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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夜宴(2)
    第40章 夜宴(2)

    沒想到皇帝會再?次挑起?事端, 周昭寧眼中的不滿已很是直白。

    封離當場笑了,他這便宜弟弟,比他上一世那個鳥盡弓藏的皇帝還離譜, 竟然?想在敵國使團面前下親哥的面子。鹹魚如他,都不自覺開始想,這到底是因為?恨,還是因為?怕?

    “沒什麽大事, 就是吳王在梁都時賭輸了錢給我,今日?一見我便問?我還記不記得?,說要還我。”封離朝赫連重錦拱手, 主打一個信口?開河,“吳王真是, 誠信非常吶!”

    封離身後, 南禹衆臣竊竊私語, 東道?國優勢盡顯。

    “賭錢啊。”

    “欠債呢?”

    “還欠七殿下一個質子的債……”

    赫連重錦:“……”他說什麽你們就信?

    若南禹衆臣知道?他心中所想,必要答他一句:不信我們自?己的殿下,未必還信你一個外邦異族不成?

    “離兒回了南禹, 倒是變得?愛說笑了。”面對無憑無據的胡謅,赫連重錦尚且鎮定。

    “吳王出了北梁,倒是變得?愛耍賴了。”誰知封離一個随口?胡扯的, 比他還更淡定。

    “你信口?雌黃, 可有憑據?”

    “你自?作多情,可會讀心?”封離斂眸一笑, 三分羞澀七分暧昧,“我家王爺說了, 我只念着他……和故土。”

    嘶……群臣牙酸,強撐着把咳嗽聲憋了回去。

    周昭寧被他一言取悅, 面色緩和。是他多慮,這幾個月以來,封離何曾真正?吃過什麽虧?只有他将人氣得?說不出話?的時候。

    他負手而立,朝禦座之上的皇帝說:“今日?國宴迎賓,群臣齊聚,皇上和吳王只顧着問?七殿下,未免偏頗。”

    一個訴衷腸,一個護身旁,永慶帝看着便氣悶,但想到北梁吳王之大膽,又覺得?機會有的是。

    他沒有再?抓着不放,熱情地?請北梁使團入座,又與?之寒暄。

    此番北梁使團之中,吳王赫連重錦作為?正?使固然?引人注目,但他的妹妹北梁三公主,關注的人更多。頂着北梁第一美人的名頭,還不遠千裏來到大禹,這位三公主所為?何來,北梁是否有聯姻的打算,大禹朝上下都在思量。

    封離跟着軒寧長公主和封堯姐弟去城外迎接時,三公主戴着面紗并未說話?,可只是往那一站,絕代佳人娉婷婀娜便已令人側目。此時,北梁三公主立于場中,向南禹皇帝施禮,更是引動全場目光。

    她依舊戴着面紗不露真容,衆人正?覺遺憾,就聽?赫連重錦笑着說:“剛才貴國舞姬獻舞,美則美矣,但太過柔弱。本王的三妹亦是享譽大梁的舞者,難得?有機會南下,可不能錯過良機。”

    北梁素來以強國自?居,又是蠻夷外族,不似南禹講究禮儀,難得?有這樣平和,主動要公主獻舞的時候。

    永慶帝大喜,忙說:“噢,聽?聞北梁舉國上下皆能歌善舞,卻原來行家就在眼前。如吳王所言,南北舞蹈交流的機會得?來不易,不知可能一賞三公主之舞?”

    三公主又行一禮,先去偏殿換舞衣,衆人期待。唯有鄭貴妃面色不虞,特意安排個公主在使團裏,還主動獻舞,在她看來北梁公主就是意在後宮。

    很快,三公主便帶着八位北梁舞姬登場了,她手持綢帶,赤足而立,舞姿豪放又帶妩媚,驚豔衆人。跳到最後,因為?動作太大,晚風吹落她的面紗,絕色容顏落入衆人眼簾。

    封離聽?得?驚豔之聲不絕,不禁好奇地?去看一旁的周昭寧。

    周昭寧淡然?自?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恰好跟封離的視線撞上。

    封離順勢調侃:“不好看?”

    “爾爾。”

    “王爺您眼光高啊。”封離歪了歪頭湊近,“虧我之前還舞劍給你看,看來是難入你的法眼。”

    周昭寧打量他一眼,也?傾身向他靠近,低聲慢語:“那倒未必。”

    封離訝異,正?要再?說什麽,周昭寧已重新坐正?,自?斟自?飲起?來。

    所謂比舞,在這樣的場合是比不出什麽來的,但是北梁使團和南禹的較量,從昨夜就已正?式開啓,到了國宴之上,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果然?,北梁三公主一舞畢,趁着華儀殿中氣氛熱烈,赫連重錦揚聲道?:“觀舞雖美,但在場的還有諸多勇士,該當比武助興?”

    赫連重錦身後,三名北梁武士霍地?起?身,虎視眈眈看向南禹衆臣。

    此等場合,武将哪裏能按捺,當場便有一位小将站将出來,向永慶帝請命。

    永慶帝正?待應允,一直沒說話?的周昭寧舉杯示意,說道?:“三位北梁武士可有軍銜?”

