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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11.雙線并軌的真相(完)
松田陣平幾乎下意識喃喃了一句髒話。
“我想說的,你還不讓我開口!……真是瞞不過你,算了。”
“對。”
“我是沒有再見過他,直到警察學校的檔案被申請調看。兩年時間,他讓——”
他沒好氣瞥了眼赤井秀一,“這家夥,回FBI掌控局面,但我也沒有閑着。”
如果說pulque留下了一個計劃,松田陣平就是計劃的另一面。
它包含兩條并行不悖的分支,赤井秀一、松田陣平。三年前酒吧的談話尾聲,pulque其實已經與前者制定了之後的事,只是當時的赤井秀一太弱小,兩年時間,他要取得FBI的領導權。
被滲透得千瘡百孔的日本公安是前車之鑒。
——想要摧毀這個盤根錯節的龐大組織,“裏應”不夠,還需要“外合”。而以公安的腐朽程度,總攻的計劃還沒開始,就會因為內部的矛盾而自相攻讦。
赤井秀一要做的,是掌控至少足以使計劃暢通無阻的權力。對此他完成得很好,證據就是他現在站在這裏,地下二層,杯戶醫院的太平間內……現在的整個FBI唯他馬首是瞻,即使之前赤井秀一處于假死狀态,私下裏秘密聯絡FBI探員,讓他們僞裝成憑空失蹤時,這些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立即照做。
他從自己的視角,回顧了整個七年,所以現在輪到松田陣平。
他與唐沢裕的事,最早則要追溯到七年前,雙子樓十億日元勒索案的時候。
“……七年前雙子樓案發,我還只是隐隐有所察覺,直到時間又過去三年。四年前,我才确認了一個消息。”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那起案件中,指使流浪丨女孩——也就是和泉直子,救下所有拆彈警察,包括hagi的人,就是他,唐沢裕。”
“一開始他……看起來很冷血,嗯,也不是。就是……很冷漠的那一種。”
“我應該罵了他吧,”和泉直子說,“他當時反問我,‘那你又為什麽要救他們?’”
這裏是一家私人療養院,雪白的走廊安靜無聲。兩側整齊排列的病房裏,其中的一扇虛掩着門,談話聲從裏面隐隐綽綽地飄出來。
和泉直子正說到七年前,自己即将沖進雙子樓的經歷。
那時她還只是個流浪丨女孩,靠破舊的毛毯與垃圾為生,直到一個男人走過來,遞給她食物和水:
“頂樓的炸彈快爆炸了。”
唐沢裕說。
當時的和泉直子還不知道男人叫唐沢裕,自下而上的角度,仰起頭的女孩只看到他的下颔。回憶裏的她記不清他的神情,但那大抵是冰冷的,因為男人從聲音到動作,無不透露出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
和泉直子像顆炮彈般發射上樓,十分鐘,從即将爆炸的樓層忽悠走了十七個排爆警。
時間毫秒之差,如果和泉直子再猶豫片刻——或者她跑得再慢點,這十七個人連屍體都留不下來。回到與他見面的小巷,男人果然還等在那裏,和泉直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質問道:“如果我不上去,你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他們炸死嗎?”
“17個人。那是足足17條人命!”她的話活像抵着牙縫擠出來,“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一副馬上要蹿去一旁報警的樣子,男人終于回答了她的第一個問題:“假設不會發生的事情是無意義的。”
唐沢裕垂眼看着她,忽然又極輕地笑了一下。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要救他們?”
“然後呢,”柯南不自覺身體前傾,“你的回答是什麽?”
他在初見和泉直子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最後不得不謊稱自己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助手。
“唐沢警視有事脫不開身,新一哥哥正在幫他,托我過來了解更多。”
為了讓助手的身份更像樣,他還将手機的功能調到錄音,手裏捧着一本筆記。
“……我沒有說什麽呀。救人為什麽需要理由?”
和泉直子後知後覺:“哦,當時我就是這麽說的。反正,這就是我的想法,很簡單吧?但他忽然就開始笑。”
“我還一直以為他有病來着。”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
柯南的手顫了一下,黑筆在白紙中央留下一道醒目的洇痕,和泉直子沒有發現。
雖然同意了柯南電話裏的請求,但背後談論起另一個人,未嘗沒有點說壞話的意思。讓她開口的是柯南的眼神:小學生并腿坐在床邊,鏡片後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在他懇切的目光裏,和泉直子才不自覺将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總之,在這之後,他就每個月固定往卡裏打一筆錢,我們并沒有再見過。”
“……其實就是這些。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是不是幫不上什麽忙?”
