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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震怒
    震怒

    “那他都這樣說了,你為什麽不幹脆把你被孤立了的事告訴他啊?”

    楚奚北每次聽到這種事就上頭,“而且你到底是怎麽忍得住的啊??是我我上去就給她一耳刮子了!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都是女的我憑什麽怕她!”

    “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沒到時機。”陳緣知趴在床上打電話,聲音徐然,“奚北,你想想,我現在這種情況和沈儒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他固然有心,也是個好老師,可是他也無法真正震懾到林千千。他可以把林千千叫去訓話,可是這種訓話治标不治本。”

    “再往上捅的話,對我來說毫無益處。因為我看上去精神正常,也沒有受到身體上的傷害,這算什麽校園霸淩?”

    “再說孤立這種事,校領導那些人,他們只會覺得你也有問題,不然怎麽大家都針對你,不針對別人?最後不過是兩邊各打五十大板再送回來,什麽也不會改變。”

    洛霓之前的遭遇已經讓陳緣知看清了領導層那些人的嘴臉。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在乎對錯,只在乎維持表面的和平。

    要想讓這些人為自己伸張正義,無異于癡人說夢。

    陳緣知垂下眼,聲音靜如流水:

    “奚北,我想要的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完勝。”

    楚奚北也冷靜了下來:“那你有主意了吧?”

    “嗯。”陳緣知看着天花板,“我已經想好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讓林千千自食苦果。”

    陳緣知剛挂上電話,微信便傳來了新提醒。

    陳緣知點開,發現是無聊的推送,她劃掉,順便打開朋友圈看了一下。

    一串文字映入眼簾,陳緣知停下了滑動的手指,點開慢慢看完。

    她喃喃複述,“.....物創班和元培班過幾天約了籃球賽?”

    陳緣知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馬上去給許臨濯發了新消息,“聽說元培班和物創班約了籃球賽?許臨濯,你會去嗎?”

    過了一會,對面的人回了信息:“很遺憾,我沒有報名參加。”

    陳緣知彎起嘴角,劈裏啪啦打字,“啊,我本來還想說能不能去圍觀呢?”

    許臨濯半晌發來一句,“別去了。”

    陳緣知故意道,“為什麽啊,我有點想去哎。”

    許臨濯直接發來了一條語音。

    陳緣知頓了頓才點開,對面傳來沙沙的翻書聲,那人的語氣耐心平緩,聲音清冽如雪,“下次有我參加的時候再來看,不好嗎?”

    陳緣知安靜地聽完了語音,然後點了再次播放。

    來回聽完三遍,她摸了摸微微燙的臉,打字回複:“既然你這樣請求的話,那好吧。”

    許臨濯回複得很快,陳緣知看着這條訊息,幾乎可以想象那個人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微微笑着的,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嗯,我請求你。”

    她熄滅了屏幕,躺倒在床上,聽着耳畔的心跳聲,嘴角還是上翹的,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三月中時,黃風鈴荼蘼。輕盈剔透的晴天,豔澄澄的花樹,初至的春和少年人輕快的腳步,所有的美好詞彙都可以用來形容這個時節。

    今天最後一節課剛好是體育課。

    陳緣知從早上開始就覺得很不舒服。她昨天剛剛來例假,按理來說前兩天确實會身體不适,但這次的不适感實在是太過于劇烈了。

    陳緣知趴在桌子上,很認真地考慮自己要不要請假。

    下腹部的絞痛感慢慢平息了一些,陳緣知站起身,到辦公室找沈儒寫請假條。

    “校規規定,體育課即使是請假也需要到操場,可以不參與體育活動。”沈儒看着她蒼白的臉,不由有些擔心,“你的臉色很不好,能堅持嗎?”

    陳緣知垂着眼,聲音很輕,“.....可以的。”

    “如果嚴重的話可以直接離校回家,假條回來再補也可以。”

    “嗯。老師放心,我不會勉強自己的。”

    陳緣知到了操場之後,痛感越發強烈,她坐在了階梯邊上,頭埋在手臂裏,一坐就是一節課。

    期間操場上傳來了集隊和解散的口哨聲,路過的學生笑鬧聲喧亮。陳緣知聽見了,但她實在沒什麽力氣擡頭看,她意識清明卻身體無力。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鈴響,陳緣知默默地積攢力氣,準備站起的那一刻身前蓋下一個影子。

    “陳緣知?”

