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剛從地鐵站出來,姚瑞就感嘆了一聲:“我的天,人好多啊。”
彭淩澤:“畢竟是暑假。”
通往雍和宮的入口大門的路兩側,行人擁擠,道路一側是傳統老北京的小巷和房屋,由黑灰色的泥瓦磚石壘起,路邊樹木蔥郁,為沉悶的顏色增添了一絲鮮活明亮;另一側則是雍和宮宮殿的檐宇,金色琉璃瓦和紅色外牆交織成恢宏大氣的宮殿外景,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連綿起伏,陽光底下熠熠生輝。
許臨濯跟在朋友們後面,側頭看去,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很漂亮。”
姚瑞:“确實。哎你們倆走快點,還有那邊那個!白大少爺!還在那拍啥?趕緊的,待會兒人更多了!”
白煜華從不遠處跟上來,忍不住啐他:“急什麽急?”
一行人吵吵鬧鬧地來到雍和宮的門口,驗票很順利,順着大門口往裏走,入目是一條長長的露天石板路,頭頂枝葉茂密,碧葉連天。
石板路的盡頭便是第一處宮殿,姚瑞正打開手機查宮殿名字,彭淩澤已經開口了:“這是雍和門,還沒到宮殿。”
姚瑞連忙收起手機:“不過好多人在這上香啊。”
白煜華:“你要上嗎?我可以幫你拍照。”
姚瑞:“白煜華你想幹啥?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好心?”
白煜華罵他:“給你好臉色你還渾身不舒坦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賤?”
彭淩澤和許臨濯繼續說道:“這兩邊是暮鼓晨鐘兩座樓,穿過這雍和門,下一個宮殿就是雍和宮了。”
許臨濯看向彭淩澤:“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彭淩澤笑了笑:“小時候在北京過年,有來過這個地方。”
許臨濯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這裏過年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熱鬧?”
彭淩澤言簡意赅道:“水洩不通。”
許臨濯等人順着人流走到下一個宮殿,白煜華一路都在拍照,姚瑞則是在他拍完後扯着他上香。
一路走到雍和宮的深處,彭淩澤取來兩根香,看向一旁站着的許臨濯:“你不打算拜一拜嗎?”
許臨濯搖搖頭:“你們拜吧。”
姚瑞大大咧咧地開口:“許臨濯可是年級第一!他還能求啥?”
彭淩澤看他:“話不是這麽說的。凡人求的東西那麽多,事業,親情,友情,愛情,財富,運氣,學業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姚瑞撓頭:“但你說的那些,許臨濯好像也不缺?噢,除了愛情,這小子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許臨濯失笑:“對。我好像沒什麽想求的。”
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許臨濯并不抗拒祈福拜神,但此時此刻,他站在面容慈悲,身形高大的佛像面前,确實心情平靜,無欲無求,像森林裏一面無人到訪,無風吹過的湖。
過往的點點滴滴在他的腦海裏輪演,他發現,自己似乎确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了。
思及此,許臨濯的心髒忽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他突然有些猶豫。
真的沒有....嗎?
許臨濯站在不遠處,等着其他人祈福完畢,一轉眼卻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愣住了,直到那個女孩轉過身,他提起懸空的心髒才慢慢落到實地上。
.....不是清之。
雖然背影很像,但确實不是她。
許臨濯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沒有睡好,不然怎麽會看錯人,還一眼不錯地看了這麽久。
陳緣知怎麽可能會來這裏呢。
許臨濯搖了搖頭,似乎要将那些心緒都搖晃得幹淨。
“——這位小友,請留步。”
許臨濯打算離開的腳步一頓,他轉過身,看到了一個滿頭白發,蓄着長白胡須的老人。
“老人家,你叫我嗎?”
老人穿着一身白衫,脖頸處帶着一串紅木珠長鏈,眉目舒展,雖然歲月為他刻了滿臉溝壑,但從他眉眼依舊能看出他昔日的風華,如今這歲月橫陳,化為佳釀,反倒為他添了無盡的從容,沉靜和慈藹。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許臨濯:“對對,就是叫你。”
老人拿着一張似乎是在景區裏随手拿的卡片,慢吞吞地湊到許臨濯跟前,呵笑道:“哎,我這老眼昏花了,不太能看清這麽小的字了,能不能麻煩你讀一下給我聽?”
許臨濯當然不會拒絕,他接過卡片,一字一句地念給老人聽。
這是一封地圖,許臨濯以為老人看不清字,迷了路,他見老人身邊也沒有其他陪同的人,不由得開口詢問:“老人家,您是不是迷路了?您是和什麽人一起來這裏的?”