和泉直子的聲音越說越小,眼神漸漸稍顯失落。柯南認真地搖搖頭:“不,新一哥哥說,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關于唐沢警視的事,很感謝你能提供這些線索。”
他從床沿邊跳下來,走到病房門口,忽然又回過頭,提出了一個問題。
“和泉姐姐,那,這次的骨髓移植手術……還有住院期間的一切安排。”
“你覺得也是他嗎?”
單人病房裏一片寂靜。
和泉直子住的地方是一片白,幹淨的、昂貴的顏色,普通醫院裏不會有的大玻璃窗落地到頂,陽光将斑駁的樹影投落在牆面上。
給她匿名郵件的人不是唐沢裕,而是一個不知名的落款:Scotch Whisky.
可是,同樣也是在七年前,唐沢裕告訴和泉直子她會被好心人送進醫院,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
她在匿名郵件的幫助下殺了小倉千造,随後七年前的許諾一一應驗,很難想象和泉直子猜不到兩者的關聯性。
雪白的病房下,她的臉色也顯得蒼白。
這個七年前的流浪丨女孩不久前剛結束骨髓移植手術,假托工藤新一名義的詢問已經結束,手機錄音停止,看見柯南眼裏誠實的好奇,和泉直子忽然間笑了笑:
“小弟弟,有些事情,是不用知道得那麽清楚的。”
她目光不着痕跡,在柯南手裏已經熄滅的屏幕上停留片刻。
匿名的郵件誘導了她,使她背負上殺人的罪行,可那又何嘗不是她的日夜所思?
當她的父親死于連環殺人犯之手,自己卻報仇無門;
當還是未成年人的和泉直子因沒有經濟能力,住房被銀行法拍抵債,自己不得不流浪街頭時,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讓小倉千造死。
這種念頭從沒有停止過,即使後來靠接濟靠上大學,生活一點點步入正軌,她也從未有一天不這麽想。
她沒有放下過那些仇恨,仇恨也因此找上她,這點她咎由自取。那是惡魔誘人堕落的低語,卻也是領她走出夢魇的明燈,一刻不能使小倉千造體會到死亡的怖懼,她的靈魂就一刻不得安寝。
“……我很好,現在的結果對我很好。甚至能健康地活下來,已經是在我夢想之外的事情了。”
和泉直子粲然一笑:“我只用知道這些,他是救過我一次的人,僅此而已。”
“畢竟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柯南離開病房。
療養院後面是小花園,腳步領着他穿過連廊,坐在中間的涼亭下。這時柯南完全是無意識的,全幅心神完全被病房中的對話占領。他反複咀嚼着和泉直子最後的那個笑:
“有些事情,不用知道得那麽清楚。”
那種異常迫切地,想要刨根究底、探知一切真相的念頭,忽然就如退潮般淡去了。
其實柯南心底依然有很多疑惑,心情卻不再那麽急促。在這片生機盎然的綠意中,和煦的暖風徐徐而過,他腦內反複回放着那段話,忽的不期然聯想到:
就像月光曲殺人事件……淺井成實的選擇一樣。
——即使黑暗的手段,可對他們來說,到底是飲鸩止渴的毒藥,還是窮極思慮下的不得已為之呢?
【我真的沒想到……這段劇情會穿插在這。劇情的安排絕了。】
【重置版透露松田失蹤時我沒想到;萩原沒像原版裏那樣去世我沒想到——甚至柯南找研二要資料時我也還是沒想到!我還看個什麽漫畫,這雙眼睛還是捐給有需要的人吧(大哭)】
【太震撼了,太颠覆了,這幾話簡直頁頁有反轉,每一段都踩在完全意想不到又合情合理的那個點上。我對唐沢裕的印象完全在不停地重組打碎再重組,阿卡伊的回憶殺那裏我有疑惑的,思路和透子的質疑一樣,松田這麽一個人,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轉黑,那三年前,天臺下的他怎麽解釋?
