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人,卓先生領着門生官員跪在了衙門口,您快去看看吧。”

    一大早,楚霁正在衙門裏同幾位大人議事,衙役突然跑進來,打斷了衆人。

    門外,卓詢之雙膝跪地,雙手高舉着一張紙,身側跪着孫常侍,再往後頭還跪着他一衆門生,百姓亦紛紛圍觀,将衙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一見到楚霁出來,卓詢之見那紙捧得更高,大聲道:“大人,徐用審過了,阿史那钜和賈業成謀害先帝,意圖篡國,樁樁件件皆屬實。”

    楚霁接過那紙,一目十行地看起來,随後不可置信地退了兩步,若不是身後的官員扶着,楚霁幾欲摔倒。

    “他,狼子野心,竟敢如此!”

    “先帝一向身子強健,又有大人仙丹相佐,怎麽會無緣無故地一病不起呢?奴才如今細細想來,才發現其中蹊跷。”孫常侍接過話茬,聲淚俱下。

    孫常侍此話一出,衆人皆嘩然,若是徐用一人的招供還不足,那孫常侍可是陛下的寵宦,說話更加可信。

    卓詢之擡起頭,繼續道:“我本為陛下之師,既有君臣之義,也有師生之誼。如今陛下蒙害,奸佞當朝。老臣懇請大人進位為王,率領我等清君側,靖國難。”

    話落,卓詢之向着楚霁行叩拜大禮,楚霁身後的幾位官員見此,也跪在卓詢之身後,大小官員書生皆叩拜行禮,滿目悲怆。

    楚霁卻擺擺手,正色道:“卓大人不必如此。楚霁為大雍之臣,食君之祿,即便不做王上,也一定會為陛下報仇。大人請回吧。”

    卓詢之執意不肯起來:“還請大人為百姓考慮。大人一日不列土稱王,西地五州便還是歸阿史那钜的僞朝廷所有。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哪日一聲令下,五州百姓就又要過從前水深火熱的日子了!”

    從前是什麽日子?苛捐雜稅,巧立名目,徭役不止,兵役不休,饑寒交迫,狗官當道。

    卓詢之此話一出,原本圍在衙門外頭的百姓炸開了鍋。

    “求楚大人垂憐百姓!”百官叩首號呼。

    百姓也紛紛下跪:“懇請楚大人稱王!”

    正在楚霁左右為難之際,秦縱大步而來。他手中拿着玄金龍袍,不由分說地披在楚霁肩上。

    “縱死罪,請大人進位為王。”

    龍袍加身,楚霁辭無可辭,将秦縱扶起,并肩而立。

    既然要列土稱王,便要先劃定國界。北至滄州景門縣,也就是與大闕的互市所在;南至奚州漁洋關;西至雲州,東至膠州益州之接,國土囊括滄、膠、雲、益、奚五州。

    卓詢之親自選了吉日,定在九月十五,秋收已過,五谷豐登之時,便是楚國的建國大典和楚霁的登基大典。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楊佑的新官員名錄已經拟好,文武官員的官服形制也都定了下來,正在趕制着。

    最特殊的當為楚霁的龍袍,大楚定下以玄色為尊,不同于秦縱的玄衣紅底,楚霁的龍袍以玄色為底,金龍盤飛,交織成玄金之色,尊貴無匹。

    龍袍的制作複雜,還需要楚霁時常試穿以保證各個方面合适,楚霁便“只好”穿着龍袍整日地在秦縱眼前晃悠,看得秦縱眼睛都直了。

    但秦将軍,未來的秦元帥是個儀式感十足的,非要等到登基大典的那一天,楚霁實在是享受這種樂趣,每天都吊着胃口。

    只是楚大人,未來的楚王殿下此刻還不知道,憋了太久的狼會有多麽可怕。

    孫常侍在這次事件中立了功,他又有意投誠,楚霁思慮一番還是接納了他。到底不是無惡不作之人,從前宮裏也的确是吃人的地方,他若是不心狠手辣些,只怕早就變成了黃土随風散去

    而且難得的是,國家危亡之時他能有氣節,知道阿史那钜是東蠻異族,不願為其所用,不知比那些朝堂上自認讀了多年聖賢書的官員強上多少倍。

    孫常侍正式留了下來,還是做自己的老本行。他是太監嘛,楚王即将登基,又怎麽能身邊沒有稱手的內侍呢?

    以後宮裏若是添了什麽貴人娘娘,這樣也方便些不是?于是孫常侍自告奮勇,要為楚霁訓練宮侍。未料此話一出,那本來看着就火氣很大的秦将軍霎時間就黑了臉。

    孫常侍吓了個一哆嗦,在宮裏訓練出來多年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跪地請罪,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楚霁眨眨眼,笑着說:“阿縱,這龍袍領口的盤扣好像有些緊,快幫我解下來。”

    秦縱臉不黑了,只是眸色更暗,舞戟破陣的手輕柔地落在楚霁頸側。

    孫常侍被二人這一通驚呆了,這是搞什麽!沒看見我這麽大一個活人還跪在這兒嗎?太監的命也是命!