老人精神矍铄,雙眼眼皮微微耷拉,但也能看出眼底清澈明朗,并不渾濁,腿腳也十分靈敏,看上去不像是那種患了奧茨海默症的病人。
老人“啊”了一聲:“我和我孫女一起來的,但她貪玩,剛剛就沒見着她人了。”
許臨濯聞言不禁微微蹙眉:“您孫女多大了?”
老人指了指許臨濯:“她就和你差不多大,正上着高一呢。”
許臨濯:“那也不小了。”居然還貪玩到把老人丢在景區,自己不見蹤影。
許臨濯沒有多想,也沒有奇怪老人怎麽會這麽準确地猜到他的年紀,只以為是巧合。
許臨濯:“您身上有帶手機嗎?”
老人:“手機?手機是什麽?”
許臨濯:“.......”這問題有點大啊。
連手機是什麽都不知道,那看來也不會記得電話號碼了。許臨濯嘆息一聲,看向老人的目光恢複清澈溫柔:“老人家,那我送您去有工作人員的地方,然後讓他們幫您聯系您的孫女,您可以在那裏等您孫女回來找您。”
老人連連點頭:“哎!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您小心,多注意腳下。”
許臨濯給彭淩澤發了條消息,便帶着老人朝雍和宮入口處走去。
等到了入口,許臨濯和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繞回到老人身邊:“老人家,我幫您和這裏的工作人員說了,她們待會兒就會進行廣播,也會一直照顧您到您孫女過來的。”
許臨濯說完才注意到老人的眼神。
和一開始遇見的時候不同,老人靜靜地看着他,那雙眼被耷拉下來的眼皮遮擋,看不清全貌,只幽幽透着明色。
許臨濯看着他的眼睛時,甚至會有半刻的恍惚,但很快恢複過來,反而覺得老人這樣盯着他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奇怪:“老人家?”
老人半晌才笑起來:“謝謝你啊,小夥子。”
許臨濯:“您不用這麽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許臨濯已經打算離開了,臨走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陳緣知:“許臨濯,你還要多久才回春申?”
許臨濯打字:“大概還要一周。怎麽了?”
陳緣知:“。”
陳緣知:“沒什麽,你好好學習。”
許臨濯內心溫軟,看着傳來的最新的那條訊息,忍不住輕笑起來。
老人看着他的笑臉,眼角的皺紋也翹了起來:“小夥子,你在和誰聊天?”
許臨濯看了眼老人:“是我朋友。”
“哦?”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語出驚人,“不是喜歡的女孩嗎?”
這句話的沖擊力顯然很大,許臨濯拿着手機的手頓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老人,喃喃道:“喜歡?”
老人撫摸着自己的胡須,雙眼彎起,“哎呀哎呀,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
“但是小夥子,你是喜歡她,還是只把她當朋友,沒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許臨濯原本是站着的,聞言卻慢慢坐到了老人的身邊:“......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老人笑道:“當然了,問幾個都行。”
許臨濯:“您有喜歡過某個人嗎?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老人摸胡須的手指慢了下來,他的目光開始放遠:“你問我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是很難回答。”
“畢竟我已經很老了,愛情離我已經太遠喽。”老人看着許臨濯笑道,“不過啊,我還真記得,記得我第一次喜歡上某個人的感覺。”
“那是我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當我意識到我喜歡上她的時候,我心想,哎呀,不妙不妙,這個女孩是有喜歡的人的。她肯定不會喜歡我,我只能默默地把這份喜歡放在心底,一直藏着。”
“但我一直記得我喜歡她的感覺。我的所有感官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一向大大咧咧的我,開始能看見她遺留在書桌上的一根長發;一向能言善辯的我,在她面前變得口舌笨拙,像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因為她,一開始,我變得不像我自己;可到了最後,我又變得比以前的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像我自己。”
“後來我看着她結婚,生子,她的兒子長大,結婚,然後她抱了孫女。”
“我活得比所有和我同輩的人都久,也比她要久。在她去世之後,我收了她孫女為徒。我第一眼看到那個小女孩,就覺得像她,這份相像,于她于我,都是難得的緣分。”
許臨濯:“……您現在,還會想起她嗎?”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他,垂垂老矣的眼睛變得溫柔:“會啊。”
“我從未停止過想念她。”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你讓她住進了你的心裏,每一個與她有關或不相幹的瞬間,都會想起她。”
許臨濯低垂着眼,睫羽微顫:“您覺得像我們這樣大的孩子,說喜歡一個人,會不會很可笑?”