……我還單純地以為是劇情bug,沒想到居然是反轉的契機,我天,我再也不罵老賊了,天知道草蛇灰線哪裏能埋個伏筆】
【所以漫畫真的沒标錯時間嗎,七年前?這都要到剛剛從警校畢業的時候了,就算時間比三年早,但一下子足足往前推了四年,這也未免太早過頭了吧?】
【不是bug,當然不是,怎麽總有人理解不過來就說漫畫有錯?這一話的扉頁都寫得那麽清楚了,“紅黑伊始”,這都堵不住某些杠精的嘴?】
私人療養院病房內,柯南與和泉直子;
杯戶醫院的地下二層,松田陣平三人。
兩處場景裏聊起的同一件事,将發生在七年前的那場對話,完完整整地展現在彈幕眼前。
漫畫的扉頁是一張跨頁場景,居中是高聳入雲的雙子樓:魚眼透視下畫面畸變,直到尖端消失在透視之外。而在頂天立地的樓宇下,特警隊封鎖了出入口,排爆隊員整裝待發,撤離的居民排成長隊……
忙碌的普通人秩序井然,這場芸芸的衆生戲外,沒有人知道大樓即将在火光中化成廢墟,除了一旁的暗巷裏。
流浪丨女孩随口反駁的一句話,卻讓冷漠的男人大笑不止。
——“你又為什麽救他們?”
——“救人為什麽需要理由?”
【……我想評價什麽,又覺得所有言語現在都是蒼白的,沒有什麽能表現我現在的震撼】
【我能+1嗎……甚至連彈幕都是屏住呼吸才發】
【這才是柯南的內核啊,至高的正義與純粹的善。連載了這麽多年,我以為老賊快要把這些丢掉了,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體會到那種直擊心靈的純粹。全都回來了,太厲害了這個反轉,真的是太厲害了】
【其實……赤井視角的版本也不能說不合理,卧底時結交的好友因自己的組織而死,悲痛下pulque決定反叛。說實在話,這個動機有問題嗎?一點問題也沒有,但就是少了什麽】
【沒錯,赤井的版本一對比,雖然合情合理,但一下子就顯得平庸了。】
【大概是自私和無私的區別?小愛與大愛,小我與大我,或者是……某種品格的高度?救命啊我真的描述不出來,反正大概是這個意思!
假如唐沢裕是因為景光的死而決心轉變,那我只能說劇情邏輯通順,但現在的處理卻截然不同。并不是世界溫暖了他,而是他從來就懷着這一份善意。
出身組織,卻并不漠然。
他從來就沒有黑暗過,而是以一種……悲憫的心态行走在人世間,所以,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麽同期之死的刺激,僅僅陌生人簡單的一句道理,就足以讓他決心于出身的組織割席】
【天啊ls就是我的彈幕嘴替!把我的想法都說了,有些表述還更加深入透徹,請受我一拜】
【+1!我瘋狂+1+1再+1,為什麽彈幕的贊只能點一個,我要讓全世界都看到這條評論啊啊啊啊!】
【qwq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就突然想召喚A佬……】
【真的好想讓他們看到啊,不僅是A,還有那麽多喜歡糖糖的人,你們寫過那麽多分析貼、那麽多讨論樓,為他沖鋒陷陣,即使在所有人都倒戈指責他的時候,也依然沒有放棄。】
【我真的,突然,特別特別想!對這些堅持到現在的姐妹,還有之前被杠精逼退圈的人說,你們值得,真的值得!無論是付出的熱愛、感情和喜歡,度過的時間,花費的精力,你們和糖糖都值得這些!!!】
“他不是告訴我,查閱警校的檔案是信號嗎?當時我就問他。”
松田陣平回憶着自己說話的語氣:“‘那是你還是失憶狀态,你怎麽就知道失憶以後的自己會怎麽做?’”
“他說,‘我相信我的靈魂。’”
“安康小區煤氣爆炸案——我黑進警視廳內網看過。卷宗裏有一張腳印的照片,那串腳印是我留下的。在他去安康小區之前,我已經在樓上放過炸彈,即使日下部誠沒有按郵件來,那裏的煤氣還是會炸。”
“米花銀行搶劫案,錢箱裏的炸彈是我送的,不過我想你們也猜到了。”松田陣平一颔首,“那個炸彈不會炸,因為引丨爆裝置的導線已經被剪斷了,就是藍色的那根電線。”
“至于東都環狀線,我參與的部分就更簡單了。前兩起案子他還要我來保證順利實施,環狀線上已經不需要我,是我一定要見他一面。
這些不是什麽安排好的計劃,是唐沢裕——他自己,獨立,策劃的決定。之前的行動是他單方面聯絡我,我不太相信他的鬼話——‘相信自己的靈魂’什麽的,一聽就知道是扯淡啊。”
松田陣平的嘴角扯了扯,“可見上面才知道,他的确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
電車狹窄的衛生間裏,失憶的唐沢裕逼視着他:“三個問題。”
“——蘇格蘭的目的是什麽?”