    “往後楚王宮裏沒有太監,只有丫鬟和侍從。”楚霁的頸間終于松快了些,也給了孫常侍回答。

    他又不是那些個心理變.态的人,非要把好好的人弄得殘缺了再來伺候自己。

    “可是,若沒有太監,侍從進出後宮總是不便。”孫常侍道。

    楚霁和秦縱兩個大男人,有什麽不方便的?再者,尋常官宦富貴人家都是使的侍從和丫鬟,也少有用上太監的。說到底,還是皇權太甚,生殺予奪,總要尋摸些和旁人不一樣的。

    “本王卻只有一位王後,無甚不便。然且,從本朝起,楚國國君只娶妻,不納妾,二人同吃同住,并不分開。”

    孫常侍從不知這世上還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他驚愕地擡起頭,卻發現楚霁滿臉正色,才知道這位王上是來真的。

    一時間,孫常侍腦子短路,悶聲問:“敢問王後是何人?王上何時迎王後入宮?”

    此時恰有府中侍從來報:“楚大少和二少一家都來滄州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楚霁拉過秦縱,頭也不回去接哥哥嫂嫂們了,只留下孫常侍細細琢磨這話,卻在看見二人牽着的手時突然梗住。

    楚雩和楚霄一收到楚霁要他們去滄州的消息,家裏的大小事宜都顧不上,連夜交代幾句便帶着一家子北上滄州。

    沿途守軍自然知道這二位的身份,不敢有絲毫怠慢地一路護送着幾人,路上又聽說了楚霁要稱王的消息,兩位哥哥不知是喜是憂,只得更加快了腳步。終于也算是順順利利地到了滄州。

    楚霁和秦縱趕到時,二哥楚霄正得意地顯擺着。

    “大哥,這路比益州的青石路還平坦吧,水泥路!”

    “這城牆,沒見過吧,這叫鋼筋水泥!”

    “瞧瞧這護城河,兩面通閘,絕不會倒灌進城!”

    楚雩難得沒有端着家主的架子,也不似本來那般要保持大哥的穩重,哪怕楚霄的嘚瑟勁兒都要漫出來了,楚雩也高興。

    這是他弟弟搞出來的,造福萬民,富國強邦。

    “是小叔叔!”一個被楚雩的夫人抱在手裏的小男孩兒突然驚喜出聲,肉嘟嘟的小手指朝來人的方向指過去。

    楚霁走上前,接過大嫂手中的小男孩:“勳兒真乖,還認得小叔叔。”

    楚勳今年才不滿三歲,第一次見楚霁還是上回楚霁回益州的時候,但他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和他父親長得很像,又比父親好看溫柔的小叔叔。

    “小叔叔好看,勳兒喜歡。”

    楚霁抱着他晃悠,又引着他看秦縱:“認不認識這個叔叔。”看勳兒點頭,楚霁将小家夥遞到秦縱懷裏。

    可憐秦小将軍鐵血戎馬,懷裏突然被塞了一個肉墩墩,還是楚霁心愛的小侄兒,一雙手進退兩難,不知是抱緊些好還是抱松些好。

    楚霁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上前幫着他一起抱住小楚勳,小勳兒的視野一下子變高,心中欣喜不已,對着秦縱露出大大的笑容。

    “注意分寸,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楚大哥終于繃不住了,對着二人嚴肅開口,端的是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他的兒子,他的弟弟,都對着別的男人笑得那麽燦爛,算怎麽回事!

    “大哥,還沒認清現實吶?”楚霄扇子一打,案首闊步:“阿霁,阿縱,帶着哥哥好好逛逛。”

    楚霁搖頭笑笑,領着一大家子進了滄州城。

    九月十五,大吉,諸事皆宜。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建國大典如期舉行,卓詢之親自擔任司儀。

    殿宇巍峨,延王宮的中軸線位于丹鳳門上,穿過龍首渠的禦橋走到廣場盡頭,是楚王宮的主殿,太和殿。

    太和殿左右兩側的坡道宛如金龍垂尾,盛大輝煌。此時的坡道上楚字旗飄得張揚,文武百官按照品階在坡道上次第排列。

    他們有的從一開始就是楚霁的擁趸,是他的摯友親朋,楊佑、姜木、蒯息、蒯民、蒯信、薛正、洪瑞……

    他們有的半路追随楚霁,一直走到今天,也獲得了楚霁的信任和器重,卓範、萬魯、黃鈞、劉為、趙恒,甚至是張舜之、白鑫……

    但最多的,其實是科舉取士,可稱為楚霁門生的官員們,他們從會試中脫穎而出,懷揣着經世濟民的理想,成為了楚霁扶綏萬方不可或缺的人才。

    “樂奏始平之章,迎蒼天!”

