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戰争剛結束,楊少鋒一身暗傷,只想好好休息一陣,而且他心裏還有個身影,哪怕已經過去三年,她笑顏如花的樣子,依然在他腦海裏,無比清晰。
“政委,幫我跟嫂子說聲謝謝,讓她費心了,那大學生還沒畢業,年紀肯定不大,我都三十一了,還是算了吧,我現在沒那方面的心思。”
于政委和楊少鋒共事兩年,對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你不願意相看,是還忘不了以前那個未婚妻?”
楊少鋒沉默。
于政委嘆了口氣:“少鋒啊,人死不能複生,你何必執着,你年紀也不小了,确實該考慮成家的事情,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楊少鋒打開煙盒,點了根煙抽起來,他知道于政委并不抽煙,沒有給他。
“政委,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現在真的沒那方面的心思。”
于政委對他無語,但想起妻子的叮囑,還是耐着性子勸:“京都那個大學生真的不錯,你嫂子眼光高,能讓她看上的姑娘,肯定是一等一的,等咱們這次回京都,你還是見一見吧,你別讓我一個大老粗夾在中間為難啊。”
楊少鋒哭笑不得,于政委在戰場上威風八面,卻是個懼內的人,但這件事情他真的沒想過,他現在心裏還想着許翠翠,勉強和別的姑娘在一起,對那姑娘也不公平。
“政委,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沒那方面的意思,如果去見了人家姑娘,這不是等于耍人家玩,我幹不出那樣的事兒。”
“也許見了你就有感覺了?”
“不會的,政委,這件事情不提了,我心已決,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楊少鋒直接趕人。
于政委嘆氣,手指着他:“你啊你,真是不識好歹。”
楊少鋒笑了笑。
田恬收到京都醫院的任職通知書,激動不已,趕緊收拾好行李,和老師告別後,立刻買了火車票,前往京都。
一路上,田恬樂的忍不住哼起了歌兒,真好,他們又要見面了,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開他。
與此同時,楊少鋒也回了京都,現在的局勢,敵軍已經無條件投降,但是新路軍和國軍之間還有一仗,這些年新路軍深得民心,隊伍發展的比國軍強大很多,但不管怎樣,雙方必有一戰。
他之前是國軍的一員,國軍于他有恩,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正面和國軍沖突,正好他身上有暗傷,可以回京都讨個清閑。
田恬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終于到達京都。
她直接坐車去軍區醫院報道。
田恬長的漂亮,這三年來愈發出落的水靈漂亮,她的到來,直接讓整個軍區醫院都亮眼起來。
田恬又會做人,愛笑,嘴巴甜,大家都很喜歡她。
特別是很多男軍醫,還暗暗打聽田恬有對象沒有,田恬大大方方回答有未婚夫。
大家失落至極。
楊少鋒到了京都後,還沒來得及好好安頓,于政委就匆匆忙忙來找他:“少鋒啊,你嫂子得知你剛來京都,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為你慶祝,你今天去我家好好喝一杯。”
政委夫妻熱情好意,楊少鋒哪裏好意思拒絕:“好,你等我收拾一下,我等下就過去。”
“那我在這裏等你,你快點。”于政委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你這房子真不錯,看起來挺大的,有軍長的派頭。”
楊少鋒哭笑不得:“你的房子不是我和差不多,大家都半斤八兩,有什麽好羨慕的。”戰事結束後,組織上安排在京都修建了軍區大院,專門供有軍銜的軍官住的,軍銜越高,房子越好。
“首長還是厚愛你的,你的房子可比我們的好不少,等會你去我家就知道了。”于政委的軍銜也不低,但和備受重視的楊少鋒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籌。
“我先洗個臉。”楊少鋒端着瓷盆去打水。
大男人不需要怎麽收拾,楊少鋒只是簡單洗了個臉就準備過去。
于政委忍不住道:“少鋒啊,你就這樣去?”