松田陣平挑眉問:“你覺得呢?”
他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看自己失憶的同期是善是惡,自己此前的所作所為是提供援手或助纣為虐。
而他得到的答案與預想中分毫無差。
松田陣平一口氣說了自己在蘇格蘭的三起案件中扮演的全部角色,瞬間回憶的畫面飛散。在他面前,降谷零灰藍的瞳孔微微瞪大,漫畫掀起無數碎片,将他腦海中的所思所想同步呈現在彈幕眼前——
警校射擊課,套索事件。衆人合力營救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鬼冢教官,事後一行人談起入學的原因,灰格子圍巾的那個人說:“我在貫徹我的正義。”
逮捕術課,兩兩對練。唐沢裕一招撂倒十一連勝的伊達航,在衆目睽睽下道:“……可這世界上總有人比你強……就算體力天下第一,依然有權力、智力,……”
“你的正義,究竟該怎麽踐行,還是再仔細想想吧。”
——他的正義又是什麽?而他又應該如何踐行?
策劃賬簿一事的人是唐沢裕,降谷零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他以賬簿引得降谷正晃狗急跳牆,被暗殺于宅邸內,嫁禍讓波本叛逃,從而将松田陣平送到朗姆手上。
一系列的動作,只為達成“摩天輪頂談判”的最終結果,最終劍指朗姆——
其實,從兩年前赤井秀一叛逃,到他收攏FBI內部的權力、為計劃準備成熟,這段時間對合作是必要的,也是無意義的。
必要在赤井秀一必須用這兩年掌控FBI;無意義則在于唐沢裕。
pulque已死,于是唐沢裕對計劃的進行無關緊要,好像他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最後的那一槍。
于是赤井秀一不再去了解他,放任他游離在監控之外,即使那個人遺忘一切,但那與他無關。
可對于赤井秀一而言的無意義,對唐沢裕本人來說難道還是如此嗎?
當然不是;即使什麽也不記得,他也能從身旁的碎隙中,一點點拼湊出本來的自己。
兩年前以前,pulque;兩年前之後,唐沢裕。當pulque死亡回收,封存的代號被重新啓用,松田陣平按他遺留下來的計劃,以蘇格蘭的名義在組織行走時,唐沢裕也在緊鑼密鼓地回溯着過往的真相。
初春的清晨他申請檔案,從此拉開了一系列事件的帷幕:
安康小區煤氣爆炸案、
米花銀行搶劫案、
東都環狀線劫持案。
……誰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他策劃一起又一起案件,以蘇格蘭的名義,極其耐心地消磨着朗姆的勢力。
這是在pulque謀劃外的暗線,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與他所遺留下的,摧毀組織的布局并行。即使唐沢裕不再記得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也依然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着,直至一切在死亡時達到頂峰——
他以自己的出現,引出朗姆麾下的全部精銳,讓FBI将其一網打盡。
千帆過盡,靈魂不改。
他依然走上那條路。
柯南忽然感到一種發自靈魂的震顫感,他在涼亭裏按響錄音筆,同時翻開了那份卷宗。此時小花園不見人影,上午的時候,住院的病人都還沒起床,午飯後才是他們到室外享受陽光的時間。
空無一人的綠意盎然間,他終于聽到了宮野明美那段對話的後續。是在不速之客離開後響起的,中間空白了很長時間,幾乎是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我是誰?”
我是——組織的所謂走狗?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到底什麽是正義,我的正義究竟又是什麽?
然後唐沢裕發現那支沒關的錄音筆。咔噠一聲,一年前的聲響到此為止。
——柯南終于跟上他的腳步,在一切無可挽回的事态發生後。
他閉上眼,思維浸入想象的海洋中,在推理的宮殿裏他見到他,唐沢裕背對着自己的影子。
柯南輕聲問:“你是誰?”
這句話與錄音筆中的那聲低語重合了。柯南終于回想起一切熟悉感的全部來源:環狀線一案,所有人都在為炸彈犯的身份愁眉不展,相關的卷宗浩如煙海,憑什麽自己獨獨能在其中找出雙子樓案的那一份?
為什麽他看到卷宗會覺得眼熟?為什麽他會久久凝視着那份報告?