    “區區百夫長,令攝政王見笑了。”

    “既如此,連将軍出戰未免欺人太甚。”他不容辯駁地?一揮手,示意連将軍退下,接着又說,“來人,去今日?當值的禁衛軍裏挑三個人來,和北梁的百夫長切磋切磋。”

    禁衛軍統領岑榮領命,立刻下去安排。

    所謂安排,其實只是把提前準備的人叫上來。北梁好武,周昭寧早料到他們必有這一手,事先已讓周泉和岑榮安排好了人手。

    赫連重錦見狀,越發興味,交待三名武士無須留手,必要速戰速決。

    他和周昭寧的目光在場中交彙,一個盈盈笑意卻暗含陰晦,一個冰冷沉靜又乖戾輕狂。

    比武很快開始,北梁人身形更為?健碩,一身蠻力驚人,可南禹人更為?靈巧,招式多變。兩場打下來,竟勢均力敵,一勝一負。

    第三場開始前,赫連重錦心中也?沒有十足把握。周昭寧早有準備,安排的都是好手。

    他故意問?道?:“離兒,你往日?就愛看武士們比鬥,尤其是那赤身壯漢肉搏,你說,這第三場,雙方勝負幾何?”

    封離有原身記憶,早知道?赫連重錦這人不要臉得?很,但他還是沒想到,能不要臉到這個份上。竟然?在國宴上,當着南禹皇帝,當着滿朝文武,當着他的便宜夫君,造謠他愛看躶男。

    他直接不答話?,自?顧自?吃菜,還趁機給自?己灌了杯酒,微醺,一會更好發揮。

    “離兒?”見他不答,赫連重錦又問?。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吃完夾着的菜才放下筷子開口?。

    “吳王你叫誰?哦,我知道?了,你是問?左都禦史祝骊大人?祝大人,吳王問?你呢?”

    左都禦史突然?被點名,下意識站起?了身。赫連重錦看過去,乃是一白發老者,沒有七十也?有六十五高齡了,鶴發雞皮,配上“離兒”兩個字,霎時将他雷得?愣了一愣。

    “七殿下,老臣還是年少時,被母親喚過骊兒。母親故去後,再?無人叫這個小名了。”

    “既如此,那吳王肯定是南腔說不好,發音不準,喊的是賀蠡将軍吧。”

    被點到名的賀蠡起?身,很是上道?:“蠡和離同音不同調,很好分辨,吳王的南腔看似說得?好,沒想到是徒有其表。這赤身肉搏确實精彩,依我往日?經驗,這第三場,勝者必是我大禹兒郎!”

    封離抿唇而笑,他撞見過賀蠡出入攝政王府,不愧是周昭寧的人,機敏得?很。

    赫連重錦被堵了話?,怒極反笑,直接挑明?:“本王有舊的只有南禹七殿下,這離兒叫的自?然?不是別人。當年北梁比武場上,七殿下與?本王同席坐卧,喝酒作賭的時光已是忘了?”

    “同席坐卧,喝酒作賭?”封離笑着搖頭,他對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可是清晰得?很,“我怎麽記得?是趁我受傷,逼我同行飲酒,又趁我酒醉,令武士與?我較量。”

    他每說一句,語氣便冷上一分,那雖非他親身經歷,可七皇子當時的無助,那場酒後加重的傷勢,纏綿病榻的那些日?子,都歷歷在目。

    他說着,将眼前酒盞放下,側首望向周昭寧。

    “王爺,我想打這個姓吳的。”

    “他不姓吳,你醉了。”

    “姓赫連的。”封離握住他的胳膊,語氣帶了些請求的意味,“我要打他。”

    “封離,你還不是他的對手。你想打他,我替你打。”

    “我可以的。”

    “乖,聽?話?。”周昭寧又湊近些許,哄道?,“下次找機會,讓你親手打。”

    “好。”封離本就知道?自?己打不過赫連重錦,借酒裝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滿意地?點了頭。

    周昭寧知道?他打不過,肯定不會讓他上,免得?丢了南禹的面子。不讓他上,又抵不住他耍賴賣癡,那就只能……封離出的是陽謀,看來也?正?中周昭寧下懷。

    赫連重錦如此嚣張,打敗個把北梁武士算什麽,要打就打他本人。而要在國宴之上打他,出手之人需得?身份對等,那還有誰比周昭寧更合适。

    周昭寧起?身,足尖一點桌案,淩空躍入臨時劃出的比武臺。

    “看了兩場武士比鬥,大家也?膩了,這第三場,吳王,本王與?你比,敢應否?”

    赫連重錦還沒接話?,一看周昭寧上場,他身後的武士已是群情激奮。十年前那一戰,周昭寧戰功赫赫,射殺北梁左将軍的血仇他們可不會忘。

    赫連重錦立時就架在了臺上,已是不得?不應。他雖看似斯文樣貌,但自?小習武,自?認也?不怕南禹人。

    兩人在比武臺中立定,蓄勢待發。

    “剛才比的拳腳,這回吳王想比什麽?”

    “那便比刀法!”

    “好!來人,拿刀來。”

    兩方各有侍衛将刀呈上,赫連重錦用的是他慣用的彎刀,一出鞘,鋒銳非常。再?看周昭寧,他本沒想自?己上場,便讓周泉随便找了一把。橫刀刀身不長,比不上赫連重錦的寶刀,一出鞘竟輸了一籌似的。

    滿朝文武,一時有些尴尬,攝政王府的周侍衛長也?真是,怎麽也?不知道?給王爺找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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