楊少鋒不解:“我這樣有什麽問題嗎?”
“你身上一股子煙味,你先去洗個澡,我在這裏等你。”于政委道。
楊少鋒一頭霧水:“只是去吃個飯而已,沒必要搞的那麽隆重吧。”不是別人家,是在嫂子家,他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
楊少鋒感覺怪怪的,那種怪異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怪的。
“你嫂子愛幹淨,聞不慣煙味,你去洗洗。”于政委找了借口。
楊少鋒了然:“成,我去洗。”去人家家裏做客,自然聽人家的。
又是一通洗漱,楊少鋒換了一身幹幹淨淨的軍裝,确認沒味,這才和于政委一起過去。
“這樣看着才精神,一點也看不出三十一歲。”于政委滿意的笑。
楊少鋒心裏那種怪怪的感覺又上來了。
“快走吧。”于政委催促。
楊少鋒點頭。
兩家都住在軍區大院,相隔的距離也不遠,走個一兩分鐘就到了,非常近。
還沒進房子,就聞到一股噴香的味道,楊少鋒感覺肚子瞬間餓了。
于嫂子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知道是兩人回來了,連忙笑着迎出來。
楊少鋒規規矩矩喊了聲嫂子。
秋霞高興的應了一聲,連忙讓楊少鋒進屋坐。
楊少鋒之前見過秋霞幾次,秋霞是京都人,她和于政委在軍中相識,兩人在接觸中互生好感,就舉辦了簡單結婚儀式,後來她懷孕,回了京都養胎,兩人見面才少了起來。
楊少鋒進屋,沒看到孩子,忍不住問了一句,秋霞笑着道:“孩子去他姥姥家玩了,今天不回來。”
楊少鋒哦了一聲,剛坐在沙發上,這時從廚房裏走出個小姑娘,她端着一碟子菜,看着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梳着兩條麻花辮,皮膚雪白,眼睛黑黝黝的,整個人看起來挺好看的。
楊少鋒只是打量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看一眼只是禮貌,多看就不合适。
秋霞忙上前接過女孩手裏的菜:“秀蘭啊,你快別幹活兒,你今天也是客,快到沙發坐坐。”
楊少鋒渾身一僵,嫂子這話說的明顯,傻子都能聽出弦外之音,如果他猜的不錯,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之前,于政委想要他相看的小姑娘。
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拒絕了,他們兩口氣竟然還不死心,以吃飯的借口把他叫過來。
難怪于政委又要讓他洗澡,又嫌棄他身上的煙味,原來是想讓他在這個小姑娘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秋霞拉着秀蘭走到沙發跟前,笑着介紹:“少鋒啊,這是李秀蘭妹子,住在我婆家那個方向,現在還在讀大學,馬上大學畢業......”
楊少鋒笑着點頭,人都已經到了,他也沒辦法啊,只能硬着頭皮打招呼:“李秀蘭同志你好,我叫楊少鋒。”
“你們先聊,我鍋裏的菜還在燒着,要去看着,免得糊了。”秋霞找了個借口走開。
于政委這時也想找個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楊少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把他拉到屋外,忍不住道:“政委,你和嫂子這是幹嘛啊,我之前不是已經拒絕了嗎?”
于政委苦笑:“我也沒辦法,你嫂子太喜歡那個秀蘭同志,硬是要把你們湊成一對,我也阻攔不住啊。”說到這裏,于政委撞了撞他的肩膀:“現在小姑娘人也見着了,水靈吧,有沒有想結婚的心思。”
于政委不得不承認他媳婦的眼光真好,那李秀蘭同志長的确實水靈靈的,看着很漂亮。
這次介紹的很靠譜。
楊少鋒滿頭黑線:“人家好不好看,和我沒什麽關系,我沒那個心思,你們搞這一出,不是讓人家姑娘難堪嗎?”