    陳緣知愣怔片刻,擡起頭,是班裏一個沒有說過話的女生,此刻她打量着自己,似乎有些猶豫,“.....那個,這次輪到我們去還器材了。”

    陳緣知頓了頓,馬上站了起來,小腿輕微的抖被她掩飾得很好,“.....不好意思,我請假了,沒想起這件事。那我們現在去吧。”

    下課後的人潮遲至,兩個女孩拖着大鐵筐,慢慢地往操場另一邊走去。

    還體育器材的路上要經過籃球場,陳緣知走在側面推着車子,經過籃球場時瞥去一眼,眼神微微停留。

    她看到了好幾個眼熟的同班的女生,除此之外,林千千和劉軒也都在。

    陳緣知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元培班和物創班約的籃球賽,似乎就是在今天下午。此時比賽似乎還沒開始,男生在場邊扔球熱身,或是三三兩兩地聊着天。

    劉軒站在場邊,神色張揚肆意,正在上下運球,林千千站在他身邊,笑得看不見眼睛。

    走在前面的女生忽然“啊”了一聲,“哎,我鞋帶掉了,你等一下。”然後蹲下身去系鞋帶了。

    陳緣知站在原地等她,目光朝籃球場那邊看去。

    就在陳緣知看去的那一瞬間,林千千側頭看場邊,一下子注意到了她。

    她啧了一聲,回過頭,臉色變差,“怎麽哪裏都能遇到她,晦氣死了。”

    劉軒被女朋友的變臉吸去注意力,“怎麽了?誰啊?”

    林千千嘟起嘴唇,“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陳緣知?”

    劉軒“哈”了一聲,“她也來了?”

    林千千,“偌,就看臺旁邊那兒站着呢。”

    陳緣知見劉軒也看了過來,反倒把目光收了回來,前面的女孩子也系好鞋帶站了起來,對她說:“走吧。”

    陳緣知點了點頭,鐵車車輪剛剛開始滾動,陳緣知還沒來得及往前走,一個黑影攜着極快的速度襲來。

    等陳緣知意識到那是什麽的時候,她已經被飛來的籃球狠狠砸中了肩膀。

    劉軒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麽了。

    他看着陳緣知,腦海中關于那天的尴尬和恥辱就那樣浮上心頭,那種被人用看笑話一樣的目光瞧着的羞恥感和怨憤感,直至今日仍深深地盤踞在他的心底。

    他從小順風順水,在別人的誇贊和羨慕中長大,在家裏也是備受溺愛的幺子,他還從未在公衆場合丢過那麽大的臉。

    當劉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拿着球的手臂已經擡了起來,然後他輕巧地一投,那顆球就這樣朝陳緣知飛了過去。

    林千千目睹了一切的發生,她的眼睛驟然睜大,“劉軒,你幹嘛?!”

    劉軒的身體僵硬了片刻,遠處的籃球落在了地上,被它砸中的陳緣知則是捂住了肩膀,靠在了鐵車上。

    劉軒原本微微提着的心落了下來,他的嘴角咧開,滿不在乎地朝林千千笑了,“給你出氣啊。怎麽樣,高興了沒?”

    林千千看了眼陳緣知,回頭半是埋怨半是高興地瞪了劉軒一眼,“這麽多人呢。”

    “沒事,我控制了力氣,沒用太大勁......”

    劉軒話音未落,場邊便傳來了女孩子的驚呼聲。

    一群人俱都朝那邊望去,原本只是靠在鐵車上的陳緣知不知何時已經脫力滑落下來,雙眼緊閉昏倒在了地上。

    場上頓時沸騰了,站在陳緣知旁邊的女生蹲了下來查看她的情況,而林千千則是緊張驚懼地回頭看劉軒,聲音尖利:“你不是說你控制了力氣嗎?!她怎麽會暈——”

    劉軒也瞬間慌了神,就在這時,他身邊落下來一道黑影,緊接而來的便是一聲洪亮的怒斥:

    “你他媽有病啊?!拿球砸人?!”