    吉時一到,卓詢之出列,主持大典。

    禮樂聲起,楚霁身着冕服,從楚王宮昭享門出,步入圜丘壇,手持玉圭,一步步地步入上層,跪拜蒼天排位,為祭天告祖之意。

    禮畢,楚霁轉身,背對祭壇,面朝群臣。

    “吾王楚霁,惟漢中之君。北定大闕,南歸奚州,使海內土疆,免于分崩。文武百司、衆庶黎民,合辭勸進,尊爾為王。今祭告天地,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楚!”

    在卓詢之抑揚頓挫的宣告中,百官衆臣行三跪九叩之禮。

    “吾王萬歲!”

    楚霁立于玉階之上,耳邊聽得山呼萬歲,心中五味難以言說。

    近十年夙願得成,楚霁緊握着手中玉圭,秋日的暖陽斜射下一道光,照耀在楚霁的指節與玉圭交界處。

    我要給這天下海晏河清,萬裏同風。

    祭天禮畢,便是封賞功臣。

    楚雩和楚霄分別被封為成國公和安國公,為從一品公爵。卓詢之為天下文樞,又曾為大雍帝師,楚霁任命其為從一品太子太傅,只是現如今楚霁膝下無子,他便兼理科舉之事。

    楊佑為尚書省主官尚書令,官居正二品,黃鈞為中書令,另有一人是上屆科舉狀元,被任命為侍中,分別為門下省、中書省主官,與楊佑互為制衡。

    設六部尚書,卓範為禮部尚書、蒯息為戶部尚書、王超為工部尚書、趙恒為吏部尚書,其餘兩位尚書和二十四司官員亦早有安排。最值得一提的是,當年被楚霁任命為軍器署官員的班如,也是楚霁任下的第一位女官,成為了兵部庫部司的郎中,掌兵器。

    封賞蒯信為鎮國大将軍,薛正為懷化大将軍、蒯民為雲麾将軍、萬裏為歸德将軍、白鑫為忠武将軍。秦縱父親的舊部,他從南奚帶回來的幾人,楚霁也沒有忘了,封賞了三品或四品将軍,倒讓他們倍感驚喜。

    一幹人等皆有封賞,衆人無不拜謝。可一長串的名字封號念到最後,愣是沒有聽到秦縱的名字。

    秦縱是在楚霁心中是何等尊崇,在場衆人無一不曉,單看他位列百官之首,甚至在兩位國公之前,也知道其地位超然。

    按理說,對一個封賞的便該是秦縱了,衆人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就連一貫沒給秦縱好臉色的“大舅哥”楚雩都忍不住蹙眉,關切地看了看秦縱的臉色。

    只一眼,楚雩就覺得牙酸得很,他何必自讨苦吃!

    今日是新王登基,即便是身為楚霁的哥哥,楚雩心中也天然地浮現出敬畏,并不直視楚霁。

    但秦縱卻全然不同,在一衆斂眉低目的新貴舊臣裏,唯有他一人面上含笑,遙望高臺之上的楚霁,仰慕的,愛戀的,熾熱的,就是沒有一點點的擔憂和畏懼。

    “阿縱”禮官宣讀完畢,高臺上年輕的君王伸出一只手。

    秦縱像是收到神明的指引,快步向高臺上走去。

    不同于楚霁的威嚴端正,秦縱腳步輕快,滿是少年将軍的意氣風發,走向他的愛人,他的君王。

    今日之事,楚霁沒有事先和秦縱商議過,就連兩個哥哥都不知道。唯一知情的也許只有主持大典的卓詢之。

    但這絲毫不妨礙秦縱此刻的健步如飛,他可不舍得讓楚霁一個人在孤寒高處等太久。

    秦縱握住楚霁的手,當微涼的指尖染上熱度,楚霁讓秦縱更上一步,與他并肩而立。

    太和殿上,霎時間鴻雁齊飛,盤旋吭鳴。

    “雝雝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樂官唱喏着這首古老而神聖的詩歌。

    兩人對視一眼,秦縱知道,這是楚霁給他的回應。

    當年來滄州的路上,一條無名的山間小溪旁,秦縱給楚霁獵了兩只大雁。

    少年人不知在打獵時是否想到了大雁求親的寓意,但他想到了楚霁蒼白的臉色,大雁味美滋補,勉強可用。

    但正是這兩只大雁,射在了楚大人的心裏。

    樂官唱罷,卓詢之高聲宣告:“茲有秦家秦縱,篤生望族,少随我主。拓土開疆,石勒燕然。冠絕三軍,威震九天。特封為正一品天下兵馬大元帥,一切軍事用兵,皆尊秦帥知令。位列三公之上,見君王而不跪!”