于政委傻眼:“不管怎樣,今天你先應付着,總不能讓一個小姑娘下不來臺吧。”都是他媳婦幹的好事兒,說什麽楊少鋒不願意,是沒有見到李秀蘭,等見到她本人,看見那麽水靈的姑娘,保準會動心,現在看來,這個楊少鋒就是個榆木疙瘩。
楊少鋒嘆了口氣,郁悶至極,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重新回到沙發坐下,楊少鋒也沒有主動和李秀蘭說話,他承認李秀蘭長的不錯,但他心裏那個人,不是她。
這三年來,他也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麽他對別的女人提不起興趣,沒見到許翠翠之前,他看到女人都走不動道的。
他苦思冥想想不通,最後只能把這一切歸結于愛許翠翠,愛到情難自已,無法自拔。
李秀蘭還是第一次遇見,見到她冷場的男人,她長相出衆,又是大學生,也有團長師長和她相看過,但只要他們見到她人,都會不住的套近乎,但這個軍長不是。
幾乎全程無交流。
引起了李秀蘭的注意。
仔細打量着沙發上端坐的男人,一身幹淨軍裝,面容剛毅,繃着個臉,渾身散發着淩厲的氣勢,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
其實仔細看,他長的挺好的,甚至在一衆首長裏,他都算是英俊的。
楊少鋒被一個女同志這樣盯着,眉頭緊皺的看向她:“李秀蘭同志,很抱歉,今天相看的事情,我是不知情的,完全是政委和嫂子出于一片好心,但我有話直說,我今年已經三十一了,比你大了可能有十歲左右,我太老了,不能耽誤你。”
楊少鋒盡量把問題點抛在自己身上,免得小姑娘下不來臺。
李秀蘭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場相看就這樣結束了,而且還是軍長拒絕了她。
原本今天過來,她是沒抱希望的,是政委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過來,她不好拂了她的面子,這才過來的,原以為把這場相看對付過去就行,但看到他,她突然覺得很滿意。
他并沒有迷戀她的外貌,對人冷冷淡淡的,但說話還很婉轉,知道給人臺階下。最重要的是他的英雄事跡,也讓她很迷戀。
自古美人愛英雄,她也不例外。
“我覺得大十歲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兩人互相喜歡,能合得來,才能把日子過好。”李秀蘭笑着道,神情大大方方,沒有小女孩的扭捏。
楊少鋒暗暗點頭,不愧是大學生,這行事做派确實和別的女子不一樣。
楊少鋒正想開口說話,秋霞端着菜從廚房出來:“都別坐着了,快吃飯了。”
于政委聞言,也從門外進來。
此時已不好多說什麽,楊少鋒止住剛才的話題:“好。”
飯桌上,李秀蘭比之前活躍太多,甚至還主動給楊少鋒夾菜。
楊少鋒被吓的半死,連連拒絕。
秋霞和于政委兩人對視一眼,覺得這兩人肯定有戲。
吃完飯,楊少鋒見秋霞進廚房洗碗,于政委也跟進去幫忙,他找着機會向李秀蘭直接坦白自己的想法,他現在還沒有結婚的心思。
“你心裏還想着你之前那個未婚妻是嗎?”李秀蘭聽政委夫人和她提過楊少鋒未婚妻的事情,當初楊少鋒連續搗毀好幾個慰/安/所,這些事跡都是上了報紙的,只是當時她不知道楊少鋒用意是為了尋找他的未婚妻,還以為他只是純粹做好事。
後來得知他對過世未婚妻用情極深,她心裏泛起微微波瀾,她想着不管怎樣,她也要見見這位癡情軍長,哪怕她和他沒可能,她也要見見,這也是她答應政委夫人見面的根本原因。
只是沒想到見面,讓她确信他就是她的另一半。
楊少鋒沉默:“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總之我們不合适。”
李秀蘭心生頹敗,但片刻之後她就釋然了:“楊軍長,我不會放棄的,我不信我還争不過一個死人。”
楊少鋒無語至極,這個姑娘怎麽這麽難纏。
之後的日子,李秀蘭經常出現在楊少鋒的視線裏。
要麽是找他玩,要麽是來看他,要麽就是來幫他做家務。
楊少鋒對李秀蘭沒意思,哪裏敢讓她幫忙做事,連忙客氣把人請出去。
李秀蘭也不生氣,反而越挫越勇,弄的楊少鋒煩不勝煩。
這天,楊少鋒休息兩天,在軍區大院閑着沒事,就出來看看京都風景,領略一下京都街道特色,順便再買些用得着的東西回去。