    白煜華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劉軒,伸出手指着他,滿臉戾氣,“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球!”

    劉軒一看來的人是白煜華,頓時結巴了,“我、我不知道.....”

    白煜華只覺得這一天天的,發生的都是些什麽破事。

    好不容易打個籃球賽,球剛給出去他就覺得劉軒有點眼熟,一直看着劉軒,想起來他是上次那場鬧劇的男主人公。

    然後他就看到了劉軒主動擡手拿球砸人的一幕。

    當初到底是誰組局的時候把這個家夥帶上的啊?!

    白煜華腦門上青筋暴起,他語氣深厲,一字一頓道,“別讓我再看到你,傻逼。”

    說完也不管劉軒臉色慘白,就扭頭去找自己的球了。

    所幸球沒有滾多遠,白煜華在陳緣知附近撿到了自己的球,他拿到球之後便朝旁邊看了一眼。

    陳緣知靠着鐵車歪斜地躺在地上,周圍一圈人圍着,和她一起的女同學已經完全慌了神,蹲在她旁邊的地上拉着她的手,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已經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了,“這要怎麽辦啊?我叫了好多聲了,她還是沒醒——”

    有人撥開人群擠了進來,蹲在了她對面。

    女同學止住了聲音,擡頭愣愣地看着白煜華,“你......”

    白煜華沒有理會她,而是凝神看着地上躺着的陳緣知。

    汗濕的黑發黏在女孩的臉側,她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不可聞,似乎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女孩原本有一雙清冷銳利的眼睛,此刻卻緊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脆弱感已經完全掩去了她平日的冷冽不可侵犯。

    白煜華看到這張臉的瞬間便想起來了。

    陳什麽的.....那個他當時覺得和許臨濯還挺像的女生?

    女同學的視角裏,白煜華蹲下來後看到陳緣知的臉的瞬間愣了一下,然後便馬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果斷地打了120:

    “喂,120嗎?有一個女生被球打中暈倒了,看上去情況很不好,怎麽叫也叫不醒。地址是東江中學操場......不,東江中學東區醫務室,麻煩盡快派人過來!”

    白煜華挂上電話,擡頭問對面完全愣住了的女同學,“她是被球砸到了哪裏?”

    “肩、肩膀.....”

    白煜華湊近查看了一下情況,然後轉頭看向女同學,“你是她同班同學吧?我現在背她去醫務室等救護車來,你去找你們班主任,跟他如實說就行了。”

    女同學愣愣地看着他,“你,你一個人行嗎....?”

    白煜華沒好氣地回道:“我不行,那你能背得了她嗎?”

    “麻煩你了,你,你人真好......”

    白煜華呵出一口氣,眼睫垂落,目光落在陳緣知的臉上:“誰讓這是我的球呢?”

    姚瑞也圍了過來,在人群邊上喊白煜華,“喂!阿華!情況咋樣啊,你還來打球嗎?”

    白煜華心想和傻逼打球還不如回去做題,他提高了聲音回道:“不打了!你也別打了,過來搭把手!”

    陳緣知閉着眼,感覺到自己被人背了起來。一片迷蒙的黑紅色籠罩着她,失重感只有一瞬間,随即身體立刻便被支撐住了。

    她趴伏在一個人的背上,這個人身上不像許臨濯有非常清晰好聞的香氣,撲面而來的是熾烈如陽的體溫,一股辛辣得讓人想要落淚的草木氣息卷入鼻尖。

    那人走路的步伐很穩,只有一點點的颠簸感,不僅沒讓陳緣知覺得難受,反倒起到了類似搖籃的效果。

    嘈雜喧嚣的人聲逐漸遠去,只有鼻尖拂過的微風依舊帶着分明的涼意。

    陳緣知的意識慢慢堕入深處,真正沉睡了過去。

    陳緣知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了。

    她剛剛睜開眼,就聽到了熟悉的喊聲:“清清!”