老人的笑變淺,眼底的幽靜越發明顯起來:“怎麽會呢。”
“在你這個年紀,喜歡某個人是一件很美好也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老人看着許臨濯,神色變得認真,“你考慮得太多了,你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就想這麽多。”
心裏的那一簇花,終于照到了陽光,緩慢舒展,悄悄綻開。
許臨濯張了張口,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喉嚨發澀:“.....您說得沒錯。”
“我喜歡她。”
老人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許臨濯的肩膀,連聲說道:“好,好。”
許臨濯站起身來:“謝謝您陪我說這麽多話,我該走了,我的朋友估計在找我。”
老人點點頭,滿臉洋溢的笑:“哎!你快去吧!”
許臨濯朝他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等許臨濯走得快沒影了,老人才慢慢站起身來,工作人員以為他要亂跑,連忙開口:“那位老人家,您在這兒坐着,我們還沒通知到您孫女呢——”
但令工作人員沒想到的是,老人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呵呵笑道:“不勞煩你們了,我孫女剛剛給我發了短信,我這就去找她啦!”
工作人員:“???”不是說沒手機嗎??
工作人員目瞪口呆,看着他大搖大擺地走遠。
老人熟門熟路地穿過雍和門和宮殿,來到一座偏殿的閣門前。
此刻,那處閣門前正站着一個少女,她倚着欄杆,黑烏木般的長發随她的動作傾瀉下來,瞳孔是淡淡的琉璃棕色,她正在看手機,眼珠挪移。
老人順着樓梯上到二樓,少女瞥見他的身影:“您回來了?看來事都辦完了?”
老人:“我讓那孩子送我到了入口,然後我又走了回來,哎喲,我這老胳膊腿,好久沒走這麽多路了。”
少女并不同情他:“誰讓您跟人家裝迷路的。”
老人:“我這都是為了誰?那還不是為了你嘛!”
少女:“為了我?”
老人撫着胡須,呵呵笑道:“小瑰,這就是你的命定之人。”
秦瑰本來站在一旁,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聞言驀然睜大眼睛:“當真?”
老人神神道道:“你師父說的話,還能有假?”
秦瑰半信半疑:“你等等。”
她轉頭走到閣樓的另一邊,圍廊上,老人不急不慢地跟在她後面,看着她站定在某條欄杆前。
沿着秦瑰的目光望去,老人再一次看到了許臨濯,只是他此刻正在趕路,只能看見一道清挺的背影。
秦瑰尋到目标之後,便定定地看着許臨濯。
平常人只會覺得她是在看着許臨濯發呆,但老人卻看得出,秦瑰在動用自己的那份特殊能力探究這個男孩。
過了不知多久,秦瑰轉頭看向老人,眼神沒有少女懷春的喜悅,甚至毫無波瀾:“師父莫不是在開玩笑?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并且他和那個女孩是很難得的完滿的正緣。”
老人摸了摸胡須,哈哈大笑:“所謂命定之人,可不只有姻緣。”
秦瑰也不愚鈍,很快反應過來,看着老人的眼神越發狐疑:“師父你還能看到下一代人的事情嗎?”
老人笑而不語。
另一邊,許臨濯和老人告別後回到了寺廟內,姚瑞等人正好拜完,在到處找他。
許臨濯沖他們揮了揮手。
等許臨濯到了跟前,彭淩澤開口道:“你去哪裏了?”
許臨濯笑了笑,看上去依舊如玉清和,但這一次的笑容似乎和之前有了些許不同:“遇到了一位問路的老人,給他指了路。”
白煜華:“你也不怕那是人販子?還給他帶路跑這麽遠。”
許臨濯抿唇笑:“這不是在景點裏面嗎?”
姚瑞:“好啦好啦,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
彭淩澤:“我聽說雍和宮求的手鏈很靈,我準備去買一串。”
許臨濯點點頭:“我來之前也是這樣想的。”
姚瑞:“那個手鏈在哪買?”
白煜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等等,那個買手鏈的地方,不會是在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排了超級多人的宮殿裏面吧?”
彭淩澤:“聽你描述,大概率是的。”
姚瑞:“啊?買這個東西的人這麽多嗎?”