沒想到在街上随便走走,又碰到了李秀蘭。
李秀蘭臉上畫着妝,穿着一身白色長款大衣,裏面是粉色毛衣和裙子,腳上踩着一雙油光锃亮的小皮鞋,整個人打扮的很摩登。
所過之處,不少人的視線朝她聚集過來。
楊少鋒卻沒有欣賞的意思,只覺得頭大不已:“李秀蘭同志,你到底想怎樣,我之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沒必要這樣,像你這麽年輕漂亮的女孩,喜歡你的人多的是。”
李秀蘭長的好,又是大學生,家裏條件也不錯,是書香門第出生,是衣食無憂的大小姐,這樣的姑娘,身後有一長串男人排隊等她的傾慕,她沒必要選他這樣的。
田恬在軍區醫院宿舍安頓下來,想着還缺不少生活用品,準備出去采買。
一路興沖沖出去,想着等醫院放假,她就去打聽楊少鋒是否回來,她從報紙上已經看到楊少鋒要回京都的消息。
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楊少鋒,田恬心裏跟抹了蜜似的。
她穿着一身綠色棉襖棉褲,腳上也穿了一雙黑色小皮鞋,很中規中矩的打扮,但她長的實在漂亮,身段又好,走起路來,兩個麻花辮随着身前的肉一搖一擺,那注意力比李秀蘭大小姐的妝扮,更引人注目。
田恬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原主長成這樣,她也沒辦法,她還嫌太重呢。
田恬先是去買了一些小衣小褲,之前的穿了快一年,眼看要見楊少鋒,怎麽也要打扮的好看些。
買完衣褲,田恬提着東西正想往前走,就在這時,看到了人群中兩個鶴立雞群的身影。
楊少鋒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小平頭,穿着一身軍綠色的長款棉襖,及至小腿,腳上也穿了一雙油光蹭亮黑皮鞋,氣勢逼人,看起來兇巴巴,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鐵血人物,讓人不敢小觑。
三年不見,他比以前要成熟多了,眸子裏飽經滄桑,上位者的氣勢也比以前強很多。
他依舊俊美剛硬,但繃着一張臉,再也沒有之前的笑容。
他旁邊還跟着個打扮很摩登的漂亮姑娘,那姑娘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應該要比她小一些,她正滿臉笑容和他說話。
楊少鋒雖然面無表情,但兩人走的那麽近,那漂亮小姑娘對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倆是什麽關系。
她之前是楊少鋒未婚妻,知道他很小就因為戰争和父母走失,後面為填飽肚子,獨自參軍,受領導賞識,去了黃海軍校讀書,緊接着又去了國外進修。
他根本就沒有親人,那個小姑娘應該是他新找的對象無疑。
人群中,兩人是那麽的登對,俨然神仙眷侶,美好的叫人不忍打碎。
這一刻,田恬就好像被定住了步子,完全不能動彈,只有心髒的鈍痛是那麽的熟悉。
三年啊,早已物是人非,大家都往前看,只有她還停留在原地,癡迷着昨日溫存。
田恬臉色慘白,苦澀的笑了笑。
手裏剛買的小衣小褲,好像兩個響亮的耳光,把她狠狠打醒,嘲笑她的無知和天真。
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
眼看着兩人朝着這邊走來,田恬沒有勇氣繼續待下去,她怕他見到她,她怕聽到他親口說,他有了別人,他們終究只是過客。
哪怕她三年前選擇了離開,哪怕她一直以為他們不會有未來,但她心裏一直念着他,她還是接受不了他親口告訴她真相。
太殘酷,她怕自己接受不了,哭出聲來。
田恬提着東西,快步往前跑,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楊少鋒感覺有點莫名心慌,他擡眼看去,只看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那身影有些熟悉,但是消失的太快,他又不敢确認。
他肯定是眼花。
這些年,他眼花過不少次,每一次上前去确認,總是一場空。
李秀蘭察覺到楊少鋒的異樣,忍不住問:“楊軍長,你怎麽了?”