答案早已擺在眼前,可他卻視而不見。其實柯南見過,只是他忽略了,園游會的那個下午,當他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被伊達航帶回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做筆錄,曾無意中路過窗邊的資料櫃。檔案歸類條理分明,銀鈎鐵畫的字體铮然其上,那時高木涉笑着介紹道:這都是唐沢裕警部的功勞呢!……
因為那都是唐沢裕的字。
他在那份思維躍遷的報告上寫:【The soul is the only verse.】
“靈魂是唯一的。”
現在真相已昭然若揭,他從來是他。即使失憶遺忘,即使清空過往,……當他選擇尋找曾經的自己,他依然走上這條路。
——他依然選擇這條路。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直有一個閃耀着光芒的靈魂,只是他們卻與他錯過太久。
“為了監控‘珍貴的實驗體’,本體的心髒裏加裝有定位裝置。”
“發射的定位信號位于一個加密的頻段。”
酒吧昏暗的射燈下,pulque食指蘸酒,在吧臺上寫下一串數字:
“這是密碼。只要意識回歸本體,定位裝置就會運作,當你叛逃的時候,等我死亡,也能收到一次這個信號,只不過,那時的你還沒有實力把握住這個機會。”
“兩年之後。我需要你在适當的時間,殺了我,用信號定位到組織總部……”
“……而那時我會忘了你,赤井秀一。所以,這是一個只有你記得的承諾。”
唐沢裕睜眼的第一秒,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猝不及防間被嗆了一大口,四面八方都是液體,沒有一絲空氣,沒頂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張嘴湧入的也是液體,無孔不入的液體充斥鼻腔肺腑,外面有個人瘋狂地敲着玻璃:
“冷靜!液體中氧含量很高,不會窒息!”
這居然是一個完全密閉的培養罐!
液體是天然的哈哈鏡,她嘴唇一張一合,面孔被光線拉伸扭曲,折射成各種光怪陸離的形狀。唐沢裕看懂了她的意思,但嗆咳依然不止,生理本能無法違拗,這樣下去他只會溺水或者窒息——
驚天的槍響破開混亂!
擠壓的液體找到出口,霎時從破口噴湧而出。半邊培養罐在槍口下爆裂開,唐沢裕和一地碎玻璃摔出來,不顧滿地渣滓,首先撐地瘋狂咳嗽。
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還覺得肺部殘留着充滿液體的窒息感。
天旋地轉的模糊視野中,唐沢裕似乎瞥到一個随他摔出的發信器,指示燈紅光閃爍。不等他再睜眼,一件黑大衣從天而降,琴酒将人抱起來,并在經過時一腳踩碎。
與此同時,赤井秀一看向了手中的表。
倒計時00天00時00分……3秒,2、1。
歸零的那一刻,他的手機接到了一個信號。秘密調走的FBI探員此刻在大海上,每搜偵察船相隔千裏,三角定位法,即使信號只出現不到一秒,他也迅速确定了來源的位置。
它指向茫茫公海,一個三不管的混亂區域。
兩天後的十一點三十五分,最後的總攻開始,組織總部的坐标正式暴露在紅方面前。綿延七年的計劃敲響終止符,所有人整裝待發,準備與這個黑暗中的龐然大物做最後的決斷——
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唐沢裕終于從昏迷的狀态醒來。
他覺得很平靜、很放松,像跋山涉水的旅人抵達終點,翻山越嶺的游子歸鄉。這種安全感讓他忍不住在懷抱裏多賴了一小會,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腰,将他牢牢地抱在懷中。
……他喜歡這種姿勢。
不知道為什麽,唐沢裕覺得自己的記憶空蕩蕩沒有着落。所有的常識俱在,唯獨他本人的經歷、性格,唐沢裕對此一片空白。
像一個一片純白的房間。
裏面看似空空蕩蕩,實際上所有的裝飾品都在原地,只是外表同樣是一層白。輪廓上兩者無法區分,但當你觸碰它時,就會發現原有的東西其實都在。
就像現在,當他觀察什麽,相應的信息便海量湧入腦海。比如旁邊抱着自己的是男朋友;周圍是一處船艙,至于手腕上的金屬,那是一只手铐……
等等。
唐沢裕猛地擡起右手。
這裏為什麽會有手铐?
Case11 FIN.
失憶小黑屋,就是為了這口醋包的餃子
感覺作話還有好多好多想說,比如Case11名“雙線并軌的真相”千層餅內涵,紅方的劇本,對“靈魂是唯一的”這句話的解讀……但熬夜寫到現在,五點了,好困好困喔,所以我想醒來後看看你們在評論區的想法=w=
睡醒下午見,晚安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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