    聖旨宣讀完畢,秦縱欲跪謝君恩,卻被楚霁一把拉住。

    借二人相對而立的姿勢,楚霁放下玉圭,拿出了那枚狼王嘯月的墨玉佩。

    這枚玉佩前幾日便被楚霁要了來,秦縱也沒問,但心中早隐隐有所猜測。

    玉佩上的豆綠繩結被卸下,換成了一枚赤繩所系的同心結。

    “我手藝不精,你勉強收下。”話落,楚霁方才給天地祭拜焚香的手落在秦縱腰間,将赤繩與玉佩系上。

    秦縱握住将要抽離的手,楚霁這才發現,向來生死也無畏的秦小将軍,哦不,應該叫秦帥了,手心微微沁出汗濕,燦黑的眸子緊緊盯住楚霁,片刻不肯移開。

    “赤繩系定,天地為媒,山河為鑒。今楚王楚霁與元帥秦縱,遂定良緣,嘉禮初成。永結鸾俦,共盟鴛蝶。此證!”

    卓詢之唱禮完畢,緣定禮成。

    楚霁與秦縱一同面向群臣,接受叩拜祝福。

    從今日起,生同眠,死同穴。同臨高山之巅,共俯溝壑溪流。

    楚霁為開國之主,大典極為隆重。白日的禮儀流程走完之後,晚間還得鳴鐘擊鼓,賜宴群臣。

    大殿裏頭觥籌交錯,舉杯暢飲,可秦縱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頭。他是楚國的兵馬大元帥,也是和楚霁拜了天地的大楚“王後”,此刻正與楚霁同坐主位。

    因為要登基祭天,楚霁提前三日便齋戒焚香。他不喜歡龍涎香的氣味,反而是命人調了槐葉香氣,又摻進去幾味好聞安神的藥材,本該是肅穆莊嚴的,可秦縱怎麽聞着怎麽勾人。

    瞥了秦縱一眼,楚霁在桌案下悄悄捏了捏秦縱的手。

    恰逢此時煙花放起,天空綻開火樹銀花千重,吸引了衆人目光。

    秦縱借此機會,對着孫常侍說了幾句,當即将楚霁打橫抱起,往後宮中走去,只留下孫常侍欲哭無淚,他待會兒該如何向群臣交代!

    沿着步道更能看清空中的煙花,在皎潔月色的映襯下美不勝收。

    秦縱腳步不停,楚霁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微顫的眼睫含着笑意:“不忍了?”

    秦縱一腳踹開寝殿大門,卻發現裏頭已經被布置成了新房的模樣。王上登基,寝宮自是煥然一新,但是也絕無這樣處處紅錦,鹣鲽鴛鴦的新法兒。這定然是楚霁特意安排的。

    一想到白日裏的那場盛典,腰間系着的楚霁親手結成的赤繩,秦縱将人輕柔地放在床上,指腹摩挲着楚霁領口盤飛的金龍:“天下是你的,但你是我的。”

    所以不必覺得你是搶了我的,不必心懷虧欠補償。能擁有你,比坐擁天下更幸運。

    楚霁聽懂了秦縱的未盡之言,主動吻上那堅毅的唇瓣。

    紅燭帳影,燈火被隔在窗幔之外,給內裏留下的只有旖旎。

    玄色的衮服更襯得楚霁膚白勝雪,但又很快因為秦縱的動作泛起櫻紅。

    莊嚴神聖的君王青絲散落身後,甚至有幾縷随着動作遮住來了他的臉龐。桃花眼尾染上紅暈,鴉羽似的長睫顫出幾滴淚珠。

    但秦縱此刻也沒好到哪裏去,身上的袍子早就不成樣子,露出精壯的胸膛和縱橫斑駁的傷疤。

    秦縱動作霸道,但真到臨門一腳卻十足溫柔。楚霁感受到輕微的疼痛,不自覺地微微蹙眉,秦縱便立刻停下動作:“可以嗎?”

    楚霁睜開眼睛,故作倨傲地不滿:“別掃本王的興。”

    秦縱得了聖旨,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沉,大開大合地動作起來,任憑王上再如何下旨,也依舊盡心盡職地讓王上盡興,欺君罔上。

    被翻紅浪之間,天狗食月之象陡生。

    狼犬的身軀籠罩着月亮,輕柔地舔舐着明月純淨的光輝,知道月亮漸漸呈現出帶熱意的紅。月亮終究縱容着這只小狼犬,讓他以近乎放肆的動作侵入月亮。

    二者終于融為一體,半是月明半是晦。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