楊少鋒搖頭:“沒什麽。”話落,楊少鋒複雜的看着李秀蘭:“李秀蘭同志,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你自己慢慢逛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合适,我不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丢下這話,楊少鋒大步離開。
李秀蘭小跑去追,但楊少鋒執意甩開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會是軍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甩下了。
李秀蘭不甘心的很,楊少鋒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她越挫越勇,她不信自己就鬥不過一個死人。
如果楊軍長未婚妻還活着,她肯定是不會插足人家的關系,但他的未婚妻已經死了,還死了三年,她覺得只要她繼續堅持下去,她肯定會感動他。
女人這輩子總會嫁人,與其嫁一個庸庸碌碌的人,還不如嫁一個真英雄。
田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軍區醫院的,她只知道自己心痛的滴血,回到宿舍,把房門一關,她獨自窩在床上傷心難過,獨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
田恬這時冷靜下來,又有些後悔了,後悔之前在街上遇到楊少鋒,沒有主動上前去問他們的關系。
雖然知道真相會很痛,但總比這樣不清不楚,只憑猜忌想象好的多。
他們的感情,終歸是要畫上句號的。
如果他們真的是對象,她不會去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哪怕她再愛楊少鋒也不行,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做出那種事情。
田恬越想越後悔,越想越難過,她決定等醫院放假,她還是要找到楊少鋒,把話問清楚,給兩人的感情畫一個句號。
一則,她想徹底結束自己對楊少鋒的愛,二則,她還是對楊少鋒抱有希望,也許真的是她猜錯了呢,也許兩人的關系并不是那樣的,她不想因為誤會,而讓兩人就這樣錯過。
現實生活中,有多少男女朋友,夫妻,因為猜忌,誤會,最終走向分離。
田恬不願錯過,在這異世中無條件對她好的人。
五天後,田恬正在醫院上班,沒想到會再次見到楊少鋒。
他好像生病了,臉色慘白的可怕,是他的警衛員和之前在街上見過一面的小姑娘送他來的。
那小姑娘一臉焦急,顯然擔心壞了,一進醫院就大聲囔囔着喊醫生。
田恬心裏也擔憂的厲害,但她是在二樓病房看到他們的,她病房裏還有病人需要照顧,根本抽不開身。
田恬想着楊少鋒的事情,給病人檢查身體後,确認恢複良好,連忙下樓去大廳看情況。
楊少鋒是軍長,是上面首長非常重視的棟梁之才,他一進醫院,幾乎是剛報出自己的身份第一時間,就有一衆醫生帶他去病房檢查。
甚至連院長都親自過去了。
田恬走到病房門口,并沒有進去,病房裏醫生太多,她進去也無濟于事。
不過田恬沒有離開,一直在門口守着等消息。
看來離開的這三年,楊少鋒并沒有她看到的那麽風光,他确實是當了軍長,可他之所以能坐上這個位置,私下付出的努力艱辛肯定也不少。
那都是用命拼搏回來的。
李秀蘭一直關注着楊少鋒的身體,不經意間視線瞟過房門,眸子定住,她不認識田恬,但卻很驚訝這醫院裏竟然有這麽标致漂亮的醫生。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頭上戴了帽子,頭發全部梳進去,只露出一張精致小巧的臉蛋。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和她差不多,皮膚白皙,面容姣好,臉頰帶點嬰兒肥,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漂亮極了。
她雖然穿着寬大的醫生服裝,但身前的波濤實在太大,把衣服高高撐起,跌宕起伏的厲害,難掩美妙身段。
饒是她自诩美貌,對上醫院這個女醫生,她也覺得自慚形穢。
她這時候在病房門口守着,難道也是對楊少鋒有意思的?
