什麽?”
賀霆眉眼微擡:“嗯?”
兩人對視片刻後,都反應過來了。
對了,好像他們還有一個孩子來着?
賀沐沐已經在車門口等了很久了。
這次的車底盤有點高,是他不怎麽容易爬上去的高度。
所以他等着兩個爸爸誰能想起他,然後把他抱上去。
結果他等啊等,等到花都謝了。
車上也沒有人下來抱他。
賀沐沐:“……”
最後,還是司機發現他們的小少爺居然一直站在車外,于是趕緊從駕駛室下來,然後來到了賀沐沐身旁:“沐沐小少爺,我抱你上去?”
賀沐沐也不知道是怎麽地,突然就有一種意味不明的鬥志湧上心頭。
他拒絕了司機的幫助,然後開始自己努力往車上爬。
于是,等到岑沅和賀霆想起了他們的崽,然後朝車門口看去時,就看到賀沐沐手腳并用,正在嘿咻嘿咻地往上爬。
岑沅看到這一幕,樂了,然後鼓勵道:“沐沐,加油,你可以的。”
賀沐沐:“??”
如果放在平時,賀沐沐多少要耍一下小性子,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
岑沅因為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這讓他心裏很是難受和愧疚,所以連小性子也沒有了。
于是在賀沐沐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一分鐘後,他總算是成功地爬上了車。
一時間,賀沐沐的小腦袋都揚高了不少。
就算兩個爸爸不來幫助他,他照樣也可以爬上來。
他可是很厲害噠!!
就在賀沐沐想要炫耀一番的時候,這時,賀霆卻是看着他,淡聲說道:“你已經不小了,應該獨自完成那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不是總想着依賴他人。”
與此同時,這次回去後,也有必要告訴家裏的傭人,不必事事都遷就着賀沐沐,那樣對賀沐沐不是好事,反而會影響到賀沐沐的性格。
賀沐沐想要炫耀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無端地上了一課。
但是他在賀霆面前,都不敢反駁什麽的,只是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一個三歲小孩,就要這麽被迫地開始改變了。
岑沅坐在一旁,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事不關己地看着戲。
他算是看出來了,賀沐沐在賀霆面前就是很乖。
大約是賀霆的氣場的确擺在那,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不敢有反抗的心思,下意識就會服從他的吩咐。
只不過也是,賀沐沐的确被家裏的傭人慣得太無法無天了。
也就是岑沅穿書之後,然後帶着賀沐沐上娃綜,還趁機壓制了不少他的熊孩子脾氣。
否則的話,賀沐沐還真是那種叛逆又任性的小孩。
想到這裏,岑沅也覺得有點奇怪。
雖然他沒有特意地去了解過吧,但是平時也會無意中知道一些事。
比如賀家的家族龐大,家族勢力根深蒂固之類的。
按理說,賀沐沐應該不只有賀霆一個親人啊,怎麽從來沒有誰來管過賀沐沐?
賀霆這段時間在家就不說了,可是以前賀霆不都在國外嗎?怎麽那個時候也不見賀沐沐的那些長輩來別墅看看?真就一直任由賀沐沐這麽一個小孩子和一堆傭人住在一起?
雖然賀沐沐和那群傭人住在一起,肯定能受到很好的照顧,但是有的時候親人能起到的作用,肯定是傭人比不了的。
說不定賀沐沐之前那驕縱蠻橫的脾氣就是這麽養成的,畢竟他從來沒有受到親人的管教,身邊又剛好有那麽一堆言聽計從的傭人,不養成那樣的脾氣才怪了。
只能說豪門的事的确錯綜複雜,不是一般人能理清的。
好在岑沅也沒打算去深入了解這些,畢竟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很快,車子往前出發了。
一陣周折後,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他們這個城市是典型的現代化城市,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一切都朝着時尚和奢靡發展。
但是相應的,這裏的人生活節奏也特別快,人人步履匆匆,大多數人邊走路,還在邊接電話。
岑沅在北方那個小城待了一段時間,猛然一回到這裏,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在他的适應力很強,只用了那麽幾秒鐘,就接受了自己回到現代化城市的事實。
車子在高架橋上行駛着。
他們這裏比起北方那個飄雪的地方自然要暖和不少,于是岑沅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羽絨服。
沒想到他剛一脫下來,賀霆就順手接了過去,然後給他疊好,放到一旁。
岑沅看着賀霆如此自然而然的舉動,稍微有那麽點驚訝,不過也沒多想。
他看着車子前進的方向,順口問道:“咱們去哪個醫院啊?還是上次那家?”