四人到了雍和宮裏買手鏈的地方——或者說應該叫它“法物流通處”——還沒開始排隊,便已經被門口熙熙攘攘的人流鎮住了。
姚瑞張望了一下,發現排隊的隊伍甚至看不到盡頭,門口的情況也完全看不清楚,于是大喊了一聲“我去”:“不是吧,這麽多人??”
“這個手鏈這麽有名氣嗎?”
彭淩澤:“也不全是買手鏈的,還有買紅繩,項鏈和挂飾的。”
姚瑞:“你說的這些東西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買......”
許臨濯神色自若:“走吧,排隊去。”
等排隊進去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後的事情了,所幸裏面的人少了一些,彭淩澤看了看周圍的櫃臺,低聲道:“這裏的人比我上次來的時候要少很多了。”
姚瑞失色:“啊???這都少?你上次來的時候人得有多少啊?”
彭淩澤比劃了一下:“反正,我上次來的時候,櫃臺邊上圍了至少三層人,想看手鏈都要靠擠的。”
白煜華:“......難以想象。”
姚瑞看向許臨濯:“臨濯,你有想好要買的款式了嗎?”
“嗯?”許臨濯亮出手裏的收據單,“我已經買好了。”
白煜華:“你這麽快就挑好了??”
姚瑞:“對啊,這品種這麽多,我都快看花眼了,你買了啥啊,能不能給我參考一下?”
許臨濯:“我買的是水晶,看你想求什麽,不同顏色代表的東西不同,求的東西也不同。”
彭淩澤:“對。就拿水晶來說,綠水晶求的是學業,藍水晶求的是健康,粉水晶求的是姻緣。”
姚瑞有些好奇:“許臨濯,你買了什麽顏色的水晶啊?”
三人目光所及之處,許臨濯手裏提着一個手提袋,眼眸明亮清澈,像一塊質地透明的水晶,有笑意在其中粼粼蕩開:
“保密。”
……
記憶裏的京城夏天翩飛而去,曾經茂密的樹梢枝頭凋零成蒼白枝幹,蜿蜒指向天空,穹宇凝結成藍冰,散發着悠遠寒意,風也變得凜冽許多。
許臨濯慢慢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雍和宮與三年前第一次見到時一樣巍峨恢宏,而他心境已變,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陳緣知和胡妤洙走在前面,注意到許臨濯的腳步變慢,陳緣知回過頭來,往回走了幾步,清麗的臉龐上,那雙星辰般透亮寧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許臨濯一時間有些恍惚,他也看着她,看着那雙只望着他的眼睛裏,慢慢誕生出些許笑意。
陳緣知笑着:“許臨濯,你怎麽走得這麽慢。”
這一刻,許臨濯想,為這星點笑意,他願意付出他的所有,他的一切。
許臨濯的眼眸深處,有一塊角落無聲地陷落下去,變得溫柔,他淺淺笑道:“來了。”
一行人從雍和宮裏祈福完,彭淩澤主動帶大家去法物流通處買手鏈,女孩子們都興致高昂,在櫃臺前挑得挪不開眼。許臨濯站在一旁注視着陳緣知,看着她臉上的神色在店員的解釋中慢慢變化,然後突然愣住了。
在走向出口的路上,陳緣知走到許臨濯身邊,悄悄握住他的手心,她喊他:“許臨濯。”
許臨濯心如明鏡,卻并不提前戳穿,只溫聲回應:“嗯?”
陳緣知臉頰發燙,她支吾片刻,才慢慢開口:“你之前來北京的時候,給我求過一根手鏈對不對?”
許臨濯:“你還記得。”那個綠幽靈水晶手鏈,他只在高二時見過陳緣知戴過幾次,之後就很少見到了。
陳緣知:“嗯,我不怎麽戴,怕弄壞了,但是我一直記得它。”
陳緣知猶豫着:“那個時候....我記得,你也給自己求了一根手鏈,是嗎?”
許臨濯:“對。”
“.......”陳緣知心裏的猜想已經被證實大半,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我記得你那根手鏈是粉色的,剛剛店員和我說,粉水晶求的是姻緣。”
“難道說高一暑假的時候,你就已經——”
許臨濯的腳步慢了下來,最後徹底停住。
陳緣知擡起眼看他,冬日的雍和宮失去了綠蔭,陽光的存在感越發強烈,許臨濯背對着日光看着她,一雙眼清明溫柔,蘊着說不清的笑意。
許臨濯伸手慢慢環抱住她,笑起來:“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
或許,還要更早。
秦瑰是我的另一本小說《絢爛期許》的女主角,來客串一下!具體文案可戳作者專欄~^_^歡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