李秀蘭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田恬和李秀蘭的視線對上,她探究的眼神讓田恬無力招架,她連忙轉身離開。
李秀蘭見她走了,心裏松了口氣,繼續把關注點放在楊少鋒身上。
“醫生,楊軍長他身體怎麽樣,要不要緊?”
“正在檢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都是一些舊傷,要好好休養幾年才能好。”
李秀蘭點頭。
醫生檢查過後,紛紛離開,楊少鋒看着病房內幫他削蘋果的李秀蘭:“李秀蘭同志,你回去吧,我這邊有警衛員照顧,你一直留在這裏,容易招惹是非,今天謝謝你送我過來。”現在不比之前的封建時代,但是注意些還是比較好,他并不想和李秀蘭扯上什麽關系。
李秀蘭沒有回答,依舊自顧自的幫他削蘋果。
楊少鋒又問:“剛才病房門口是不是有人來過?”他感覺像是有人來過,但當時病房裏站了一堆醫生,把他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李秀蘭搖頭:“沒有。”
楊少鋒沒有再問。
田恬雖然離開病房了,但是一直關注楊少鋒的病情,見到一群醫生從他病房出來,她直接去了主任的辦公室,問楊少鋒的具體情況。
得知楊少鋒是舊傷發作,需要好好調養,并沒有生命危險,她終于放下心。
田恬走出主任辦公室,迎面碰到李秀蘭。
李秀蘭正定定的看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李秀蘭原本是過來問主任,楊少鋒的飲食需要注意什麽,沒想到會再次遇到她,辦公室大門打開着,她還聽到了裏面的談話。
之前在病房門口看見她,她就覺得她對楊少鋒可能有想法,現在在主任辦公室門口,又聽到她問起楊少鋒的傷勢,她百分之八十确定,這個女醫生對楊少鋒有意思。
田恬有點尴尬,但她沒做什麽事,只是關心一下楊少鋒的病情而已,這也不是什麽出格的事情,田恬一瞬間又釋然。
“你好,麻煩讓讓。”田恬微微颔首,繞過她往前走。
李秀蘭攔住了她的去路:“醫生,我們可以聊聊嗎?”
田恬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軍長的對象,我們過不久就會結婚,我叫李秀蘭。”
這話一出,田恬臉色慘白,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
李秀蘭自顧自說着:“之前我在病房門口看到過你,現在又在這裏聽到你和主任的談話,我想問問你,你和我們家少鋒認識嗎?還是我家少鋒是大英雄,你心有仰慕?”