賀霆淡聲道:“不是。”
“為啥?”
岑沅也就那麽随口一問。
結果賀霆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還想去給那些護士算命?”
他的聲音裏似乎帶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岑沅卻是有些茫然:“啊?”
他為什麽聽不太懂賀霆在說什麽?
只不過賀霆顯然也沒打算做過多的解釋,只是說道:“這次換一家。”
岑沅雖然并不清楚是為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行吧。”
反正他對于去哪家醫院并沒有執念,想必賀霆帶他去的醫院,醫療條件都不會太差就是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一家私立醫院。
車門一開,岑沅就注意到了站在醫院門口迎接的醫護人員。
岑沅稍微有那麽點好奇,挑眉看向身旁的賀霆:“為什麽你不論去哪個醫院都有人迎接?”
上次他們去另外一家私人醫院,那個副院長也在門口迎接了。
聽到岑沅的提問,賀霆相當平靜地說道:“除了他們的院長之外,我是第二大股東。”
岑沅:“……”
行吧。
是他的想象力不夠豐富了。
岑沅看着賀霆那波瀾不驚的樣子,順便問道:“賀霆,你是不是投資了無數産業,然後自己都快分不清了的那種?”
賀霆颔首:“差不多。”
岑沅:“……”
好在他這輩子足夠的鹹魚,不然就要羨慕死了。
這時,賀霆耐心地給岑沅解釋:“投資大概有兩大類,一類是以集團的名義投資的,一類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不過無論是哪種投資,都清晰地記錄在冊。”
說完,他看着岑沅,認真道:“如果你想查賬,可以随時去集團查。”
岑沅聽得一愣,随即拒絕道:“我幹嘛要去查賬啊?”
他好端端的,為啥要去查賬,那可是相當費腦子的事。
畢竟那些投資又和他沒有關系。
這時,賀霆不說話了,只是那麽看着岑沅。
岑沅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
難道他有說錯什麽嗎?
賀霆看着岑沅那一臉純潔無辜的樣子,終究只是不動聲色地嘆息了一聲,然後伸出雙手,對岑沅說道:“來,我抱你進去檢查。”
畢竟不久前岑沅才被賀霆抱過,所以現在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他抛開剛剛的疑惑,然後伸手攀住賀霆的肩膀,任由賀霆将他從位置上抱了起來。
在岑沅被抱起的那一瞬間,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賀霆那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開始發力。
只是那麽一瞬,就輕輕松松地抱起了他。
岑沅靠在賀霆懷裏,聞着那已經逐漸變得熟悉的薄荷味道,都不用特意去感受,就能知道,賀霆的懷抱很牢固,很有安全感。
賀霆穩穩當當地抱着岑沅朝醫院裏面走。
這次,賀沐沐并沒有掉隊。
也不知道是擔心岑沅的傷勢,還是賀霆此前的那一番話激勵了他。
總之他邁着一雙小短腿,跟風火輪似的快速奔跑着,努力跟上賀霆的步伐。
賀霆有着一雙超級大長腿,走一步,就相當于賀沐沐走三四步。
即便是這樣,賀沐沐也跟個雪團似的,在一旁呼啦啦地滾動着,努力和賀霆保持着平行。
到最後,岑沅被送進檢查室去檢查去了。
賀霆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着。
賀沐沐喘着粗氣,沒吵沒鬧,乖乖地跟着站在一旁。
沒用多久,岑沅的檢查就結束了。
好在他這次的情況雖然看着格外兇險,但是問題也不算太大。
除了左腿的小腿擦傷以外,還有就是左腳踝扭傷了。
這種情況也沒有特別高效的治療方式,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除了用藥以外,就只能好好養着了。
單人病房裏。
岑沅的左腳已經上好藥,然後重新包紮上了。
他這種情況最好是在醫院休養一兩天,等到傷口結痂了,然後再回家慢慢養着。
所以他出了檢查室後,就被送到病房來了。
岑沅的腳下被塞了一塊泡沫板,然後他整個人就那麽靠在床頭,盡量減輕腳部的壓力。
賀沐沐趴在岑沅的病床邊,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專注地看着岑沅:“小爸,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岑沅看着賀沐沐擔心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完全沒什麽問題啊,要不是醫生不允許的話,我還可以在病房裏來一套廣播體操。”
賀沐沐:“……”
額,小爸這也太幼稚了吧?
