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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第 96 章

    到了周六,早上柳煙凝就開車去接葉蓓蓓了。

    提前不方便通知,但是想來葉蓓蓓一個小女孩,周末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事情耽誤,柳煙凝來到了葉蓓蓓家樓下。

    她拾階而上,很快就來到了葉蓓蓓家門口。

    柳煙凝順手提了些水果和點心,給葉蓓蓓帶的。她敲門之後等了一會兒,才聽到腳步聲走過來,她以為是葉蓓蓓,等門打開,看到裏面的人,柳煙凝愣住了。

    竟然是一年不見的蔣丹!

    柳煙凝太驚訝了,以至于一直盯着蔣丹說不出話來。

    蔣丹的變化挺大的,整個人消瘦了不少,最大的改變是氣場,這讓她看起來幾乎不像蔣丹了。

    “蔣丹,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柳煙凝沒忍住,問道。

    蔣丹偏了偏頭,枯燥的頭發顯得很淩亂,“剛回來。”

    柳煙凝仔細看她的神情,當時雖然是蔣丹自己将機票錢花完了才導致她滞留國外,但柳煙凝以為她會恨自己,畢竟當時她不肯借錢給她。

    但蔣丹看到她的時候,表情很冷靜,幾乎像在看一個沒有恩怨的陌生人。

    “我來看蓓蓓,她在不在家?”

    柳煙凝将自己的驚訝收了起來,其實蔣丹早就應該回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拖了這麽久,葉庭也不出面去聯系那邊的大使館,如果葉庭積極的話,蔣丹應該早就回來了。

    柳煙凝剛問完話,葉蓓蓓就從後面跑了出來,“柳阿姨!”

    柳煙凝越過蔣丹,對葉蓓蓓笑道:“柳阿姨過來接你去家裏吃飯,蓓蓓,你今天有沒有事?”

    葉蓓蓓搖了搖頭,“沒有,阿姨。”

    柳煙凝将水果放在餐桌上,一轉身,蔣丹已經走過來了,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笑,渾身帶着一股讓人莫名不舒服的感覺,就感覺之前的蔣丹的讓人不舒服是擺在明面上的,這個時候的蔣丹變得陰沉了。

    她在國外的這一年日子恐怕不好過。

    柳煙凝拉着葉蓓蓓,對蔣丹說道:“我接蓓蓓去家裏吃飯。”

    她只是客氣一下,畢竟蔣丹是蓓蓓明面上的繼母,不過當時蓓蓓沒有聽蔣丹的話,将自己的護照偷出來,跟着大家一起回來了,不知道蔣丹會不會記恨葉蓓蓓。

    蔣丹沒有回來的時候,看在肖童童的份上,柳煙凝還想過當時應該把錢借給她,但是等蔣丹真的回來了,柳煙凝又開始擔心起來了,變得更加陰沉的蔣丹會不會對蓓蓓不利,柳煙凝不敢肯定。

    蔣丹看着她們,突然笑了起來,“去吧。”

    柳煙凝拉着葉蓓蓓走了,葉蓓蓓還帶上了自己的功課,她有一些問題要請教阿寶。

    到了車上,柳煙凝才問葉蓓蓓,“蔣丹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

    葉蓓蓓坐在後排,心裏也感到害怕,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回來的蔣丹變得她有些害怕了,其實蔣丹也還沒有打擊報複,她就是渾身的氣質變得很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是我讓她回來的。”葉蓓蓓突然說道。

    柳煙凝驚訝地扭頭看她,葉蓓蓓讓她回來的?這是什麽意思?

    葉蓓蓓看着前路,今天天氣應該會很好,早上風和日麗。她是在過年去阿寶家裏的時候,看到孤獨彈琴的肖童童的時候,才想到要讓蔣丹順利回國的。

    她沒有媽媽,她希望自己有媽媽,肖童童有媽媽,葉蓓蓓卻想方設法地将他媽媽堵在了國外不讓她回國。其實葉庭是想幫助蔣丹回國的,但是葉蓓蓓不讓,她甚至以死相逼,不讓葉庭彙款,也不讓他想辦法聯系那邊的大使館。

    這次她跟爸爸談好了,等蔣丹回來,葉庭就跟蔣丹離婚,葉庭也答應了,現在蔣丹回來了,葉庭應該快跟她離婚了。

    想到這裏,葉蓓蓓放松下來了。

    柳煙凝突然明白了什麽,驚訝地看向葉蓓蓓,其實這個小女孩比她想象中聰明太多,也成熟得完全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可她又無法責怪葉蓓蓓,葉蓓蓓也不想做小惡魔,她沒有辦法。