田恬渾身僵住,強忍着巨大悲痛:“楊軍長的出色戰役,誰人不知,人人都說因為他的出現,使得戰争縮短了好幾年,他是當之無愧的戰事天才,我以前經常在報紙上看過他的事跡,但沒有見過真人,所以當他真人來到我們醫院,我才會慕名去看他。我不知道他已經有未婚妻,更對他沒有別的想法,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向你道歉。”
田恬現在知道楊少鋒身邊已經有了人,她就算再愛他,也會把他從心中抹去。
李秀蘭已經宣誓了主權,哪裏會為難田恬,她只是要把她和楊少鋒的關系告訴她,讓她死心就好。
李秀蘭笑着道:“你說的很對,少鋒确實很厲害。”
田恬臉色慘白,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再見。”李秀蘭笑着朝她揮手。
不知為什麽,宣示主權後,她對女醫生的警惕性還是很高,讓她不能安心。
李秀蘭不願多想,敲門進入主任辦公室,謙卑的問楊少鋒吃食上的注意事項。
主任醫生很詳盡的告訴她,對于楊軍長,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顧。
李秀蘭表示感謝,臨走時又忍不住問起田恬:“主任啊,剛才從您辦公室出去的女醫生,是新來的嗎?之前我來過一次軍醫院,沒見到這樣漂亮的醫生。”
主任笑着道:“是啊,剛從醫科大學畢業過來的,這小姑娘長的漂亮,勤勞能幹,醫術也不錯,剛來那會兒,我們醫院的小夥子眼睛都綠了,後來人家主動說自己有未婚夫了,一群小子還失落了好幾天。”
李秀蘭點點頭,表示了解,難道她真的誤會她了,人家有未婚夫,對楊少鋒可能沒有那種意思。
之後的日子,田恬并沒有去找過楊少鋒,他的未婚妻都親口向她挑明身份了,她也就沒有親自找他問清楚的必要。
楊少鋒在醫院裏住了三天,田恬從始至終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
就算有時候田恬要從那個樓層過,也會刻意的繞過去。
她對楊少鋒死心了。
也許上天已經注定,從她三年前離開他,他們就再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
人家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只能笑着祝福他。
這天,醫院放假,田恬在宿舍裏閑的沒事,去京都街道上逛逛。
楊少鋒從醫院回家後,也一直在家裏休息,京都沒有戰事可打,他現在完全是個閑人,上面的首長也發話了,讓他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全部別管。
楊少鋒在家裏憋壞了,今天正好準備出去走走。
今天是他一個人出去的,李秀蘭沒有跟着他,他感覺輕松多了。
自從那天他對李秀蘭坦白,這輩子只愛死去的未婚妻,對她沒有一點感覺,她氣哭了,當時就跑走。
他看到她離開,心裏松了口氣。
有些人或事,真的要看緣分,李秀蘭很好,還比他小了整整十歲,可他對她就是沒感覺。
明明她和死去的未婚妻年紀相差無幾,兩人都很活潑主動,但楊少鋒只對她有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走不動道,眼珠子恨不能粘她身上,把她扒開了看。
對死去的未婚妻,他全是無恥想法。
但對李秀蘭,只覺得頭大,讓他喘不過氣。
這兩種感覺截然不同,楊少鋒心裏分得很清楚。
田恬走在一家雪花膏鋪子,想着自己的護膚品用完了,這段時間忙着傷心,她都沒有自己做,索性進去買些回去用。
田恬前腳剛走進鋪子,楊少鋒也逛到了雪花膏鋪子跟前,看着從鋪子裏進出的行人,不由又想起之前和未婚妻在軍營裏的事情。
她愛美,哪怕再忙再累,她晚上也會抽時間做一些抹臉的出來,那年冬天,她還送了他一瓶膏子。
她依偎在他懷裏,手抹了些膏子,輕輕為他擦臉。
那時他覺得一個大男人擦臉,丢人的很,糙男人糙男人,越糙越男人。
她卻說:“鋒哥,你本來就比我大了那麽多,又在戰場上槍林彈雨的,你要是不好好保養,以後我和你一起出去,人家都要以為你是我爹了。”
楊少鋒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幫他塗了滿臉。
別說,她還真有一雙巧手,他原本沒把她制作的膏子放在心上,後來那個寒冬他的臉都沒開裂,他就知道那玩意好用。
想到這裏,楊少鋒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三年沒用膏子了,鬼使神差的走進雪花膏鋪子,準備買一盒雪花膏用一用。
只是楊少鋒沒想到,他剛踏進鋪子,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影在他夢裏魂牽夢繞了三年!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已經離世的未婚妻許翠翠。
晚安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