只不過岑沅這種輕松的态度,也無形中感染了賀沐沐,讓他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來。
畢竟小爸是為了他才受傷的,要是一直特別疼的話,那他也會跟着愧疚的。
然而,岑沅那輕松的态度騙得了賀沐沐,卻沒能騙過賀霆。
賀霆的眸光在岑沅的左腳上掃視了一圈,皺了一下眉。
剛剛檢查的時候,又是一頓折騰,岑沅這會肯定疼得不輕。
只不過這也正是岑沅這人的特別之處,他平時都是一副漫不經心、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但是這種時候,他又會為了賀沐沐的心情,故意裝作自己沒事的樣子。
所謂矛盾最迷人,這也大概是岑沅吸引人的其中一方面吧。
這時,有一個中年男子來到了病房,恭恭敬敬地對賀霆說道:“賀總,不知道能不能耽擱您一點時間。”
岑沅順着聲音往旁邊看了一眼。
這人大概是醫院的領導,來找賀霆談一些醫院的事宜。
畢竟賀霆可是這個醫院的第二大股東呢。
賀霆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複那人,而是問岑沅:“你一個人可以嗎?”
岑沅無所謂道:“我一個人也沒事啊,實在不行,還可以找醫護人員嘛。”
賀霆聽到這裏,才跟着那個中年男子一起離開了。
沒過一會,病房裏又來了一個人,這次是一個女護士。
她抱着一個小本子走了進來,滿臉激動地對岑沅說道:“我是你的粉絲,沒想到能在這看見你!!”
岑沅一聽,笑了一下說道:“你好啊。”
護士滿臉通紅道:“你好你好!不知道能否給我簽個名呢?”
說完,就把自己懷裏的那個小本本拿了出來,還遞過了一支筆。
岑沅對于這樣的請求自然是沒有拒絕,接過了本子和筆,開始簽名。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件事,他貌似是真的火了,連來一趟醫院都能遇到要簽名的人。
這也說明了一件事,他以後出門都得全副武裝了,什麽口罩帽子的都準備好,不然就可能被人群淹沒了。
岑沅簽好名字之後,就把紙和筆還給了那個護士。
護士接過之後,一臉興奮地看了一會那個簽名,随即主動說道:“對了,床頭櫃上的這些水果都是院方準備的,我現在就幫你清洗一些?”
岑沅還沒來得及說話,賀沐沐就噔噔噔地跑了過來,看着那個果籃說道:“我要吃草莓和車厘子。”
賀沐沐都這麽說了,岑沅也只能點頭答應道:“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有什麽麻煩的!”
護士快速地拆開果籃,然後去清洗水果去了。
岑沅躺在病床上,有點無所事事。
于是拿過手機,打開了一局游戲玩。
很快,護士洗完水果出來了。
她将水果放在一個盤子裏,遞給了賀沐沐。
賀沐沐立即接過盤子,美滋滋地去吃水果去了。
這時,護士本來該離開的,但是她有點舍不得這麽快就離開自己的偶像,于是猶豫了一會後,還是站在一旁觀看岑沅打游戲。
她看着岑沅快速地操作着游戲界面,忍不住真情實感地誇獎道:“你玩游戲真的好厲害啊!之前看節目就覺得很誇張了,沒想到現在近距離觀看更刺激!”