    柳煙凝還是說道:“要保護好自己,蓓蓓。”

    葉蓓蓓點頭,“我知道的,柳阿姨。”

    柳煙凝将葉蓓蓓接回家,她又去學校接李丹丹,約定時間是十點鐘在教研室集合,柳煙凝準時到了教研室。

    教室裏只有李丹丹和蔣雲飛。

    看到柳煙凝進來,李丹丹站起來說道:“柳姐姐,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柳煙凝笑道:“你們和阿寶有這個緣分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去家裏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李丹丹笑道:“那我們今天就厚顏去打擾你們了。”

    柳煙凝問道:“怎麽沒有看到林松?”

    蔣雲飛說道:“曹師兄他老婆昨天來了,今天曹師兄得帶他老婆吃飯呢,他跟我說了,讓我跟你說一下,他今天就不去了。”

    柳煙凝知道阿寶的三個師兄姐的情況,李丹丹和蔣雲飛的家境都還行,只有曹林松,他是農村來的,從平時的吃穿來看,曹林松的經濟并不寬裕。

    既然都已經請客了,那落下一個不好,柳煙凝對蔣雲飛說道:“帶上他愛人一起去嘛,他是阿寶的師兄,那他愛人就是阿寶的嫂子,大老遠地來了,去家裏吃個飯也是應該的,雲飛,你知道他和他愛人現在在哪裏嗎?”

    柳煙凝想的是,如果他們要去更好,如果不去她也不勉強,但是知道這個事情了,肯定得邀請一下。

    蔣雲飛說道:“這會兒估計還在學校的招待所呢。”

    “那我們去看一看吧,如果他們願意去更好。”

    柳煙凝和蔣雲飛李丹丹來到招待所,本來要去問一下前臺,曹林松就帶着他愛人下樓來了。

    看到柳煙凝一行人,曹林松顯得有些意外。

    柳煙凝走過去笑道:“林松,這是你愛人啊,你好,我是林松師弟的媽媽,我是來邀請你們夫妻倆一塊去家裏吃飯的,我知道你們很久沒見面了,吃了飯,你們夫妻就自行去玩,反正你們也是要吃飯的,就去家裏吃吧。”

    曹林松看了一眼他愛人,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就不去了,我們随便去面館吃碗面就行。”

    曹林松的愛人不太會講普通話,也是連連擺手。

    柳煙凝聽他們說要去吃面,就說道:“你愛人大老遠地過來了,去吃碗面怎麽能行,去家裏吃飯吧,飯都已經做好了,你們吃了就走,不耽誤你們出去玩。”

    蔣雲飛也上來幫腔,“一塊去吧,都不是外人。”

    曹林松只得答應了,一行人擠上柳煙凝的小轎車,朝航天家屬院駛去。

    蔣雲飛個子大,坐在副駕駛,以前是他話最多,今天也沉默下來了,顯然和宋怡的事情還沒有個定論。

    李丹丹在和曹林松的愛人說話。

    柳煙凝從後視鏡看過去,曹林松的愛人有非常典型的勞動人民特征,皮膚黝黑,穿着非常樸素,局促地坐在曹林松身邊。

    曹林松雖然也是從農村出來的,但是他畢竟這麽多年一直都在讀書,除了穿着樸素一點,皮膚還是很白,沒有太多曬太陽的痕跡,他愛人坐在他身邊,比他顯老多了。

    李丹丹似乎想表現得熱情一些,好讓曹林松的愛人放松下來。

    在她們的聊天中柳煙凝得知曹林松的愛人叫李鳳仙,跟李丹丹一個姓,兩人同姓,這一下子就拉近了她和李丹丹的距離,肉眼可見,她放松了很多。

    曹林松的神情則要嚴肅得多,他一路上都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麽。

    水泥路當時修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家裏還會買轎車,所以水泥鋪得并不厚實,車碾了這麽兩年,一些地方已經裂開了。

    下了車,李丹丹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一條別具一格的水泥路。幾年過去,家屬院還是泥巴院子,除了這條水泥路。

    “你們家自己出的錢修的路呀?”李丹丹說道。

    柳煙凝點頭,“是,當時我愛人試圖發動家屬院的人将整個院子做硬化,但其他人認為沒有必要,所以我愛人就自己出錢做了硬化。但是現在車跑多了,路面現在都開裂了。”