    “你終于醒了!”

    陳緣知往床邊看去,發現是楚奚北,有些意外,“北北?你怎麽會來....”

    陳緣知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懷疑地伸手摸了摸喉嚨。

    如果不是觸手的皮膚溫潤完好,陳緣知簡直要以為有人趁她睡着時抹了她的脖子。

    不然她的聲音聽上去怎麽會那麽沙啞??

    楚奚北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馬上站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楚奚北遞水過去的時候和陳緣知解釋了緣由:“你出事之後,你班主任馬上打了電話給黃阿姨,但是黃阿姨一時脫不開身。”

    “她應該是從我媽那裏知道我來了春申,就打了電話給我,讓我來看你,她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馬上趕過來。”

    楚奚北的神色憤恨起來,她叉着腰開始教訓陳緣知:“陳清之!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怎麽和我說的?說你心裏有數,你早就想好了,結果呢!被人欺負到進了醫院,這就是你的心裏有數?!”

    “你知不知道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我都急死了!生怕你出什麽事!我恨不得沖去學校把球砸到那個女的身上!”

    陳緣知喝了水,慢慢緩了過來。

    她摩挲着杯壁,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辭,清冽平靜的聲音一開口便打斷了在床邊罵聲不斷的楚奚北,“北北,我沒事。”

    楚奚北,“你沒事?你沒事你會躺在這——”

    陳緣知低聲道:“我是裝的。”

    楚奚北的聲音一下子止住了。

    陳緣知擡起頭來,坐在床上的少女眉目清婉,眼眸黑浚深邃,不動聲色。

    她重複了一遍:“我當時是裝暈的。”

    陳緣知被球打中後的一瞬間便意識到,這就是她一直以來等待的最好的時機。

    然後她靠在了鐵車上,順着鐵車慢慢地滑坐下去,閉上眼假裝暈倒。恰好她今日身體不适,臉色也白得像鬼,很容易就混了過去,沒讓任何人發現她其實還醒着。

    楚奚北也回過味來,臉上的氣憤潮水般退去,坐回到了位子上,冷冽傲氣的臉上浮出一絲放松的笑,“......怪不得。我說呢,這樣才像你的作風。”

    “陳緣知怎麽可能會被那種人欺負成這樣?”

    陳緣知慢慢地坐了起來,“沈.....我班主任,他是來過又走了嗎?”

    “對。他剛剛才走,他晚上還要看班,黃阿姨跟他說這裏有我就行了,他就走了。”楚奚北看着陳緣知,“他也特別緊張你,一直在問醫生你的情況。”

    陳緣知,“那我豈不是要露餡了?”

    “沒啊,可能是因為你痛經,所以被球一砸就暈也合理,”楚奚北托着腮,“更何況大家都以為那個男的用了很大的力氣砸你呢。”

    楚奚北見陳緣知精神良好,一直緊張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語氣變得幸災樂禍,“對了,你剛剛是不知道,你們班主任在外面給那個女的家長打電話,語氣那叫一個嚴厲哦,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樣子,估計那女的麻煩大喽!”

    “那個男的不是你們班的吧?他應該也被他們班班主任找了,然後估計就是教務處談話咯!嘿嘿,這對狗男女怕是要一齊遭殃了!”

    看這陣仗,這件事應該已經徹底鬧大了。

    陳緣知垂下眼,心裏一直提着的一角被輕緩放平。

    如無意外,接下來沈儒會到班裏找人問話,班裏的人并不全部都是林千千團體的,更何況這次林千千攤上的是大事,總會有那麽幾個人說出實話。

    然後沈儒就會發現,她,這個可憐的新來的轉班生,原來之前一直被林千千針對,甚至帶頭孤立的事情。這件事的性質會更加嚴重,而沈儒那樣正直的人也會更加震怒。

    她布局已久的網,終于在此刻,緩慢收束。

    陳緣知心緒飛速運轉,面上卻依舊是一派平靜,直到身畔一直喋喋不休的楚奚北忽然止住了話頭。

    陳緣知擡頭看向她,“怎麽.....”