岑沅沒想到這個護士還沒走,只不過他也不可能把人家趕出去,于是笑道:“還行,畢竟我現在都成為這個游戲的代言人了,多少也得會一點。”
他說的會一點,那可真是極度謙虛的說法了。
護士在一旁都快變成迷妹星星眼了:“我平時也玩這個游戲,可是每次都堅持不了幾分鐘,就被別人打死了。”
岑沅見護士一副激動又憋屈的樣子,想了一下說道:“那你現在帶了手機嗎?不然我帶你打一局?”
護士高興得都快說不清話了:“真、真的可以嗎?”
岑沅随意地點了一下頭:“當然可以啊。”
于是就這樣,岑沅帶着那個護士打了一局,到最後肯定是大獲全勝。
那個護士拿到了玩這個游戲以來的最高紀錄,更何況是和岑沅一起打的,就更具有紀念意義了。
于是瘋狂截圖保存。
賀霆談完事之後,剛一走進病房,就看到了岑沅和一個護士有說有笑地談論游戲的樣子。
護士說得正高興的時候,一個不經意間轉頭看到了賀霆,她立即唰地一下起身。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賀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有一種無形的威壓蔓延開來。
好像周圍的空氣都快要凝滞了一般,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的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像是裹挾着極寒的冰霜,看誰一眼,那人就被釘在原地。
護士前兩天剛好很忙,錯過了岑沅和賀霆公布的那些事,所以她目前并不清楚岑沅和賀霆的關系。
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感覺自己就快被一道道冰碴子給刺穿了。
她的第六感瞬間發作,感覺此刻不宜久留,于是連忙找個借口,然後快速地低着頭離開了。
賀霆這才邁着大長腿,一步一步地來到了病床邊。
回到了這所城市後,他沒再穿大衣,而是像以往一樣穿着黑色西裝。
渾身上下的布料沒有一絲褶皺,襯衣扣子則被扣到了最頂上的一顆,顯得一絲不茍。
這身裝扮顯得他更加的生人勿進。
尤其是此時,周身仿佛還冒着絲絲涼氣,要是放到夏天最熱的那段時間,肯定堪比制冷機的效果。
賀霆到了病床邊後,才稍微收斂了那麽一點冰冷的氣息,然後看着岑沅說道:“剛剛在玩游戲?”
岑沅渾然沒察覺賀霆的情緒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相當自然地回答道:“嗯,帶着那個護士打了一局。”
人家都說是他的粉絲,然後又幫他洗了水果了,不得稍微禮尚往來一下?
賀霆在岑沅的病床邊坐下了,只是由于身高的原因,他看岑沅的時候,依舊有那麽點居高臨下的壓迫感:“這次倒是不幫人算命了。”
而是改成了帶着人一起打游戲。
而且還打得那麽開心。
岑沅不知道賀霆怎麽又提到了算命的事,思考了半晌,然後試探着說道:“怎麽?難道你也想玩游戲?”
賀霆的聲音多少帶了那麽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不想。”
岑沅迷茫了,不解地看着賀霆:“那你想幹嘛?”
賀霆似乎一直在強調游戲這件事,難道不是想和他一起玩游戲?
誰知道賀霆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他深深地看着岑沅說道:“還記得我是甲方的事吧?”
岑沅沒想到賀霆今天說話跳躍性如此大,不過還是點了一下頭說道:“記得,怎麽了?”
無非就是在他們兩人的結婚協議中,賀霆是甲方,而他是乙方。
賀霆作為甲方的話,是有權利更改兩人的協議時間的。
這一點兩人之前讨論過,也達成了共識。
只是不知道賀霆眼下突然提起是為了什麽。
賀霆沒做具體解釋,只是一字一頓道:“記得就好。”
畢竟眼下看來,協議得往後延長許久了。
否則的話,有些事也完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