    蔣雲飛叉腰看了一會兒,說道:“可能是當時路裏面沒有加鋼筋,不過要是加鋼筋的話,不得了,這造價更高。”

    誠如其他人的想法,路嘛,不硬化也能走,可柳煙凝的愛人就是修了這麽一條水泥路,柳煙凝不管是開車還是走路出行,連鞋子都不會弄髒,李丹丹擡頭看了一眼車庫,她聽阿寶說過柳煙凝的丈夫常年出差在外,能給家裏做這麽多事情,可見這個男人有多麽可靠。

    她心裏想,難怪柳姐姐這麽漂亮這麽有錢,還對這個男人死心塌地呢。

    等走進了阿寶的家,男人還好,李丹丹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贊嘆的聲音,“柳姐姐,你家也太漂亮了吧。”

    牆上依舊挂着那副熱烈的向日葵,但因為時間太久了,顏色稍微有些褪色了。

    柳煙凝很久沒有拿過畫筆了,她的視線掠過向日葵的時候,突然有些手癢癢了。

    但是今天顯然不是畫畫的最佳時間,她笑道:“家裏沒有那麽多鞋子換,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穿着襪子踩上來也可以,地板都是很幹淨的,平時我們在家的時候都是穿襪子踩呢。”

    秦姨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屋子,将家裏所有地方都收拾整齊,先用拖把将地擦一遍,再用幹毛巾将地上的水漬和拖把清理不到的地方擦幹淨,再給地上擦上保養油,風幹一會兒,等柳煙凝母子起床的時候,就剛好合适了。

    阿寶和葉蓓蓓在書房,聽到動靜跑了出來,高興地看着師兄姐們,“李師姐,蔣師兄,曹師兄,你們都來啦!”

    李丹丹率先脫了鞋子,踩上了木地板,蔣雲飛還從來沒有在誰家只穿襪子過,也挺新鮮,跟着脫了鞋。

    曹林松見他們都脫了,自己也脫了。他愛人李鳳仙卻站在原地躊躇,遲遲不肯脫鞋。

    曹林松本來要催促他愛人脫鞋,突然有想起什麽,臉色突變,神情僵硬了起來。

    柳煙凝見他們愣愣地站在門口,催促道:“快進來吧,家裏還開着暖氣呢,光腳也不冷的。”

    曹林松尴尬地對着柳煙凝笑了笑,“不是,柳女士,你能給鳳仙拿雙鞋嗎?她怕冷。”

    柳煙凝哦了一聲,“行,她不習慣光腳的話,我給她拿雙鞋。”

    家裏有些毛線鞋,是秦姨沒事的時候做的,有的是給自己穿的,有的是給客人穿的。

    柳煙凝将鞋放在李鳳仙面前,“試試吧,要是小了,還有別的可以換的。”

    李鳳仙連忙說道:“可以的,可以的。”

    柳煙凝聽懂了,她站在一旁,李鳳仙遲遲不脫鞋,表情越來越尴尬。

    到這時,柳煙凝才意識到什麽,笑道:“我去給你們泡茶。”

    柳煙凝轉身往廚房走,曹林松松了口氣,對李鳳仙說道:“趕緊換吧。”

    李鳳仙趕忙脫了鞋,白色線襪,穿在她腳上有些大了,不知道穿了多久了,腳指頭的位置都縫了好多次,大腳拇指露在外面,還沒來得及縫上。

    曹林松認出來,這是他的襪子,他去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因為襪子縫了兩次還在破洞,一氣之下扔在了家裏,被李鳳仙撿來穿了。

    曹林松沒好氣地說道:“這襪子你撿來穿什麽,回家去買個新的!”

    李鳳仙朝他笑,“新襪子留給你和伢兒穿,我穿舊的就行嘞。”

    曹林松看向柳煙凝的家,沙發,電視機,廚房門口擺着一個大家夥,曹林松認識,他去商場的時候見過這玩意,叫電冰箱,光是這麽一個玩意,他們全家不吃不喝三年都買不起。

    一瞬間,曹林松的所有氣血沖向了他的臉頰,他一向認為自己是榮辱不驚,王侯将相寧有種乎,一直是他人生的座右銘,但是這一刻,在他妻子露出大腳拇指的時候,曹林松的骨氣就像是充氣到極致的氣球一樣,毫無預兆地破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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