    話還未說完,陳緣知便也看見了門口站着的人。

    陳緣知也是一頓,有些錯愕地看着來人。

    現在應該是晚自習的時間才對,許臨濯怎麽會來這裏?

    一向和許臨濯對着幹的楚奚北忽地站了起來,“.....清清,那我去喊醫生過來。”

    陳緣知慢半拍地回道:“......好。”

    楚奚北出門時和許臨濯擦肩而過。

    陳緣知看着許臨濯關上門緩步走到她的病床旁邊,坐在了她的身側。

    許臨濯從見到陳緣知開始,就一直都沒有說話。平日裏即使是沒有情緒也會面帶三分笑意的人,此刻卻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肩膀。

    他眼睫半垂,陳緣知有些看不清那人眼眸裏的神色。

    陳緣知張了張唇,試探着發聲:“許......”

    她話音未落,許臨濯已經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被褥上的手,五指收攏,陳緣知感覺到手背傳來一陣暖意,如火燒灼一般。

    她仿佛被那溫度燙了似的,一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許臨濯擡起眼看過來,也終于出聲:“嗯。”

    陳緣知觀察着許臨濯的神色,這人的表情淡得發冷,只是看一眼就覺得骨髓都開始發寒。

    “.....許臨濯,”陳緣知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事,真的,就是身上還有點疼而已。”

    許臨濯沒有接話,反問道:“醫生怎麽說?”

    陳緣知剛醒,哪裏知道醫生怎麽說,但她估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感覺,謹慎回複道:“好像是輕微的軟組織挫傷?但那個也不是籃球砸的,是摔倒的時候蹭到鐵車邊緣了.....”

    許臨濯打斷了她,“緣知。”

    陳緣知馬上閉嘴了。

    我、靠。

    .....這麽久了,她還是第一次在許臨濯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她在心裏狠狠地替自己和林千千那群人捏了把汗。

    許臨濯低眸看着陳緣知被自己握着的手。這人的身體一直不算好,皮膚也像沒曬過太陽似的白,還有細瘦得看上去脆弱得一折就會斷的手腕。

    許臨濯開口,聲音已經和緩下來:“你沒事就好。”

    陳緣知暗暗呼出一口氣,剛想開口,“嗯,我沒.....”

    “要是有事。”

    許臨濯握着她手的手指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緩慢地摩挲起來,陳緣知的心髒也随着他的動作微微鼓動。

    許臨濯聲音緩慢,語氣難辨情緒:“他們也完了。”

    “.......”陳緣知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她本來還想着要告訴許臨濯實情.....但現在一看還是算了吧!

    許臨濯現在這個狀态分明就是擔心她擔心得要命了,她要是說這都是她策劃的,那他就該要她的命了!

    陳緣知內心劃十字祈福,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許臨濯,你是請假了過來的.....?”

    許臨濯,“嗯。晚自習而已,上不上都沒關系。”

    陳緣知默默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她收起腹诽,正色道,“那你也看到了,我沒事,你快點回去上晚自習吧——”

    許臨濯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用力,力道并不大,卻瞬間讓陳緣知的話止住了。

    背脊挺直如松的人朝她淡淡看來一眼,語氣不容置喙:

    “我就在這呆着,哪也不去。”

    陳緣知怔怔地看着他。

    陳緣知心裏其實是為看見這樣少見的許臨濯而開心的,但......

    “......可是我媽媽很快要來了。”

    許臨濯,“你媽媽?”

    陳緣知,“嗯,我班主任通知了她,她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許臨濯點了點頭,“這樣。”

    “沒事。那就見一面吧。”

    陳緣知猛然擡頭:“????”

    哈?

    許臨濯這章A爆了……同意的扣1!

    白煜華:我呢?我辛辛苦苦背的人,沒人來感激一下我嗎??

    ps:白的人設是正直好少年,無論是誰他都會去幫忙的,現在對小知也只是有點好奇的狀态而已。

    算是二更了吧(對手指)(狗狗眼)(擺出聽聲音的姿勢)有沒有人誇我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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